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板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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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部隊的那片蔥鬱營區,士官小萬已經度過了將近五個春秋。營區里高大的白楊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這些年的故事。本想著在這服役的最後一年,能安安靜靜地遠離那些即將告別的瑣碎,沉浸在自己與軍營最後的時光里,感受「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的寧靜。可理想與現實之間,仿佛永遠橫亘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這不,才從營部回來沒幾天,一陣急促的集結號聲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是一個看似再平常不過的午後,日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營區,給每一處角落都鍍上了一層暖烘烘的金色。士官小萬坐在宿舍的床邊,手裡正輕輕翻看著一件舊軍裝。這件軍裝的衣角微微捲起,上面的褶皺就像歲月留下的紋理,每一道都藏著一段難以忘懷的軍營故事。小萬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布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睛裡閃爍著回憶的光芒,顯然是沉浸在往昔的溫暖時光里。他的臉頰被太陽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輪廓分明的臉上,濃眉下的雙眼深邃而柔和,此刻正微微眯起,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突然,一陣尖銳的號聲毫無徵兆地劃破了午後的寧靜。這聲音來得如此突兀,如同一把利刃,瞬間斬斷了小萬的思緒。他的手猛地頓住,原本正輕撫著軍裝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臉上那抹輕鬆愜意的笑容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他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果不其然,很快消息傳來,是教導員召集全營文書。小萬來不及多想,趕忙放下手中那件承載著無數回憶的軍裝,動作急切得像是在和過去悠閒的時光匆匆告別。他迅速站起身,雙手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領,動作乾淨利落,每一個動作都盡顯軍人的幹練與利落。整理完畢,他深吸一口氣,胸膛高高挺起,邁著堅定而急促的步伐,快步朝著集合地點走去。

  小萬身姿挺拔,每一步都踏出有力的節奏,仿佛腳下的土地都在為他的步伐而震動。他的身形矯健,常年的軍旅生活讓他的肌肉線條緊實而流暢。他的臉龐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樑下,嘴唇微微抿起,透露出軍人特有的堅毅。此刻,他的濃眉微微皺起,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到了集合處,教導員早已站在隊伍前面。教導員身姿筆挺,猶如一棵蒼松,紮根在這片充滿熱血與激情的土地上。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眼角的皺紋里藏著他多年來的軍旅滄桑,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依舊透著令人敬畏的威嚴,又帶著幾分對戰士們的期待。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而有力,如同洪鐘般在操場上迴蕩:「同志們,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有重要任務。為了大力開展好『黨員先進活動』,各連要在近日分別出一期板報。這板報不僅是宣傳的窗口,更是展示我們各連精神風貌的重要陣地,大家務必重視!」

  小萬一聽到「板報」二字,瞬間感覺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地擊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此刻滿是慌亂,就像一隻迷失方向的小鹿。臉上的肌肉也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著,嘴角不自覺地向下撇,露出一副苦瓜臉,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無奈。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到過去。

  他想起會出板報的趙春宇班長在的時候,連隊的板報從來不用他操心。趙班長是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身形單薄得像一根竹竿,但一旦拿起畫筆,就像被注入了無盡的力量。他總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那幾年,在趙班長的主持操刀下,小萬輕鬆了許多。有時就算趙班長喊他幫忙,他也總是找諸多藉口,不是說自己訓練太累,就是說還有其他緊急任務,最多也就是幫忙倒杯水、遞幾根顏料筆,還為自己和趙班長這種「默契」的配合樂此不疲。可如今,趙班長去年年底就已經退役回老家了。

  「唉,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當初真應該向趙班長好好學習學習,也不至於現在連個臨時抱佛腳的機會都沒有。」小萬滿心懊悔,不停地在心裡埋怨自己,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仿佛在宣洩著內心的不甘與焦急。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臉上寫滿了自責。

  此時,旁邊的戰友小李碰了碰小萬。小李是個性格直爽的東北小伙,身材壯實得像一座小山,臉上總是帶著憨厚的笑容,此刻也滿是愁容。他湊到小萬耳邊,悄聲說:「小萬,你說這可咋辦啊?咱連這下沒了趙班長,板報可不好弄了。」小李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東北口音,聽起來格外著急。

  小萬苦笑著搖搖頭,臉上的無奈愈發明顯,嘴角下拉,露出一絲苦笑,無奈地說:「我也正發愁呢,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難搞哦!」說完,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氣,顯得有些無助。


  教導員目光如炬,銳利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敏銳地捕捉到大家情緒里那一絲退縮與猶豫。他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關切,緊接著挺直腰杆,提高音量,聲音鏗鏘有力地問道:「怎麼,大家有困難嗎?這可不像我們的作風啊!我們可是一支敢打硬仗的隊伍!」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在空氣中不斷迴蕩,震得人耳膜微微發疼,仿佛在每個人的心頭敲響了一記警鐘。

  小萬聽到這話,像是被觸動了開關,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喉嚨里滾動著,像是有千言萬語即將脫口而出。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幾次欲言又止,喉嚨里發出幾聲微弱的聲音,卻始終沒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糾結,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他的腦海中飛速閃過無數念頭,一方面是對出板報一竅不通的焦慮,想著乾脆把實情告訴教導員,尋求幫助;另一方面,看著教導員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又覺得自己若是承認不行,實在太過丟臉。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嘆息:「教導員這麼信任我們,我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連隊的榮譽可不能因為我就這麼毀了。」

