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靈之淚
「剩下的那具屍體，是我父親的…情人，埃利斯·大衛。」
絕對不是錯覺。
王不厭看著路易斯，她眼中不是羞恥或者說憤怒，而是嫉妒。
這就有趣了，「埃利斯·大衛」可是個男人。也就在一瞬間，所有線索在王不厭腦中串成了一條線。
「這麼說，埃利斯的右手是你砍掉的咯，路易斯女士？」王不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易斯，可後者的眼神卻在閃躲。
「你不說話，那就讓我來繼續說吧，看看我猜的對不對？」王不厭向著路易斯的父親，也就是凱特走去。「瞧瞧這位可憐的大英紳士，被他心愛的女兒砍下右手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
路易斯沉默著，抬頭，望向王不厭的眼神變得空虛，又像在嘲弄著什麼。
「於是你在某個夜晚砍斷了你父親的右手，並告訴了你母親這個扭曲的事實，讓你母親瘋狂的事實。是你，塑造了一個惡魔。」
「呵…我塑造了一個惡魔？」路易斯泛紅的眼睛像是有什麼要奪眶而出，可亡靈沒有眼淚。「她本來就是一個惡魔！父親和他那個情人早在跟她結婚前就相愛了，可礙於家族的婚約，父親還是和這個惡魔結婚了。而她也早就發現父親和埃利斯的感情，卻還是生下了我。」
「哦～」王不厭順手理了理路易斯有些凌亂的頭髮，好像對於她所說的並不驚訝。「所以你的母親是在將你殺死前，告訴你的這一段真相嗎？」
「殺死我？」路易斯好像聽見了為什麼笑話般，「這座塔里是不存在死亡的，肉體腐爛後，靈魂都會以我這樣的方式存在。換句話說，在這座塔內，你就能永生。」
說到這裡，路易斯突然奇怪的望了一眼身旁的王不厭，而後者此時正在摸著鼻子。
「這座塔是那個惡魔給我們三個人的懲罰。她讓我在永生的誘惑與無盡的寂寞中痛苦，至於另外兩位，他們連靈魂都沒有自由，被封印在這座塔的某處，日夜不停的遭受著折磨。而她選擇在離開前告訴我這一段真相，也僅僅是為了更有「快感」罷了。」
空氣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滴答」
「滴答」
天花板上的水汽不知何時開始凝結，落在桌上碎成幾塊。
「嗯…故事講完了？」王不厭像是有些晃神，抬頭看了眼霧氣不知何時開始繚繞的天花板。
「講完了，你還挺厲害的，猜對了不少。」
「可我還意猶未盡吶，要不路易斯女士，你再跟我說說你的故事？」王不厭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漬，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現在坐的位置，黑殺並不能砍到路易斯。
「我的…故事？不是已經說完了嗎？」路易斯聲音有些顫抖，看向王不厭的眼神里已經滲出了幾分恐懼。
「不不不！」王不厭猛的搖了搖頭，「我相信一個惡魔的孩子，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會被欺騙，心甘情願成為棋子。不妨我來做個大膽的假設吧，你早就清楚了一切，利用你的母親最後一絲母性，對於你這個「無辜」的工具所保留的最後憐憫，來達成你的目的——「永生」。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可以是假的，洶湧的愛意也可以是你的偽裝，你演的足夠好，甚至騙過了自己。」
王不厭越說越大聲，越說越張狂。眼神猙獰的宛若惡鬼，口沫在他嘴角飛濺。
他如同一個罪犯在囂張的陳述自己最惡劣的罪行，仿佛一位藝術家在講解他最偉大的藝術品。
可這本就並非他的罪行，也絕非他的藝術。但卻就是那麼瘋狂而又優雅，讓人恐懼，卻又想要傾聽、理解。
「路易斯女士，最後一個問題。」回眸，路易斯看向王不厭的眼睛不禁愕然，一瞬間內她仿佛看見了自己，「現在的你，想要繼續活下去，還是被我殺死呢？」
沒有去推翻王不厭的言論，路易斯好像不做掙扎般低下了頭。
「也許，你才是真正的惡魔吧。能夠如此冷靜的洞察人心，又有著一把令我毛骨悚然的武器，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嗎…」
霧氣一塊塊厚重的堆疊，濃郁到王不厭快看不清路易斯的臉了，她的聲音也隨之模糊起來。
「有必要嗎？」王不厭對著四周的濃霧說道，他知道路易斯聽得見，「這座塔內的「永生」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罷了，你無窮的欲望讓這座塔無盡的延伸，時間、空間在這裡被近乎無限的拉長，但終究是假的。」
黑殺又重新握在了王不厭右手，一張卡片也夾在他的左手。見路易斯沒有回應，他只是輕輕一嘆。
「你懂什麼！有什麼能比活著更有真實感？只有活著，活著才是一切！我在這裡待了已經不知道多久了，數不清的亡靈葬送於此，如今他們都為我所用，去死吧！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一起品嘗永生的美妙！」
濃霧散去，一團不可名狀的東西盤旋在房間的上空。
靈魂集結體？
王不厭稍稍有些覺得噁心，仔細看依舊能看出來那是路易斯。不過有密密麻麻的人臉遍布在她身上，數不清的手臂，腿，還有時不時的哀嚎從她體內傳來。
【消滅路易斯，結束無盡塔的噩夢】
