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帝國隕落
一、亡國之夜
公元一六四四年三月十九日的夜晚，北京城的上空瀰漫著瀕臨崩潰的悲涼氣息。籠罩在紫禁城上空的，不再是帝王之家的莊嚴與尊貴，而是所有人都能嗅到的血與火的味道。李自成麾下大順軍在第一章所述的城破之役中，已攻陷北京城門，逐步推向皇宮深處。慘叫聲、喊殺聲、房屋燃燒的劈啪聲，此起彼伏。
紫禁城的角樓在火光照耀下通紅，宛若在黑夜中熊熊燃燒的火炬，預示著大明即將走入漫漫長夜。宮中，有人倉皇出逃，有人躲在隱蔽處奢望奇蹟，也有人選擇了自裁殉國。
皇帝朱由檢——即崇禎帝，坐在御書房裡，神情恍惚。
「李自成已入城，朕……朕還能做什麼？」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是一個中年天子，反倒更像一個大病纏身的老人。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簽下幾道命令，試圖組織城中殘軍做垂死的抵抗，但明白大勢已去。漆黑的天空下，那個曾令他無比忌憚的名字——李自成，正在步步逼近皇宮。
大太監王承恩匆匆奔進來，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陛下……闖軍已經……已經快到午門。」
崇禎捏著那支空空如也的狼毫筆，雙手抖動。他沒有喝斥王承恩的驚慌失態，而只是發出一聲苦笑：「走吧。」
所謂「走」，不是逃跑，因為沒有退路，也不意味著抵抗，因為兵力所剩無幾。崇禎一時不知道該去何處。此刻，他驀地想起自己還有滿宮眷屬。戰火到了這一步，他必須面對一個殘酷的抉擇：若讓嬪妃落入闖軍之手，將是奇恥大辱；若主動結束她們的性命，則悲痛欲絕。思來想去，他終於在崩潰的邊緣選擇了「保護尊嚴」的做法。
二、宮中悲曲
嬪妃們大多知曉局勢不可挽回，見皇帝到來，未等他開口，便各自準備白綾或毒藥，紛紛選擇殉國。
周皇后周氏早在數日前便表現出以身殉國的決心，深恐敵軍破城後玷辱皇家威儀。她對崇禎說：「陛下莫要再勸，既然國不可保，妾身亦無顏獨活。」說罷，她於寢宮吞金自盡。短短數個時辰後，宮中又傳來消息：曾為天啟皇帝正宮的仁宣皇后（天啟皇后）也相繼決絕地自盡。接連的噩耗，讓崇禎再也無法平靜。
妃嬪們死前紛紛向崇禎行最後的禮，崇禎只能顫抖著雙手，耳邊嗡嗡作響，似乎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麼。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下，血淚和絕望仿佛在這昏暗宮牆裡化作無聲的吶喊。直到最後一刻，崇禎都還在喃喃：「大明為何會到這一步？」
在此期間，崇禎還做了幾件事：
1. 安置幼子：他讓王承恩將自己年幼的兒子送往國舅家，希望血脈能得以延續。縱使國舅府也難保平安，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2. 痛失公主：長平公主得到父王的召見，一身素衣跑來，淚眼婆娑。不料崇禎悲憤交加之下，竟拔劍砍向女兒，不願她落入賊手。長平公主掙扎時，被砍斷一臂，鮮血飛濺。見女兒倒地不起，崇禎終於失聲痛哭，卻也無力挽回，一家人至此陰陽相隔。
宮闈殘破，群星隕落。皇后的自殺、嬪妃們的殉國，以及崇禎親手重創長平公主的血腥場面，成為大明傾覆前最悲壯的絕唱。
三、煤山自縊
深夜後半，城中火勢依舊，闖軍已逼近紫禁城。崇禎帶著王承恩一路逃往北門，穿過荒涼的御花園，登上煤山（又名景山）。這是皇城最高處，可俯瞰大片城池。此刻的他站在山頂，看見萬家燈火幾乎熄滅，僅剩火焰與濃煙交織，映紅半個天幕。
