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世界
「不過癮，根本不過癮啊！」
一家精緻的餐廳里，王不厭正一臉難受的捶著桌子，惹得一旁食客斜眼注視。
在他對面坐著的一位陽光青年正低頭捂著臉，似乎想裝作不認識王不厭的樣子。
「好了好了，第一次玩這種類型的遊戲拿個「S–」已經不錯了，您啊還是消停會吧。」
「你又不玩遊戲，懂什麼？」王不厭一口吞下了一整塊巧克力蛋糕，仿佛想把氣全部撒在上面似的，「這可是我的初體驗啊！明明劇情那麼簡單，最後boss就像大白菜那樣好殺，劇情探索度竟然只有80%，早該想到那個路易斯的母親身份大有來頭的。」
「姑且算我不玩遊戲吧…」青年的眼神有瞬間的閃躲，但很快化作一道精光，「但我覺得只是不厭你太聰明了而已，「無盡塔」的設定或許根本就沒想讓你在「第二層」結束遊戲，你的推演能力太強，一般人得前進好幾層才能憑藉不同線索拼織出真相，而你只需要一點「引子」就夠了，這才導致你在第二層就直接抵達了「真結局」而忽略了一些「支線」的可能。」
「欸…沒想到陳狗你不玩遊戲，卻比我還懂嘛…！」
沒有理睬王不厭有些微妙的說辭，他起身走向前台。
「喂，陳狗你幹嘛去？」
那個被稱作「陳狗」的青年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王不厭，「我說了多少遍了，不准叫我陳狗！我叫陳忘，好好叫人家名字啊！」
「知道啦，陳忘大人是要去買單嗎？」王不厭嬉笑著把最後一點巧克力吃完，對著陳忘做了個鬼臉。
「你啊…想什麼呢，AA！」似乎拿王不厭毫無辦法，陳忘一臉頭疼的扎進了前台左手的廁所。
「嘩啦啦」
清澈的水流隨著水龍頭擰開而沖射出來，陳忘看著鏡子裡正盯著自己那塊千層蠢蠢欲動的王不厭，輕輕嘆了口氣。
「表現的真不像是一個「病人」啊，明明沒有任何的「情緒」，卻還是…」
陳忘忽然沉默了，關於這個王不厭爛在肚裡的秘密，但他卻偶然知道。
至於他是如何「偶然」知道，那就涉及到另一個…他向王不厭隱瞞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還是來說說王不厭的秘密吧。
他，感覺不到「情緒」。
作為王不厭現實里唯一的朋友，陳忘也相信對方不告訴他定有他的苦衷。
只是現在，能看著他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他有種莫名的心痛，因為那都是假的，是王不厭裝出來的情緒。
他眼中的世界只是黑色，任憑什麼東西也無法在其中留下色彩。
清水在臉上輕輕拍了拍，陳忘吐出一口濁氣，走出廁所。
屁股還沒坐熱，王不厭就「啪嗒」一聲搭住了陳忘的肩膀，一臉神秘的盯著他看。
「喂，公共場合，你注意點。」陳忘想推開王不厭，可對方卻死死的靠住了他。
「嘶——」
類似這樣的聲音在餐廳內傳開，陳忘明顯感受到多個目光在其周身遊走。
「他們倆不會是……」
這樣的議論聲，陳忘可以確定他聽見了。
但王不厭好像沒有聽見般，他一直盯著陳忘看。
「陳忘，你是不是知道了？」
話語聲忽然變得好冷，就如同他陰鬱的眼，冰的像一月飛霜。
「啊？知道什麼？你難不成真是gay？」陳忘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個八度，不過依舊在用著開玩笑的語氣。
陳忘有種強烈的直覺，王不厭他是揣著答案在問問題。畢竟他很少看見過王不厭如此認真的眼神。但眼下，他做不到如實回答，那樣實在過於殘忍了。
王不厭沒有回話，只是把陳忘那份沒吃完的千層拿到了身前。
「其實我有病…我這個人，什麼「情緒」都感受不到。我玩「永樂」公司的遊戲，就是在治病。」他仿佛在說一件毫不關己的事情般，切開了一塊千層放入口中。
「這或許是醫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吧，一旦進入到遊戲裡，我所有一切的情感就都回來了。我變的痴迷，變的忘我，變的瘋狂，不可否認，他們做的遊戲真的很好玩。」
「所以啊…」
王不厭嘴裡咀嚼著，品嘗著千層的酥軟，突然沒了下文。
盯著陳忘看了許久，王不厭又十分自然的拿起他的可樂喝了一口。
然而後者除了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並沒有發什麼牢騷。
「嗝…」王不厭滿意的拍了拍肚子，「所以啊陳狗，你得陪我玩遊戲啊！這裡面涉及的東西可多了，你不是學刑偵的嗎？包用得上啊！」
王不厭就這麼把他很要緊的病一筆帶過了，對他而言似乎陳忘能否陪他一起玩遊戲這一點更加重要。
「呃…你…我…」陳忘一時語塞，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王不厭了。
