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奔月
安小焰坐在酒店的床上，正想著奧丁什麼時候才會來，便見對面床上驀地出現了一位少女，白髮紅眸，正是奧丁。
「……我們開始吧。」安小焰開門見山。
奧丁還未開口，只聽手機提示音響起，似是有簡訊到了。
安小焰摸出手機，用指紋解了鎖。手機桌面是一張演唱會海報的照片，海報上有一個面帶微笑的少女的半身照，海報下方標註了演唱會的主題和時間、地點。
簡訊圖標上有一個紅色的數字「1」，安小焰點開一看，是龍詩嫣發來的。
「我到家了。你到那個秘密的地方了嗎？」
安小焰沒想到龍詩嫣會特地發簡訊問這個，想了想，回道：「快到了，不過這裡手機信號很差，可能馬上就要完全斷了。」
另一頭，龍詩嫣默默地盯著手機屏幕，唇角帶了點壞壞的笑，「是嗎，看來地方很偏，最近治安比較差，你要多加小心。」
「謝謝。」
「你就像馬上要閉關修煉的武林高手一樣。」龍詩嫣發了個調皮的表情。
安小焰愣了愣，龍詩嫣竟然會發這種表情包，令她有些意外。「哪有！對了，會長你千萬別忘了幫我打掩護的事。」
「放心。」
「謝謝。那不說了，我這邊馬上沒信號，我關機了。」安小焰猶豫了一下，也從網上找了個她認為有些「萌」的表情包，發了過去。
「好，注意安全，再見。」
「再見。」安小焰放下手機，又把剛才這段簡訊對話看了一遍，這才關掉手機。
奧丁：「……」
發覺到奧丁的目光，安小焰莫名有些心虛，臉上微微泛了些櫻色，道：「那我們……開始吧？」
奧丁道：「你先在床上躺下，一會兒你的靈魂就要離開身體，要是身體倒在地上就不好了。」
安小焰依言躺下，蓋好被子。
奧丁道：「不蓋被子也可以。」安小焰一聽，要掀開被子，奧丁便又阻止道：「沒事，就這樣也好。」她伸出手，覆在安小焰的手背上，「跟我來吧。」
安小焰忽然覺得身體變得從未有過地輕鬆，奧丁拉住她的手，身體慢慢騰空而起，就這麼把安小焰也拉到了空中。安小焰一低頭，看到「自己」正平躺在下方的床上，閉著眼，仿佛正在熟睡。
「……」這是不是有點像傳說中的瀕死體驗？
奧丁道：「好了，現在我要進入你的身體，也就是說要奪舍你。再見了，愚蠢的女孩啊。」
安小焰：「！？」
奧丁面無表情道：「我開玩笑的，你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安小焰：「……」
奧丁微微一笑，道：「鑑於你嚇了一跳，我先跟你說一個重要的事吧。我的確可以直接使用你的身體去戰鬥，但那是有限度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切換靈魂的次數太多的話，有可能會變得再也切換不了，也就是說，那時候你就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安小焰反應很快，點點頭，「所以才需要我自己學會戰鬥是吧？」
「沒錯。」奧丁牽起安小焰的手，突然急速飛升而起，兩人都是靈體狀態，瞬間就穿過了酒店的天花板，來到上空，安小焰往下一瞥，樓房、汽車就像火柴盒一般，而且還在繼續變小。
奧丁沒有減速，仿佛火箭一般直衝雲霄，安小焰知道，如果自己還在肉體裡，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速度。
很快，兩人已經衝出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在雲海之上，美到了極致。奧丁沒有停留，仍在繼續上升。安小焰心想：「這是要衝出地球嗎？」
如安小焰所猜想，短短數十秒，奧丁已經帶著她飛到了漆黑如暗夜的宇宙中，往下便能看到地球弧形的邊緣。奧丁道：「這裡大約是400公里的高空，我很喜歡從這裡看你們的地球。」
安小焰往下看去，從這個高度觀察，腳下的地球就像一塊美麗的藍色寶石，孤單地漂浮在茫茫宇宙中。
這是一顆蘊含著無數生命、孕育了人類文明的藍寶石。沒想到自己平常生活的地方，遠遠望去竟是美得炫目。
兩人看了一會兒，奧丁又拉著安小焰的手，再次往高空飛去，而且速度又比剛才快了許多倍，安小焰覺得自己仿佛正飛在一條藍色的圓形隧洞中。
「你們人類已經逐漸看到了一些月球背面的樣子，但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在月球的地下深處，你們還遠遠沒有接觸到。」
