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舞台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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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詩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手裡抱著一個抱枕,默默地盯著電視。

  正在播報的,是今天中午發生的怪獸襲擊事件的情況,自上個月的紐市遇襲事件以來已經過去三個星期,現在終於輪到了S市。

  「今天是2049年9月5日星期日,現在是北市時間晚上10點。今天中午10點50分,S市蒹葭路地鐵站附近突然出現不明怪獸,造成重大傷亡,我陸軍、空軍官兵英勇應對,經過兩小時的頑強戰鬥,終於成功將怪獸擊殺。截至目前統計,在此次襲擊中,軍隊傷亡275人,失蹤85人,民眾傷亡1789人,失蹤165人,傷亡人數仍在統計中。」

  龍詩嫣關閉電視,回房間洗完澡後躺在床上,卻輾轉難以入睡。

  那些神秘的怪獸,現在已經確實地威脅到她的日常生活了,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今天在魔女咖啡屋看見的那個有著一頭白色長髮的少女靈,她和安小焰說了很多話,雖然不是完全聽懂了,但大致意思似乎是,她可以給安小焰力量,讓安小焰與那些怪獸戰鬥,與此同時,她也表達了安小焰沒有戰鬥的義務這層意思。

  得到和那些怪獸戰鬥的力量嗎……以後小焰會變成類似面具超人、超級英雄之類的存在嗎?她可以保護這座城市嗎?

  不過,這可不是拍電影,只要戰鬥,就一定背負著受傷、甚至死亡的風險。

  可不能任由她胡來。

  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和那個白髮少女一起走了?然後,身體正躺在那間酒店中。

  龍詩嫣猶豫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又給那家酒店的店長打了個電話,電話立刻接通了。

  「小姐,是我。」

  「我想讓你暫停營業,所有房間不再接受預訂,已經入住的客人住滿時間以後也一律拒絕續訂。然後,安小焰一退房,你就馬上電話告訴我。」

  「……好的,我知道了,小姐。」

  「還有,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我媽。」

  「……明白。」

  掛斷電話,龍詩嫣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那個白髮少女到底是什麼人?感覺不到任何邪念,同時還散發著遠遠超過普通幽靈的耀眼光芒。

  聽她說話的口氣,她對人類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對安小焰也確實疼愛有加。

  那麼,或許可以信任她?

  「可以信任我哦。」一個聲音突然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龍詩嫣猛地轉過頭,只見一個少女正慵懶地坐在陽台的欄杆上,望著她。白髮,白衣,月亮懸在她身後,也是白色的,在這一片白中,那對紅色的眼眸顯出一種異樣之美。

  「……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她應該正和安小焰在一起才對。

  「我的確正和安小焰在一起,但我也可以同時出現在這裡,這對我來說很簡單。」

  龍詩嫣察覺到,眼前這個白髮少女的讀心術,還要在自己之上。

  白髮少女身上發出的光,純白、耀眼,卻又無比溫柔。龍詩嫣感到自己無法挪開目光,那是何其巨大的靈魂,仿若神明一般!

  「你剛才聽到我和安小焰的對話了吧,我在想你現在肯定正擔心得睡不著。」白髮少女微笑道,「我特地過來,是想告訴你,安小焰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

  「……謝謝。」

  白髮少女在欄杆上站起身,「就這樣,沒有別的事。那我走了。」

  「等等,」龍詩嫣連忙叫住她,「你究竟是誰?」

  「啊,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白髮少女微笑著回頭,「我的名字叫做奧丁,來自一個離這裡很遠很遠的文明。現在,出於個人興趣,算是在保護你們地球文明吧。」

  白髮少女嬌小的腳丫在欄杆上輕輕一點,她飄然而去,很快就看不見了。

  龍詩嫣望著她遠去的方向,心想:「來自異星的,幽靈小姐嗎……?」

  第二天一早,龍詩嫣像平常一樣走進教室,準備開始今天的課,卻見安小雨已經在教室里了。

  平常她不會這麼早的。

  龍詩嫣笑著和安小雨打了招呼,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安小雨立馬走了過來,問她:「會長,我姐姐她和你一起來學校了嗎?不知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我給她發簡訊也不回我,打電話說是已關機。」


  龍詩嫣愣了一下,笑道:「啊,她的手機掉到水裡了,所以你才聯繫不上她,她沒事的,別擔心。」

  「她來學校了嗎?」

  「……沒。她買手機去了。」

  安小雨微覺奇怪,「你家裡有池塘嗎,怎麼會掉水裡了……」

  「泡澡的時候掉的,我都說了洗澡的時候別玩手機,她就是不聽。」

  龍詩嫣說完,見安小雨一臉狐疑,連忙又道:「我沒有進浴室,是她出來我才知道的。」

  安小雨:「……」我又沒問這個。

  一天的課很快結束,龍詩嫣和安小雨一起走進學生會辦公室,打算處理一下今天的公務。

  蕭川恆和虞星若已經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見她們進來,各自打了招呼。

  蕭川恆是安小焰所在的二年級A班的班長,同時擔任著文藝部部長,他戴著一副銀框眼鏡,制服筆挺,整個人顯得文雅又幹練。待龍詩嫣和安小雨坐下,他先開口問道:「會長,昨天你去找安小焰了吧,怎麼樣,她答應了嗎?」