一向自詡勤勉的帝王，此時徹底陷入絕望。他眼含淚水，苦笑著說道：「朕從未偷過懶，也曾多次籌措兵餉，處斬貪官，奈何亂世無人可用，亂賊勢大，朕無力回天……」
說到最後，他望著已經陷落的紫禁城，似想將這片土地深深烙進自己的記憶中。隨後，從腰間解下束帶，系在一株歪脖樹上，輕輕踮起腳尖。王承恩想要阻止，卻只是哭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那束帶在寒風中繃得筆直，崇禎帝的身影隨之下墜，再無聲息。隨著他喉間發出最後一聲輕微的哽咽，大明王朝的氣數也宣告終結。黎明前的夜最黑，山頂樹影搖晃，唯有風聲嗚咽，如同天地共泣。
四、闖王的新秩序
次日清晨，大順軍正式進駐紫禁城。無主的宮殿安靜得近乎詭異，隨處可見死狀悽慘的宮娥太監、妃嬪遺體。血跡斑斑的地面和四處殘破的宮門，昭示著這座皇城一夜之間易主。李自成策馬進入午門，看似意氣風發，卻難掩疲憊。
站在金鑾殿前，他俯瞰那象徵皇權的丹陛，眼神複雜。原本他只是窮苦農民，當初揭竿而起只為生存。誰曾想，竟一路披荊斬棘，攻克京城，坐到昔日帝王的位置。
「天道昭昭，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他低聲自語。隨即轉頭下令：「眾將，速速安撫百姓，剿滅餘孽，給我搜查朝中諸官勛貴的府邸，填補軍需，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李自成的謀士牛金星勸諫：「闖王，如今初得京城，更需施仁義以收民心啊。」
李自成眯起眼睛，道：「本王自會施恩，但眼下糧餉不足，不抄官府，難以養活大軍。我意已決。」
命令一下，大順軍中的將士開始挨家挨戶查抄。首先是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都察院等權要官員——或被捆綁示眾，或被當場處斬。對勛貴的府邸亦不留情面。金銀細軟、珠寶珍玩，悉數搬走充作軍餉。許多官員平素自恃高官厚祿，富麗堂皇，但在李自成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大順軍紀律雖有約束，卻混雜大量剛投奔的流民兵痞，難免出現打砸搶掠甚至傷及無辜的現象。
一時間，北京城裡怨聲載道，哀鴻遍野。那些原本期待「闖王不征之恩」的百姓發現，換了新主子並沒有帶來想像中的平靜，反而是一種新的動盪。流賊雖推翻舊朝，卻尚未建立起牢固的管控，讓許多老百姓陷入更深層的恐懼。
五、吳三桂的尷尬訊息
就在北京城天翻地覆之際，遠在山海關的吳三桂正接連收到兩則驚人的消息：
1. 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縊身亡。
2. 清軍使者攜帶口諭，希望吳三桂歸順大清，共擊闖賊。
吳三桂自前線退回山海關後，一直舉棋不定。他原本乃大明悍將，多次與後金（即清）交鋒，戰功不小。但大明內部腐敗與朝局漸衰，他也看在眼裡。當下，李自成勢力龐大，清軍更是虎視眈眈。若要保住軍權與家族，他必須選一條最穩妥的路。
然而，崇禎一死，意味著大明皇帝再無，不少明軍官兵不是降闖王，就是土崩瓦解。這時的吳三桂，既憤恨李自成殺入京城、聽聞心愛之人陳圓圓或被闖軍奪走，又害怕得罪大順軍後保不住在關內的家小。更何況，清使者的誘惑也絕非空談：只要吳三桂放開山海關，清軍願共同對付闖賊，還許諾給他種種封賞。
