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雖然進入了夏季,今天南風港外灘卻沒有下雨。距離螺洲城一百五十里路的海灘邊,艷陽高照下,遠遠地就看到兩隻巨獸在海灘上行走,一隻黑色的三角龍,一隻金棕色羽毛的冠鴕龍,兩隻巨獸一前一後在金色的沙灘上留下兩行腳印。黑色的三角龍,兩隻碩大的犄角其中左側那隻角已經斷裂,而右側那隻長角在艷陽照耀下閃閃發光,正是前幾日小石頭購買的那隻名喚大黑的三角龍。它背上是一個特製的鞍座,貨物分別一左一右掛在身體兩側,而龐大的身軀上掛著四個吊籃一般的座椅,這座椅上分別坐著四個人。斷角一側坐在頸盾後方的是娜娜,喚出的獸尾把那個吊籃座椅裹了一圈,娜娜捲起毛茸茸的獸尾,熟睡著。其身後的吊籃中,坐著的是仲錦,此時,仲錦在吊籃中右手抓著竹製的籃框,左手捧著一本《巨獸之國克恩》正在閱讀。而右側,靠近頸盾的吊籃中,著丘尼卡的影端坐在其中,百無聊賴地用一根長棕櫚葉正在編制著什麼,而後方的吊籃則是正在打坐的雲煙。不同於後方百無聊賴且悠閒的幾人,小石頭騎在金棕色冠鴕龍背,左手牽著韁繩操縱著名喚彩羽的冠鴕龍,右手還端著地圖辨認方向。小石頭四下張望一番後,回頭向身後大喊道:「影大哥!我估計日落前應該就能到塔塔河河口了,那個河口倒是有個村子。」
「今晚試試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借宿唄,克恩境內通用語是漢話,問題不大,問題不大。」影繼續手裡的編織,並未開口,但是他的聲音卻在每個人的腦袋裡響徹。
「影哥哥,為什麼我們不從克恩城城門走走雨林中的路線,反而走海岸線呢?」仲錦的聲音從角龍另一側傳來。幾人的喊話交流似乎已經成常態了,原因無他,這些巨獸的腳步聲真當是震天響。
「很簡單,你們啊,也不考慮下,這些大傢伙怎麼在叢林中穿梭啊,尤其是那隻彩羽,這傢伙都快比樹還高了,你們當時應該考慮整幾隻體型小一點的駝獸的。不過,沒多大關係就是了,這兩大傢伙也有大傢伙的好處,比如,這兩大傢伙這行走速度真不是蓋的,只是慢慢行走已經比尋常的馬兒快了不知道多少了。」影的聲音在仲錦腦內迴響。
「嗷嗚!」一聲刺耳的野獸咆哮響徹了影的耳畔,影嚇得一激靈,手裡的編織物差點掉下鞍座,一頓手忙腳亂終於還是把它接住了。「老不死的!你幹嘛突然出聲啊?!想嚇死人啊?」影終於開口大吼道。
「你這傳音術就不能把我繞開嘛?吵死了,想睡個覺都不行就聽到你在我腦海里念叨。」這次輪到娜娜用傳音術在幾人的腦內咆哮了。
「你看看人云煙姐姐!人家怎麼就不說話,就你個老不死的嫌吵,那你說我怎麼溝通,我又沒有小石頭那麼大的嗓門。」影也開始在傳音術中大聲咆哮。
也不知道是聲音嚇到了大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那大黑扭頭突然重進一旁的密林里。龍背上的幾人嚇得驚聲尖叫,只聽得一整噼里啪啦的響動,大黑沖入林中,那大黑身上的貨物被沿途的樹枝掃落撒了一地,萬幸那些裝香料的箱子都是瑪納恆其特製的箱子,沒那麼容易破損。在柔軟的沙地上滾落一地卻也沒有什麼損失。只是那些獸皮就沒那麼幸運了,散落一地,有些被尖銳的樹枝劃破,有些則沾染了泥土。
小石頭連忙驅使彩羽原地蹲下,從彩羽背上滑下,快跑著趕向後方查看情況。
只見那貨物散落一地,四個吊籃座椅也破損落在地上,娜娜沒事兒人一樣站在原地,雲煙則懷抱著小錦站在一旁,只有影躲避不及時,被一根木麻黃樹枝挑中後衣領,整個人被掛到樹上。