奧丁帶著安小焰，很快飛到了月球，她不作停留，兩人穿過月球的地面，來到地下深處。
出現在安小焰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都市。
這座都市的建築風格與地球完全不同，似乎並不講究任何藝術美，每一座建築的造型風格相差無幾，看起來像是一個個稜角分明的方形箱子，色調也都是灰暗的金屬色。
都市上空是地層，上方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光源，照得這座地下都市如同白晝。
「外星人基地！？」安小焰脫口而出。
「不，這是地球文明的造物，你們的文明之前的地球文明。」奧丁解釋道。
「……」因為過于震撼，安小焰一時無言，半晌，才問道：「他們移民到月球了？這麼多年一直在這裡生活？」
奧丁搖搖頭，道：「沒有。這裡的確曾經有過居民，但現在一個人也不剩了。」
安小焰仔細一看，果然，雖然都市看起來並不陳舊，仿佛昨天還有人居住一般，但無論怎麼找，也完全看不到有人的身影。
「……那他們是造出星際飛船，移民到其他星球了？」安小焰儘可能往好的方向猜想。
奧丁卻又搖了搖頭，「好像是有極個別人坐著飛船離開了，但以他們那時的科技水平，應該走不了多遠吧。」
安小焰明白了奧丁的意思，目光變得黯然，「他們……毀滅了是麼？」
「他們自取滅亡了，在戰爭中毀滅了自己。」奧丁悲哀地笑道：「毫無新意，對嗎？」
「……」
這個遠古的文明，發展程度顯然遠遠超過現在的人類文明，這座藏在月球中的、不知跨越了多少時光卻依然矗立著的都市就是證據。然而，他們卻依然在戰爭，最後甚至自我毀滅。
安小焰想，現在的人類或許可以擁有與他們不同的命運，因為知道戰爭的可怕，甚至主動做出了銷毀核武器的決定。
然而，雖然內部基本沒有戰爭的風險，但是現在似乎正面臨著外部的威脅——連奧丁都不知道那些怪獸從何而來，應該足以證明它們並不是人類自己製造的，而是來自外部的勢力。
是外星人？地底人？還是異次元人？又或者，它們並不是文明的造物，只是單純的天災？
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女武神的力量，否則怪獸還會造成更多犧牲。
「你為什麼需要帶我到這裡來？」安小焰決定回到正題。
「一方面是想讓你看看你們前輩的末路，」奧丁道：「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我們需要用到這裡的機器。」
安小焰看了奧丁一眼，心想：你果然並不是什麼神吧。
奧丁微微一笑，「世上確實不存在什麼神明，這只是一種比喻啦，畢竟，我的存在已經超出了你們的認知。」頓了頓，又道：「好了，言歸正傳……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你需要承受我的以太的事。」
「記得。」安小焰的腦海中浮現出電視上看到過的武俠電視劇里「傳功」的畫面。一個人盤腿坐著，另一個人在他身後，兩隻手掌抵在他背上，然後將「內力」輸送到前一個人體內。
現在，是不是那個走向？
安小焰按照腦海中的印象，在地上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奧丁，「你要把手放在我背上嗎？」
奧丁笑了笑，道：「你們的武俠之所以會用那種動作來傳功，是因為在設定上，武俠的內力要經由穴位來流動，所以手掌需要對準背上的穴位。」
安小焰恍然大悟：「我們現在是靈體，沒有穴位這一說。」
「是的。而且，『以太』和『內力』也完全是兩碼事。」
安小焰正襟危坐，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奧丁：「……你是個好學生呢。」
她清了清嗓子，像個老師一般，道：「好吧，首先是，關於『靈視能力』，也就是看見靈體的能力，無論是幽靈，還是以太，要對它加以干涉，前提是能夠觀測到它。我們一族的所有戰鬥方式，基本都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下。當然，你本就擁有這項能力，不然也不會在這裡了。」
安小焰點點頭。看得見幽靈本來是一件奇異的事，現在被兩人這麼平淡地說著，微妙有一種這很平常的錯覺。
