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兒
艾蓮妮婭向上提了提領子，將繃帶遮在衣服裡面。她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由於時節的緣故，酒店內稍顯冷清，她順著大堂走到餐廳，裡面疏疏散散坐著三兩桌人。
艾蓮妮婭在餐廳里環視了一圈，沒有找到拉卡斯。
「他人去哪了？」艾蓮妮婭有些擔憂地看著眼前。
「晚上好，小姐，請問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一旁的侍者湊上前來。
艾蓮妮婭道：「我在找一個和我一起來的男人，白頭髮黑衣服，身高在一米八五上下。」
「啊，是昨晚那位吧。真不巧，他已經離開了。」
艾蓮妮婭在意識中檢查了一下契約，她能順著魔力感應到拉卡斯就在附近，但是無法辨認他的具體位置。
侍者勸說道：「小姐，您現在去找他，恐怕來不及了。…」
艾蓮妮婭忙說道：「不不…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個…他出去了的話就算了，我在這等他。」
反正暫時也走不了，吃飽飯才能接著趕路，艾蓮妮婭找了張桌子坐下。
「請問今天需要點什麼？」侍者微笑著看向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有什麼推薦的主菜嗎？」
侍者：「今天的特色主菜是茴香烤牛排搭配黑胡椒醬、酒店特色牧羊人派…炸魚薯條是採用當天捕獲的鮮魚製作的。」
艾蓮妮婭：「來份牛排，五分熟，謝謝。」
侍者：「五分熟牛排。您需要搭配什麼樣的配菜？我們有烤土豆、時令蔬菜和沙拉。」
艾蓮妮婭：「烤土豆和蔬菜。」
侍者：「好的，您需要飲料嗎？有一款來自約克郡的紅酒，我非常推薦它…」
艾蓮妮婭：「不了…我不能喝酒。」
侍者：「明白，稍後為您準備橙汁。」
一路槍戰、鬥法，又是被捅穿。艾蓮妮婭無奈地嘆了口氣，都餓了一天了，所以，當品相精緻的牛排擺到艾蓮妮婭桌前，她毫不猶豫地動刀切了起來。
刀鋒划過滑嫩的牛肉，粉紅色的汁液順著牛肉的截面緩緩溢出。她將一塊牛排放入口中，柔嫩的肉塊在舌尖融化，黑胡椒的辛辣與牛肉的汁香相結合，帶來一陣溫暖的滿足感。
配上香脆的烤土豆與略帶清甜的時令蔬菜，艾蓮妮婭發現，有了拉卡斯以後，自己還是第一次在逃亡途中有空這樣正經吃飯。
艾蓮妮婭靠在椅背上，她看到不遠處有個滿面愁容的中年人，在酒店的地板擔憂地來回走著，從他的打扮來看，此人應該是酒店的經理。
艾蓮妮婭正這樣想著，卻看著這人端起了肩膀，一本正經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位客人，本店的一切可還順心？」那經理向艾蓮妮婭露出營業的笑容，一對小鬍子熟練地向上揚起，謝頂而油光鋥亮的腦袋向她微微傾下。
「…挺周到的。」艾蓮妮婭有些意外於他的舉動，發生什麼事了？
伊迪：「我是本店的經理，伊迪·托納斯…敢問閣下的名字是？」
艾蓮妮婭：「艾蓮妮婭·海德爾。」
伊迪：「您是魔術師吧？」
「我的確是的。…」艾蓮妮婭表面雲淡風輕，而實際上聽了這一句話，心裡已經炸開了鍋。
她做好了準備，手心裡捏著閃光魔術，只要對方一有異動，隨時就可以開溜。
「不過您是怎麼知道的？」艾蓮妮婭試探性地問著。
伊迪尷尬地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本人在酒店裡工作了二十年了，什麼樣的人、從事什麼類型的職業，都可以憑直覺判斷…」