「哈哈哈哈!你看,都說你吵了,你看連大黑都被你嚇得跑進林子裡了!」娜娜指著被掛到樹枝上的影捂著肚子大笑出聲。「法師莫慌,我來救你下來。」雲煙放下仲錦連忙趕去樹下,著急地尋找著救影下來的方法。影環抱雙手,雖然被掛在樹上卻完全不在意,反倒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影大哥!你沒事兒吧?」小石頭也連忙跑到跟前,拔劍就要施展御劍飛行上去救影。但這時候卻見影抬起左臂說道:「不必,我自己來。」只見影拍了拍樹枝,那樹似乎有了靈性一般,緩緩彎下枝條,把影放到地上。
「哇!影大哥?!你還有這招?」小石頭把劍插到地上鼓掌道。只見影站定在地面,解開掛住衣服的樹枝,那樹枝就耷拉在自己臉旁,他不予理會,只是淡然理了理衣裝,拍了拍身上塵土,然後雙手後背,得意地站在那裡享受小石頭的掌聲。而這時眼尖的雲煙卻看到了影左手小臂上被樹枝豁開一條口子,連忙快步走去在影邊上蹲下,握住他的左手說:「法師,雲煙這就為您療傷。」而影還在耍帥,站在原地,輕輕點點頭,把手遞給雲煙,然而當他看向雲煙時……只見雲煙半跪在腳邊拉著他的手,那波瀾的雙峰此刻被雲煙兩隻纖細的手臂擠壓,露出中間一道天塹。頓時心念一動,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接著那控制樹枝的法術無法維持,那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彈回去。只聽得「啪!」一聲,這下子左半邊臉已經不只是紅了……是腫。
「哈哈哈哈哈哈!!!帥不過一瞬的宮廷法師!」那娜娜此時已經笑得捂著肚子滿地打滾了。仲錦也連忙背過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也是難掩笑意。而不明白髮生何事的小石頭連忙跑到樹下查看,一邊還嘟囔著:「誒?這樹怎麼一下子就回彈回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此刻雲煙正在運功為影療傷,倒是沒在意發生了什麼。只見隨著雲煙運功,真氣緩緩灌注到影左手的傷痕上,那傷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一會兒,那手上就再也看不見傷口的痕跡。雲煙則滿頭大汗,喘著大氣說著:「法師,已經無礙……誒?怎麼又添了新傷?」
「啊,被樹枝擦了下,無礙無礙。」影捂著臉看向一旁。
「怎能說無礙?且讓我為你繼續療傷。」雲煙說著連忙站起身來,繼續運功,只是手划過影的臉龐,影的臉就瞬間消腫。「嗯,似乎還有些紅?且讓我看看,是否是因為治療過度導致?」雲煙說著連忙摸了摸影的額頭,影害羞的低身躲過,連連說道:「無礙無礙,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大黑為何突然發狂跑入山中?」
「還能為啥,被你嚇得唄,讓你用傳音術也就罷了,還那麼大嗓門。」娜娜此時擦著剛才大笑流出的淚水說道。
「不像哦……啊,這事兒吧……好像怪我。」小石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嘻嘻笑著邊撓後腦勺邊說道,「早上出發時候餵了大黑好多吃的了,但是吧……這都走了一個上午了,應該大黑是餓了。」
「難怪了,快看,山上那片芭蕉林。」仲錦遙指旁邊山上一片芭蕉林,只見得芭蕉正在一片片倒下,不難猜測應該是吃相不雅的大黑了。
「行了,下次別忘記了,你和娜娜快上去把大黑牽回來吧,我和雲煙收拾下這一地的貨物。」影擺了擺手說道。娜娜笑嘻嘻地走到影跟前,摸了摸左邊臉,做出一個哭泣的表情。眼見的影指著她正要發火,邊連忙跑到小石頭邊上扯著小石頭就跑入林中。小石頭則吹了個口哨,只見那彩羽飛奔而至,不一會兒,三人一龍消失在林中。
