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竹道觀
「師父暴戾無常，我和師姐實在難以忍受，只能逃了出來。」
「結果途中被師父攔住，我們只能拼命，師姐為了救我，被師父打成重傷......」
許述眼眸流著哀傷，聲音沉浸感十足：「師父被我打敗，可師姐已經是血失過多，命不久矣。」
「可她確實是在那裡......」
翠葉子有些疑惑，看著芝妖的身體如昏睡般靜靜不動。
「因為我從師父身邊帶來了這個。」
許述大方的將草帽翻開，露出艷紫色的芝妖，一圈金紋耀眼，讓所有人都瞬間明白這東西的價值。
「居然是草木成妖......老夫活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
翠葉子忍不住感嘆，眼中卻沒有絲毫貪婪，只是純粹的驚訝。
草木在成妖之前沒有任何自保能力，除了要防止人類修士採摘，還有野獸妖魔的窺覬，成妖難得，藥效和尋常藥草比更是天壤之別。
「服用已經難以救她，我只能用法術將芝妖封在師姐身上，堪堪吊住她的性命。」
許述的表情哀傷，演技十分逼真，翠葉子甚至已經開始抹眼淚，嘆息著拍拍他的肩膀。
「可你剛剛怎麼......」葉峰表情遲疑，不相信道：「你怎麼說要把她讓給我，還把這朵靈芝摘了下來。」
「靈力在身體內循環，就可以脫離芝妖一段時間，身體也不需要呼吸與進食，而且......」
許述對著葉峰燦爛一笑：「我和師姐並不是那種關係，你若想要追求，當然可以讓你了。」
「啊......這。」
葉峰眼睛不自覺瞄向芝妖，又好像生怕被發現般收回目光：「咳咳，我是沒有時間談情說愛，我修煉法術，是有大事要做。」
「大事......關於那頭豬妖？」
許述抓住字眼問道。
「噓。」
就看見翠葉子突然噓聲，直到門前一隊豪華的馬車徹底開過，他才揮手道：「這是李鎮長家的車隊，這些話在外面不好說。」
「道長給個薄面，中午就去我的道觀休息吧，那裡還有客房留給你和姑娘。」
「好。」
許述點頭，他正需要有靈氣的血肉，這頭豬妖也許就是最佳選擇，此地距離蒼渺山極遠，一時半會沒有危險，要是條件允許，許述或許能幫忙除妖。
噗。
許述將草帽扣回芝妖頭上，與二人一齊離去，留下滿地狼藉。
......
小二顫顫巍巍的將腦袋伸出後廚，看見三人背影剛鬆了一口氣，就看見一個鐵塔般高大的身影走來，放鬆的身體又緊繃起來。
「鐵，鐵牛哥來了，裡邊坐......」
他習慣性的招呼，卻發現鐵牛常坐的位置早就在許述與葉峰爭鬥的餘波中，被打了個粉碎。
「你們忘鄉居中午是被山賊劫了？」
鐵牛瞪大眼睛，後邊幾個漢子也是咂舌，感嘆是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在這裡鬧事。
「是南邊道觀的那個窮道士，還和外面來的道士一起乾的。」小二滿臉恐懼：「鐵牛哥，他們會法術啊！真的法術！」
「蠢東西。」
鐵牛一臉鄙夷的推開小二：「法術是什麼東西？就是些騙人的把戲！」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鐵牛滿臉自豪，彎曲粗長手指彈在另一側結實強壯的肩膀上，傳出來的竟然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煉體術，這特麼才是真的！」
鐵牛鄙夷的瞪著小二：「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蠢豬，什么小事都要被吹上天。」
「那個窮道士可是讓劍憑空飛了起來，酒樓里大夥都看見了！」
被罵的小二梗著頭不服氣道，酒樓里的食客也紛紛附和，飛劍浮空的場面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就算是真的又咋了。」鐵牛不耐煩道：「老子可是李鎮長的人，他牛逼，能有鎮長牛嗎？」
「再敢傳謠，就抓去府上打幾板子！一群刁民！」
聽聞此言，鬧騰的酒樓頓時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再語，被抓去李府的人他們都是見過，滿身傷痕的回來，不出幾天就會因傷病死。
扭頭一轉，鐵牛踏出門框，嘴裡嘀咕：「瑪德老子想吃個飯都不行，幾個愚民還真信有法術啊。」
緊接著他語氣一變，壞笑道：「騙術都能練的這麼唬人了，這小子也應該攢了不少油水，我也是好久沒去他那坐坐了......」
言罷鐵牛坐回豪華馬車上，撈錢是小事，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
......