「請您諒解，我並非刻意賣弄自己的本事，而是實在有一個不情之請…」
「實不相瞞，就在不久前，小女忽然染了怪病，行為異常，說話語無倫次，就像…不是她了一樣，去了醫院也查不出原因。…」
「所以我在想，這可能和魔術相關，只是久久聯繫不到一個像樣的魔術師…今天看到您實在是我的幸運。艾蓮妮婭小姐，可否請您隨我去看看我家女兒？酒店必將感激不盡。」
拉卡斯還在附近，事到如今也沒有來找麻煩的人來…現在去應該不會有事。艾蓮妮婭這樣想著，隨著伊迪來到了六樓。
伊迪在門口囑咐道：「艾蓮妮婭小姐，小女的病真的很奇怪，還望不要介意啊…」
艾蓮妮婭：「我知道了，開門吧。」
伊迪推開門來，屋內的污穢氣息順著門縫噴涌而出。艾蓮妮婭眉頭緊皺，她知道這股氣息源自於什麼。
那不單只是肉體代謝出的污濁，同樣混雜著一種不詳的魔術氣息。她從那些殺手、以及拉卡斯的身上都聞到過近似的氣味，是惡魔！
伊迪輕聲說道：「凱西，乖女兒，我請人來看你了…」
房門正對著床鋪，經理的女兒正躺在床上。
不…艾蓮妮婭的感官敏銳地分辨出來——那幾乎不算他的女兒了，或者說不算人…她皮膚慘白，披頭散髮，白眼一直翻著。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具停屍間裡的屍體。
那個叫凱西的女人側過頭來，聲音沙啞地向父親說道：「…老鬼，你還活著啊。」
她的身體在皮束帶下不自然地掙扎著，四肢在約束中不斷痙攣，仿佛有什麼東西想把她從束帶底下拽出來一樣。
「老東西，滾出去！」
「爸爸，求求你去死吧…」
「禿子，我要殺了你！」
「父親，我們想死你了…」
「噫嘻嘻嘻嘻嘻嘻…」
許多句話語同時從凱西的聲帶中發出，在此前，艾蓮妮婭從未能在一個人的臉上同時看到喜怒哀樂。
一旁伊迪羞愧的低下頭：「我才一小時沒看她，她的狀況就更惡化了。」他懊惱著捂著腦袋：
「艾蓮妮婭小姐，您有什麼辦法嗎？她到底還有沒有救了？」
艾蓮妮婭有些緊張地說：「托納斯經理，依我看來，您的女兒的確不是失心瘋之類的精神問題，而是被惡魔附身了…」
伊迪愣在原地，房間裡凱西的叫罵哭喊仍不間斷。
伊迪道：「那，她，我的女兒，凱西，她還能回來嗎？」
艾蓮妮婭認真地說：「我試試。不過伊迪先生，魔術師的施法過程是不能向平民公開的。」
伊迪道：「明白了，艾蓮妮婭小姐，您在裡面多保重。」
說罷，伊迪倒著退出了房間，看著艾蓮妮婭和自己的女兒，緩緩關緊了房門。
艾蓮妮婭，她走到凱西的床頭，看著她那因極端情緒而扭曲的面容。
能找到艾蓮妮婭，對於酒店的經理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要看人「瘋沒瘋」，艾蓮妮婭絕對是行家。
艾蓮妮婭·海德爾，海德爾一家，最出名的便是在「靈魂魔術」上的造詣。
「運行魔術圓環。」
房間的光線忽然開始黯淡，陽光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壓下。
艾蓮妮婭將魔力匯聚在手心，當她展開雙臂的同時，三圈鮮藍色的魔術圓環以她為中心，在房間的地板上擴張開來。
無數複雜的符文在法陣中閃耀，艾蓮妮婭的魔力在法術的運作中遊走、運作、激盪。如果說晶片靠集成電路上的電流運作，那麼，就是符文上有規則的魔力形成了法術。
「『賦生命以萬機，就軀體而成型，』」
「『'因為在他裡面有生命，這生命就是人的光，'』」
「『我分享自己的氣息，將你的形態展現給我…』」
清冷的氣浪吹拂著她的裙擺，艾蓮妮婭將右手舉向頭頂，燃燒著藍焰的手掌，從空中抓住那無名之物。