兩個時辰後,夕陽下,影和雲煙已經收拾好掉落一地的貨物,影正在一個臨時搭建灶台邊忙活著煮飯,而雲煙則砍了些海岸邊的紙條藤蔓,正在修補那幾個破損的吊籃座椅。而海邊,挎著竹簍的仲錦則赤腳走在海岸邊,在沙灘上仔細搜尋著海邊的貝類和小螃蟹。
只聽得一聲獸鳴,兩隻巨獸已經從山中下來,背上還捆了一根麻繩,巨獸身後則拖動著小山一般的幾大捆芭蕉樹幹。娜娜騎著大黑,小石頭騎著彩羽,已經從山裡下來了,遠遠地就聽到小石頭大喊:「快看!影大哥!我找到了芭蕉花,還有好多水果啊!」
「好好好,知道啦!快些下來吧。」影以傳音術對小石頭說道。
片刻後,幾人圍在篝火邊,大黑在一旁大啖那成捆的芭蕉樹幹,而彩羽則在海岸邊來回踱步,尋找著退潮後沙灘上的螃蟹和貝類作為食物。
「好了,應該差不多了。開飯開飯!」餓極了的影連忙揭開鍋蓋說道。
隨著一陣升騰的白霧飄散,影燉煮了很久的食物露出了樣貌,那是……一鍋剁地亂七八糟大塊小塊鹹肉,混合著亂七八糟的貝類,以及切的大小不一椰肉,混合著克恩長米煮成的……粥?
「影大哥?這…這…這是什麼啊?」小石頭疑惑地指著鍋中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道
「這個啊!這個是我的自信作品,我管他叫山珍海味雜燴粥!」影自信地昂首挺胸說道。
「你……?管這玩意兒?叫山珍海味?」娜娜皺著眉頭抗拒地退到一邊。
「有什麼問題?你看,仲錦海邊撿來的貝類這算海味吧?我用黑豬鹹肉和米煮的鍋底折算山珍吧?還有雲煙切來的椰子燉的這一鍋怎麼不叫山珍海味了?」影說著就盛了一碗粥遞給仲錦,興許是趕路一天,腹內空空,仲錦倒是不挑食,快速就喝了下去。影見仲錦吃得香甜,連忙給雲煙遞過去一碗,雲煙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先吃,我稍後服用丹藥即可。」
「雖然我讓你好好吃飯……不過,今天這餐,你還是吃丹藥吧。」娜娜看著那鍋……粥?連忙點頭支持道。影則白了娜娜一眼,沒好氣地自己吃起來。
「影大哥,我是無所謂,就算是劇毒吃下去倒也無礙,但是你和小錦要不還是算了?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我采了不少水果,有芒果有水椰子,你們吃那個吧。」小石頭有些擔憂的看著二人,也自顧自打了一碗,嘗了一口,怎麼說呢,淡淡椰子的香味混合著海鮮濃烈的腥臭,甚至還有海中陳年泥土的惡臭,光是這一口就讓小石頭立即動手奪過了仲錦手中的粥碗。「別!仲錦,你撿到死的貝類了,這可千萬不能吃!」
仲錦聽罷,連忙捂著嘴去一旁把吃下肚的粥吐了出來。
只有影臉上掛不住,非得繼續把那碗粥吃下肚,小石頭攔都攔不住。
「浪費食物,你們不吃我吃。」影嘟囔著又打了一碗,這次則是雲煙連忙攔下影道:「法師,萬萬不可再吃了,若是石頭弟弟說的是真的,恐怕有傷身體。」「沒事啦,這一大鍋呢,不吃多浪費啊。」影說著就要繼續,只見那小石頭連忙把鍋端起來,「咕咚咕咚」整鍋滾燙的米粥就這麼被他一口喝乾,只留下一些貝殼留在鍋內。
「啊!好喝好喝~!影大哥,不好意思啊,你煮的粥太好喝了,我全吃了,這樣吧,你還是吃些椰子芒果先點點肚子,我這就下海撈點好物上來烤吃。」小石頭自顧自說著就脫下衣服往海邊跑去。
「你看!你看!我就說能吃吧,小石頭都把粥喝乾淨了。」影指著小石頭說。
仲錦和雲煙連忙附和著誇讚了幾聲,影也就順著台階下了,幾人開心的吃著水果,太陽即將落山之際,小石頭從海中走來,還拖著一頭海獸,那海獸紡錘形狀,尾有似海豚鯨魚的鰭,而嘴部則細長似一對筷子,一雙大眼睛此刻已經失去神采沾滿海沙,頭頂一個碩大的血洞,似乎是被御劍術貫穿致死。「今天運氣不太好,就抓到了一隻這傢伙,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過,我們吃不完正好餵給彩羽。」小石頭拖著海獸走到眾人邊上說道。
