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面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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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之湖。

  司空震感覺到地面微微在震動,四周圍出一大片空地的參天大樹,枝椏搖晃,綠葉紛飛,附近的空氣無故增加了幾分熱意,洶湧而來。

  碧姬身影一閃,出現在司空震的視野中,其身邊還跟著其他人,或者說魂獸,氣質、模樣各不相同。

  「帝天!這小子就是和瑞獸締結契約的人類?」

  一位身材無比壯碩,虎背熊腰,眼神兇狠,身上穿著一件被肌肉撐大的背心的壯漢,大步邁來,地面都在震顫,全身肌肉隆起,肱二頭肌怕是有司空震頭那麼大,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直接說道。

  「要我說乾脆直接把這個人類殺了,怎麼能讓一個人類分享我星斗大森林的氣運!」

  兇狠壯漢絲毫不掩飾對人類的仇視,見到司空震更是想直接殺了他,拿回他身上的氣運。

  「好了熊君!」

  碧姬身旁,一個男子身穿紅黑色長袍,說話間熱浪翻滾、火星四濺,將四周瀰漫的霧氣蒸發,「你倆每次見面都能吵起來,就不能聽一下帝天是怎麼說的嗎?」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做!」

  事關瑞獸,熊君沒再說什麼,悶哼一聲,一雙熊目死死盯著司空震,站在那裡等著帝天解釋。

  見周圍安靜了下來,帝天威嚴龍目掃過眾人。

  氣質溫婉的碧姬。

  還在呼呼大睡的萬妖王。

  五大三粗的熊君。

  充當和事佬的赤王。

  打量著司空震的紫姬。

  邪氣凜然的妖靈。

  「我準備帶這個人類去面見主上!」帝天當著眾凶獸的面,開門見山說道。

  「什麼!?」

  凶獸們聞言都震驚地大喊出來,不可置信。

  「帝天,你發什麼瘋呢?!」熊君的反應最大,當即就表示反對,「你要帶一個人類去見主上?!」

  湖邊還是怪樹形態的萬妖王悠悠醒來,聽到熊君的話,不禁陰陽怪氣道:「赤王說你還真是沒錯,你這傢伙連腦袋裡怕是都長的是肌肉!」

  萬妖王嘲笑熊君,發出嘎嘎怪笑,「你不會以為一個三十二級魂力的人類少年,能傷的到主上吧,還是說你居然連一個人類魂尊都害怕成這樣子了,就算你真的怕,那也別把我們算在裡面。」

  「你…你唐門的找茬是吧,有本事打一架啊!」

  熊君一愣,突然扭頭看了一眼司空震,發現還真是如萬妖王所說,但以他的脾氣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錯了的,當即惱羞成怒大喊道。

  「切,說你滿腦子都是肌肉,你還不信,我可不和你打。」

  萬妖王樹體散發一陣刺眼的光芒,當著司空震的面變成一副雌雄難辨的中性樣貌,頭髮彎曲,就像祂本體的樹枝一樣。

  「紫姬姐姐!」

  小體型的三眼金猊,歡呼一聲,從司空震頭上跳下來,向著紫姬撲過去。

  紫姬身穿一襲紫色長裙,款款而立,見到三眼金猊朝她撲過來,不苟一笑的她,嘴角不由得浮現一抹寵溺的笑,伸手將金猊抱在懷裡。

  「前輩。」司空震語氣尊重。

  紫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嗯。」

  司空震也知道自己並不被這些站在大陸巔峰的凶獸們放在心上,所以只是朝紫姬打了聲招呼,就繼續在那裡看著帝天他們說話。

  「這個人類很特殊,一旦勘破他身上的特殊之處,或許就能徹底解決我們魂獸一族數量愈發稀少的問題。」帝天向眾凶獸道明他將司空震帶來這裡的原因,語氣堅定。

  「我看不出來,不代表身為神明的主上看不出!」

  寂!

  凶獸間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一瞬,須臾後陡然爆發!

  「帝天你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沒糊塗吧!?」

  熊君在那裡大喊大叫,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他驟然轉身,一雙兇狠的熊眼審視著司空震,「就這個跟弱雞一樣的人類,能解決連主上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你不會真把我當傻子了吧!」

  紫姬輕柔撫摸著三眼金猊柔順的毛髮,全身紫黑色的幽深配色,不苟一笑的清冷氣質,讓她那本就纖柔的白淨玉手,更加吸睛,當聽到帝天的話之後,她那英氣十足的眉毛一挑,不由得回頭看了司空震一眼,也是詫異的很。


  這人類這麼有用?

