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天賜良機謀汝州
黃巢目送這行鹽販子離開時已是晌午時分。孟楷一邊繞著亭子走來走去，一邊埋怨道：「都快正午了，這汝州刺史孫彥春什麼時候能到？黃公，我們還是現行回去，留一小校在此等候，等他過來，我們再來不吃。依我看，他是不敢來了罷。」
黃巢對著鄔神醫笑道：「先生莫怪，我這兄弟就是性急，如果是在冤句，只怕要把去上門捆人了。」
鄔神醫作揖，也笑道：「孟將軍為人豪爽，深得將士們的心。無妨，無妨。」
看著面前兩人打起了啞謎，孟楷面露不悅：「我乃一介粗人，先生有言直說，莫要嘲弄我。」
黃、鄔兩人又是一笑。旁邊尚讓拍了拍孟楷肩膀道：「將軍，剛才那領頭的鹽商就是汝州刺史孫彥春，公為何還嗔怒於他呢？」說罷，也笑了起來。
孟一臉疑惑，望著黃巢，黃巢點了點頭。
歸得大營，有小校來報，王仙芝來見。
黃巢設宴，卻只有青菜、野味。
「賢弟安好，愚兄就放心了」，說罷，邊往中軍帥椅。
「哎——賢弟莫慌，待老子收拾兵馬，必將宋威殺個片甲不流，不報此仇，我有如此劍」，只聽：哐啷啷，王仙芝用力將桌上寶劍劈在石頭上，碎成幾節。
黃巢見狀，好你個王仙芝，撒氣幹嘛折斷我的劍呢！上前一步寬慰到：「沂州之戰，罪在黃巢攻城不利，讓兄長受驚了。請兄長責罰。」
王仙芝擺擺手，自顧飲了桌案上酒杯，又一口啐了出來：「這是甚酒，一點味也沒有。」
黃巢臉色一沉：「兄長，沂州我損兵大半，糧草輜重也未留多少，哪還有酒呢？現在都是以水代酒。」
王仙芝不悅。
黃巢繼續說道：「汝州城堅，又地處東都畿，離洛陽不過百餘里地，朝廷駐守重兵。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王仙芝譏諷到：「賢弟兵有幾何？」
黃巢指了指周圍的將士，道：「連我們在內共五百餘人。」
王仙芝又道：「可有攻城之器具？」
黃巢躬身：「沂州一戰，已損失殆盡！」
王仙芝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道：「攻甚汝州，豈不是自投羅網。愚兄不才，以為先攻陽翟，再占郟城，囤積兵力，再圖沂州。賢弟若是能拖住汝州兵馬十日，則大事可成。」
黃巢不語，思忖到：我且戰汝州，陽翟、郟城弱，王若克之，則與汝州形成掎角之勢。不失為用兵之道。
便道：「兄長所言極是。但憑兄長吩咐。」
王仙芝滿意，作揖告辭。黃巢攜諸將送至帳門。
王仙芝走後，鄔神醫道：「黃公，王將軍有意讓我等攻打汝州，自己卻兵發陽翟，老朽聽得沂州之戰不利，軍中將士早有流言蜚語，說是王仙芝不聽黃公建議，執拗要攻打城池，導致慘敗，將帥無能，累死三軍。這次前來，王仙芝明知我兵弱將少，而汝州刺史孫彥春乃孫臏之後，兵強馬壯，善於用兵。莫說十日，只需一日，便能擊潰我軍。到時若是投奔他，他則可在全軍面前辱公，滅公之威嚴。若是不投奔他，則可吸引汝州大軍，減輕他自己壓力。若是僥倖取了汝州城，則可以說聽他號令，汝州城也將是他的囊中之物。可謂是一筆只賺不虧的買賣。此人心計之深，不得不防啊。」
黃巢點點頭：「先生所言極是。」