這兩股力量的威逼利誘，讓吳三桂進退維谷。一方面，他仍有「明臣」自居的念頭，想為故主復仇；另一方面，他又得顧慮兵士的生計、家眷的安危，更有對陳圓圓下落不明的牽掛。內心的天平時而偏向與闖王暫和，時而又考慮利用清軍之力。一封封加急軍報擺在他的案頭，他卻一時無從答覆。
「皇上已死，大局已變。」吳三桂攥緊手中的急報，神色凝重。
身旁部將低聲問道：「大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行事？」
吳三桂沉默半晌，只道：「先讓斥候打探消息，我且看看闖王如何對我家眷……再做打算。」
外界都在猜測，這位手握邊關重兵的將領究竟會選擇哪一方——是背棄逝去的王朝，為了自保投靠李自成；還是與大順軍血戰到底，或乾脆與清軍聯手，共逐闖王？此時此刻，他本人都還拿不定主意。
六、風雲乍起
紫禁城裡，李自成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眉頭緊皺。他並沒有想像中登臨天下之巔的豪邁，反而為京城混亂、軍紀散漫、官員難管束而焦頭爛額。一紙「順天號令」雖已頒布，但百姓到底是敬畏還是仇恨，大順軍能否真正在這座城裡紮根，他心中毫無底氣。
山海關外，吳三桂心事重重，一邊派人密切關注北京城動向，一邊與清使者虛與委蛇。此時，他對外沒有明確站隊，既不表忠於闖王，也不表態投靠清廷，處處觀望。若說李自成攻破北京是大順王朝建立的開端，那麼吳三桂此刻的動向，便是下一個重大變數。
而南方的桂王、江南士紳以及其他大小勢力，聽聞京師失守、崇禎自縊後，皆在暗暗籌劃。有的試圖扛起「尊明討逆」的大旗；有的轉投新朝；亦有人與清廷暗通款曲……整個天下，就像一盤散落的棋子，被新的格局重新洗牌。
隨著大明皇室的星辰隕落，李自成聲勢之盛卻又根基未穩，加之關外滿洲大軍虎視眈眈，烽火已遍布華夏大地。破曉的朝陽灑在紫禁城廢墟一般的宮苑上，照見的卻是滿目瘡痍和人心動盪。誰也不知道，這嶄新的「天命」究竟能維持多久。
公元一六四四年三月十九日的夜晚，北京城的上空瀰漫著瀕臨崩潰的悲涼氣息。籠罩在紫禁城上空的，不再是帝王之家的莊嚴與尊貴，而是所有人都能嗅到的血與火的味道。李自成麾下大順軍在第一章所述的城破之役中，已攻陷北京城門，逐步推向皇宮深處。慘叫聲、喊殺聲、房屋燃燒的劈啪聲，此起彼伏。
紫禁城的角樓在火光照耀下通紅，宛若在黑夜中熊熊燃燒的火炬，預示著大明即將走入漫漫長夜。宮中，有人倉皇出逃，有人躲在隱蔽處奢望奇蹟，也有人選擇了自裁殉國。
皇帝朱由檢——即崇禎帝，坐在御書房裡，神情恍惚。
「李自成已入城，朕……朕還能做什麼？」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是一個中年天子，反倒更像一個大病纏身的老人。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簽下幾道命令，試圖組織城中殘軍做垂死的抵抗，但明白大勢已去。漆黑的天空下，那個曾令他無比忌憚的名字——李自成，正在步步逼近皇宮。
大太監王承恩匆匆奔進來，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陛下……闖軍已經……已經快到午門。」
崇禎捏著那支空空如也的狼毫筆，雙手抖動。他沒有喝斥王承恩的驚慌失態，而只是發出一聲苦笑：「走吧。」
所謂「走」，不是逃跑，因為沒有退路，也不意味著抵抗，因為兵力所剩無幾。崇禎一時不知道該去何處。此刻，他驀地想起自己還有滿宮眷屬。戰火到了這一步，他必須面對一個殘酷的抉擇：若讓嬪妃落入闖軍之手，將是奇恥大辱；若主動結束她們的性命，則悲痛欲絕。思來想去，他終於在崩潰的邊緣選擇了「保護尊嚴」的做法。
