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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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親成功了就要訂婚,訂婚宴辦的熱熱鬧鬧,就是在院子裡擺酒席,雙方家長和親屬的代表都來齊聚一堂見證男女雙方交換手絹,然後大吃大喝一頓,不像後來訂婚需要三金一木蘭,或者萬紫千紅一片綠的真金白銀。

  之後社會叔又進了大隊部協助辦公,而新嬸子時不時過來,她來了之後兩個人就在南屋裡關門閉戶,也不知道鼓搗什么小孩子也不讓進門,直到嬸子走了我才能進屋,

  當然有喜就有憂,社會叔這邊甜蜜蜜,秀梅姑卻不如意了,秀梅姑畢業後在小學育紅班代課,她雖然沒有相親和訂婚,但是她和她的同學私定終身,當然雙方家長也是同意的,只是兩個人年紀小還沒有媒人提親相親,男孩子就是我們村的人,是張家的四小子,張家有四個兒子這個是最小老旮瘩,這個時候改革開放春風吹滿地,初中畢業後就要出門打工,像社會叔這樣留下在村子裡的不多,

  有一天噩耗傳來張家四小子外出打工出了意外,可能是高空墜落幾乎是當場就不行了,人被救護車送了回來,準備入土為安,

  秀梅姑得到這個噩耗傷心欲絕,我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她,她也請了假沒有去代課,但是男女兩個人都沒有訂親,為了以後能夠順利嫁人,沒有閒言碎語,妗子奶奶沒讓秀梅姑去看死者,

  既然人都沒了看一眼少一眼都一樣,這是妗子奶奶過來勸秀梅姑的話,

  如果秀梅姑去見了死者最後一面但是沒名沒分,村子裡指不定會傳揚什麼閒話哪?為了秀梅姑好,為了將來嫁人,所以妗子奶奶又當了一回家,秀梅姑被禁足了,直到男方下葬結束,我再看到秀梅姑時她神情憔悴眼睛也腫了。

  寫到這裡我就得提一下村子裡純樸的孩子們,孩子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也沒見過世面,改革開放轟轟烈烈很多不喑世事的孩子不得不走上舞台,但是又瞬間隕落和天邊划過的流星一樣,一閃而逝,沒有驚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自從張家四小子沒了,我們村又有好幾個年輕人不幸而亡,當然跨度有好幾年,包括楊兵的舅舅,他可能在淄博打工休班時出門購物,和幾個工友走在回工地的道路上,被醉酒駕駛摩托車的一個窮老頭從背後撞倒一命嗚呼了,賠償一分都沒有。

  還有一個年紀輕輕村民,隨本村的人去上海打工,結果一去不返從此杳無音信了,沒有結果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還有我家後來又往西搬了家,新的西鄰居和我家隔了一條路,也姓張在他家排老三,張三都坐上了項目經理,結果夜間施工被挖掘機撞下高架橋,差點成了植物人最後也是走了,

  有一個更離奇在省城一個富戶拆遷戶家當上門女婿,結果在十二樓自己家擦玻璃時高墜而亡。最讓我痛心的還是張四個火我兒時玩伴同班同學也不幸離世了,我平時不回老家過年,特別是有了孩子孩子小怕凍,那一年我回家過年,張四個火年三十晚上還來找我,他似乎有話說但是那天人太多了我也顧不過來,直到夜很深了他隨大家一起離開,雖然我們都加了微信留下了手機號碼,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通訊,噩耗傳來還是另一個同學老虎告訴我的,我聽到這個噩耗呆立當場,之所以提起這些,我想說的是出門不易,且行且珍惜吧!不要等到陰陽兩隔才悔之晚矣!

  壞事說完說好事,有一天凌晨三點多我被母親搖醒了,因為同族的一個哥哥要結婚,我們全家要去幫忙,還要帶著家裡的板凳八仙桌,父親去照個面就要去上班,母親幫忙洗碗刷鍋,燒火做飯,而我有更重要的任務抱雞,

  可能是因為新郎接親時要有個小孩子抱著一隻大紅公雞坐在頭車上,也許是預示著好彩頭的意思,我太小也不明白,叔叔大爺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夜色如墨接親的一行人開著村子裡僅有的兩輛拖拉機出發了,新娘家在汶河北岸,拖拉機要過去需要繞行西面一座新修的大橋,要多走一倍的路程,但是坐在搖搖晃晃顛簸起伏的拖拉機上每個人都是張著嘴呲著牙興高采烈的模樣,就跟自己要結婚一樣。

  可能起的太早又對路途上所用的時間沒有把握,等一行人亂亂鬨鬨進到新娘子的村子時,村裡面還是黑咕隆咚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吠聲才能證明這是一個有活物的村莊,黑燈瞎火的找了好半天新郎才摸到新娘子的門前,敲了半天門結果人家燈都沒開,

  這時新郎著急於是翻牆進去打開大門,又喚醒沉睡中的准岳父岳母和准媳婦,女人們才開始梳妝打扮,新郎的准岳父又去村子裡找人,找那些隨了份子要去新郎家喝喜酒的親眷過來集合,按規定岳父岳母是不能去參加婚禮的。

  新郎也沒有閒著,自己動手就把娘家陪嫁的嫁妝如暖水瓶,搪瓷面盆,鏡子,梳妝檯,棉被,鍋碗瓢盆等搬上拖拉機,

  我則乖乖的抱著大紅公雞打瞌睡等著帶隊的大哥吩咐,終於天光微明,新娘子也打扮好了,去喝喜酒的親戚也到齊了,眾人登車而我被叫下來了,抱著大紅公雞走在新郎抱著的新娘前面,直到新郎新娘都登上拖拉機,我才被要求登上拖拉機出發

  回到村子早有叔叔大爺在村口迎接,怎麼迎接放炮,不是鞭炮,過年過節才有鞭炮,是放炸藥,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被巨大的爆炸聲給驚醒了,這玩意震耳欲聾整個村子也被驚醒了,每家每戶的燈光都打開了,

  雖然天光還未亮需要吃喜酒的村民聽到炮聲就要出門了,我不記得放了幾聲,炮聲一過吹吹打打的鼓樂手就開始演奏歡快的樂曲,一路上鼓譟個不停,下車也是我先下,走在新郎新娘前面,來到舉行婚禮的院子,主持人接過我懷裡的大紅公雞,將我解放了,之後的媒人、證婚人、村長講話和什麼拜天地入洞房我沒興趣看,

  我知道有喜糖、有點心、還有很多年齡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子,玩才是小孩子們最主要的,不過我失算了,我被一個本家的大爺要求給賓客們上菜,就是端著木托盤挨桌上菜,好幾個小孩子都沒跑出去,也被抓了苦力和我一起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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