時至子時，黃巢正低頭伏案，突然「咻」的一聲，一聲箭響中大帳一側的木樁，黃巢見外面月色尚明，便手提銀槍，攜一偏將，追了出去。又令一小校通知孟楷。奔有數里地，只見那黑衣人卻調撥馬頭，掄起槍便迎頭拍下。黃巢一驚，用槍身一擋，哐當一聲。只覺得自己虎口發麻。心想，幸虧年少時學過槍法，這賊人這麼大力氣，若是剛才用槍來刺，自己不見得能躲得過去。黑衣人又掉轉馬頭，提槍便刺向其馬鞍處。黃巢用槍尖一挑，順勢又將槍身橫掃，此乃長虹貫日。黑衣人後仰，躲過後，左手將槍從身後抽回，右手接住後調轉槍尖，猛得往後下倒刺。黃巢看出來這是羅家槍法的回馬槍。
轉瞬之間，兩人已走了十來個回合。那偏將才反應過來，前來助陣，黃巢擺擺手。在馬上作揖道：「我聽聞汝州有個姓羅名義仁長史，想必就是閣下吧。」只見那黑衣人摘下面巾，黃巢記得正是今日在伏牛亭鹽販之一。
黑衣人也作揖道：「早就聽說黃公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我家刺史有請，邀黃公至後山一敘。」
黃巢跟隨來到後山，有幾個軍校撐著火把，在火光和月色的映襯下，只見馬上那人身影顯得尤為挺拔。銀色的鎧甲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輝。面容剛毅，劍眉星目，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來人正是汝州刺史孫彥春。
「黃公別來無恙！」
黃巢翻身下馬，臉色微怒，躬身道：「孫刺史想要取鄙人姓名，即可來取罷了，我若皺半個眉頭，當遭五雷轟頂。」
孫微笑，道：「公這是何意？」
「何意？今日伏牛亭你假扮商賈，夜間卻又派長史來刺，現又至此，黃某雖然魯鈍，公也不比如此戲耍？」
孫看向柳道：「柳長史，我命你請黃公來，為何公如此動怒？」
柳將長槍插於馬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末將聽得黃巢將軍文武雙全，又擅長使槍，今日特想請教，望黃公大人大量，不計小人之過！」
黃巢趕緊上前扶起。
孫攜手黃巢至一旁。
「黃公，借一步說話。」
「今日一見，公乃心著百姓，胸有大志。汝州乃東都洛陽門戶，我意把汝州百姓託付於你。三日之後，乃中秋佳節，汝州城內大小官員一併前往第十節風穴寺，為百姓祈福。按慣例，朝廷特使於戌時抵，傳遞聖意，賞賜群臣，此乃天賜良機，萬不可失。」
黃公趕緊跪謝，「孫公之恩，乃吾再生父母，他日若黃某大事有成，則必不忘汝州之禮。」
遠處有人馬來尋。
孫見狀，雙手作揖，翻身上鞍，帶著一哨人馬消失在山林中。
回到大帳，鄔神醫已然在門前焦急等候，見狀，趕緊前來勒住馬韁繩，黃翻身而下，命尚讓、孟楷、黃揆等人帳中議事。
黃巢將孫之言告與眾人，眾人又驚又喜。
鄔神醫道：「真乃良機，黃公我等可於寺前設伏，後夜襲汝州城，城內群龍無首，大事可成。」
孟楷言道：「我願為先鋒，首登汝州城。」
黃巢擔憂道：「孫公有意，兵馬調動，亦有監軍掣肘，非其一人可定，且有朝廷特使，守衛必定森嚴。適才我與其長史羅義仁交手，其有萬夫之勇。不知其是友是敵。明日尚讓隨我入寺，黃揆攜兵三百，伏於寺前叢林。鄔先生坐鎮中軍，若我得手，即刻攻城；如若我有失，則眾將聽其號令。茲事重大，事關生死，眾將士切要依計行事，不得有誤！」
眾將回應：「謹遵將令！」