  「喲,少年!」

  一頭灰色捲髮的萬妖王,身材挺拔,很親切的和司空震打了聲招呼,彎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剛才可是拿了我不少舊樹枝啊,我這樹枝放在你們人類世界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拿了我的東西不幫忙,那可就不仗義了吧!」

  「既然這樣,直接搜魂不就好了,到時候什麼秘密都知道了,這個我擅長,我來!」一直沒說話的妖靈語出驚人,所說之事很符合他那邪氣凜然的氣質。

  「不行!」

  「沒用。」

  三眼金猊和帝天同時開口。

  金猊著急掙脫紫姬的懷抱,跑到眾凶獸中間,慌張地說:「他是我的朋友,你們不能傷害他,而且我看過他的記憶,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特殊!」

  生性純良的碧姬也是蹙起秀眉,剛才帝天的回答,說明他是真的有過搜魂的想法,但是如今又放棄了。

  「帝天?」她疑惑道。

  帝天當然知道碧姬在問什麼,他凝視著司空震,璀璨龍目,深邃如淵,目光似要把他看穿。

  他打出一道微弱魂力,將司空震的聽覺和視覺都封閉住,這才會回過頭來細細道來。

  「他和瑞獸已經締結契約,一損俱損,殺了他同樣也會對金猊造成極大的傷害。」

  「而且——你們可知,金猊是主動找到這個人類,和他締結契約的!」帝天話音一轉。

  「啊?!」

  眾凶獸霎時大驚失色,俱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唯有三眼金猊自己一頭霧水,不明白帝天他們為什麼這麼震驚。

  「金猊!這是真的嗎?要如實回答,這件事很重要,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朋友的。」

  就連一向溫柔的碧姬,此時也是一臉鄭重地看向三眼金猊。

  「是啊,這怎麼了嗎?」

  三眼金猊大為不解,「三年多以前,我不就和你們說過,星斗大森林出現了什麼東西在吸引我,前不久又出現了,我順著指引去找,發現就是司空!」

  司空震呆站在原地,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但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他沉下心來,在心中演練雨滴拳,讓自己又進入那種讓天地放緩的玄妙狀態。

  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但是這也讓司空震對於外界震動的感知愈發敏銳,他分明察覺到地面傳來的震動嘈雜了起來,帝天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讓人震驚的話。

  在場的眾多凶獸都是星斗大森林的核心支柱,每一位真實年齡都超過萬年,經歷過斗羅大陸格局的無數轉變,他們都知道瑞獸主動締結契約,這代表著什麼。

  這是只有一小撮魂獸才知道的隱秘,連史萊克學院都不清楚。

  「碧姬姐姐,你們到底在震驚什麼啊?」三眼金猊問道。

  「呼~」

  碧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緩緩吐出一口幽蘭香氣,隨後又眉頭緊鎖,看向三眼金猊,憐愛的地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腦袋。

  「你雖修為已有一萬五千年,但出生至今還不足兩百歲,所以還有很多事情尚不了解。」碧姬說道。

  「實際上,在斗羅大陸的歷史中,不是沒有發生過瑞獸和人類締結契約的事情發生。」

  碧姬神色複雜,悲喜參半,「但是這唯有幾次的案例,全部都是人類以瑞獸性命作為要挾,強迫瑞獸締結下來的!」

  「而你不同!」帝天接過話頭,他一雙威嚴雙目大有深意地看著司空震,「你是被他吸引,主動和他締結契約,命運連結,而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同類相吸!」

  「他和你一樣身懷氣運,這才能解釋,身為瑞獸的你,為什麼會被他一個人類所吸引!」帝天說道,掃視在場的凶獸。

  「他是人類之中的氣運之子!」

  「所以你根本不是為了保護他才帶他來這裡,你是…準備利用他來影響人類群體,就像以前被人類強迫締結契約的瑞獸一樣是嗎!?」

  三眼金猊語氣顫抖,眼光晃動,隱約猜到了什麼。

  帝天沉默了。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人類強迫瑞獸締結契約,分享瑞獸身上的氣運,那魂獸當然也可以分享到人類氣運之子的氣運,道理是一樣的。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把司空震永遠囚禁在生命之湖,將他徹底留在星斗大森林,這裡人類絕跡,不可能有人來救他。

  三眼金猊見帝天沉默不語,就知道自己想的是對的,垂頭喪氣地看著司空震,他直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司空震:動靜有點大啊,說啥呢!

  「要不還是等見過主上,讓祂決定怎麼處理吧。」

  萬妖王這時開口,他知道帝天對於主上是絕對忠誠的,他這麼說帝天肯定會猶豫。

  帝天深深看了一眼萬妖王,道:「好!如果主上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那我就會親自施展封印,將這個人類留在這裡,直至他生命終結!」

  生命終結?

