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和她的貓
凱恩敲了敲那張關著的小木門，今天門前的木牌上寫著：在家ovo。
待會開門之後要說點什麼？
「嘿，我看你在家就想拜訪一下你。」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凱恩掐掉了，一副沒事找事的樣子。
「我們農場新養了條小狗，要不要來拜訪一下？」
得了吧，人家是你什麼人，和向上司報告工作進度一樣。說出口包婉拒的。
「我最近看到一篇隨筆想起了你，說孤獨的人就像啞巴。先天的啞巴很少，說不出，是因為聽不見。」
自己的內心還藏著一個這麼油膩的人格？凱恩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凱恩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也沒人開門，這才想起來她是個失聰的女孩，是聽不到敲門聲的。正當他思考要不要去扒人家窗戶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不是她，而是一隻灰褐色的長鬍子小貓。
「喵。」那隻貓說。
屋裡傳來腳跟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尤希婭身上只有一件淡紫色的薄睡衣，她沒有穿鞋，腳趾被冰涼的地板凍成櫻花般的粉紅色。她臉上的表情又驚喜又慌亂，趕緊用本子遮在胸前：「威廉士先生，等我一下！！」
「喵。」貓說。
凱恩伸出手想摸摸它，貓一臉高傲地避開，踱著步子走遠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我以為是莉亞。」尤希婭推開臥室的門，她換上了一條蒲公英黃的連衣裙，一件珍珠白的排扣襯衫。「最近過的怎麼樣？」
「上次你送了我一張明信片，我想給你寫封回信，可是joja和皮埃爾都不賣這個。只好厚著臉皮來找你借點。」
糾結了這麼久就憋出來這麼一個屁...上門借明信片給當事人寫信，我嘞個天。還好她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女孩，想糊弄過去應該問題不大。
她噗呲一下笑出來：「沒問題，但借給你的明信片只能寫給我。」
尤希婭家的客廳很小，但裝修得很溫馨。有一張裹著帆布的木桌，橘黃色的的壁燈，有看上去很柔軟的沙發，還有一個被書和信紙堆滿的書架，上面插著幾朵新鮮的鬱金香。凱恩拘謹地縮在木椅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我本以為你會早幾天來做客的，你的農場很忙嘛？」
「還算順利。前兩天因為joja收購社區中心的事鬧了很多不愉快，但已經解決了。鎮長說有個神秘人出了兩萬塊錢擺平了這件事，我由衷地感激這個人，可是鎮長不願意告訴我是誰。」凱恩一邊寫字，一邊偷偷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她眼瞼低垂，滿是笑意。
「後面的事情很扯，當個童話故事聽就行。一堆有魔力的小人讓我給它們尋找祭品，湊齊所有的祭品就會實現我們的願望。」凱恩也覺得這個故事已經不是文字能描述清楚的了，索性開始在紙上畫畫。「這兩頭蔥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沒準精靈要用它們做一道菜。」
「這個不是蔥，是野山葵。莉亞家門口就有。」尤希婭指著那株像甜菜般的植物。「莉亞沒提過你，你們應該不熟。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喵。」長鬍子小貓跳到桌子上，用毛茸茸的頭蹭凱恩的手。
「它好可愛，還不怕人。是瑪尼送你的？」凱恩撓撓它的下巴，小貓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像只卯足動力的火車頭。「它叫什麼名字？」
「他叫Winter，品種是挪威森林貓。我是在前年冬天撿到的它，今年兩歲。聽不聽溫特的故事？」
凱恩安靜地點點頭。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蹲在莉亞家門口翻垃圾桶，之後我們便在那附近設置了投餵點。每次去加糧的時候都看不到他，但碗裡的食物總是被吃得乾乾淨淨。」尤希婭寫道。