連日奔波，大營外蟲名鳥叫，微風輕撫，實在是人困馬乏。寅時時分，帳中將士皆以酣睡，哨兵也蜷縮在一角。突然，有一身影，閃向營外。
黃巢對著鄔神醫笑道：「先生莫怪，我這兄弟就是性急，如果是在冤句，只怕要把去上門捆人了。」
鄔神醫作揖，也笑道：「孟將軍為人豪爽，深得將士們的心。無妨，無妨。」
看著面前兩人打起了啞謎，孟楷面露不悅：「我乃一介粗人，先生有言直說，莫要嘲弄我。」
黃、鄔兩人又是一笑。旁邊尚讓拍了拍孟楷肩膀道：「將軍，剛才那領頭的鹽商就是汝州刺史孫彥春，公為何還嗔怒於他呢？」說罷，也笑了起來。
孟一臉疑惑，望著黃巢，黃巢點了點頭。
歸得大營，有小校來報，王仙芝來見。
黃巢設宴，卻只有青菜、野味。
「賢弟安好，愚兄就放心了」，說罷，邊往中軍帥椅。
「哎——賢弟莫慌，待老子收拾兵馬，必將宋威殺個片甲不流，不報此仇，我有如此劍」，只聽：哐啷啷，王仙芝用力將桌上寶劍劈在石頭上，碎成幾節。
黃巢見狀，好你個王仙芝，撒氣幹嘛折斷我的劍呢！上前一步寬慰到：「沂州之戰，罪在黃巢攻城不利，讓兄長受驚了。請兄長責罰。」
王仙芝擺擺手，自顧飲了桌案上酒杯，又一口啐了出來：「這是甚酒，一點味也沒有。」
黃巢臉色一沉：「兄長，沂州我損兵大半，糧草輜重也未留多少，哪還有酒呢？現在都是以水代酒。」
王仙芝不悅。
黃巢繼續說道：「汝州城堅，又地處東都畿，離洛陽不過百餘里地，朝廷駐守重兵。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王仙芝譏諷到：「賢弟兵有幾何？」
黃巢指了指周圍的將士，道：「連我們在內共五百餘人。」
王仙芝又道：「可有攻城之器具？」
黃巢躬身：「沂州一戰，已損失殆盡！」
王仙芝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道：「攻甚汝州，豈不是自投羅網。愚兄不才，以為先攻陽翟，再占郟城，囤積兵力，再圖沂州。賢弟若是能拖住汝州兵馬十日，則大事可成。」
黃巢不語，思忖到：我且戰汝州，陽翟、郟城弱，王若克之，則與汝州形成掎角之勢。不失為用兵之道。
便道：「兄長所言極是。但憑兄長吩咐。」
王仙芝滿意，作揖告辭。黃巢攜諸將送至帳門。
王仙芝走後，鄔神醫道：「黃公，王將軍有意讓我等攻打汝州，自己卻兵發陽翟，老朽聽得沂州之戰不利，軍中將士早有流言蜚語，說是王仙芝不聽黃公建議，執拗要攻打城池，導致慘敗，將帥無能，累死三軍。這次前來，王仙芝明知我兵弱將少，而汝州刺史孫彥春乃孫臏之後，兵強馬壯，善於用兵。莫說十日，只需一日，便能擊潰我軍。到時若是投奔他，他則可在全軍面前辱公，滅公之威嚴。若是不投奔他，則可吸引汝州大軍，減輕他自己壓力。若是僥倖取了汝州城，則可以說聽他號令，汝州城也將是他的囊中之物。可謂是一筆只賺不虧的買賣。此人心計之深，不得不防啊。」
黃巢點點頭：「先生所言極是。」
時至子時，黃巢正低頭伏案，突然「咻」的一聲，一聲箭響中大帳一側的木樁，黃巢見外面月色尚明，便手提銀槍，攜一偏將，追了出去。又令一小校通知孟楷。奔有數里地，只見那黑衣人卻調撥馬頭，掄起槍便迎頭拍下。黃巢一驚，用槍身一擋，哐當一聲。只覺得自己虎口發麻。心想，幸虧年少時學過槍法，這賊人這麼大力氣，若是剛才用槍來刺，自己不見得能躲得過去。黑衣人又掉轉馬頭，提槍便刺向其馬鞍處。黃巢用槍尖一挑，順勢又將槍身橫掃，此乃長虹貫日。黑衣人後仰，躲過後，左手將槍從身後抽回，右手接住後調轉槍尖，猛得往後下倒刺。黃巢看出來這是羅家槍法的回馬槍。
