(十)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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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講道:德昌這個地方自古以來就萬分險要,內地通往雲南這兒是繞不開的。山里,城內,雜居著許多民族。彝人和漢人最多,也以這兩方的地方社團勢力最大。

  邛海,就是巴蛇飛濺的第一滴血。所以這裡靈氣為最盛,也許就是所謂磁場的能量最強。自古以來就有許多方士來到這裡,三教九流都有位置。

  之前的年代,因為一些因素,方士的地位和勢力遭受了極大的打擊,好一點的像我師父一樣能有個攤子,地下賺點苟活的錢,差一點的飄在這世上,也早就屍骨無存了。

  近幾十年,厲害一點的方士都找到了社團依靠。幾乎每個社團都有自己所養的方士,負責內部的大事禮俗,也在社團的爭鬥中,扮演著協助者的角色。

  我就一直以方士的身份藏在俗世中,做王家的門客。在眾多家族和社團里,我的地位極其特殊,因為王家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從我來這兒開始老三就一直聽我意見,除了這次聯繫緬甸人販毒。

  「其實我就一直想知道,為什麼老祭司最困難那幾年,王家這麼大個家族沒有伸出援手?」廣民問。

  沒等青山開口,文亮就連忙解釋:「那些年,王家,連自己的墳山都守不住,旅店也都是我們這代人才拿回來的,自顧不暇啊。」

  青山也嘆氣搖搖頭,附和著文亮。

  「我們家一直很尊重祭司,歷代都是。王家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那些往事,當然,也有人不信,那些不信的人,也就永遠得不到當家的認可。」武鳴說。

  「那我明白了,算是一種互幫互助的關係,是吧?明上家族斗,暗裡方士斗。」廣民點頭說道。

  「沒錯,可以這麼說。所以老三一早就把王家繼承人選擇的權力交給了我,因為是我要和後來人共識,我跟老三一起經歷過很多事,他也比較信任我。」

  「所以今天,我就想要跟大家談談幫助武鳴坐穩位置的事兒。我們雖然解決了阿木的暗招,但不出意外明天他還有明面上的手段。我需要各位的幫助,特別是,廣民,還有方邦。」

  廣民和方邦站起身來,堅定地看著青山,點頭表示沒有問題。就在剛剛,他們倆親眼看著王家馬仔帶著裝滿錢的箱子出發了,帶著他們倆給的地址。

  「小半仙,先不論你對我的恩情,就論咱們今天過命的交情,我都必須全力幫助你。」方邦拍著胸脯說,眼神里滿是熱忱。

  「對,小半仙,你的為人,我廣民萬分佩服。為你辦事,我不留私心。」廣民也滿含熱情地說。

  「二位快坐,我就不說客套的了,從今天起,在座的,咱們就是鐵打的兄弟。」青山說著,眼睛裡已是潤濕的了。

  「那麼,我們兩個能為您做些什麼呢?」廣民問。

  「我需要二位利用地契,在我接下來的行動裡面化解阿木他們帶來的兇險。因為憑武鳴目前的手腳功夫,還不夠在這個位置上保護好自己。武鳴,你需要每三天去一次瀘山,我師父會教你拳腳。」

  「好的,山師傅。不過……我這個樣子能練好拳腳嗎?」武鳴看著自己的殘腿,心裡沒什麼底氣。

  「沒事的,我師父那裡拳法眾多,都是歷代祭司在江湖上走走停停積累下來的。只要腦袋還在,就有你能練的功夫。」

  「好!我一定好好練,我能住在山上嗎?我想每天都練。」武鳴聽罷熱血洶湧,他剛剛聽到了此前從未敢想像的事情。

  「誒喲,你別急嘛,每三天去一次,我親自陪你去。我師父年紀大了,也是要休息的。哪能跟你耗啊?」青山上前雙手按下蹭一下站起來的武鳴,嘴角裡帶著微笑。

  「哥,你別著急。功夫要慢慢練,不然就跟我高考一樣,總差些火候。」文亮調笑著他的哥哥,眼神里滿是對哥哥的自豪。

  「你還好意思,哈哈哈,不過啊,也希望明年夏天你能考上。咱們王家已經好幾代人沒出文化人了。」武鳴高興地回應他的弟弟。

  青山轉向趙方二人,說:「那就要兩位兄弟在德昌多呆些時日了。武鳴能坐穩位置的時候,一定讓你們滿載而歸。嫂子那邊我會派人常常去看看,後院天井裡有部電話,你們可以時常跟家裡人溝通溝通。」

  「沒有問題,半仙不用為我倆操心太多。」廣民說著朝青山點了個頭,帶著極其肯定的態度。

  「好,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早點歇息吧。近兩天恐有突變,除了文亮,咱們輪流值夜。」青山布置說。

  「為什麼除了我啊?」文亮有些不樂意。

  「你好好睡覺,我明天去找個老師來,帶你在二樓學習,你哥要能武,王家還需要點文的能力。這是你的責任哦。」

  「那好吧,山師傅,我知道了。哥,你缺什麼,我一定幫你補上。」

  純色月光下,武鳴看著弟弟,露出了和夜晚一樣寧靜的笑容,伸出手撫摸著弟弟的腦袋,他此刻是如此肯定,這個男孩就是這世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也是對他最好的人。他不再怨言父母早逝,把家庭的重擔拋給了他這個長子,因為他的父母留給了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這個半大半小的混小子。

  月夜十分安靜,但淡淡的月光照不透廣漢密布的雲層,花君腦袋有一點不適,感覺是今天的止疼藥作用不明顯。於是她坐在可以看到竹林的那個陽台,迎面的是一點點讓她產生麻痹,忘記疼痛的雨絲,在冬天的廣漢,冷透了她的每一寸皮膚

  她多想再回到那三尺講台,這幾天做夢的時候,全是那些可愛的學生,一個個朝氣蓬勃地望著她。她在黑板上寫好了粉筆字,講著戴望舒的《雨巷》,夢裡瀰漫著花香,仿佛是曼陀羅,讓人迷醉。她細細觀察她的學生,竟也看到了廣民,那張溫暖的臉,正像十八歲那年一樣,聽她講詩里的美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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