「再後來他摸清了我們餵食的時間，每天早早地就在莉亞家門口等我們。可他還是很怕人，每次我稍微走近一點，他就一溜煙跑掉了。莉亞就和我說，這隻貓野性太重，別想著把它領回家。再後來莉亞閉關畫畫，只剩我一個人餵他。他總算是親人了一點，願意主動靠近我了。」
「你沒有聽你朋友的話，但或許你是對的。」
「那天他在吃完飯後很反常地在我面前叫，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我，好像要給我帶路一樣。他蹦蹦跳跳地像只小精靈，我從沒見他這麼開心過。最後他把我帶到瀑布下面一間荒廢的房子前，門是鎖的，角落裡有個牆縫。我當時特別的驚訝，一隻流浪貓居然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原來這就是他的家啊，破破爛爛，冰冰冷冷。」
「他鑽進了他的牆縫，用灰溜溜的眼睛望著我。我鼻子酸酸的，心裡特別難受。他要怎麼度過這個冬天？於是我把他帶回了家。那天是秋天28號，剛剛好好是我的生日，我相信這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尤希婭將小貓抱到懷裡，「第二天鵜鶘鎮就下雪了，所以我叫他溫特，或者小冬。」
「我聽說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在流浪貓的視角裡面是他收留了你，你才是沒貓要的野人。」凱恩輕輕笑笑，「它在打呼嚕，這是在表達對你的愛意，可惜你聽不到。」
「那他一定做了很長的思想鬥爭才決定帶我回家，他自己都過得不好。貓是一種特別聰明且省事的動物，瑪尼將他訓練得特別棒，一聽到敲門聲甚至就會幫我開門。威廉士先生也養貓麼？」
「我一直想養一隻貓。小時候父母從不回家，讓我寄宿在舅舅家裡，舅舅很討厭貓，我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再後來我很早就入了伍，軍隊裡就更不可能了。」凱恩有點黯然神傷。「昨天瑪尼來過我們家，我本來是想領養一隻的。但我的合伙人領了一隻金毛串串，我一想農場剛起步，沒精力同時照看兩隻寵物，於是只好算了...」
「聽上去你最近很累，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麼。「尤希婭從他手裡接過筆。「我帶你去森林裡逛逛，順便幫你找找你要的蔥和野山葵。」
待會開門之後要說點什麼？
「嘿，我看你在家就想拜訪一下你。」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凱恩掐掉了，一副沒事找事的樣子。
「我們農場新養了條小狗，要不要來拜訪一下？」
得了吧，人家是你什麼人，和向上司報告工作進度一樣。說出口包婉拒的。
「我最近看到一篇隨筆想起了你，說孤獨的人就像啞巴。先天的啞巴很少，說不出，是因為聽不見。」
自己的內心還藏著一個這麼油膩的人格？凱恩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凱恩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也沒人開門，這才想起來她是個失聰的女孩，是聽不到敲門聲的。正當他思考要不要去扒人家窗戶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不是她，而是一隻灰褐色的長鬍子小貓。
「喵。」那隻貓說。
屋裡傳來腳跟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尤希婭身上只有一件淡紫色的薄睡衣，她沒有穿鞋，腳趾被冰涼的地板凍成櫻花般的粉紅色。她臉上的表情又驚喜又慌亂，趕緊用本子遮在胸前：「威廉士先生，等我一下！！」
「喵。」貓說。
凱恩伸出手想摸摸它，貓一臉高傲地避開，踱著步子走遠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我以為是莉亞。」尤希婭推開臥室的門，她換上了一條蒲公英黃的連衣裙，一件珍珠白的排扣襯衫。「最近過的怎麼樣？」
「上次你送了我一張明信片，我想給你寫封回信，可是joja和皮埃爾都不賣這個。只好厚著臉皮來找你借點。」
糾結了這麼久就憋出來這麼一個屁...上門借明信片給當事人寫信，我嘞個天。還好她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女孩，想糊弄過去應該問題不大。
她噗呲一下笑出來：「沒問題，但借給你的明信片只能寫給我。」
