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突遇
病床上的肖氏雙目緊閉，往昔那俏麗容顏，此刻憔悴的不成樣子。直到兒子的一聲「藥好了」，她這才勉強睜開眼。肖凌將她扶起，隨後將碗遞了過去，黑黢黢的藥汁瀰漫著一股嗆人的苦味，肖氏接過碗，摸著兒子的臉頰，柔聲道：「辛苦你了。」
肖凌伏在床檐，抽著鼻子道：「不辛苦，您還是快把藥喝了。」
此時，距上次國祀大典已有十二日。想著青和說的，自己娘親僅餘十來日的光景，這念頭如巨石壓心，令肖凌倍感苦澀。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會猶豫拿自己的命來換娘親的安康，可世上並無這等如果可言。
肖凌輕輕撫著娘親的手，思緒至此，不禁潸然淚下。肖氏見狀，伸手拭去兒子眼角的淚痕，輕聲責備道：「真是的，哭什麼，忘了娘親怎麼說的，男兒有淚不輕談。」
肖凌搖了搖頭，哽咽著說：「可是青大夫說了，心中若是不暢，便該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肖氏苦笑道：「說起來，等我走了以後，你就搬去和青大夫一起住吧，我已經和他商量妥當了。」
肖凌扯著嗓子喊道：「我不要！我只想和娘親在一起！」
「肖凌！」肖氏難得直呼起兒子名字來，嚴厲道：「聽話，別再哭了，再哭娘親真的要生氣了。」
肖凌不想娘親生氣，只能強忍著淚水，拼命地擦拭著臉頰，緊咬著嘴唇，不讓一絲哭聲溢出。
肖氏望著兒子，心頭一陣酸楚，卻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言語，一口將藥服下。肖凌麻利地收拾好藥碗，背起籮筐，對娘親道：「娘，我出去幹活了，飯我已經做好，您記得吃。」
肖氏輕咳幾聲，聲音微弱：「凌兒，娘問你個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肖凌頓住了腳，看向娘親，說道：「您問吧。」
「你究竟是從何處掙來的錢，為娘買這些藥的？」
肖凌心中猛地一揪，這些時日，全憑採摘俏雲果才換得每日必需之藥。可採摘俏雲果是何等的危險，因此在肖凌看來，此事是萬不能對肖氏透露半分，免得娘親擔憂。他於是道：「娘，前些日子我幫了個老爺大忙，人家賞我的銀子。絕不是什麼不義之財。」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麼不義之財，凌兒的品性，娘還能不知道？」肖氏微微一笑，「只是娘心裡頭總有些放心不下……」
「娘，真的沒事，您好生歇著便是。」肖凌說完此話，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肖氏倚在窗邊，目光緊隨兒子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小路的盡頭，這才緩緩轉過頭來。如今的她與凡人無異，再無法探明自家兒子究竟在幹什麼。可看著肖凌手上日復一日增添的新傷，她的心中也有了個大概。
希冀兒子不負本心是真，可憂心兒子安危亦是真。
抬頭望向天空，這兩日天色陰沉，雷聲轟鳴，狂風肆虐，卻始終未見滴雨落下。肖氏不禁又嘆了口氣，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尚未織完的粗布，心中暗自思量：「無論如何，總該讓凌兒能穿上件新衣裳啊。」
——————————
一處峭壁上，肖凌腰間緊繫著根粗繩，繩子的另一頭，牢牢地綁在崖畔邊那棵參天古木之上。他目光灼灼，看著不遠處藤蔓之上長著的翠綠果子，肖凌扯了扯胸前的布包，身子一擰，就要伸手去夠那藤蔓。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肖凌心中暗道，眼瞅著那藤蔓上的果子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倔強。他一咬牙，雙腳猛地蹬向崖壁，借著繩子搖晃之力，整個人如同飛燕穿林，盪向那藤蔓旁。
肖凌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藤蔓，誰料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腳下竟一滑，整個人頓時直挺挺地向下墜落。那藤蔓在他手中划過，發出沙沙聲響，如同利劍割過布帛，直至繩子被拉至極限，肖凌這才堪堪停住下墜之勢。