轉瞬之間，兩人已走了十來個回合。那偏將才反應過來，前來助陣，黃巢擺擺手。在馬上作揖道：「我聽聞汝州有個姓羅名義仁長史，想必就是閣下吧。」只見那黑衣人摘下面巾，黃巢記得正是今日在伏牛亭鹽販之一。
黑衣人也作揖道：「早就聽說黃公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我家刺史有請，邀黃公至後山一敘。」
黃巢跟隨來到後山，有幾個軍校撐著火把，在火光和月色的映襯下，只見馬上那人身影顯得尤為挺拔。銀色的鎧甲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輝。面容剛毅，劍眉星目，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來人正是汝州刺史孫彥春。
「黃公別來無恙！」
黃巢翻身下馬，臉色微怒，躬身道：「孫刺史想要取鄙人姓名，即可來取罷了，我若皺半個眉頭，當遭五雷轟頂。」
孫微笑，道：「公這是何意？」
「何意？今日伏牛亭你假扮商賈，夜間卻又派長史來刺，現又至此，黃某雖然魯鈍，公也不比如此戲耍？」
孫看向柳道：「柳長史，我命你請黃公來，為何公如此動怒？」
柳將長槍插於馬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末將聽得黃巢將軍文武雙全，又擅長使槍，今日特想請教，望黃公大人大量，不計小人之過！」
黃巢趕緊上前扶起。
孫攜手黃巢至一旁。
「黃公，借一步說話。」
「今日一見，公乃心著百姓，胸有大志。汝州乃東都洛陽門戶，我意把汝州百姓託付於你。三日之後，乃中秋佳節，汝州城內大小官員一併前往第十節風穴寺，為百姓祈福。按慣例，朝廷特使於戌時抵，傳遞聖意，賞賜群臣，此乃天賜良機，萬不可失。」
黃公趕緊跪謝，「孫公之恩，乃吾再生父母，他日若黃某大事有成，則必不忘汝州之禮。」
遠處有人馬來尋。
孫見狀，雙手作揖，翻身上鞍，帶著一哨人馬消失在山林中。
回到大帳，鄔神醫已然在門前焦急等候，見狀，趕緊前來勒住馬韁繩，黃翻身而下，命尚讓、孟楷、黃揆等人帳中議事。
黃巢將孫之言告與眾人，眾人又驚又喜。
鄔神醫道：「真乃良機，黃公我等可於寺前設伏，後夜襲汝州城，城內群龍無首，大事可成。」
孟楷言道：「我願為先鋒，首登汝州城。」
黃巢擔憂道：「孫公有意，兵馬調動，亦有監軍掣肘，非其一人可定，且有朝廷特使，守衛必定森嚴。適才我與其長史羅義仁交手，其有萬夫之勇。不知其是友是敵。明日尚讓隨我入寺，黃揆攜兵三百，伏於寺前叢林。鄔先生坐鎮中軍，若我得手，即刻攻城；如若我有失，則眾將聽其號令。茲事重大，事關生死，眾將士切要依計行事，不得有誤！」
眾將回應：「謹遵將令！」
連日奔波，大營外蟲名鳥叫，微風輕撫，實在是人困馬乏。寅時時分，帳中將士皆以酣睡，哨兵也蜷縮在一角。突然，有一身影，閃向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