「啊,那個在書里有說哦,叫大眼魚龍,應該是克恩海獸中的一種。」仲錦認出了眼前的海獸說道。
「喲,看見沒!還是小石頭靠譜,你以後離那口鍋遠點吧,讓他來。」娜娜看著影笑道。
「哼,這東西倒確實應該能吃,切幾塊來烤烤試試吧。」影沒好氣地說道。
幾人七手八腳從那海獸身上切下些大小不一的肉塊下來,放到火上炙烤,又撒上些香料粉,鹽。不一會兒,人手分得一塊。一起開動……結果,這海獸肉有一絲魚肉鮮甜,但是那缺乏油脂的海獸肉塊,實在是又硬又柴,不說難吃,只能說堪堪入口,幾人餓了一天倒也不再挑肥揀瘦把那些肉塊吃下肚去,再無人提議再烤幾塊,於是整隻海獸就成了彩羽的晚餐,冠鴕龍雜食,無論是肉食還是水果,芭蕉皆能入腹,長途旅行,算是比較好餵養的坐騎了,饒是如此,食量頗大的冠鴕龍要想讓它吃飽聽話卻也是得費一番功夫。
而這身後那力大無窮的角龍就更是麻煩了,每日進食芭蕉樹,水果,蕨類植物需要數百斤,這兩隻駝獸雖然腳力驚人,餵養起來應當也是相當嚇人,還好克恩本就地處神州極南,雨林中倒是不乏食物,只是搜集食物需要每日多花費些時間。
幾人吃罷,合力把鞍座修好,就在海灘邊睡下了,本來還準備了獸皮睡袋,但這克恩東海岸依舊氣候炎熱,只得把獸皮睡袋墊在身下,穿輕薄衣物入眠。即使深夜,依舊沒有任何降溫的氣象,炎熱難眠。
半夜,雖然沙地柔軟,也墊了睡袋,但仲錦還是無法入睡,再加上腹內空空,只得起身又拿了幾個芒果坐到椰子樹下吃起來。突然聽到影翻身起來,剛想給他打聲招呼,只見他踉蹌著爬了幾步,撲在地上就嘔吐。仲錦一見這場景連忙起身跑過去,邊跑邊喊:「影大哥?你怎麼了?」
仲錦的喊叫聲驚醒了眾人,娜娜連忙從地上彈起,幾乎是瞬移一般的到了影的邊上,幫影拍著背部慌亂的問到:「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啊…嘔!…胃痛…嘔!…火燒火燎的痛啊!」影艱難地撐著身體,不住的嘔吐。
「雲煙!快想想辦法啊!影好像吃壞肚子了。」娜娜焦急地喊道,雲煙則手足無措的起身翻找丹藥著急地喊:「可……可法師他肉體凡胎,我這裡的丹藥他也無法服用啊,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仲錦也趕到了影邊上,連忙掏出手帕遞給影。
「別慌!我來處理。」小石頭撿起火堆中幾塊燒成黑炭的椰子,連忙用身旁的石頭研磨。
「小石頭!快點啊!怎麼辦啊!」娜娜著急的眼淚都奪眶而出。
「等會兒!等會兒!馬上就好,雲煙姐!快去取水袋來。」小石頭邊研磨著椰子殼,邊指揮雲煙去取水袋,雲煙取了水袋,連忙遞給小石頭,小石頭則指了指影說道:「快讓影大哥喝水!讓他多喝,然後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
幾人手忙腳亂的照做,片刻,似乎終於吐乾淨胃中穢物的影終於停止了嘔吐,只是無力的靠著娜娜坐在地上。這時候小石頭端著一捧細密的碳灰走來,又拿過雲煙手裡的水袋,將那些碳灰揉捏成團,遞給影說道:「影大哥,快些吃下這個。」
「這什麼啊?!能吃嗎?」娜娜有些著急,大聲問道。
「椰殼炭,現在沒有藥材,但是椰殼炭可以應急處理下影大哥現在的情況。」小石頭耐心地說道,影點了點頭掙扎著說道:「我倒是聽過這個,給我吧。」接過椰殼炭丸子就吞了下去。
仲錦則愣在原地瑟瑟發抖,他不禁後怕,就因為自己不仔細撿到死的貝類,這東西居然讓影有如此反應。若是之前沒聽小石頭說的,吐了那些粥,現在恐怕躺地上的就不是影,而是自己了。然而此時,那正在照顧影的小石頭又如何呢?他可是把那鍋粥一飲而盡了啊!