  龍詩嫣還沒來得及回答,虞星若笑著道:「會長去了,她們還跟怪獸來了個近距離接觸呢。」

  虞星若是二年級B班的,是個體育系強人。她擅長八極拳,曾好幾次參加市青少年比武大賽,每一次都是大勝而歸,被同學們暗地裡稱作「白河高中最高戰力」,再加上讓人聯想到古典東方美人的美貌,又得了「虞美人」這個外號。她留著一頭短髮,恰到好處地垂到脖頸處,正是一幅颯爽美人的水墨畫。

  龍詩嫣看了虞星若一眼,心下瞭然,微微一笑,道:「夏聽蟬已經跟你說了?星若?」

  「大致上吧。聽蟬說很感謝你和安小焰幫了她奶奶,讓我幫忙轉達一下謝意,還邀請你們去她家玩呢。」

  蕭川恆一頭霧水,看著她們。

  龍詩嫣便解釋了一遍昨天的經過,自然,略去了奧丁相關的部分。

  虞星若臉上掛著饒有趣味的笑容:「也就是說,你和安小焰已經開始同居了?」

  安小雨道:「用詞不當。」

  虞星若一臉無辜:「住一起了,不就是同居嘛。」

  龍詩嫣笑道:「好了,別鬧了,說正事吧。現在算是確定下來一個成員了,而且還是重要的舞蹈擔當。接下來,我們得繼續找有音樂底子的成員,還有服裝設計,詞曲創作,場地、音響、燈光……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呢。」

  蕭川恆道:「場地、音響、燈光就由我負責協調吧,至於服裝設計,可以讓我妹妹試試,我先讓她出幾個方案,到時候給會長你看一下。」

  龍詩嫣道:「你妹妹……我記得是叫蕭雨沐吧?」

  蕭川恆點點頭,拿出手機,翻了翻博客,便將手機遞到龍詩嫣眼前,只見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她有著一頭水藍色長髮,穿著一套漂亮的、閃閃發亮的衣服,正對著鏡頭微笑。

  「這是雨沐她自己設計、製作的服裝。」

  龍詩嫣喜道:「真漂亮!而且她本人也非常可愛!方便的話,你可以問一下她願不願意加入我們嗎?」

  蕭川恆愣了愣,才道:「上台表演嗎?……我可以問問她,但還請不要抱希望。」

  龍詩嫣有點失望,「哦……」

  虞星若道:「作曲可能不行,但作詞的事可以讓聽蟬試試,我跟她說一下吧。」

  龍詩嫣笑道:「太好了,咱們學校真是人才濟濟。沒關係,作曲就我來好了。」頓了頓,道:「那就只剩下找其他要上台的成員了,除了我和安小焰,還差三個人呢……星若你會唱歌吧?」

  虞星若微笑道:「這方面我不太擅長呢……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別的人選吧,如果這周之內找不齊五個人,我可以試試。」

  安小雨拿出手機,道:「會長,要不我到學校的論壇上發個帖子,看有沒有人報名吧?」

  「這個辦法好。」龍詩嫣道,「那麼,關於歌舞比賽的事就先討論到這裡,大家各自去忙手裡的活吧。」

  龍詩嫣和安小雨一起走出學生會辦公室時,已經是晚上7點。

  不知小焰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順利嗎?龍詩嫣的心思已經飛到了遠方。

  安小雨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會長,我又給姐姐發了消息,她還是沒回我。已經一天了,她也該買好手機了吧?」


  龍詩嫣一愣,強笑道:「沒有,她要去北市買,來回要好幾天呢。」

  安小雨奇道:「為什麼要特地去北市買?」

  「因為她選中了一款限量版手機,只有北市的一家店有,而且不接受網購,去了得排好幾天隊呢。你放心,她一買好手機,肯定馬上聯繫你的。」龍詩嫣自己都覺得自己越編越離譜。

  「……」

  龍詩嫣忍受著安小雨懷疑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心想:小焰你快回來吧,我要頂不住啦!