奧丁微笑道：「靈視能力的確萬中無一，非常稀有，但你身邊……」她忽然止住，小聲道：「現在似乎還是不說為好呢。」
安小焰歪了歪頭，未及細想，卻聽奧丁續道：「然後，關於『容器』。你已經知道，肉體是靈魂的容器，容器的容積有大小之分，內容物的質量有強弱之分。比如，我的靈魂遠遠比你們的靈魂更大、更強，我的靈魂所包含的以太，遠比你們要更多、更濃厚。傳輸以太給你，本質上就是對你靈魂的強化。」
安小焰想了想，道：「我的靈魂被強化之後，我可以做到什麼事呢？我要怎麼和怪獸戰鬥？」
奧丁道：「你們人類的戰鬥方式，是使用物質和能量來戰勝敵人，這一點其實我也一樣。在你得到大量以太之後，我會讓你知道該怎麼把以太轉化為物質或者能量，這就是我們一族的戰鬥方法。」
安小焰想像了一下，道：「你是說，利用以太，你們只要動動念頭，就能創造出物質，或者製造出爆炸什麼的？」
「你理解得很快，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是上帝嗎？」
奧丁微微一笑：「對你們來說，我只是一個來自更先進文明的客人而已。那麼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
奧丁走到安小焰面前，也學安小焰的姿勢坐下，握住安小焰的手：「其實不直接接觸也可以，但是接觸的效率會更高。你能承受我多少以太呢？我很期待……」
安小焰點點頭，心想：「要是用手掌抵在背上的姿勢，接觸面積豈不是更……」身體忽然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劇痛，思緒被扯得粉碎，意識變得一片空白。
安小焰整個身體僵了幾秒，忽然兩手撐在地上，臉色蒼白，重重地喘息著。
奧丁平靜地看著安小焰，道：「剛才大概傳了一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儘管處於靈體狀態，安小焰卻覺得心臟怦怦直跳，她喘息未定，低聲道：「……很痛。」
「有多痛？」
「……」安小焰猶豫了一下，道：「就好像……有許許多多根針扎進了全身每一個細胞。」
「包括指甲縫的細胞嗎？那確實很痛呢。」奧丁微微一笑。
安小焰：「……有辦法減輕這種痛楚嗎？」
奧丁搖搖頭，「不行，我用的已經是最低功率了。你要在短暫的時間裡，硬生生吃下我數萬年攢下的以太，不痛就怪了。」
安小焰沉默不語。
奧丁臉上帶著憐惜的微笑，道：「想打退堂鼓了？那也可以，沒有人會怪你。」
良久，安小焰抬頭道：「我實在沒想到會這麼痛。好吧，我放棄。請送我回去吧。」
奧丁看著安小焰的眼睛，幾秒後，她微笑道：「好吧。」站起身來，牽起安小焰的手，作勢要飛。
安小焰連忙道：「等等等一下！」
「嗯？」
安小焰面露難色，道：「真沒有別的辦法嗎？痛，會不會是因為方法不對？」
奧丁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有的苦終究是必須得吃。不過……」
安小焰內心產生了一絲希望，「不過？」
奧丁微笑道：「不過，隨著你積累的以太越多，你就會越適應，也就是說，痛楚是會慢慢減小的，萬事開頭難嘛。」
安小焰：「……」
奧丁等了良久，催促道：「如何？該做決定了哦。」
安小焰猶豫了一下，道：「好吧……請再試一次。」
兩人重新面對面坐下，奧丁笑道：「你剛才想像了一下龍詩嫣遇到危險，然後你親手救了她的場景。」
安小焰臉刷地紅了，急道：「不要隨便讀別人的心啊！」
奧丁饒有興味：「哦？這還是我們見面以來你第一次急呢，明明之前我怎麼讀心你都無所謂。你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她仰起頭，目光仿佛穿透月亮，望向遙遠的故鄉。半晌，她微笑著伸出手，道：「那我們繼續吧。」
安小焰沒好氣地伸出手，與奧丁握在一起。
「那麼……來了哦。」
劇痛再次襲來。安小焰幾乎是瞬間就想要掙脫，只得強行克制住自己，模糊的意識中，只是想著：「我要……得到力量……」
奧丁時刻關注著安小焰的狀態，於是很快便再次鬆手，微笑道：「這次堅持了五秒，進步很大。」
安小焰沉重地喘息著，「呼……呼……剛才……只是……五秒……？」
奧丁點點頭，靜靜地等安小焰休息好。