是的，哪怕這個人喪失了「情緒」，哪怕這個人眼裡的世界是無比黑暗，可這個人本身的光芒卻是那麼耀眼。
王不厭，多好的名字。生而為王，卻不厭世界。
而這一切，陳忘只能在心中感嘆著。
「我大學裡可是很忙的，而且你那套神經元遊戲設備我可沒有。」陳忘望著吸管上殘留的口水，猶豫片刻，還是咬了下去。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沒再談論「生病」的事情，如此自然的，就像他們原來的日常那樣交流著。
「等遊戲正式上線吧，到時候你買一套唄，你家裡又不差那點錢，而且這個遊戲絕對超乎你的想像。」王不厭眼巴巴的望著陳忘，而他的手卻在不斷偷偷向著可樂進攻。
「啪」
陳忘清脆的拍掉了王不厭邪惡的手，「你喝完了我喝什麼？這可是我買的。還有我的千層，你絕對吃了有超過一半吧？」
「誒？我可沒吃你的東西啊，你可不能誹謗我。」王不厭「嗖」的一下又跑回了陳忘的對面，雙手攤開，假惺惺的裝著無辜。
「真的是…」陳忘長嘆一口氣，「我這是倒了多大霉才能交上你這個朋友啊。」
餐廳內空調清爽的涼風，加上最後一口冰涼的可樂，陳忘心頭的一絲燥熱漸漸撫平。
「行啊，等遊戲正式上線，我陪你玩。」這次換他一臉認真的看著王不厭。
「啊？你答應了？」王不厭像是有些驚訝，於是他盯著陳忘看，眼神像在反覆確認這一事實，而給他的答案一直是肯定。
「陳狗，你太棒了！愛死你了！」
這一聲宛若晴天霹靂在餐廳炸開，眾人的目光終於全部落在了他們二人之間。
「滴滴滴」
「滴滴滴」
王不厭此時的手機也忽然開始震動，他神情一變。
「不好，時間到了，陳狗我先撤了。「永樂」遊戲的預測試每天下午三點開始，我先回家了，拜拜，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不知道王不厭是不是故意算好的時間，總之他離開了，跑的像風一般快。
於是就留下了，異常尷尬的、不知所措的陳忘。
「這難道是男生表白失敗，光速離場？」
「我看像是渣男啊…跟他女朋友…哦不男朋友分手了？」
……
陳忘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麼走出的那家餐廳，也不知道他那天的臉有多紅。
只是再等回家路上某一個紅燈時，坐在車內的陳忘忽然狠狠一拍方向盤，那輛如黑寶石般閃耀的布加迪發出沉悶的低吼。
「這個王不厭！他又讓我買單了！」
一家精緻的餐廳里，王不厭正一臉難受的捶著桌子，惹得一旁食客斜眼注視。
在他對面坐著的一位陽光青年正低頭捂著臉，似乎想裝作不認識王不厭的樣子。
「好了好了，第一次玩這種類型的遊戲拿個「S–」已經不錯了，您啊還是消停會吧。」
「你又不玩遊戲，懂什麼？」王不厭一口吞下了一整塊巧克力蛋糕，仿佛想把氣全部撒在上面似的，「這可是我的初體驗啊！明明劇情那麼簡單，最後boss就像大白菜那樣好殺，劇情探索度竟然只有80%，早該想到那個路易斯的母親身份大有來頭的。」
「姑且算我不玩遊戲吧…」青年的眼神有瞬間的閃躲，但很快化作一道精光，「但我覺得只是不厭你太聰明了而已，「無盡塔」的設定或許根本就沒想讓你在「第二層」結束遊戲，你的推演能力太強，一般人得前進好幾層才能憑藉不同線索拼織出真相，而你只需要一點「引子」就夠了，這才導致你在第二層就直接抵達了「真結局」而忽略了一些「支線」的可能。」
「欸…沒想到陳狗你不玩遊戲，卻比我還懂嘛…！」
沒有理睬王不厭有些微妙的說辭，他起身走向前台。
「喂，陳狗你幹嘛去？」
那個被稱作「陳狗」的青年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王不厭，「我說了多少遍了，不准叫我陳狗！我叫陳忘，好好叫人家名字啊！」
「知道啦，陳忘大人是要去買單嗎？」王不厭嬉笑著把最後一點巧克力吃完，對著陳忘做了個鬼臉。
「你啊…想什麼呢，AA！」似乎拿王不厭毫無辦法，陳忘一臉頭疼的扎進了前台左手的廁所。
「嘩啦啦」
清澈的水流隨著水龍頭擰開而沖射出來，陳忘看著鏡子裡正盯著自己那塊千層蠢蠢欲動的王不厭，輕輕嘆了口氣。
「表現的真不像是一個「病人」啊，明明沒有任何的「情緒」，卻還是…」
陳忘忽然沉默了，關於這個王不厭爛在肚裡的秘密，但他卻偶然知道。
至於他是如何「偶然」知道，那就涉及到另一個…他向王不厭隱瞞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還是來說說王不厭的秘密吧。
他，感覺不到「情緒」。
作為王不厭現實里唯一的朋友，陳忘也相信對方不告訴他定有他的苦衷。
只是現在，能看著他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他有種莫名的心痛，因為那都是假的，是王不厭裝出來的情緒。