  這裡是生命之湖,凝聚了星斗大森林無數年積攢的生命之力,哪怕司空震修為就此停滯不前,帝天他們也能利用海量的生命力,儘可能為司空震延壽,永無終日的囚禁在這裡。

  三眼金猊不敢想那是多麼生不如死的一件事,它心中愈發覺得是自己害了司空震,可它又不可能違抗得了帝天乃至是主上的想法。

  善良的碧姬款款走到司空震面前,神色不忍,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為他解開帝天的魂力封印,讓他重見光明。

  「碧姬前輩!」

  司空震睜開並無其他情緒的澄澈雙眼,察覺到碧姬的動作,沒有反抗,他感受得到她沒有惡意。

  「帝天,可否讓主上出手,將這孩子身上的氣運剝奪下來,畢竟他本身是無辜的。」碧姬生性純良,忍不住為司空震求情,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帝天聽見碧姬的傳音,瞬間就皺起了眉,但他又考慮到三眼金猊的意願與想法,到底沒有拒絕。

  「我左右不了主上的想法!」

  意思是得看主上怎麼想的。

  說完帝天不再猶豫,轉身走到生命之湖岸邊,其餘凶獸見狀也是有序圍著湖邊站立,神色恭敬。

  帝天體內魂力鼓盪,向前探出他那仿佛能劃破虛空的龍爪,猛地向下一揮,一道勁風吹過,竟然真的劃開一道空間裂縫,向裂縫中看去,是一片死寂的黑。

  「主上,帝天求見!」

  司空震在站在三眼金猊旁邊,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帝天對著空間裂縫裡面說的話,他聽不懂,想來應該是魂獸之間的語言,而裂縫的另一頭應該就是那位「主上」,一位真正的神明!

  帝天說完話之後,周圍安靜了好一會兒,但在在場的凶獸,哪怕連脾氣最暴躁的熊君也仍是一臉恭敬地等待著,沒有絲毫不耐煩。

  就在這時,平靜的生命之湖突然盪起了波紋,一層壓過一層,逐漸形成肉眼可見的波浪,像是突然沸騰了起來。

  周圍瀰漫的霧氣,在湖中央匯聚成一個漩渦,四周的生命之力被一掃而空,全部被吸納進裂縫之中,甚至還在吞吸生命之湖的湖水。

  當生命之湖的湖面下降了五厘米之後,這驚人異象才停歇下來,從裂縫中傳來一聲淡漠至極的聲音。

  「帝天,將我喚醒,所為何事。」

  「主上,您的傷勢可有好轉。」帝天先是詢問對方的傷勢問題。

  「修羅神劍造成的傷害,沒那麼好剔除,生命之湖的湖水層次太低,對我的效果有限。」裂縫對面的存在說道。

  「是屬下護主無力,耽誤了主上的恢復!」帝天語氣慌張。

  「好了,不用再說這些廢話。」那道聲音打斷道。

  「我說過,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不要打擾我療傷,現在你將我喚醒,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說吧。」

  司空震聽到這話,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於是主動走了出來。

  「主上,這個人類很特殊,不僅被瑞獸主動締結契約,身上可能還有什麼其他秘密,屬下無能看不出來,於是驚動了主上您!」帝天低頭說道。

  「一個人類少年,年齡剛十一歲不久,魂力三十二級…嗯?!」淡漠的語氣突然一個轉彎,詫異出聲,顯然是發現了司空震的特殊之處。

  「帶著這個人類和瑞獸到我面前!」那道聲音明顯有了情緒,語氣急促了一些,對方出手,湖面之上的空間裂縫驟然擴大,裂縫蔓延至岸邊,足以讓人站立通過。

  「是!」

  帝天神色一振,連忙回應,回頭對司空震和三眼金猊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過去。」

  說完他就往空間裂縫中走去。

  即將見到一位真正的神明,這讓司空震心緒起伏,無法平靜下來。

  身旁的三眼金猊還是垂頭喪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看見司空震一點也不慌,甚至腳步還快了一些,它不禁泄氣的想,「你這傢伙,趕著去坐牢我還是頭一次見。」

  司空震眼見三眼金猊慢吞吞的,一把把它抄了起來,抱在懷裡,跟上帝天的腳步。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簌!

  當帝天帶著一人一獸走進空間裂縫之後,裂縫陡然閉合,生命之湖之上,又逐漸開始蒸騰霧氣。

  只留下依舊在原地等待的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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