  接下來,教導員繼續滔滔不絕地布置著任務,詳細地講解著板報的主題要求、時間節點以及重要意義。可小萬的心思早就飄遠了,他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他的思緒一直在板報的事情上打轉,腦海里不斷浮現出趙班長畫板報時的場景。趙班長身材高挑,身形清瘦,總是穿著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軍裝,那身軍裝雖然舊了,卻被他打理得整整齊齊,衣角筆挺。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芒,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文藝氣息。他站在黑板前,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畫筆就像被賦予了生命,在他的掌控下靈動飛舞。色彩在他筆下仿佛有了靈魂,一點點勾勒出一幅幅精美的畫面,每一筆都飽含著專注與熱情,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那塊黑板。小萬看著看著,心中滿是羨慕與懊悔,要是當初自己能多學一點,哪怕只是皮毛,如今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直到最後,教導員猛地提高音量,大聲問他們幾個文書:「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那聲音如同洪鐘,在空曠的場地里迴蕩,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

  戰友們整齊劃一地山呼:「有!有!有!」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衝破雲霄,展現出軍人的豪邁與自信。小萬也跟著喊了起來,可他的聲音卻淹沒在戰友們的呼喊聲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底氣不足。喊完後,他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既來之,則安之,再難也得想辦法把這板報弄好,不能給連隊丟人。」他深吸一口氣,胸膛高高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仿佛在向自己宣誓,向連隊承諾。

  陽光依舊熱烈地灑在訓練場上,可小萬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場不小的挑戰,一場與「板報」的艱難較量。他深吸一口氣,邁著堅定的步伐,準備去迎接這個全新的難題。

  士官小萬心不在焉地從集合地往連隊走,午後的陽光肆意地傾灑在營區的道路上,光線明晃晃得有些刺眼,小萬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光,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了一個「川」字。他的眼睛被陽光刺得眯成了一條縫,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仿佛這刺眼的陽光都在和他作對。路邊挺拔的楊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此刻聽來,卻好似在無情地嘲笑他的窘迫。他的腳步異常拖沓,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步都像帶著千斤的重量。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腦海里還在不停地思索著如何完成板報任務,越想越覺得前路迷茫。

  好不容易到了連隊,小萬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抬手整理了下軍裝,將褶皺一一撫平,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他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下略顯慌亂的心情,這才鼓起勇氣走進指導員的辦公室。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指導員,教導員布置任務了,要出一期關於『黨員先進性』的板報。」

  說話間,小萬的眼睛緊緊盯著指導員,一眨不眨,眼中閃爍著渴望援助的光芒,那眼神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充滿了期待與焦急。他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後緊緊握在一起,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裡默默念叨著:「可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找幾個會弄板報的人來啊。這次真的全指望您了。」

  小萬站在指導員的辦公桌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臉上帶著緊張又期待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指導員,就盼著能聽到讓自己鬆口氣的答覆。

  誰能想到,聽完他匯報的指導員,還是和往常一樣,將這件板報任務的全權處理重任,又一次習慣性地賦予了他。只見指導員氣定神閒,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輕輕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隨意地翻著桌上的文件。他輕輕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嗯,知道了。這件事你看著辦就行了。」那語氣就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那一刻,小萬感覺仿佛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渾身瞬間涼透,連骨髓都透著寒意。他臉上原本帶著的那一絲討好的笑容瞬間僵住,嘴角還維持著剛才的弧度,卻沒了一絲溫度,像是被凍住了一般。他的眼神里,原本閃爍著的期待迅速黯淡下去,變得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不知道該看向何處。

  小萬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他的嘴唇微微顫動,努力地想要擠出幾個字,可最終還是徒勞無功。他眼巴巴地望著指導員,眼睛裡滿是祈求,心裡瘋狂吶喊:「您就沒想起趙春宇班長退伍了嗎?我根本不會弄板報啊!」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身體也因為緊張和焦急而微微顫抖。他多希望指導員能從他那可憐巴巴的表情里讀懂他的困境,然後大手一揮,找來幾個擅長板報的戰友幫忙,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奢望。

  指導員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小萬的異樣,依舊平靜地坐在那裡,神色如常,低頭繼續看著文件,偶爾還拿起筆在上面圈圈點點,對小萬的窘迫毫無反應。

  小萬失落地走出指導員辦公室,腳步虛浮地站在門口,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望著營區里戰友們訓練的身影,聽著他們整齊有力的口號聲,滿心都是懊悔。「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句俗語此刻無比應景地在他腦海中迴響,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錘子,重重地敲打著他的心。

  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什麼以前那麼多學習的好機會,我偏偏就落下了這齣板報的本領呢?」他皺著眉頭,那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仿佛藏著無數的煩惱。雙手不停地撓著頭髮,把原本整齊的頭髮撓得像一蓬亂草,幾縷髮絲倔強地豎著,更襯出他此刻的狼狽與無助。他的眼神中滿是自責與懊惱,就這麼呆呆地站著,許久都沒有挪動腳步,內心被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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