此刻，肖凌的手掌已被藤蔓摩擦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不過相較於手上的傷痛，更令肖凌心驚膽戰的，是他此刻竟整個人倒懸於懸崖之畔，望著下方雲霧繚繞、深邃莫測的深淵，肖凌拼盡全力想要挺直身子，可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卻如同陷入了泥潭，絲毫不得動彈。
那繩子緊緊勒在他的小腹之上，仿佛有千斤重壓，讓他感到五臟六腑都要被擠壓而出，疼痛難忍，幾欲昏厥。
「救，救命！救命！」肖凌哭叫著，可除了陣陣回聲、呼嘯的風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再無一點回應。漸漸地，肖凌的嗓子哭啞了，「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娘親今天的藥咋辦？難道我要讓我娘走前都不安生嗎？」念及此處，他更是心如刀絞。
又過了許久，天際已泛起魚肚白，肖凌只覺得眼前一片混沌，天旋地轉，他的呼吸也愈發艱難。「一切都完了，完了……對不起，孩兒不孝……」肖凌心中黯然，他放棄了掙扎，痴痴地朝家的方向凝望。
他多麼想透過重雲，透過群山，再次看到娘親的臉，哪怕一眼也好……
猛然間，繩子一陣顫動，緩緩向上拉起，肖凌也隨之徐徐上升。這一刻，肖凌心中狂喜不已。他當然想活，至少無論如何，也不該先於娘親而去。上方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你還好嗎？！」肖凌連忙嘶啞著回道：「還活著！謝謝！謝謝！」
待肖凌被拉至崖上，定睛一看，救他之人竟是陳濟生與羿柔兒。他望著二人，激動萬分，跪地連連叩首：「多謝陳大俠，多謝陳大俠！救命之恩，來世結草銜環，難以為報。」
陳濟生目光如炬，問道：「你可是……肖凌？」
肖凌連連點頭，聲音顫抖：「正是，正是我。」
陳濟生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意：「造化，造化，實不相瞞，此番相救，並非偶然。我二人一直在那山瀑附近等你，山瀑離這兒也比較近，當時隱約聽到有人求救，便趕過來了。」
肖凌一臉疑惑：「等我？」
羿柔兒道：「小孩，我且問你一個問題。」她遂將明霜第三問述與肖凌，言明若能解出，便算作償還了救命之恩。肖凌聞言，略一思索，便折下一根木枝，於地上緩緩推演開來。陳濟生與羿柔兒見狀，亦蹲下身來，細細觀察。見他思路縝密，步步為營，二人不禁連連稱奇。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肖凌雖未全然解出，但陳濟生已恍然大悟，喜形於色道：「原來如此，我已然明了，妙哉，妙哉！」說著，他接過木枝，在地上迅速推演起來。不多時，便指著答案道：「你看，可是如此？」
肖凌蹲下身來，仔細審視了一番，連連點頭，贊道：「正是此解，陳大俠，您算得如此神速，真是神人。」
陳濟生哈哈大笑道：「若無精妙思路，算的再快亦是枉然，所以我不如你。」
肖凌憨笑幾聲，轉身走向籮筐，見其中空空如也，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哀傷，連嘆數聲。隨後，他背起籮筐，便要下山。
陳濟生見他要走，連忙出聲喚住，問道：「你要去哪兒？」
肖凌說道：「我要趕緊去邱二娘那兒做工，我們當初說好的，去晚了，是不守信，要挨罵挨打的。」
陳濟生聞言，問道：「可是邱氏酒館的邱二娘？」
肖凌點頭應道：「正是。」
陳濟生與羿柔兒交換了一個眼神，羿柔兒以心語對陳濟生道：「他是邱二娘的人，咱們若要他隨咱們走，只怕二娘那裡不肯放人。」
陳濟生用心語回道：「二娘行事，素來是有舍有得，他既在邱氏酒館做工，自然是有因可循，咱們不妨先問問，試試也好。」隨後，陳濟生略顯遲疑地問道：「你為何要去邱二娘那裡做工？」
「因為我先前向她借了十兩銀子，我賣身還債的。」
「原來如此。這樣，我給你二十兩銀子。」陳濟生從衣襟處掏出一布包，遞給了肖凌。他笑道：「在下略通讀心之術，適才聽你心中所想，知你母親身患重病。為救母而甘冒奇險，真乃孝子之心，天地可鑑。這十兩銀子，你留著還債，另十兩拿去為母親買藥。權當我贈你，以謝你幫我們解了那難題，你也無需介懷。」
肖凌望著手中的銀子，滿心歡喜，當即跪地，朝著陳濟生連磕幾個響頭：「多謝陳大俠！多謝陳大俠！」
陳濟生趕忙將肖凌扶起，他說道：「孩子，我這還有一事想要求你。」
「什麼事，您說。」