似乎是看出了仲錦的內疚和恐懼,小石頭回頭笑著說道:「沒關係啦,小錦,以後撿海邊貝殼這種事兒,要注意不要撿到死的。不然吃了上吐下瀉就麻煩了。」
「不是……石頭哥,我在擔心的是你,你吃了那麼多……會不會?」仲錦結巴地說道。
「完全沒事兒,我這身體健壯超凡,你放心好了。」小石頭說著秀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笑道。
「大意了……看來我真是得遠離那口鍋了,哈哈哈」影有氣無力地打趣到。
「以後還是讓我來做飯吧,你還是不要逞能了。」娜娜摟著影的肩膀,滿眼淚光說。
「行吧……」影點了點頭。
幾人折騰半宿,眼見得天都快亮了,才睡下,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啟程趕路,兩隻巨獸此刻不帶停歇,加快腳步在沙灘上快速奔走,幾人想迅速趕到塔塔河入海口附近尋找村莊。小石頭倒是真的所言非虛,一夜未眠不覺得累,一鍋毒粥下肚不覺得腹痛。昨日還悠哉編織手工的影,此刻只能躺在吊籃中,喝著椰子,這也是小石頭的土方法,上吐下瀉腸胃疾病,止吐後要多喝椰子水。今日的娜娜也沒了睡覺的想法,騎在角龍背上,看著臉色煞白的影,似乎只有看著他才能稍微心安。另一邊,仲錦晚上被蚊蟲叮咬的全身是包,大塊大塊突出的紅腫看上去甚是嚇人,此刻一夜未眠的仲錦搔著那些腫塊,有氣無力蜷縮在吊籃中,而坐在其身後吊籃中的雲煙也未能倖免,饒是築基期修士,身體異於常人,也是被蚊子咬了幾口,但好在只是輕微紅腫不似仲錦全身那般嚇人。
「哎……都怪我學藝不精,這雨林中蚊蟲甚多,就是拿他沒轍。」雲煙嘆了口氣,看著痛苦的仲錦那瘦小的身影搖了搖頭。
「我們快些趕到塔塔河入海口吧,希望那裡的村民能有治療這蚊蟲叮咬的辦法。」娜娜回過頭對雲煙說道。
「在青雲門修煉二十五載,今日入了這克恩苦地,還未遇到那些凶獸巨龍,就被這小小的蚊蟲,幾片海中貝殼折騰的這版狼狽,我實在是……」雲煙沮喪得抱腿蜷縮在吊籃中,眼淚滿眶,也許是感慨自己學無致用,也許是感慨自己能力不濟。青雲門煉丹號稱是為救天下蒼生,但青雲門中的丹藥卻藥性過於強烈,常人不可使用。眼下五人中倒下兩人,這才第二天,確實對於雲煙來說無比挫敗。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生萬物,各有獨道法門,巨獸擎天解不了蛇毒,千里長堤也會潰於蟻穴。今日局面倒不怪你,你能為我夫君治好手上傷痕已經實屬不易啦,小雲,不要過於苛責自己。」娜娜安慰道。
「還是我醫術不精……」雲煙把臉埋到雙膝間。
「學無止境,技無貴賤。雲煙姐姐,不要再難過了。到了前面村子,問問那些世代在此安居樂業的克恩人就能有解決辦法了,沒事的,都不會怪你的。」仲錦也回過頭來安慰雲煙,只見仲錦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乾裂,已經是虛弱至極。說完之後,仲錦回過頭去靠在大黑身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片刻後,雲煙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仲錦,只覺得他此時不對勁,連忙運功神識探查仲錦,只見那蚊蟲毒素已經經由體表,逐漸滲透入其經脈之中。「不好!小錦此刻毒素入體,高燒不退。快些停下!」雲煙連忙喊道,娜娜也是一驚,拉緊手中韁繩,大黑停下了腳步,一道青影閃過,雲煙已經把仲錦從吊籃中抱出放到地上,連忙運功為仲錦注入真氣。但見仲錦身上那些紅腫在真氣振盪下,表皮滲血。顯然毒素是控制住了,但是仲錦此刻卻因發燒而陷入昏迷,雲煙著急地連忙以真氣衝擊其經脈,但卻絲毫不見好轉。正急的團團轉之時,一旁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用濕布,冷敷兩側脖頸,等體溫下降了,你試試用角龍角粉末餵給他……」正是一旁的影,雲煙連忙取出兩塊手帕趕往海邊。