半晌，安小焰呼吸稍定，猶疑道：「你之前好像說過……需要三到十天？」
奧丁點點頭，道：「因人而異，大致是這個範圍。」
安小焰兩眼一黑。
「……我們開始吧。」安小焰開門見山。
奧丁還未開口，只聽手機提示音響起，似是有簡訊到了。
安小焰摸出手機，用指紋解了鎖。手機桌面是一張演唱會海報的照片，海報上有一個面帶微笑的少女的半身照，海報下方標註了演唱會的主題和時間、地點。
簡訊圖標上有一個紅色的數字「1」，安小焰點開一看，是龍詩嫣發來的。
「我到家了。你到那個秘密的地方了嗎？」
安小焰沒想到龍詩嫣會特地發簡訊問這個，想了想，回道：「快到了，不過這裡手機信號很差，可能馬上就要完全斷了。」
另一頭，龍詩嫣默默地盯著手機屏幕，唇角帶了點壞壞的笑，「是嗎，看來地方很偏，最近治安比較差，你要多加小心。」
「謝謝。」
「你就像馬上要閉關修煉的武林高手一樣。」龍詩嫣發了個調皮的表情。
安小焰愣了愣，龍詩嫣竟然會發這種表情包，令她有些意外。「哪有！對了，會長你千萬別忘了幫我打掩護的事。」
「放心。」
「謝謝。那不說了，我這邊馬上沒信號，我關機了。」安小焰猶豫了一下，也從網上找了個她認為有些「萌」的表情包，發了過去。
「好，注意安全，再見。」
「再見。」安小焰放下手機，又把剛才這段簡訊對話看了一遍，這才關掉手機。
奧丁：「……」
發覺到奧丁的目光，安小焰莫名有些心虛，臉上微微泛了些櫻色，道：「那我們……開始吧？」
奧丁道：「你先在床上躺下，一會兒你的靈魂就要離開身體，要是身體倒在地上就不好了。」
安小焰依言躺下，蓋好被子。
奧丁道：「不蓋被子也可以。」安小焰一聽，要掀開被子，奧丁便又阻止道：「沒事，就這樣也好。」她伸出手，覆在安小焰的手背上，「跟我來吧。」
安小焰忽然覺得身體變得從未有過地輕鬆，奧丁拉住她的手，身體慢慢騰空而起，就這麼把安小焰也拉到了空中。安小焰一低頭，看到「自己」正平躺在下方的床上，閉著眼，仿佛正在熟睡。
「……」這是不是有點像傳說中的瀕死體驗？
奧丁道：「好了，現在我要進入你的身體，也就是說要奪舍你。再見了，愚蠢的女孩啊。」
安小焰：「！？」
奧丁面無表情道：「我開玩笑的，你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安小焰：「……」
奧丁微微一笑，道：「鑑於你嚇了一跳，我先跟你說一個重要的事吧。我的確可以直接使用你的身體去戰鬥，但那是有限度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切換靈魂的次數太多的話，有可能會變得再也切換不了，也就是說，那時候你就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安小焰反應很快，點點頭，「所以才需要我自己學會戰鬥是吧？」
「沒錯。」奧丁牽起安小焰的手，突然急速飛升而起，兩人都是靈體狀態，瞬間就穿過了酒店的天花板，來到上空，安小焰往下一瞥，樓房、汽車就像火柴盒一般，而且還在繼續變小。
奧丁沒有減速，仿佛火箭一般直衝雲霄，安小焰知道，如果自己還在肉體裡，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速度。
很快，兩人已經衝出雲層，金色的陽光灑在雲海之上，美到了極致。奧丁沒有停留，仍在繼續上升。安小焰心想：「這是要衝出地球嗎？」
如安小焰所猜想，短短數十秒，奧丁已經帶著她飛到了漆黑如暗夜的宇宙中，往下便能看到地球弧形的邊緣。奧丁道：「這裡大約是400公里的高空，我很喜歡從這裡看你們的地球。」
安小焰往下看去，從這個高度觀察，腳下的地球就像一塊美麗的藍色寶石，孤單地漂浮在茫茫宇宙中。
這是一顆蘊含著無數生命、孕育了人類文明的藍寶石。沒想到自己平常生活的地方，遠遠望去竟是美得炫目。
兩人看了一會兒，奧丁又拉著安小焰的手，再次往高空飛去，而且速度又比剛才快了許多倍，安小焰覺得自己仿佛正飛在一條藍色的圓形隧洞中。
「你們人類已經逐漸看到了一些月球背面的樣子，但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在月球的地下深處，你們還遠遠沒有接觸到。」
奧丁帶著安小焰，很快飛到了月球，她不作停留，兩人穿過月球的地面，來到地下深處。
出現在安小焰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都市。
