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牧之淚
行陽司內。
無成鋼看著眼前突然暴起的黃牛，眼中充滿不安和迷惑。
「無成鋼，你對牛幹了什麼？」聽到動靜的行迎卯人問道，似乎有點責備。
「這是頭牛，我還能幹什麼！我就餵個草料，突然就這樣了！嘖。」
無成鋼倍感頭痛，看著眼前不斷掙動的黃牛，他懊悔不已，就不應該過來參和。
「牛哥，你怎麼了，是這草料不合你的胃口？還是說這行陽司的大棚你住的不得勁兒？」
老黃牛耳道通達，不停的哀嚎，鼻頭因為掙動被韁繩磨的出血，甚至愈演愈烈，隱約的可以看見撕裂的傷口。
眾迎卯人被這一幕急的抓耳撓腮，紛紛上前安撫，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毫無作用，黃牛眼中淚眼婆娑，豆大的淚滴落在地上，形成半透明晶體。
「一群豬，壞事了！快放開它！」劉伯的驚呼響徹行陽司，聲音止停之際，劉伯喘著粗氣來到牛棚。
「快快！快解開，無成鋼！你去讓行陽司所有的撣塵者跟著這頭牛，是所有！別問為什麼，趕緊去！」
老黃牛感激的看向劉伯，隨後向著城北狂奔。
「愣什麼！追上去！去晚了那倆小子就沒命了！快去！」
劉伯急言，眾迎卯人大驚，群起疾奔。
「牧語」牧人的撣塵技，可以與五畜無障礙的溝通。
劉伯走至牛棚，撿起地上的晶體，望向城北「但願可以趕上吧。」
……
「呵，甚是噁心。」
文陰渾身汗毛炸立，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消除了身體的疲憊與沉重，頓時雙腿輕盈，背著星雲以更快的速度奔走。
「不能停，不能回頭，不能回應，趕緊跑！死腿，再快點啊！」
一股十分極致的惡意把文陰驚的不斷壓榨竭盡乾枯的力量。
「文陰，把我放下來吧，你先走，我能拖一回。」星雲在背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做夢！」
星雲見溝通無效，用為數不多的力量從文陰的背上掙脫，惋惜的說：
「謝謝你文陰，讓我成功的找到了自己，我不再是那個懦弱無能，喜歡逃避的廢物了，反正我救了你一次，再救一次也無妨，別回頭，快走。」
正在專心狂奔的文陰只覺背上一輕，隨即而來的還有星雲的話語，一股巨大的悲傷和不甘從他的心頭滋生。
「放什麼狗屁！別在那逞英雄！一起走！」他扭身向著星雲的袖子拉去。
星雲卻掙脫，轉身向著來時的路奔走。
「我早在六年前就該死了文陰，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你不是要回報嗎，那我要你回去，活下去，如果可以，我在枕石下放了一封信，上面有我的故事，有我的傷痛，我只求一件事，幫我找到他，殺了他。」
「嘖，給我站住，你以為自己這樣會很偉大嘛？你這就是純傻，回來！」
文陰向著星雲追去。
「哈哈哈哈哈！你們在這玩過家家呢？」
諾衛從樹梢一躍而下，漆黑的儺面流淌實質的惡意，指著二人捧腹大笑。
「真是感人，真是噁心啊，明明沒有一點能力，卻敢不顧自身性命，為別人求生，你們這群賤民認為這樣做有用嗎？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個，一個也活不了，少在那自我感動了，真是噁心。」
文陰奔至星雲身前，顫抖看著儺面人說出極端的話語，一言不發。
拿起腰間的鐵器，褪去刀衣，一柄鋥亮的鋼刀被他右手抓住，屈膝，躬身，將鋼刀橫於身前，左手附於腰後。
諾衛看到橫刀的少年，目光一滯，儺面變化無常，隨後化為紅色，惡意不在流淌，鄭重的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
「也罷，那大爺我今天便讓你知道何謂絕望。」
「刀山！」