此時小石頭從彩羽背上翻身跳下也趕了過來。
聽到影說的話,小石頭狐疑地看了一眼大黑,那碩大的尖角油光鋥亮。他疑惑地問道:「影大哥……?你確定有用?」
「你先試試再說。」影放下椰子撐著吊籃直起身來接著說,「看好了,你就照著斷角的位置,稍微刮一點點外層的粉末,不要銼到內側的骨頭。」
大黑似乎也聽懂人言一般,低下高昂著的頭顱把斷角湊到小石頭邊上,低聲哼了一聲。小石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仲錦,此時雲煙已經給他冷敷了兩側脖頸。正在焦急等待。小石頭這才連忙掏出一把小刀,從大黑的斷角處刮下些許粉末,用手捧著就給二人送去。
雲煙掰開仲錦口部,連忙把小石頭帶來的龍角粉末餵下去。又給他多餵了幾口水,以神識查看,發現那龍角粉末入體之後,在其神識照見中宛若一塊千年寒冰。連忙以真氣引導,將那龍角粉末的寒氣徐徐推往大椎、曲池、合谷三個穴位。不到片刻,仲錦周身發汗,熱氣依然逼出體外。這時才悠然轉醒說道:「水……」
幾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給仲錦餵水。小石頭抱著仲錦給他餵水擦汗之際。雲煙連忙走到影身旁問到:「法師還通曉醫術?雲煙甚是佩服。」影則搖了搖頭,嘆息道:「我也是瞎矇的,你可知道一味藥材名喚犀角?乃是南詔國珍獸犀牛之角,此物研磨成粉可解大熱。」雲煙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這我倒是知道,可法師是如何想出以龍角替換犀角的呢?關鍵是這角龍之角在我神識觀測下,入體之前平平無奇,入體之後卻宛若一塊上古玄冰。以真氣激發,其寒意瞬間透體,熱毒自被驅散,這角龍角藥性勝過犀角千百倍啊。」影虛弱笑道:「我雖不知其原理,但是曾遇到發熱的友人,當時多方尋找犀角粉末而不得,以牛角代為使用,也是很快解了熱毒。自那之後我就猜想,這犀角應當並非必須品,獸類犄角應當都可代替使用。」
「我的天!影,你這隨便亂替換就不怕出事啊?」娜娜感慨道。
「別說牛角,龍角了,緊急情況下,銼我手指甲都得試試。這幾樣東西反正都差不多,不過這龍角的效果居然如此出類拔萃倒是真讓我都沒想到。」影依舊有些虛弱,但他還是撐著身體坐直,一臉嚴肅地說道。
「其實這麼一說確實也能想到,這角龍角本也是一位丹材,眾多修士深入密林中和這些巨獸搏鬥,只因為這些珍獸的爪骨皮鱗角。皆有其獨特功效,只是我一時著急,竟然未曾想起此事,之道是常人肉體凡胎不能承受丹藥猛烈藥性,但獨一味的丹材也許可以成為一劑好方子,這下我倒是多了很多治病思路。」雲煙分析道。
「天地廣大,無奇不有。自然萬物,各具奇妙,藥材亦然。若拘於一藥,必致藥絕而,症無治。唯有開闊思路,方能解困。中原之外,大洲亦有人族生息,此乃替代之妙用也。藥材萬千,殊途同歸,若能靈活運用,必能化險為夷,治癒疾苦。」影摸著不存在的鬍子得意說到。
「這下我都得說你一聲厲害了,你倒是很想得通啊。」娜娜以獸尾拍了拍影的背說道。
「法師,我們購買的香料中可有丁香桂皮薄荷三種,或者藥性接近之物?」雲煙連忙想起了什麼問。