他眼中的世界只是黑色，任憑什麼東西也無法在其中留下色彩。
清水在臉上輕輕拍了拍，陳忘吐出一口濁氣，走出廁所。
屁股還沒坐熱，王不厭就「啪嗒」一聲搭住了陳忘的肩膀，一臉神秘的盯著他看。
「喂，公共場合，你注意點。」陳忘想推開王不厭，可對方卻死死的靠住了他。
「嘶——」
類似這樣的聲音在餐廳內傳開，陳忘明顯感受到多個目光在其周身遊走。
「他們倆不會是……」
這樣的議論聲，陳忘可以確定他聽見了。
但王不厭好像沒有聽見般，他一直盯著陳忘看。
「陳忘，你是不是知道了？」
話語聲忽然變得好冷，就如同他陰鬱的眼，冰的像一月飛霜。
「啊？知道什麼？你難不成真是gay？」陳忘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個八度，不過依舊在用著開玩笑的語氣。
陳忘有種強烈的直覺，王不厭他是揣著答案在問問題。畢竟他很少看見過王不厭如此認真的眼神。但眼下，他做不到如實回答，那樣實在過於殘忍了。
王不厭沒有回話，只是把陳忘那份沒吃完的千層拿到了身前。
「其實我有病…我這個人，什麼「情緒」都感受不到。我玩「永樂」公司的遊戲，就是在治病。」他仿佛在說一件毫不關己的事情般，切開了一塊千層放入口中。
「這或許是醫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吧，一旦進入到遊戲裡，我所有一切的情感就都回來了。我變的痴迷，變的忘我，變的瘋狂，不可否認，他們做的遊戲真的很好玩。」
「所以啊…」
王不厭嘴裡咀嚼著，品嘗著千層的酥軟，突然沒了下文。
盯著陳忘看了許久，王不厭又十分自然的拿起他的可樂喝了一口。
然而後者除了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並沒有發什麼牢騷。
「嗝…」王不厭滿意的拍了拍肚子，「所以啊陳狗，你得陪我玩遊戲啊！這裡面涉及的東西可多了，你不是學刑偵的嗎？包用得上啊！」
王不厭就這麼把他很要緊的病一筆帶過了，對他而言似乎陳忘能否陪他一起玩遊戲這一點更加重要。
「呃…你…我…」陳忘一時語塞，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王不厭了。
是的，哪怕這個人喪失了「情緒」，哪怕這個人眼裡的世界是無比黑暗，可這個人本身的光芒卻是那麼耀眼。
王不厭，多好的名字。生而為王，卻不厭世界。
而這一切，陳忘只能在心中感嘆著。
「我大學裡可是很忙的，而且你那套神經元遊戲設備我可沒有。」陳忘望著吸管上殘留的口水，猶豫片刻，還是咬了下去。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沒再談論「生病」的事情，如此自然的，就像他們原來的日常那樣交流著。
「等遊戲正式上線吧，到時候你買一套唄，你家裡又不差那點錢，而且這個遊戲絕對超乎你的想像。」王不厭眼巴巴的望著陳忘，而他的手卻在不斷偷偷向著可樂進攻。
「啪」
陳忘清脆的拍掉了王不厭邪惡的手，「你喝完了我喝什麼？這可是我買的。還有我的千層，你絕對吃了有超過一半吧？」
「誒？我可沒吃你的東西啊，你可不能誹謗我。」王不厭「嗖」的一下又跑回了陳忘的對面，雙手攤開，假惺惺的裝著無辜。
「真的是…」陳忘長嘆一口氣，「我這是倒了多大霉才能交上你這個朋友啊。」
餐廳內空調清爽的涼風，加上最後一口冰涼的可樂，陳忘心頭的一絲燥熱漸漸撫平。
「行啊，等遊戲正式上線，我陪你玩。」這次換他一臉認真的看著王不厭。
「啊？你答應了？」王不厭像是有些驚訝，於是他盯著陳忘看，眼神像在反覆確認這一事實，而給他的答案一直是肯定。
「陳狗，你太棒了！愛死你了！」
這一聲宛若晴天霹靂在餐廳炸開，眾人的目光終於全部落在了他們二人之間。
「滴滴滴」
「滴滴滴」
王不厭此時的手機也忽然開始震動，他神情一變。
「不好，時間到了，陳狗我先撤了。「永樂」遊戲的預測試每天下午三點開始，我先回家了，拜拜，別忘記你答應我的！」
不知道王不厭是不是故意算好的時間，總之他離開了，跑的像風一般快。
於是就留下了，異常尷尬的、不知所措的陳忘。
「這難道是男生表白失敗，光速離場？」
「我看像是渣男啊…跟他女朋友…哦不男朋友分手了？」
……
陳忘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麼走出的那家餐廳，也不知道他那天的臉有多紅。
只是再等回家路上某一個紅燈時，坐在車內的陳忘忽然狠狠一拍方向盤，那輛如黑寶石般閃耀的布加迪發出沉悶的低吼。
「這個王不厭！他又讓我買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