「真是的…這種劇情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有點無聊啊。」王不厭看著眼前的遊戲進度，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還以為能做出些改變呢，劇情是固定好的嗎…」
左手的卡片忽然消失不見，王不厭漠然看著向他衝來的路易斯。
「聖水流·心痕。」
王不厭感受到熱流在他掌心涌動，自然而然的，一股能量噴涌而出。
無數華光流轉著，宛若絢爛的花火般綻放，貫穿了路易斯臃腫的身軀。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接著是一片死寂。
沒有再掙扎，不像傳統的反派那樣反反覆覆的游離於死亡的邊界，一遍遍給觀眾緊張而刺激的觀感。
路易斯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這道「聖水流·心痕」將她多少年來收集的亡魂全部淨化。至於她的身體，布滿了讓人心驚肉跳的血紅瘡口，不斷散發著白色蒸汽。
王不厭像是故意的把黑殺拖在地上，火光摩擦著，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他就這樣一步步朝路易斯走近。
「嘿，路易斯女士。」王不厭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仿佛在跟自己的老友打招呼。
路易斯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王不厭。
她不說話，似乎已經接受了死亡，眼神空洞的像只木偶。
王不厭溫柔的擦了擦她的脖子，撫摸著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她。
他的嘴巴好像動了動，就在路易斯的耳邊。
手起，刀落。
「撲通」
那是頭顱墜落地面的聲音。
【遊戲結束】
【達成成就：亡靈之淚】
【玩家可自行傳送回登陸空間，或一分鐘後，系統將自動傳送玩家至登陸空間】
遊戲進度改變的剎那，場景內的一切瞬間被定格。這讓王不厭終於有了「這原來只是個遊戲」的感覺。
他轉身走向已經打開的大門，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歌。
而身後的路易斯，她眼裡不再是空洞的寂寞。
「你到底是誰…第一次見面卻能那麼理解我…如果我們早點認識…呵…還是別了。」
困惑的，驚訝的，最後又歸於平淡的真實，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擁有的情感，終於化作了眼角的一滴眼淚。
「他被你砍斷右手時說過的話，現在我同樣說給你聽。」
「我愛你，路易斯。」
這就是王不厭在她耳邊說的。
【無盡塔，完】
絕對不是錯覺。
王不厭看著路易斯，她眼中不是羞恥或者說憤怒，而是嫉妒。
這就有趣了，「埃利斯·大衛」可是個男人。也就在一瞬間，所有線索在王不厭腦中串成了一條線。
「這麼說，埃利斯的右手是你砍掉的咯，路易斯女士？」王不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易斯，可後者的眼神卻在閃躲。
「你不說話，那就讓我來繼續說吧，看看我猜的對不對？」王不厭向著路易斯的父親，也就是凱特走去。「瞧瞧這位可憐的大英紳士，被他心愛的女兒砍下右手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
路易斯沉默著，抬頭，望向王不厭的眼神變得空虛，又像在嘲弄著什麼。
「於是你在某個夜晚砍斷了你父親的右手，並告訴了你母親這個扭曲的事實，讓你母親瘋狂的事實。是你，塑造了一個惡魔。」
「呵…我塑造了一個惡魔？」路易斯泛紅的眼睛像是有什麼要奪眶而出，可亡靈沒有眼淚。「她本來就是一個惡魔！父親和他那個情人早在跟她結婚前就相愛了，可礙於家族的婚約，父親還是和這個惡魔結婚了。而她也早就發現父親和埃利斯的感情，卻還是生下了我。」
「哦～」王不厭順手理了理路易斯有些凌亂的頭髮，好像對於她所說的並不驚訝。「所以你的母親是在將你殺死前，告訴你的這一段真相嗎？」
「殺死我？」路易斯好像聽見了為什麼笑話般，「這座塔里是不存在死亡的，肉體腐爛後，靈魂都會以我這樣的方式存在。換句話說，在這座塔內，你就能永生。」
說到這裡，路易斯突然奇怪的望了一眼身旁的王不厭，而後者此時正在摸著鼻子。
「這座塔是那個惡魔給我們三個人的懲罰。她讓我在永生的誘惑與無盡的寂寞中痛苦，至於另外兩位，他們連靈魂都沒有自由，被封印在這座塔的某處，日夜不停的遭受著折磨。而她選擇在離開前告訴我這一段真相，也僅僅是為了更有「快感」罷了。」
空氣突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滴答」
「滴答」
天花板上的水汽不知何時開始凝結，落在桌上碎成幾塊。
「嗯…故事講完了？」王不厭像是有些晃神，抬頭看了眼霧氣不知何時開始繚繞的天花板。
「講完了，你還挺厲害的，猜對了不少。」
「可我還意猶未盡吶，要不路易斯女士，你再跟我說說你的故事？」王不厭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漬，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現在坐的位置，黑殺並不能砍到路易斯。