言罷，隨著儺面人的痛吟，雙手手心和肘後各生出一柄血紅的骨刃。
星雲文陰二人被眼前的一幕驚的面色慘白，身軀不斷顫抖，恐懼中帶著些許興奮，文陰手中的刀不斷微顫。
在這生死之際，他的嘴角卻忍不住的上揚，對他而言，面對強敵，首先是恐懼，但恐懼又會生出憤怒，進而帶來興奮。
面對王狄如此，面對眼前的儺面人亦是如此。
「瘋子，這時候居然還能笑出來。」
言畢，霎時，諾衛雙腳橫立在樹上，藉助支撐力，疾射而出，大樹的破碎，呼嘯而過的破空聲，直欺文陰而來的紅影。
鐺！
諾衛第一擊，故意命中文陰手中的鋼刀，震的文陰虎口鮮血直流，他被這股怪力逼的直退，硬生生的撞到星雲身上，沒等調整，又一記紅影欺面而來。
突然間，高天中雷聲大作，陰雲瞬時密布，不見紅日，未時的白晝宛如日暮之際，大雨開始傾天。
文陰在雷聲隆隆中抵住這要命的一刀，同時左手拿起漆黑的醒木，砸向儺面人的面具。
啪！
醒木與儺面撞擊，生出脆響，隨後文陰的怒罵聲和雷聲同時合奏。
諾衛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惡意，儺面在雷霆閃耀之刻同時變為惡意滿滿的漆黑。
一道快至虛影的紅刃划過文陰左臂的同時，星雲在儺面人身後用拳頭不斷捶打他的腦袋，文陰的右手持刀橫砍向諾衛的頭部。
兩聲痛吟同時響起，文陰棄刀捂住左臂的斷口不斷叫罵。
諾衛臉上的儺面被劃為兩節，深可見骨，眩暈、嘔吐感、紫毒侵蝕的血肉，打斷了諾衛的思緒，讓其在喘氣原地調息。
身後的星雲見拳頭沒有任何效果，撲到諾衛的背上用嘴開始啃咬後腦勺，卻被諾衛用肘後的骨刃不斷刺擊，隨後揪下星雲，一腳躥至十米開外。
同時一道細雷在文陰身邊炸響，他看向被雷擊的通紅鋼刀，不顧炙熱和雷霆餘威，拿起鋼刀，對準斷口貼了上去，右手被燙的血肉相連，左臂斷口被高溫灼的滋滋作響，焦糊的肉香充盈在鼻腔，雨水落在刀體發散出各色的氣體。
隨後不顧難忍的劇疼與熾熱的鋼刀，快步欺至諾衛身前，對準正在恍神的儺面人脖頸砍去。
二寸之際，一股怪力直擊文陰的胃部，諾衛一腳把文陰踹的身體洞穿。
他揪住文陰頭髮，手心的骨刃同時刺進頭骨，一把將文陰摔進泥濘之中。
「真他媽噁心！嘖！」
他忍著劇痛，揭開長在臉上的儺面，彎腰嘔吐起來。
星雲忍著劇痛，爬到在嘔吐不止的諾衛身邊，抓著小腿，死死的咬了上去，再一次的被踢飛，星雲的大腿撞在樹幹上，骨頭因為巨力被沖斷，骨刺活生生的穿透大腿，暴露在空氣中。
文陰用鋼刀插在地上，正滿身血污泥濘的掙扎。
「周仁，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狗日的！趕緊出來，把這兩個蛆蟲給我剁碎！縫合！再給老子剁碎！我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仁屍身從一旁的林中慢慢走出，看著諾衛打趣道：
「好說好說，不過諾兄，我這縫屍線可是貴得很，你看？」
「我出！媽的，真是晦氣，這末縣居然還有鐵匠！還拿著刀陰老子，全都該死。」
遠處一個打著油紙傘病怏怏的青年邊走邊咳嗽，看向文陰，改步走向正在掙扎的少年，然後說道：
「這把刀應該是聞平的，不過值得慶幸，要是這倆小子早來一天，我們仨多半要折一個在他手上，看來運氣還是偏向我家大人的，咳咳……」
文陰失神的看向重傷倒地的星雲，巨大的哀傷湧上眼眸，一股憑空而發的怒火攻上心頭，他扭頭看向正往自己走來的青年。
「要死了嗎，星雲，我對不住你，莫離叔，是侄兒不孝，不能給你養老了，但是你侄兒不是軟蛋，起碼今天不是，這三個人是一夥的，我死，也要帶走一個。」
念罷，他的眼神逐漸堅定，眼中的殺意被哀傷遮掩，一步，兩步，三步，四步，看著青年距離自己只剩一步之遙，他奮起一擊，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青年的腦袋砍去。