陳濟生道：「你可還記得隱雲山下的那汪清潭？」
肖凌答道：「自然記得。」
陳濟生道：「我要你隨我們一同前往那清潭之下，探尋一番。」
肖凌伏在床檐，抽著鼻子道：「不辛苦，您還是快把藥喝了。」
此時，距上次國祀大典已有十二日。想著青和說的，自己娘親僅餘十來日的光景，這念頭如巨石壓心，令肖凌倍感苦澀。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會猶豫拿自己的命來換娘親的安康，可世上並無這等如果可言。
肖凌輕輕撫著娘親的手，思緒至此，不禁潸然淚下。肖氏見狀，伸手拭去兒子眼角的淚痕，輕聲責備道：「真是的，哭什麼，忘了娘親怎麼說的，男兒有淚不輕談。」
肖凌搖了搖頭，哽咽著說：「可是青大夫說了，心中若是不暢，便該痛痛快快地哭出來。」
肖氏苦笑道：「說起來，等我走了以後，你就搬去和青大夫一起住吧，我已經和他商量妥當了。」
肖凌扯著嗓子喊道：「我不要！我只想和娘親在一起！」
「肖凌！」肖氏難得直呼起兒子名字來，嚴厲道：「聽話，別再哭了，再哭娘親真的要生氣了。」
肖凌不想娘親生氣，只能強忍著淚水，拼命地擦拭著臉頰，緊咬著嘴唇，不讓一絲哭聲溢出。
肖氏望著兒子，心頭一陣酸楚，卻也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言語，一口將藥服下。肖凌麻利地收拾好藥碗，背起籮筐，對娘親道：「娘，我出去幹活了，飯我已經做好，您記得吃。」
肖氏輕咳幾聲，聲音微弱：「凌兒，娘問你個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肖凌頓住了腳，看向娘親，說道：「您問吧。」
「你究竟是從何處掙來的錢，為娘買這些藥的？」
肖凌心中猛地一揪，這些時日，全憑採摘俏雲果才換得每日必需之藥。可採摘俏雲果是何等的危險，因此在肖凌看來，此事是萬不能對肖氏透露半分，免得娘親擔憂。他於是道：「娘，前些日子我幫了個老爺大忙，人家賞我的銀子。絕不是什麼不義之財。」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麼不義之財，凌兒的品性，娘還能不知道？」肖氏微微一笑，「只是娘心裡頭總有些放心不下……」
「娘，真的沒事，您好生歇著便是。」肖凌說完此話，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肖氏倚在窗邊，目光緊隨兒子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小路的盡頭，這才緩緩轉過頭來。如今的她與凡人無異，再無法探明自家兒子究竟在幹什麼。可看著肖凌手上日復一日增添的新傷，她的心中也有了個大概。
希冀兒子不負本心是真，可憂心兒子安危亦是真。
抬頭望向天空，這兩日天色陰沉，雷聲轟鳴，狂風肆虐，卻始終未見滴雨落下。肖氏不禁又嘆了口氣，顫抖著雙手拿起那尚未織完的粗布，心中暗自思量：「無論如何，總該讓凌兒能穿上件新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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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峭壁上，肖凌腰間緊繫著根粗繩，繩子的另一頭，牢牢地綁在崖畔邊那棵參天古木之上。他目光灼灼，看著不遠處藤蔓之上長著的翠綠果子，肖凌扯了扯胸前的布包，身子一擰，就要伸手去夠那藤蔓。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肖凌心中暗道，眼瞅著那藤蔓上的果子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倔強。他一咬牙，雙腳猛地蹬向崖壁，借著繩子搖晃之力，整個人如同飛燕穿林，盪向那藤蔓旁。
肖凌眼疾手快，一把抓向藤蔓，誰料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腳下竟一滑，整個人頓時直挺挺地向下墜落。那藤蔓在他手中划過，發出沙沙聲響，如同利劍割過布帛，直至繩子被拉至極限，肖凌這才堪堪停住下墜之勢。
此刻，肖凌的手掌已被藤蔓摩擦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不過相較於手上的傷痛，更令肖凌心驚膽戰的，是他此刻竟整個人倒懸於懸崖之畔，望著下方雲霧繚繞、深邃莫測的深淵，肖凌拼盡全力想要挺直身子，可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卻如同陷入了泥潭，絲毫不得動彈。