這座都市的建築風格與地球完全不同，似乎並不講究任何藝術美，每一座建築的造型風格相差無幾，看起來像是一個個稜角分明的方形箱子，色調也都是灰暗的金屬色。
都市上空是地層，上方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光源，照得這座地下都市如同白晝。
「外星人基地！？」安小焰脫口而出。
「不，這是地球文明的造物，你們的文明之前的地球文明。」奧丁解釋道。
「……」因為過于震撼，安小焰一時無言，半晌，才問道：「他們移民到月球了？這麼多年一直在這裡生活？」
奧丁搖搖頭，道：「沒有。這裡的確曾經有過居民，但現在一個人也不剩了。」
安小焰仔細一看，果然，雖然都市看起來並不陳舊，仿佛昨天還有人居住一般，但無論怎麼找，也完全看不到有人的身影。
「……那他們是造出星際飛船，移民到其他星球了？」安小焰儘可能往好的方向猜想。
奧丁卻又搖了搖頭，「好像是有極個別人坐著飛船離開了，但以他們那時的科技水平，應該走不了多遠吧。」
安小焰明白了奧丁的意思，目光變得黯然，「他們……毀滅了是麼？」
「他們自取滅亡了，在戰爭中毀滅了自己。」奧丁悲哀地笑道：「毫無新意，對嗎？」
「……」
這個遠古的文明，發展程度顯然遠遠超過現在的人類文明，這座藏在月球中的、不知跨越了多少時光卻依然矗立著的都市就是證據。然而，他們卻依然在戰爭，最後甚至自我毀滅。
安小焰想，現在的人類或許可以擁有與他們不同的命運，因為知道戰爭的可怕，甚至主動做出了銷毀核武器的決定。
然而，雖然內部基本沒有戰爭的風險，但是現在似乎正面臨著外部的威脅——連奧丁都不知道那些怪獸從何而來，應該足以證明它們並不是人類自己製造的，而是來自外部的勢力。
是外星人？地底人？還是異次元人？又或者，它們並不是文明的造物，只是單純的天災？
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女武神的力量，否則怪獸還會造成更多犧牲。
「你為什麼需要帶我到這裡來？」安小焰決定回到正題。
「一方面是想讓你看看你們前輩的末路，」奧丁道：「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我們需要用到這裡的機器。」
安小焰看了奧丁一眼，心想：你果然並不是什麼神吧。
奧丁微微一笑，「世上確實不存在什麼神明，這只是一種比喻啦，畢竟，我的存在已經超出了你們的認知。」頓了頓，又道：「好了，言歸正傳……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你需要承受我的以太的事。」
「記得。」安小焰的腦海中浮現出電視上看到過的武俠電視劇里「傳功」的畫面。一個人盤腿坐著，另一個人在他身後，兩隻手掌抵在他背上，然後將「內力」輸送到前一個人體內。
現在，是不是那個走向？
安小焰按照腦海中的印象，在地上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奧丁，「你要把手放在我背上嗎？」
奧丁笑了笑，道：「你們的武俠之所以會用那種動作來傳功，是因為在設定上，武俠的內力要經由穴位來流動，所以手掌需要對準背上的穴位。」
安小焰恍然大悟：「我們現在是靈體，沒有穴位這一說。」
「是的。而且，『以太』和『內力』也完全是兩碼事。」
安小焰正襟危坐，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奧丁：「……你是個好學生呢。」
她清了清嗓子，像個老師一般，道：「好吧，首先是，關於『靈視能力』，也就是看見靈體的能力，無論是幽靈，還是以太，要對它加以干涉，前提是能夠觀測到它。我們一族的所有戰鬥方式，基本都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下。當然，你本就擁有這項能力，不然也不會在這裡了。」
安小焰點點頭。看得見幽靈本來是一件奇異的事，現在被兩人這麼平淡地說著，微妙有一種這很平常的錯覺。
奧丁微笑道：「靈視能力的確萬中無一，非常稀有，但你身邊……」她忽然止住，小聲道：「現在似乎還是不說為好呢。」