左石大驚，急忙退步，口中吐出一陣紫黑色的氣霧。
這些氣霧通過傷口進入文陰的體內，順著經絡侵入身體五臟，滲透了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疼！
太痛了！
文陰身體每一處都被痛覺深深包裹，四肢麻木無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星雲，又分別看向青年和其餘二人。
他想道歉，想咒罵，卻沒有一丁點力氣，眼中落下最後血紅的淚滴……
……
「乖，不怕，有叔在，你在被窩藏好，叔出去把他打跑。」
「乖，你爹娘去做英雄啦，他們都成仙人了。」
「只聽行陽司主擲光而出…嘩…」
「小文陰懂事咯，等你能拿動這柄小錘，叔就教你」
「臭小子！是你在我床上放了癢葉是不是！」
「仙人……」
「沒事，這都是小傷，你叔我今天可威風了…」
「又做噩夢了？小子，沒被嚇尿吧。」
「文陰，我的孩子，叔對不住你，是我無能，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你，你醒過來行不，你別嚇叔，關青！這是誰幹的！」
「我叫星雲，何星雲，不是我救的你，是阿黃帶我過去的，我不要回報……」
「本宮就是本宮」
「謝謝你，文陰。」
「我在枕石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有我的故事，有我的傷痛……」
……
沼澤、血淵、高天的鐵鳥、匍匐的鐵獸、巨大的蘑菇煙花、扭曲未知的球形物體、三隻眼的仙神、無止的雷霆。
文陰的神智逐漸黯淡，歸墟迎開懷抱之際，一道暖人心扉，拔除痛苦的悅耳聲迴蕩在他的耳邊，不斷滋養乾枯的神河。
「真是過分啊，對小孩子下手都沒輕沒重的，不過，這下終於能讓哪倆老頭子欠我人情了，咦？不對，好像是兩個，小鬼！你可真是幫了姐姐大忙了！現在你還不能死，不然，我還怎麼報答你呢？」
說罷，一陣風鈴般悅耳的笑聲迴蕩在腦中，一點一點的滋養神識，一寸一寸的拉回前往歸墟的文陰。
無成鋼看著眼前突然暴起的黃牛，眼中充滿不安和迷惑。
「無成鋼，你對牛幹了什麼？」聽到動靜的行迎卯人問道，似乎有點責備。
「這是頭牛，我還能幹什麼！我就餵個草料，突然就這樣了！嘖。」
無成鋼倍感頭痛，看著眼前不斷掙動的黃牛，他懊悔不已，就不應該過來參和。
「牛哥，你怎麼了，是這草料不合你的胃口？還是說這行陽司的大棚你住的不得勁兒？」
老黃牛耳道通達，不停的哀嚎，鼻頭因為掙動被韁繩磨的出血，甚至愈演愈烈，隱約的可以看見撕裂的傷口。
眾迎卯人被這一幕急的抓耳撓腮，紛紛上前安撫，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毫無作用，黃牛眼中淚眼婆娑，豆大的淚滴落在地上，形成半透明晶體。
「一群豬，壞事了！快放開它！」劉伯的驚呼響徹行陽司，聲音止停之際，劉伯喘著粗氣來到牛棚。
「快快！快解開，無成鋼！你去讓行陽司所有的撣塵者跟著這頭牛，是所有！別問為什麼，趕緊去！」
老黃牛感激的看向劉伯，隨後向著城北狂奔。
「愣什麼！追上去！去晚了那倆小子就沒命了！快去！」
劉伯急言，眾迎卯人大驚，群起疾奔。
「牧語」牧人的撣塵技，可以與五畜無障礙的溝通。
劉伯走至牛棚，撿起地上的晶體，望向城北「但願可以趕上吧。」
……
「呵，甚是噁心。」
文陰渾身汗毛炸立，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消除了身體的疲憊與沉重，頓時雙腿輕盈，背著星雲以更快的速度奔走。
「不能停，不能回頭，不能回應，趕緊跑！死腿，再快點啊！」
一股十分極致的惡意把文陰驚的不斷壓榨竭盡乾枯的力量。