二、宮中悲曲
嬪妃們大多知曉局勢不可挽回，見皇帝到來，未等他開口，便各自準備白綾或毒藥，紛紛選擇殉國。
周皇后周氏早在數日前便表現出以身殉國的決心，深恐敵軍破城後玷辱皇家威儀。她對崇禎說：「陛下莫要再勸，既然國不可保，妾身亦無顏獨活。」說罷，她於寢宮吞金自盡。短短數個時辰後，宮中又傳來消息：曾為天啟皇帝正宮的仁宣皇后（天啟皇后）也相繼決絕地自盡。接連的噩耗，讓崇禎再也無法平靜。
妃嬪們死前紛紛向崇禎行最後的禮，崇禎只能顫抖著雙手，耳邊嗡嗡作響，似乎聽不清她們說了些什麼。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下，血淚和絕望仿佛在這昏暗宮牆裡化作無聲的吶喊。直到最後一刻，崇禎都還在喃喃：「大明為何會到這一步？」
在此期間，崇禎還做了幾件事：
1. 安置幼子：他讓王承恩將自己年幼的兒子送往國舅家，希望血脈能得以延續。縱使國舅府也難保平安，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2. 痛失公主：長平公主得到父王的召見，一身素衣跑來，淚眼婆娑。不料崇禎悲憤交加之下，竟拔劍砍向女兒，不願她落入賊手。長平公主掙扎時，被砍斷一臂，鮮血飛濺。見女兒倒地不起，崇禎終於失聲痛哭，卻也無力挽回，一家人至此陰陽相隔。
宮闈殘破，群星隕落。皇后的自殺、嬪妃們的殉國，以及崇禎親手重創長平公主的血腥場面，成為大明傾覆前最悲壯的絕唱。
三、煤山自縊
深夜後半，城中火勢依舊，闖軍已逼近紫禁城。崇禎帶著王承恩一路逃往北門，穿過荒涼的御花園，登上煤山（又名景山）。這是皇城最高處，可俯瞰大片城池。此刻的他站在山頂，看見萬家燈火幾乎熄滅，僅剩火焰與濃煙交織，映紅半個天幕。
一向自詡勤勉的帝王，此時徹底陷入絕望。他眼含淚水，苦笑著說道：「朕從未偷過懶，也曾多次籌措兵餉，處斬貪官，奈何亂世無人可用，亂賊勢大，朕無力回天……」
說到最後，他望著已經陷落的紫禁城，似想將這片土地深深烙進自己的記憶中。隨後，從腰間解下束帶，系在一株歪脖樹上，輕輕踮起腳尖。王承恩想要阻止，卻只是哭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那束帶在寒風中繃得筆直，崇禎帝的身影隨之下墜，再無聲息。隨著他喉間發出最後一聲輕微的哽咽，大明王朝的氣數也宣告終結。黎明前的夜最黑，山頂樹影搖晃，唯有風聲嗚咽，如同天地共泣。
四、闖王的新秩序
次日清晨，大順軍正式進駐紫禁城。無主的宮殿安靜得近乎詭異，隨處可見死狀悽慘的宮娥太監、妃嬪遺體。血跡斑斑的地面和四處殘破的宮門，昭示著這座皇城一夜之間易主。李自成策馬進入午門，看似意氣風發，卻難掩疲憊。
站在金鑾殿前，他俯瞰那象徵皇權的丹陛，眼神複雜。原本他只是窮苦農民，當初揭竿而起只為生存。誰曾想，竟一路披荊斬棘，攻克京城，坐到昔日帝王的位置。
「天道昭昭，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他低聲自語。隨即轉頭下令：「眾將，速速安撫百姓，剿滅餘孽，給我搜查朝中諸官勛貴的府邸，填補軍需，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李自成的謀士牛金星勸諫：「闖王，如今初得京城，更需施仁義以收民心啊。」
李自成眯起眼睛，道：「本王自會施恩，但眼下糧餉不足，不抄官府，難以養活大軍。我意已決。」