安小焰歪了歪頭，未及細想，卻聽奧丁續道：「然後，關於『容器』。你已經知道，肉體是靈魂的容器，容器的容積有大小之分，內容物的質量有強弱之分。比如，我的靈魂遠遠比你們的靈魂更大、更強，我的靈魂所包含的以太，遠比你們要更多、更濃厚。傳輸以太給你，本質上就是對你靈魂的強化。」
安小焰想了想，道：「我的靈魂被強化之後，我可以做到什麼事呢？我要怎麼和怪獸戰鬥？」
奧丁道：「你們人類的戰鬥方式，是使用物質和能量來戰勝敵人，這一點其實我也一樣。在你得到大量以太之後，我會讓你知道該怎麼把以太轉化為物質或者能量，這就是我們一族的戰鬥方法。」
安小焰想像了一下，道：「你是說，利用以太，你們只要動動念頭，就能創造出物質，或者製造出爆炸什麼的？」
「你理解得很快，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是上帝嗎？」
奧丁微微一笑：「對你們來說，我只是一個來自更先進文明的客人而已。那麼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
奧丁走到安小焰面前，也學安小焰的姿勢坐下，握住安小焰的手：「其實不直接接觸也可以，但是接觸的效率會更高。你能承受我多少以太呢？我很期待……」
安小焰點點頭，心想：「要是用手掌抵在背上的姿勢，接觸面積豈不是更……」身體忽然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劇痛，思緒被扯得粉碎，意識變得一片空白。
安小焰整個身體僵了幾秒，忽然兩手撐在地上，臉色蒼白，重重地喘息著。
奧丁平靜地看著安小焰，道：「剛才大概傳了一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儘管處於靈體狀態，安小焰卻覺得心臟怦怦直跳，她喘息未定，低聲道：「……很痛。」
「有多痛？」
「……」安小焰猶豫了一下，道：「就好像……有許許多多根針扎進了全身每一個細胞。」
「包括指甲縫的細胞嗎？那確實很痛呢。」奧丁微微一笑。
安小焰：「……有辦法減輕這種痛楚嗎？」
奧丁搖搖頭，「不行，我用的已經是最低功率了。你要在短暫的時間裡，硬生生吃下我數萬年攢下的以太，不痛就怪了。」
安小焰沉默不語。
奧丁臉上帶著憐惜的微笑，道：「想打退堂鼓了？那也可以，沒有人會怪你。」
良久，安小焰抬頭道：「我實在沒想到會這麼痛。好吧，我放棄。請送我回去吧。」
奧丁看著安小焰的眼睛，幾秒後，她微笑道：「好吧。」站起身來，牽起安小焰的手，作勢要飛。
安小焰連忙道：「等等等一下！」
「嗯？」
安小焰面露難色，道：「真沒有別的辦法嗎？痛，會不會是因為方法不對？」
奧丁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有的苦終究是必須得吃。不過……」
安小焰內心產生了一絲希望，「不過？」
奧丁微笑道：「不過，隨著你積累的以太越多，你就會越適應，也就是說，痛楚是會慢慢減小的，萬事開頭難嘛。」
安小焰：「……」
奧丁等了良久，催促道：「如何？該做決定了哦。」
安小焰猶豫了一下，道：「好吧……請再試一次。」
兩人重新面對面坐下，奧丁笑道：「你剛才想像了一下龍詩嫣遇到危險，然後你親手救了她的場景。」
安小焰臉刷地紅了，急道：「不要隨便讀別人的心啊！」
奧丁饒有興味：「哦？這還是我們見面以來你第一次急呢，明明之前我怎麼讀心你都無所謂。你讓我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她仰起頭，目光仿佛穿透月亮，望向遙遠的故鄉。半晌，她微笑著伸出手，道：「那我們繼續吧。」
安小焰沒好氣地伸出手，與奧丁握在一起。
「那麼……來了哦。」
劇痛再次襲來。安小焰幾乎是瞬間就想要掙脫，只得強行克制住自己，模糊的意識中，只是想著：「我要……得到力量……」
奧丁時刻關注著安小焰的狀態，於是很快便再次鬆手，微笑道：「這次堅持了五秒，進步很大。」
安小焰沉重地喘息著，「呼……呼……剛才……只是……五秒……？」
奧丁點點頭，靜靜地等安小焰休息好。
半晌，安小焰呼吸稍定，猶疑道：「你之前好像說過……需要三到十天？」
奧丁點點頭，道：「因人而異，大致是這個範圍。」
安小焰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