「文陰，把我放下來吧，你先走，我能拖一回。」星雲在背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做夢！」
星雲見溝通無效，用為數不多的力量從文陰的背上掙脫，惋惜的說：
「謝謝你文陰，讓我成功的找到了自己，我不再是那個懦弱無能，喜歡逃避的廢物了，反正我救了你一次，再救一次也無妨，別回頭，快走。」
正在專心狂奔的文陰只覺背上一輕，隨即而來的還有星雲的話語，一股巨大的悲傷和不甘從他的心頭滋生。
「放什麼狗屁！別在那逞英雄！一起走！」他扭身向著星雲的袖子拉去。
星雲卻掙脫，轉身向著來時的路奔走。
「我早在六年前就該死了文陰，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你不是要回報嗎，那我要你回去，活下去，如果可以，我在枕石下放了一封信，上面有我的故事，有我的傷痛，我只求一件事，幫我找到他，殺了他。」
「嘖，給我站住，你以為自己這樣會很偉大嘛？你這就是純傻，回來！」
文陰向著星雲追去。
「哈哈哈哈哈！你們在這玩過家家呢？」
諾衛從樹梢一躍而下，漆黑的儺面流淌實質的惡意，指著二人捧腹大笑。
「真是感人，真是噁心啊，明明沒有一點能力，卻敢不顧自身性命，為別人求生，你們這群賤民認為這樣做有用嗎？我告訴你們，你們兩個，一個也活不了，少在那自我感動了，真是噁心。」
文陰奔至星雲身前，顫抖看著儺面人說出極端的話語，一言不發。
拿起腰間的鐵器，褪去刀衣，一柄鋥亮的鋼刀被他右手抓住，屈膝，躬身，將鋼刀橫於身前，左手附於腰後。
諾衛看到橫刀的少年，目光一滯，儺面變化無常，隨後化為紅色，惡意不在流淌，鄭重的對著眼前的少年說道：
「也罷，那大爺我今天便讓你知道何謂絕望。」
「刀山！」
言罷，隨著儺面人的痛吟，雙手手心和肘後各生出一柄血紅的骨刃。
星雲文陰二人被眼前的一幕驚的面色慘白，身軀不斷顫抖，恐懼中帶著些許興奮，文陰手中的刀不斷微顫。
在這生死之際，他的嘴角卻忍不住的上揚，對他而言，面對強敵，首先是恐懼，但恐懼又會生出憤怒，進而帶來興奮。
面對王狄如此，面對眼前的儺面人亦是如此。
「瘋子，這時候居然還能笑出來。」
言畢，霎時，諾衛雙腳橫立在樹上，藉助支撐力，疾射而出，大樹的破碎，呼嘯而過的破空聲，直欺文陰而來的紅影。
鐺！
諾衛第一擊，故意命中文陰手中的鋼刀，震的文陰虎口鮮血直流，他被這股怪力逼的直退，硬生生的撞到星雲身上，沒等調整，又一記紅影欺面而來。
突然間，高天中雷聲大作，陰雲瞬時密布，不見紅日，未時的白晝宛如日暮之際，大雨開始傾天。
文陰在雷聲隆隆中抵住這要命的一刀，同時左手拿起漆黑的醒木，砸向儺面人的面具。
啪！
醒木與儺面撞擊，生出脆響，隨後文陰的怒罵聲和雷聲同時合奏。
諾衛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惡意，儺面在雷霆閃耀之刻同時變為惡意滿滿的漆黑。
一道快至虛影的紅刃划過文陰左臂的同時，星雲在儺面人身後用拳頭不斷捶打他的腦袋，文陰的右手持刀橫砍向諾衛的頭部。
兩聲痛吟同時響起，文陰棄刀捂住左臂的斷口不斷叫罵。
諾衛臉上的儺面被劃為兩節，深可見骨，眩暈、嘔吐感、紫毒侵蝕的血肉，打斷了諾衛的思緒，讓其在喘氣原地調息。
身後的星雲見拳頭沒有任何效果，撲到諾衛的背上用嘴開始啃咬後腦勺，卻被諾衛用肘後的骨刃不斷刺擊，隨後揪下星雲，一腳躥至十米開外。
同時一道細雷在文陰身邊炸響，他看向被雷擊的通紅鋼刀，不顧炙熱和雷霆餘威，拿起鋼刀，對準斷口貼了上去，右手被燙的血肉相連，左臂斷口被高溫灼的滋滋作響，焦糊的肉香充盈在鼻腔，雨水落在刀體發散出各色的氣體。
隨後不顧難忍的劇疼與熾熱的鋼刀，快步欺至諾衛身前，對準正在恍神的儺面人脖頸砍去。
二寸之際，一股怪力直擊文陰的胃部，諾衛一腳把文陰踹的身體洞穿。
他揪住文陰頭髮，手心的骨刃同時刺進頭骨，一把將文陰摔進泥濘之中。