鎮南，青竹道觀。
院子靠近小鎮邊緣，正中擺著方鼎，地面鋪著落葉，但從木門刻著的精緻木雕與屋裡的神像來看，這裡曾經並不是這麼冷清。
「二位請坐，老夫和葉兒平時也只能喝山泉水，沒有茶水招待，還請見諒。」
翠葉子面露羞愧，雖然沒有茶水，但還是從茶壺裡倒了些清水給許述與芝妖。
「老先生哪裡的話，能有個地方讓我們二人落腳，就已經很滿足了，哪還敢過多祈求。」
許述說完輕輕肘擊芝妖，轉頭輕聲道：「師姐喝慢些。」
在路途中許述支開二人，和芝妖說明了事情經過，她是自信滿滿的表示可以完美扮演師姐。
許述不放心，所以才出言提醒。
但芝妖沒有回應，只是一味喝水，仰頭將整碗水迅速倒完，還從翠葉子手裡將水壺奪過，接著倒水喝。
不一會兒，水壺空了，翠葉子和葉峰只能看著空碗乾瞪眼。
「女孩子多喝水對皮膚好。」許述咳嗽幾聲，尷尬笑道：「不管她，老先生還是講講豬妖的事吧。」
「行吧。」翠葉子無奈摸摸鬍鬚，走了幾里路連滴水都沒喝到，說不難受是假的。
「你別看現在咱們青竹道觀這麼冷清，當年我剛拜進門時，這裡可每天都是香火不斷吶。」
翠葉子滿臉唏噓，許述也的確察覺出，山下的人貌似並不相信世間有法術和妖魔存在，亦或者是因為太過少見了，所以將道士一棍都打成騙子。
說出自己的疑慮，翠葉子也是苦笑著解答：「如今末法時代，像我這樣能修到鍊氣四層的都已經是不易。」
「那些妖魔不僅實力超我，還與李鎮長勾結，我們平日連溫飽都難，更別提降妖了。」
「李鎮長？」
許述眸中閃過精光，他對這個名號有些印象，小二痛惡的吃霸王餐的鐵牛，便是他手下的家丁。
與妖魔勾結，放任家丁行惡，本該為民謀利的鎮長職責，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成了謀取私利的最佳手段。
即使許述自認為不算是嫉惡如仇的熱血青年，可對於這種敗類，也是打心眼裡的厭惡。
「這座鎮子早就成了那豬妖的樂園。」翠葉子嘆息道：「外邊的道士不敢進來降它，我和葉兒又降不住那頭豬妖，百姓看我們沒有作為，就都認為我們是騙子了。」
「我剛才是心急。」葉峰羞愧的低頭道：「見到許道長你身邊有妖的氣息，以為你師姐是妖怪偽裝，將你矇騙了，所以才貿然出手，是想降妖證明給大夥看......」
葉峰早就沒了先前張狂模樣，亦或者說那副模樣本來就是他裝出來想要激怒許述用的。
現在這副老實禮貌的樣子才是他平時的模樣。
「沒想到錯怪好人，我必須向許道長您道歉，還有師姐......」
大方承認錯誤，至少比扭捏著不肯說話好，葉峰的真誠也讓許述對他高看了一些。
「我等一直奉行的都是緩兵之策，葉兒的天賦極好，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鍊氣二層了。」
翠葉子看向葉峰的眼裡滿是自豪：「要是葉兒能再修上十年，我們一齊合力必能殺了那豬妖！」
「這些年我們對李鎮長能忍則忍，但我們的處境已經越來越糟了。」
葉峰的表情略帶灰暗，看來對於翠葉子的策略並不是全心認同。
「十年啊......」
許述的表情有些怪異，十年他葉峰在進步，難道豬妖就不會變強嗎，而且這十年真的有這麼好度過嗎？
等葉峰真的成長到了有威脅的時候，豬妖恐怕也會先下手為強。
可翠葉子卻是信心滿滿，不斷誇讚著葉峰的天資聰穎。
幾人交談之際，翠葉子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只見一輛豪華的馬車靜悄悄的停在院前，一雙大腳率先走下。
「幾個月沒來，聽說葉老弟你還和外面的道士搞上了？」
來者聲音洪亮，身後還有四五名家丁跟隨，一腳蹬開虛掩的木門，男人像回家般肆意。
看清面容，葉峰表情開始凝重，嘴裡吐出一個名諱。
「鐵牛。」
「結果途中被師父攔住，我們只能拼命，師姐為了救我，被師父打成重傷......」
許述眼眸流著哀傷，聲音沉浸感十足：「師父被我打敗，可師姐已經是血失過多，命不久矣。」
「可她確實是在那裡......」
翠葉子有些疑惑，看著芝妖的身體如昏睡般靜靜不動。