她將那東西灑向凱西的身體，她的身體即刻七扭八轉起來。
一道「投影」，自下而上從她的身體打至空中，污穢而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艾蓮妮婭厭惡地皺起眉頭，她從六歲起學習魔法，八歲便能成功接觸靈魂，每日刻苦研習家傳魔術到現在，投影靈魂不下四五百次。但這次的靈魂，比她以往見到過的任何靈魂都更加特別。
準確來說，那根本不是「一個」靈魂，而是多個靈魂雜糅在一起。
在那污黑臃腫的介質表面，無數顆腫瘤在那半透明的靈體上不停蠕動著。如果要仔細分辨，便能從那些噁心的靈體中看到本該有的五官和肢體——
那靈魂猶如一個畸形的肉球，十幾條分辨不出是胳膊是腿的肢體掛在表面。
幾張血紅色的猙獰面孔，不規則地擁擠在凱西的靈魂上，而凱西本人的面孔，則如同一個被排擠的、即將代謝掉的廢棄部位一樣，毫無意志地橫在其中一條肢體的角落。
強烈的惡魔氣味飄散在周圍，看來她的靈魂是被多個惡魔侵占、感染了。
「嘻嘻，你喜歡看嗎？不妨再走近些？」
「HEHE，讓叔叔吃了你呀…」
「WaWUUUUUUUU，我知道她是誰了！」
「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
靈魂投影上，那些惡魔不約而同地叫喚著艾蓮妮婭的名字，非人的語調聽得艾蓮妮婭脊背發涼。
她試圖攻擊惡魔的靈魂，但——攻擊太小無濟於事，攻擊太大又會傷害到凱西本就脆弱的靈魂。最後，艾蓮妮婭只能關停了靈魂投影。
房間恢復了正常，而那些惡魔們…那個被惡魔侵占了身體的女孩，此刻都安靜了下來，只是，那面色消瘦的女孩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她靜靜地看著艾蓮妮婭，一直目送到她走出門去。
由於時節的緣故，酒店內稍顯冷清，她順著大堂走到餐廳，裡面疏疏散散坐著三兩桌人。
艾蓮妮婭在餐廳里環視了一圈，沒有找到拉卡斯。
「他人去哪了？」艾蓮妮婭有些擔憂地看著眼前。
「晚上好，小姐，請問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一旁的侍者湊上前來。
艾蓮妮婭道：「我在找一個和我一起來的男人，白頭髮黑衣服，身高在一米八五上下。」
「啊，是昨晚那位吧。真不巧，他已經離開了。」
艾蓮妮婭在意識中檢查了一下契約，她能順著魔力感應到拉卡斯就在附近，但是無法辨認他的具體位置。
侍者勸說道：「小姐，您現在去找他，恐怕來不及了。…」
艾蓮妮婭忙說道：「不不…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個…他出去了的話就算了，我在這等他。」
反正暫時也走不了，吃飽飯才能接著趕路，艾蓮妮婭找了張桌子坐下。
「請問今天需要點什麼？」侍者微笑著看向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有什麼推薦的主菜嗎？」
侍者：「今天的特色主菜是茴香烤牛排搭配黑胡椒醬、酒店特色牧羊人派…炸魚薯條是採用當天捕獲的鮮魚製作的。」
艾蓮妮婭：「來份牛排，五分熟，謝謝。」
侍者：「五分熟牛排。您需要搭配什麼樣的配菜？我們有烤土豆、時令蔬菜和沙拉。」
艾蓮妮婭：「烤土豆和蔬菜。」
侍者：「好的，您需要飲料嗎？有一款來自約克郡的紅酒，我非常推薦它…」
艾蓮妮婭：「不了…我不能喝酒。」
侍者：「明白，稍後為您準備橙汁。」