「真他媽噁心！嘖！」
他忍著劇痛，揭開長在臉上的儺面，彎腰嘔吐起來。
星雲忍著劇痛，爬到在嘔吐不止的諾衛身邊，抓著小腿，死死的咬了上去，再一次的被踢飛，星雲的大腿撞在樹幹上，骨頭因為巨力被沖斷，骨刺活生生的穿透大腿，暴露在空氣中。
文陰用鋼刀插在地上，正滿身血污泥濘的掙扎。
「周仁，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狗日的！趕緊出來，把這兩個蛆蟲給我剁碎！縫合！再給老子剁碎！我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仁屍身從一旁的林中慢慢走出，看著諾衛打趣道：
「好說好說，不過諾兄，我這縫屍線可是貴得很，你看？」
「我出！媽的，真是晦氣，這末縣居然還有鐵匠！還拿著刀陰老子，全都該死。」
遠處一個打著油紙傘病怏怏的青年邊走邊咳嗽，看向文陰，改步走向正在掙扎的少年，然後說道：
「這把刀應該是聞平的，不過值得慶幸，要是這倆小子早來一天，我們仨多半要折一個在他手上，看來運氣還是偏向我家大人的，咳咳……」
文陰失神的看向重傷倒地的星雲，巨大的哀傷湧上眼眸，一股憑空而發的怒火攻上心頭，他扭頭看向正往自己走來的青年。
「要死了嗎，星雲，我對不住你，莫離叔，是侄兒不孝，不能給你養老了，但是你侄兒不是軟蛋，起碼今天不是，這三個人是一夥的，我死，也要帶走一個。」
念罷，他的眼神逐漸堅定，眼中的殺意被哀傷遮掩，一步，兩步，三步，四步，看著青年距離自己只剩一步之遙，他奮起一擊，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青年的腦袋砍去。
左石大驚，急忙退步，口中吐出一陣紫黑色的氣霧。
這些氣霧通過傷口進入文陰的體內，順著經絡侵入身體五臟，滲透了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疼！
太痛了！
文陰身體每一處都被痛覺深深包裹，四肢麻木無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看向星雲，又分別看向青年和其餘二人。
他想道歉，想咒罵，卻沒有一丁點力氣，眼中落下最後血紅的淚滴……
……
「乖，不怕，有叔在，你在被窩藏好，叔出去把他打跑。」
「乖，你爹娘去做英雄啦，他們都成仙人了。」
「只聽行陽司主擲光而出…嘩…」
「小文陰懂事咯，等你能拿動這柄小錘，叔就教你」
「臭小子！是你在我床上放了癢葉是不是！」
「仙人……」
「沒事，這都是小傷，你叔我今天可威風了…」
「又做噩夢了？小子，沒被嚇尿吧。」
「文陰，我的孩子，叔對不住你，是我無能，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你，你醒過來行不，你別嚇叔，關青！這是誰幹的！」
「我叫星雲，何星雲，不是我救的你，是阿黃帶我過去的，我不要回報……」
「本宮就是本宮」
「謝謝你，文陰。」
「我在枕石下面放了一封信，上面有我的故事，有我的傷痛……」
……
沼澤、血淵、高天的鐵鳥、匍匐的鐵獸、巨大的蘑菇煙花、扭曲未知的球形物體、三隻眼的仙神、無止的雷霆。
文陰的神智逐漸黯淡，歸墟迎開懷抱之際，一道暖人心扉，拔除痛苦的悅耳聲迴蕩在他的耳邊，不斷滋養乾枯的神河。
「真是過分啊，對小孩子下手都沒輕沒重的，不過，這下終於能讓哪倆老頭子欠我人情了，咦？不對，好像是兩個，小鬼！你可真是幫了姐姐大忙了！現在你還不能死，不然，我還怎麼報答你呢？」
說罷，一陣風鈴般悅耳的笑聲迴蕩在腦中，一點一點的滋養神識，一寸一寸的拉回前往歸墟的文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