「我的…故事？不是已經說完了嗎？」路易斯聲音有些顫抖，看向王不厭的眼神里已經滲出了幾分恐懼。
「不不不！」王不厭猛的搖了搖頭，「我相信一個惡魔的孩子，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會被欺騙，心甘情願成為棋子。不妨我來做個大膽的假設吧，你早就清楚了一切，利用你的母親最後一絲母性，對於你這個「無辜」的工具所保留的最後憐憫，來達成你的目的——「永生」。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可以是假的，洶湧的愛意也可以是你的偽裝，你演的足夠好，甚至騙過了自己。」
王不厭越說越大聲，越說越張狂。眼神猙獰的宛若惡鬼，口沫在他嘴角飛濺。
他如同一個罪犯在囂張的陳述自己最惡劣的罪行，仿佛一位藝術家在講解他最偉大的藝術品。
可這本就並非他的罪行，也絕非他的藝術。但卻就是那麼瘋狂而又優雅，讓人恐懼，卻又想要傾聽、理解。
「路易斯女士，最後一個問題。」回眸，路易斯看向王不厭的眼睛不禁愕然，一瞬間內她仿佛看見了自己，「現在的你，想要繼續活下去，還是被我殺死呢？」
沒有去推翻王不厭的言論，路易斯好像不做掙扎般低下了頭。
「也許，你才是真正的惡魔吧。能夠如此冷靜的洞察人心，又有著一把令我毛骨悚然的武器，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嗎…」
霧氣一塊塊厚重的堆疊，濃郁到王不厭快看不清路易斯的臉了，她的聲音也隨之模糊起來。
「有必要嗎？」王不厭對著四周的濃霧說道，他知道路易斯聽得見，「這座塔內的「永生」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罷了，你無窮的欲望讓這座塔無盡的延伸，時間、空間在這裡被近乎無限的拉長，但終究是假的。」
黑殺又重新握在了王不厭右手，一張卡片也夾在他的左手。見路易斯沒有回應，他只是輕輕一嘆。
「你懂什麼！有什麼能比活著更有真實感？只有活著，活著才是一切！我在這裡待了已經不知道多久了，數不清的亡靈葬送於此，如今他們都為我所用，去死吧！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一起品嘗永生的美妙！」
濃霧散去，一團不可名狀的東西盤旋在房間的上空。
靈魂集結體？
王不厭稍稍有些覺得噁心，仔細看依舊能看出來那是路易斯。不過有密密麻麻的人臉遍布在她身上，數不清的手臂，腿，還有時不時的哀嚎從她體內傳來。
【消滅路易斯，結束無盡塔的噩夢】
「真是的…這種劇情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有點無聊啊。」王不厭看著眼前的遊戲進度，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還以為能做出些改變呢，劇情是固定好的嗎…」
左手的卡片忽然消失不見，王不厭漠然看著向他衝來的路易斯。
「聖水流·心痕。」
王不厭感受到熱流在他掌心涌動，自然而然的，一股能量噴涌而出。
無數華光流轉著，宛若絢爛的花火般綻放，貫穿了路易斯臃腫的身軀。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接著是一片死寂。
沒有再掙扎，不像傳統的反派那樣反反覆覆的游離於死亡的邊界，一遍遍給觀眾緊張而刺激的觀感。
路易斯像死狗一般趴在地上。
這道「聖水流·心痕」將她多少年來收集的亡魂全部淨化。至於她的身體，布滿了讓人心驚肉跳的血紅瘡口，不斷散發著白色蒸汽。
王不厭像是故意的把黑殺拖在地上，火光摩擦著，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他就這樣一步步朝路易斯走近。
「嘿，路易斯女士。」王不厭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仿佛在跟自己的老友打招呼。
路易斯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王不厭。
她不說話，似乎已經接受了死亡，眼神空洞的像只木偶。
王不厭溫柔的擦了擦她的脖子，撫摸著她的臉，深情的注視著她。
他的嘴巴好像動了動，就在路易斯的耳邊。
手起，刀落。
「撲通」
那是頭顱墜落地面的聲音。
【遊戲結束】
【達成成就：亡靈之淚】
【玩家可自行傳送回登陸空間，或一分鐘後，系統將自動傳送玩家至登陸空間】
遊戲進度改變的剎那，場景內的一切瞬間被定格。這讓王不厭終於有了「這原來只是個遊戲」的感覺。
他轉身走向已經打開的大門，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歌。
而身後的路易斯，她眼裡不再是空洞的寂寞。
「你到底是誰…第一次見面卻能那麼理解我…如果我們早點認識…呵…還是別了。」
困惑的，驚訝的，最後又歸於平淡的真實，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擁有的情感，終於化作了眼角的一滴眼淚。
「他被你砍斷右手時說過的話，現在我同樣說給你聽。」
「我愛你，路易斯。」
這就是王不厭在她耳邊說的。
【無盡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