  晚上,虞星若在vine上建了一個群,把龍詩嫣、安小雨、蕭川恆都拉了進去,然後把夏聽蟬也拉了進去。

  虞星若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大家晚上好啊!」她順手把群名改成了「白河歌舞團」。

  龍詩嫣很快回復了:「晚上好,星若你是把聽蟬同學拉進來了嗎?」

  「我是夏聽蟬,大家好。」夏聽蟬趕緊自我介紹,緊接著消息提示音響起,原來是龍詩嫣給她發了好友申請。

  夏聽蟬點了通過,接著在群里道:「星若今天和我說了,如果大家不嫌棄的話,歌詞的事我可以嘗試一下。」

  虞星若接著她道:「另外,我們倆都想上舞台表演,不過我們的基礎可能不算好,會長你不嫌棄吧?」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說暫時先不參加,龍詩嫣心下瞭然,定是夏聽蟬提出想參加,虞星若才改變了主意。她眉眼彎了彎,道:「怎麼會怎麼會,大家順其自然就行,千萬不要有壓力。太好了,這樣就有四個人了。」

  蕭川恆道:「關於平時練習的場地,我想了想,可能學校樓頂是最合適的,其他寬敞又不打擾人的地方都被社團占用了。」

  龍詩嫣道:「好像挺不錯,那我們明天一放學就去樓頂集合吧,先從基礎開始練習。小雨,接下來這段時間,學校的工作可能就得多麻煩你了,不好意思。」龍詩嫣發了個「多多拜託」的表情包。

  安小雨剛洗完澡,一邊擦頭髮,一邊回了個「不用客氣」的表情包。她想了想,把群名「白河歌舞團」改成了「白河少女戰隊」。

  蕭川恆:「……」

  虞星若憋著笑:「小雨這個群名改得好。」

  龍詩嫣表示同意:「很有朝氣。」

  五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蕭川恆向龍詩嫣請了假,表示明天有點事要處理,大家便互道晚安。

  第二天放學後,安小雨繼續在辦公室忙公務,龍詩嫣、虞星若、夏聽蟬在學校樓頂集合,不一會兒,蕭川恆也來了,身後跟著一個笑意明媚的少女,她有著一頭水藍色長髮。

  蕭川恆向她們介紹:「她是我妹妹,蕭雨沐。昨天我和她說了設計服裝的事,她說可以試試,還有,她希望能和你們一起登上舞台。」

  蕭雨沐微笑道:「我的體力可能比較差,但我很喜歡看偶像們的表演,所以可能有一點點基礎,可以給我一個面試機會嗎,會長?」

  蕭雨沐和安小焰、蕭川恆一樣是A班的,虞星若和夏聽蟬是B班,她今天是第一次見,龍詩嫣是C班的,她其實也是第一次和本人說話。

  龍詩嫣喜出望外,沒想到突然就湊齊了第五個人,「當然可以,這次活動本來就是唱得開心就好,你不用有壓力。正好你今天過來了,我們現在就繼續練習吧。」她拿出手機,和蕭雨沐加了好友,又把她拉進了群里。

  蕭川恆很快便離開了,把時間留給她們。

  四人做了一會兒發聲練習,龍詩嫣感到她們其實底子都不錯,如果對音樂沒有特別的愛好,私底下沒有常常哼唱,是不會有這樣的效果的。

  趁休息的時候,龍詩嫣向她們三人說起安小焰的事,「今天我們先練聲就行了,我們的舞蹈擔當可能得過幾天才回得來,到時再讓她教我們跳舞吧。你們都認識她吧?A班的安小焰。」

  蕭雨沐微笑道:「我們是一個班的,小焰就坐在我後面。她舞跳得特別好,其實我是她的粉絲呢。說起來,昨天她沒來學校,我給她發信息也沒回復我,會長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她的手機壞了,現在應該在北市買新手機,所以暫時會聯繫不上。」龍詩嫣又把昨天的說辭搬了出來。

  蕭雨沐和夏聽蟬一臉茫然,只有虞星若笑得諱莫如深。

  夏聽蟬猶豫了一下,道:「會長,上周末真的多虧了你和安小焰,我奶奶才能平安無事。她再三囑咐我要邀你們去我們家玩,我看正好等安小焰回來以後,大家一起去吧?」她環視了眾人一眼,似乎生怕有人不願去。


  龍詩嫣微笑道:「我沒問題,安小焰應該也沒問題,只是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可以啊,我都有時間的。大家一起去聽蟬家,正好可以多聊聊天。」蕭雨沐笑著說。她身上似乎有一種奇妙的魔力,明明大家都是今天剛認識她,她卻仿佛關係很親密,並且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或不舒服。

  「反正我家就在你家隔壁……」虞星若笑道。

  事情就這麼決定下來,四人又繼續練習。

  月球,超古代遺蹟。

  安小焰平躺在地上,擺出了個「大」字。

  在這裡無法判斷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兩天?安小焰覺得每過一秒鐘,自己都在進一步變得充實、有力,雖然……痛得讓人想死。

  奧丁道:「休息好了嗎?」

  「……再休息一分鐘。」

  「好。」奧丁微微一笑。心想:「安小焰……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這般痛楚,怕是要遠在她們的文明所發明出來的所有酷刑之上,她反覆受這樣的折磨,卻堅持到了現在。」

  安小焰把握最後一分鐘休息時間,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確實在變強,這是可以感覺到的。每變強一分,就越襯托出奧丁的強大,不由她不信奧丁所說的那句話:「我是超出你們認知的存在。」

  如果自己得到了奧丁的力量,或許就可以直面怪獸,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們。這個念頭讓安小焰心裡有了小小的期盼,和一些朦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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