那繩子緊緊勒在他的小腹之上，仿佛有千斤重壓，讓他感到五臟六腑都要被擠壓而出，疼痛難忍，幾欲昏厥。
「救，救命！救命！」肖凌哭叫著，可除了陣陣回聲、呼嘯的風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再無一點回應。漸漸地，肖凌的嗓子哭啞了，「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娘親今天的藥咋辦？難道我要讓我娘走前都不安生嗎？」念及此處，他更是心如刀絞。
又過了許久，天際已泛起魚肚白，肖凌只覺得眼前一片混沌，天旋地轉，他的呼吸也愈發艱難。「一切都完了，完了……對不起，孩兒不孝……」肖凌心中黯然，他放棄了掙扎，痴痴地朝家的方向凝望。
他多麼想透過重雲，透過群山，再次看到娘親的臉，哪怕一眼也好……
猛然間，繩子一陣顫動，緩緩向上拉起，肖凌也隨之徐徐上升。這一刻，肖凌心中狂喜不已。他當然想活，至少無論如何，也不該先於娘親而去。上方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你還好嗎？！」肖凌連忙嘶啞著回道：「還活著！謝謝！謝謝！」
待肖凌被拉至崖上，定睛一看，救他之人竟是陳濟生與羿柔兒。他望著二人，激動萬分，跪地連連叩首：「多謝陳大俠，多謝陳大俠！救命之恩，來世結草銜環，難以為報。」
陳濟生目光如炬，問道：「你可是……肖凌？」
肖凌連連點頭，聲音顫抖：「正是，正是我。」
陳濟生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意：「造化，造化，實不相瞞，此番相救，並非偶然。我二人一直在那山瀑附近等你，山瀑離這兒也比較近，當時隱約聽到有人求救，便趕過來了。」
肖凌一臉疑惑：「等我？」
羿柔兒道：「小孩，我且問你一個問題。」她遂將明霜第三問述與肖凌，言明若能解出，便算作償還了救命之恩。肖凌聞言，略一思索，便折下一根木枝，於地上緩緩推演開來。陳濟生與羿柔兒見狀，亦蹲下身來，細細觀察。見他思路縝密，步步為營，二人不禁連連稱奇。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肖凌雖未全然解出，但陳濟生已恍然大悟，喜形於色道：「原來如此，我已然明了，妙哉，妙哉！」說著，他接過木枝，在地上迅速推演起來。不多時，便指著答案道：「你看，可是如此？」
肖凌蹲下身來，仔細審視了一番，連連點頭，贊道：「正是此解，陳大俠，您算得如此神速，真是神人。」
陳濟生哈哈大笑道：「若無精妙思路，算的再快亦是枉然，所以我不如你。」
肖凌憨笑幾聲，轉身走向籮筐，見其中空空如也，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哀傷，連嘆數聲。隨後，他背起籮筐，便要下山。
陳濟生見他要走，連忙出聲喚住，問道：「你要去哪兒？」
肖凌說道：「我要趕緊去邱二娘那兒做工，我們當初說好的，去晚了，是不守信，要挨罵挨打的。」
陳濟生聞言，問道：「可是邱氏酒館的邱二娘？」
肖凌點頭應道：「正是。」
陳濟生與羿柔兒交換了一個眼神，羿柔兒以心語對陳濟生道：「他是邱二娘的人，咱們若要他隨咱們走，只怕二娘那裡不肯放人。」
陳濟生用心語回道：「二娘行事，素來是有舍有得，他既在邱氏酒館做工，自然是有因可循，咱們不妨先問問，試試也好。」隨後，陳濟生略顯遲疑地問道：「你為何要去邱二娘那裡做工？」
「因為我先前向她借了十兩銀子，我賣身還債的。」
「原來如此。這樣，我給你二十兩銀子。」陳濟生從衣襟處掏出一布包，遞給了肖凌。他笑道：「在下略通讀心之術，適才聽你心中所想，知你母親身患重病。為救母而甘冒奇險，真乃孝子之心，天地可鑑。這十兩銀子，你留著還債，另十兩拿去為母親買藥。權當我贈你，以謝你幫我們解了那難題，你也無需介懷。」
肖凌望著手中的銀子，滿心歡喜，當即跪地，朝著陳濟生連磕幾個響頭：「多謝陳大俠！多謝陳大俠！」
陳濟生趕忙將肖凌扶起，他說道：「孩子，我這還有一事想要求你。」
「什麼事，您說。」
陳濟生道：「你可還記得隱雲山下的那汪清潭？」
肖凌答道：「自然記得。」
陳濟生道：「我要你隨我們一同前往那清潭之下，探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