命令一下，大順軍中的將士開始挨家挨戶查抄。首先是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都察院等權要官員——或被捆綁示眾，或被當場處斬。對勛貴的府邸亦不留情面。金銀細軟、珠寶珍玩，悉數搬走充作軍餉。許多官員平素自恃高官厚祿，富麗堂皇，但在李自成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大順軍紀律雖有約束，卻混雜大量剛投奔的流民兵痞，難免出現打砸搶掠甚至傷及無辜的現象。
一時間，北京城裡怨聲載道，哀鴻遍野。那些原本期待「闖王不征之恩」的百姓發現，換了新主子並沒有帶來想像中的平靜，反而是一種新的動盪。流賊雖推翻舊朝，卻尚未建立起牢固的管控，讓許多老百姓陷入更深層的恐懼。
五、吳三桂的尷尬訊息
就在北京城天翻地覆之際，遠在山海關的吳三桂正接連收到兩則驚人的消息：
1. 崇禎皇帝在煤山自縊身亡。
2. 清軍使者攜帶口諭，希望吳三桂歸順大清，共擊闖賊。
吳三桂自前線退回山海關後，一直舉棋不定。他原本乃大明悍將，多次與後金（即清）交鋒，戰功不小。但大明內部腐敗與朝局漸衰，他也看在眼裡。當下，李自成勢力龐大，清軍更是虎視眈眈。若要保住軍權與家族，他必須選一條最穩妥的路。
然而，崇禎一死，意味著大明皇帝再無，不少明軍官兵不是降闖王，就是土崩瓦解。這時的吳三桂，既憤恨李自成殺入京城、聽聞心愛之人陳圓圓或被闖軍奪走，又害怕得罪大順軍後保不住在關內的家小。更何況，清使者的誘惑也絕非空談：只要吳三桂放開山海關，清軍願共同對付闖賊，還許諾給他種種封賞。
這兩股力量的威逼利誘，讓吳三桂進退維谷。一方面，他仍有「明臣」自居的念頭，想為故主復仇；另一方面，他又得顧慮兵士的生計、家眷的安危，更有對陳圓圓下落不明的牽掛。內心的天平時而偏向與闖王暫和，時而又考慮利用清軍之力。一封封加急軍報擺在他的案頭，他卻一時無從答覆。
「皇上已死，大局已變。」吳三桂攥緊手中的急報，神色凝重。
身旁部將低聲問道：「大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行事？」
吳三桂沉默半晌，只道：「先讓斥候打探消息，我且看看闖王如何對我家眷……再做打算。」
外界都在猜測，這位手握邊關重兵的將領究竟會選擇哪一方——是背棄逝去的王朝，為了自保投靠李自成；還是與大順軍血戰到底，或乾脆與清軍聯手，共逐闖王？此時此刻，他本人都還拿不定主意。
六、風雲乍起
紫禁城裡，李自成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眉頭緊皺。他並沒有想像中登臨天下之巔的豪邁，反而為京城混亂、軍紀散漫、官員難管束而焦頭爛額。一紙「順天號令」雖已頒布，但百姓到底是敬畏還是仇恨，大順軍能否真正在這座城裡紮根，他心中毫無底氣。
山海關外，吳三桂心事重重，一邊派人密切關注北京城動向，一邊與清使者虛與委蛇。此時，他對外沒有明確站隊，既不表忠於闖王，也不表態投靠清廷，處處觀望。若說李自成攻破北京是大順王朝建立的開端，那麼吳三桂此刻的動向，便是下一個重大變數。
而南方的桂王、江南士紳以及其他大小勢力，聽聞京師失守、崇禎自縊後，皆在暗暗籌劃。有的試圖扛起「尊明討逆」的大旗；有的轉投新朝；亦有人與清廷暗通款曲……整個天下，就像一盤散落的棋子，被新的格局重新洗牌。
隨著大明皇室的星辰隕落，李自成聲勢之盛卻又根基未穩，加之關外滿洲大軍虎視眈眈，烽火已遍布華夏大地。破曉的朝陽灑在紫禁城廢墟一般的宮苑上，照見的卻是滿目瘡痍和人心動盪。誰也不知道，這嶄新的「天命」究竟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