「因為我從師父身邊帶來了這個。」
許述大方的將草帽翻開，露出艷紫色的芝妖，一圈金紋耀眼，讓所有人都瞬間明白這東西的價值。
「居然是草木成妖......老夫活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
翠葉子忍不住感嘆，眼中卻沒有絲毫貪婪，只是純粹的驚訝。
草木在成妖之前沒有任何自保能力，除了要防止人類修士採摘，還有野獸妖魔的窺覬，成妖難得，藥效和尋常藥草比更是天壤之別。
「服用已經難以救她，我只能用法術將芝妖封在師姐身上，堪堪吊住她的性命。」
許述的表情哀傷，演技十分逼真，翠葉子甚至已經開始抹眼淚，嘆息著拍拍他的肩膀。
「可你剛剛怎麼......」葉峰表情遲疑，不相信道：「你怎麼說要把她讓給我，還把這朵靈芝摘了下來。」
「靈力在身體內循環，就可以脫離芝妖一段時間，身體也不需要呼吸與進食，而且......」
許述對著葉峰燦爛一笑：「我和師姐並不是那種關係，你若想要追求，當然可以讓你了。」
「啊......這。」
葉峰眼睛不自覺瞄向芝妖，又好像生怕被發現般收回目光：「咳咳，我是沒有時間談情說愛，我修煉法術，是有大事要做。」
「大事......關於那頭豬妖？」
許述抓住字眼問道。
「噓。」
就看見翠葉子突然噓聲，直到門前一隊豪華的馬車徹底開過，他才揮手道：「這是李鎮長家的車隊，這些話在外面不好說。」
「道長給個薄面，中午就去我的道觀休息吧，那裡還有客房留給你和姑娘。」
「好。」
許述點頭，他正需要有靈氣的血肉，這頭豬妖也許就是最佳選擇，此地距離蒼渺山極遠，一時半會沒有危險，要是條件允許，許述或許能幫忙除妖。
噗。
許述將草帽扣回芝妖頭上，與二人一齊離去，留下滿地狼藉。
......
小二顫顫巍巍的將腦袋伸出後廚，看見三人背影剛鬆了一口氣，就看見一個鐵塔般高大的身影走來，放鬆的身體又緊繃起來。
「鐵，鐵牛哥來了，裡邊坐......」
他習慣性的招呼，卻發現鐵牛常坐的位置早就在許述與葉峰爭鬥的餘波中，被打了個粉碎。
「你們忘鄉居中午是被山賊劫了？」
鐵牛瞪大眼睛，後邊幾個漢子也是咂舌，感嘆是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在這裡鬧事。
「是南邊道觀的那個窮道士，還和外面來的道士一起乾的。」小二滿臉恐懼：「鐵牛哥，他們會法術啊！真的法術！」
「蠢東西。」
鐵牛一臉鄙夷的推開小二：「法術是什麼東西？就是些騙人的把戲！」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鐵牛滿臉自豪，彎曲粗長手指彈在另一側結實強壯的肩膀上，傳出來的竟然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煉體術，這特麼才是真的！」
鐵牛鄙夷的瞪著小二：「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蠢豬，什么小事都要被吹上天。」
「那個窮道士可是讓劍憑空飛了起來，酒樓里大夥都看見了！」
被罵的小二梗著頭不服氣道，酒樓里的食客也紛紛附和，飛劍浮空的場面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就算是真的又咋了。」鐵牛不耐煩道：「老子可是李鎮長的人，他牛逼，能有鎮長牛嗎？」
「再敢傳謠，就抓去府上打幾板子！一群刁民！」
聽聞此言，鬧騰的酒樓頓時沉默，所有人都不敢再語，被抓去李府的人他們都是見過，滿身傷痕的回來，不出幾天就會因傷病死。
扭頭一轉，鐵牛踏出門框，嘴裡嘀咕：「瑪德老子想吃個飯都不行，幾個愚民還真信有法術啊。」
緊接著他語氣一變，壞笑道：「騙術都能練的這麼唬人了，這小子也應該攢了不少油水，我也是好久沒去他那坐坐了......」
言罷鐵牛坐回豪華馬車上，撈錢是小事，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
......