尤希婭家的客廳很小，但裝修得很溫馨。有一張裹著帆布的木桌，橘黃色的的壁燈，有看上去很柔軟的沙發，還有一個被書和信紙堆滿的書架，上面插著幾朵新鮮的鬱金香。凱恩拘謹地縮在木椅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我本以為你會早幾天來做客的，你的農場很忙嘛？」
「還算順利。前兩天因為joja收購社區中心的事鬧了很多不愉快，但已經解決了。鎮長說有個神秘人出了兩萬塊錢擺平了這件事，我由衷地感激這個人，可是鎮長不願意告訴我是誰。」凱恩一邊寫字，一邊偷偷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她眼瞼低垂，滿是笑意。
「後面的事情很扯，當個童話故事聽就行。一堆有魔力的小人讓我給它們尋找祭品，湊齊所有的祭品就會實現我們的願望。」凱恩也覺得這個故事已經不是文字能描述清楚的了，索性開始在紙上畫畫。「這兩頭蔥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沒準精靈要用它們做一道菜。」
「這個不是蔥，是野山葵。莉亞家門口就有。」尤希婭指著那株像甜菜般的植物。「莉亞沒提過你，你們應該不熟。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喵。」長鬍子小貓跳到桌子上，用毛茸茸的頭蹭凱恩的手。
「它好可愛，還不怕人。是瑪尼送你的？」凱恩撓撓它的下巴，小貓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像只卯足動力的火車頭。「它叫什麼名字？」
「他叫Winter，品種是挪威森林貓。我是在前年冬天撿到的它，今年兩歲。聽不聽溫特的故事？」
凱恩安靜地點點頭。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蹲在莉亞家門口翻垃圾桶，之後我們便在那附近設置了投餵點。每次去加糧的時候都看不到他，但碗裡的食物總是被吃得乾乾淨淨。」尤希婭寫道。
「再後來他摸清了我們餵食的時間，每天早早地就在莉亞家門口等我們。可他還是很怕人，每次我稍微走近一點，他就一溜煙跑掉了。莉亞就和我說，這隻貓野性太重，別想著把它領回家。再後來莉亞閉關畫畫，只剩我一個人餵他。他總算是親人了一點，願意主動靠近我了。」
「你沒有聽你朋友的話，但或許你是對的。」
「那天他在吃完飯後很反常地在我面前叫，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我，好像要給我帶路一樣。他蹦蹦跳跳地像只小精靈，我從沒見他這麼開心過。最後他把我帶到瀑布下面一間荒廢的房子前，門是鎖的，角落裡有個牆縫。我當時特別的驚訝，一隻流浪貓居然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原來這就是他的家啊，破破爛爛，冰冰冷冷。」
「他鑽進了他的牆縫，用灰溜溜的眼睛望著我。我鼻子酸酸的，心裡特別難受。他要怎麼度過這個冬天？於是我把他帶回了家。那天是秋天28號，剛剛好好是我的生日，我相信這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尤希婭將小貓抱到懷裡，「第二天鵜鶘鎮就下雪了，所以我叫他溫特，或者小冬。」
「我聽說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在流浪貓的視角裡面是他收留了你，你才是沒貓要的野人。」凱恩輕輕笑笑，「它在打呼嚕，這是在表達對你的愛意，可惜你聽不到。」
「那他一定做了很長的思想鬥爭才決定帶我回家，他自己都過得不好。貓是一種特別聰明且省事的動物，瑪尼將他訓練得特別棒，一聽到敲門聲甚至就會幫我開門。威廉士先生也養貓麼？」
「我一直想養一隻貓。小時候父母從不回家，讓我寄宿在舅舅家裡，舅舅很討厭貓，我也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再後來我很早就入了伍，軍隊裡就更不可能了。」凱恩有點黯然神傷。「昨天瑪尼來過我們家，我本來是想領養一隻的。但我的合伙人領了一隻金毛串串，我一想農場剛起步，沒精力同時照看兩隻寵物，於是只好算了...」
「聽上去你最近很累，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麼。「尤希婭從他手裡接過筆。「我帶你去森林裡逛逛，順便幫你找找你要的蔥和野山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