一路槍戰、鬥法，又是被捅穿。艾蓮妮婭無奈地嘆了口氣，都餓了一天了，所以，當品相精緻的牛排擺到艾蓮妮婭桌前，她毫不猶豫地動刀切了起來。
刀鋒划過滑嫩的牛肉，粉紅色的汁液順著牛肉的截面緩緩溢出。她將一塊牛排放入口中，柔嫩的肉塊在舌尖融化，黑胡椒的辛辣與牛肉的汁香相結合，帶來一陣溫暖的滿足感。
配上香脆的烤土豆與略帶清甜的時令蔬菜，艾蓮妮婭發現，有了拉卡斯以後，自己還是第一次在逃亡途中有空這樣正經吃飯。
艾蓮妮婭靠在椅背上，她看到不遠處有個滿面愁容的中年人，在酒店的地板擔憂地來回走著，從他的打扮來看，此人應該是酒店的經理。
艾蓮妮婭正這樣想著，卻看著這人端起了肩膀，一本正經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位客人，本店的一切可還順心？」那經理向艾蓮妮婭露出營業的笑容，一對小鬍子熟練地向上揚起，謝頂而油光鋥亮的腦袋向她微微傾下。
「…挺周到的。」艾蓮妮婭有些意外於他的舉動，發生什麼事了？
伊迪：「我是本店的經理，伊迪·托納斯…敢問閣下的名字是？」
艾蓮妮婭：「艾蓮妮婭·海德爾。」
伊迪：「您是魔術師吧？」
「我的確是的。…」艾蓮妮婭表面雲淡風輕，而實際上聽了這一句話，心裡已經炸開了鍋。
她做好了準備，手心裡捏著閃光魔術，只要對方一有異動，隨時就可以開溜。
「不過您是怎麼知道的？」艾蓮妮婭試探性地問著。
伊迪尷尬地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本人在酒店裡工作了二十年了，什麼樣的人、從事什麼類型的職業，都可以憑直覺判斷…」
「請您諒解，我並非刻意賣弄自己的本事，而是實在有一個不情之請…」
「實不相瞞，就在不久前，小女忽然染了怪病，行為異常，說話語無倫次，就像…不是她了一樣，去了醫院也查不出原因。…」
「所以我在想，這可能和魔術相關，只是久久聯繫不到一個像樣的魔術師…今天看到您實在是我的幸運。艾蓮妮婭小姐，可否請您隨我去看看我家女兒？酒店必將感激不盡。」
拉卡斯還在附近，事到如今也沒有來找麻煩的人來…現在去應該不會有事。艾蓮妮婭這樣想著，隨著伊迪來到了六樓。
伊迪在門口囑咐道：「艾蓮妮婭小姐，小女的病真的很奇怪，還望不要介意啊…」
艾蓮妮婭：「我知道了，開門吧。」
伊迪推開門來，屋內的污穢氣息順著門縫噴涌而出。艾蓮妮婭眉頭緊皺，她知道這股氣息源自於什麼。
那不單只是肉體代謝出的污濁，同樣混雜著一種不詳的魔術氣息。她從那些殺手、以及拉卡斯的身上都聞到過近似的氣味，是惡魔！
伊迪輕聲說道：「凱西，乖女兒，我請人來看你了…」
房門正對著床鋪，經理的女兒正躺在床上。
不…艾蓮妮婭的感官敏銳地分辨出來——那幾乎不算他的女兒了，或者說不算人…她皮膚慘白，披頭散髮，白眼一直翻著。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具停屍間裡的屍體。
那個叫凱西的女人側過頭來，聲音沙啞地向父親說道：「…老鬼，你還活著啊。」
她的身體在皮束帶下不自然地掙扎著，四肢在約束中不斷痙攣，仿佛有什麼東西想把她從束帶底下拽出來一樣。
「老東西，滾出去！」
「爸爸，求求你去死吧…」
「禿子，我要殺了你！」
「父親，我們想死你了…」
「噫嘻嘻嘻嘻嘻嘻…」
許多句話語同時從凱西的聲帶中發出，在此前，艾蓮妮婭從未能在一個人的臉上同時看到喜怒哀樂。
一旁伊迪羞愧的低下頭：「我才一小時沒看她，她的狀況就更惡化了。」他懊惱著捂著腦袋：
「艾蓮妮婭小姐，您有什麼辦法嗎？她到底還有沒有救了？」