鎮南，青竹道觀。
院子靠近小鎮邊緣，正中擺著方鼎，地面鋪著落葉，但從木門刻著的精緻木雕與屋裡的神像來看，這裡曾經並不是這麼冷清。
「二位請坐，老夫和葉兒平時也只能喝山泉水，沒有茶水招待，還請見諒。」
翠葉子面露羞愧，雖然沒有茶水，但還是從茶壺裡倒了些清水給許述與芝妖。
「老先生哪裡的話，能有個地方讓我們二人落腳，就已經很滿足了，哪還敢過多祈求。」
許述說完輕輕肘擊芝妖，轉頭輕聲道：「師姐喝慢些。」
在路途中許述支開二人，和芝妖說明了事情經過，她是自信滿滿的表示可以完美扮演師姐。
許述不放心，所以才出言提醒。
但芝妖沒有回應，只是一味喝水，仰頭將整碗水迅速倒完，還從翠葉子手裡將水壺奪過，接著倒水喝。
不一會兒，水壺空了，翠葉子和葉峰只能看著空碗乾瞪眼。
「女孩子多喝水對皮膚好。」許述咳嗽幾聲，尷尬笑道：「不管她，老先生還是講講豬妖的事吧。」
「行吧。」翠葉子無奈摸摸鬍鬚，走了幾里路連滴水都沒喝到，說不難受是假的。
「你別看現在咱們青竹道觀這麼冷清，當年我剛拜進門時，這裡可每天都是香火不斷吶。」
翠葉子滿臉唏噓，許述也的確察覺出，山下的人貌似並不相信世間有法術和妖魔存在，亦或者是因為太過少見了，所以將道士一棍都打成騙子。
說出自己的疑慮，翠葉子也是苦笑著解答：「如今末法時代，像我這樣能修到鍊氣四層的都已經是不易。」
「那些妖魔不僅實力超我，還與李鎮長勾結，我們平日連溫飽都難，更別提降妖了。」
「李鎮長？」
許述眸中閃過精光，他對這個名號有些印象，小二痛惡的吃霸王餐的鐵牛，便是他手下的家丁。
與妖魔勾結，放任家丁行惡，本該為民謀利的鎮長職責，卻在這個男人的手中，成了謀取私利的最佳手段。
即使許述自認為不算是嫉惡如仇的熱血青年，可對於這種敗類，也是打心眼裡的厭惡。
「這座鎮子早就成了那豬妖的樂園。」翠葉子嘆息道：「外邊的道士不敢進來降它，我和葉兒又降不住那頭豬妖，百姓看我們沒有作為，就都認為我們是騙子了。」
「我剛才是心急。」葉峰羞愧的低頭道：「見到許道長你身邊有妖的氣息，以為你師姐是妖怪偽裝，將你矇騙了，所以才貿然出手，是想降妖證明給大夥看......」
葉峰早就沒了先前張狂模樣，亦或者說那副模樣本來就是他裝出來想要激怒許述用的。
現在這副老實禮貌的樣子才是他平時的模樣。
「沒想到錯怪好人，我必須向許道長您道歉，還有師姐......」
大方承認錯誤，至少比扭捏著不肯說話好，葉峰的真誠也讓許述對他高看了一些。
「我等一直奉行的都是緩兵之策，葉兒的天賦極好，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鍊氣二層了。」
翠葉子看向葉峰的眼裡滿是自豪：「要是葉兒能再修上十年，我們一齊合力必能殺了那豬妖！」
「這些年我們對李鎮長能忍則忍，但我們的處境已經越來越糟了。」
葉峰的表情略帶灰暗，看來對於翠葉子的策略並不是全心認同。
「十年啊......」
許述的表情有些怪異，十年他葉峰在進步，難道豬妖就不會變強嗎，而且這十年真的有這麼好度過嗎？
等葉峰真的成長到了有威脅的時候，豬妖恐怕也會先下手為強。
可翠葉子卻是信心滿滿，不斷誇讚著葉峰的天資聰穎。
幾人交談之際，翠葉子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只見一輛豪華的馬車靜悄悄的停在院前，一雙大腳率先走下。
「幾個月沒來，聽說葉老弟你還和外面的道士搞上了？」
來者聲音洪亮，身後還有四五名家丁跟隨，一腳蹬開虛掩的木門，男人像回家般肆意。
看清面容，葉峰表情開始凝重，嘴裡吐出一個名諱。
「鐵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