艾蓮妮婭有些緊張地說：「托納斯經理，依我看來，您的女兒的確不是失心瘋之類的精神問題，而是被惡魔附身了…」
伊迪愣在原地，房間裡凱西的叫罵哭喊仍不間斷。
伊迪道：「那，她，我的女兒，凱西，她還能回來嗎？」
艾蓮妮婭認真地說：「我試試。不過伊迪先生，魔術師的施法過程是不能向平民公開的。」
伊迪道：「明白了，艾蓮妮婭小姐，您在裡面多保重。」
說罷，伊迪倒著退出了房間，看著艾蓮妮婭和自己的女兒，緩緩關緊了房門。
艾蓮妮婭，她走到凱西的床頭，看著她那因極端情緒而扭曲的面容。
能找到艾蓮妮婭，對於酒店的經理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要看人「瘋沒瘋」，艾蓮妮婭絕對是行家。
艾蓮妮婭·海德爾，海德爾一家，最出名的便是在「靈魂魔術」上的造詣。
「運行魔術圓環。」
房間的光線忽然開始黯淡，陽光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壓下。
艾蓮妮婭將魔力匯聚在手心，當她展開雙臂的同時，三圈鮮藍色的魔術圓環以她為中心，在房間的地板上擴張開來。
無數複雜的符文在法陣中閃耀，艾蓮妮婭的魔力在法術的運作中遊走、運作、激盪。如果說晶片靠集成電路上的電流運作，那麼，就是符文上有規則的魔力形成了法術。
「『賦生命以萬機，就軀體而成型，』」
「『'因為在他裡面有生命，這生命就是人的光，'』」
「『我分享自己的氣息，將你的形態展現給我…』」
清冷的氣浪吹拂著她的裙擺，艾蓮妮婭將右手舉向頭頂，燃燒著藍焰的手掌，從空中抓住那無名之物。
她將那東西灑向凱西的身體，她的身體即刻七扭八轉起來。
一道「投影」，自下而上從她的身體打至空中，污穢而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艾蓮妮婭厭惡地皺起眉頭，她從六歲起學習魔法，八歲便能成功接觸靈魂，每日刻苦研習家傳魔術到現在，投影靈魂不下四五百次。但這次的靈魂，比她以往見到過的任何靈魂都更加特別。
準確來說，那根本不是「一個」靈魂，而是多個靈魂雜糅在一起。
在那污黑臃腫的介質表面，無數顆腫瘤在那半透明的靈體上不停蠕動著。如果要仔細分辨，便能從那些噁心的靈體中看到本該有的五官和肢體——
那靈魂猶如一個畸形的肉球，十幾條分辨不出是胳膊是腿的肢體掛在表面。
幾張血紅色的猙獰面孔，不規則地擁擠在凱西的靈魂上，而凱西本人的面孔，則如同一個被排擠的、即將代謝掉的廢棄部位一樣，毫無意志地橫在其中一條肢體的角落。
強烈的惡魔氣味飄散在周圍，看來她的靈魂是被多個惡魔侵占、感染了。
「嘻嘻，你喜歡看嗎？不妨再走近些？」
「HEHE，讓叔叔吃了你呀…」
「WaWUUUUUUUU，我知道她是誰了！」
「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
「艾蓮妮婭！」
靈魂投影上，那些惡魔不約而同地叫喚著艾蓮妮婭的名字，非人的語調聽得艾蓮妮婭脊背發涼。
她試圖攻擊惡魔的靈魂，但——攻擊太小無濟於事，攻擊太大又會傷害到凱西本就脆弱的靈魂。最後，艾蓮妮婭只能關停了靈魂投影。
房間恢復了正常，而那些惡魔們…那個被惡魔侵占了身體的女孩，此刻都安靜了下來，只是，那面色消瘦的女孩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她靜靜地看著艾蓮妮婭，一直目送到她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