「有些複合的香料粉末中應當有,你問這個幹嘛?」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鎮住了。
「我也學學法師的思路。」雲煙說著就以神識掃視那些裝滿香料的箱子,突然發現,真有類似的真氣感應,連忙欣喜的打開箱子取出一包,在自身蚊蟲叮咬紅腫處塗抹上一點,以真氣催化,藥性迅速滲透肌膚。瞬間,那紅腫便消退不見。「哈哈哈!果真如我所料!」雲煙興奮地笑著拿著香料包走向仲錦,此時仲錦已經轉醒,剛想起身和雲煙說聲謝謝,就被雲煙制止。她拿起香料包在仲錦紅腫的叮咬處游弋,真氣帶動其中的藥力成分緩緩灌入仲錦的肌膚,很快,藥到病除,仲錦本來還紅腫的皮膚又變得光潔如新了。
「哇!雲煙姐姐,你這醫術為什麼突然就突飛猛進了?」小石頭大為震撼道。「這得感謝法師先生,他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宛若得道!」雲煙笑著,繼續把仲錦周身上下的紅腫都治好,仲錦隨著身上紅腫和高燒褪去,雖然依舊有些沒力氣,但是卻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誒喲,看來我夫君還真可以當老師了?」娜娜笑著揶揄道。
「我可沒她雲煙十分之一的本事,她這拿香料當藥材還能快速治病的手法在我看來比魔法還要誇張。」影苦笑道。
「我下一步就來給法師您治療了,想通了你說的概念後,我還可以更加精進。而下一步這才是真正你所言之魔法。」雲煙笑著,蹦蹦跳跳來到影邊上。纖纖玉手輕搭在影的腹部,只見她輕輕對著影的腹部一指,一股稀薄的真氣灌入其腹部,只一瞬間,影感覺自己腹痛難忍,捂著腹部掙扎幾下,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出個疼字,只覺得胃部灼燒感,腸道不適之感,早已煙消雲散。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肚皮瞪大眼睛看著雲煙。只見雲煙巧笑如嫣無比得意的看著自己。
昨日雲煙為影治癒手上一處劃傷,尚且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如今連同她自己身上的蚊蟲叮咬紅腫處,片刻連治癒四人,卻仍然遊刃有餘,影驚訝地瞪大眼睛說道:「我就是告訴你一聲,犀牛角可用角龍角替換而已啊?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神跡的?」
「若角龍角可替換犀牛角,在我神識照見之下,角龍角宛若玄冰,而犀牛角則似涓涓清泉,而治療叮咬所用的丁香桂皮薄荷,在我神識照見之下是悠悠綠意,青草香,那我若選用這濃郁綠意的清香香料會如何呢?答案顯而易見。而腸胃之疾病更好解決,本來我就善於以真氣補齊他人氣血,以真氣催骨長肌生,那若以閣下腹中所食之物代替多餘真氣,只以真氣帶動其吸收煉化呢?顯而易見,藥到病除!」那雲煙欣喜地解釋道。
「你……聽懂了嗎?」娜娜瞪大眼睛看著影。
「完全聽不懂,但是,小石頭撿回來個智多近妖的仲錦,我看你也不遑多讓啊。」影也一臉震驚地看向娜娜,二人久久對視,不知該說什麼,反倒是雲煙笑得合不攏嘴。
須臾後,幾人收拾上路,繼續朝著塔塔河口岸走去,這一次,比起昨日的悠閒,顯得多了很多底氣。
「今晚試試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借宿唄,克恩境內通用語是漢話,問題不大,問題不大。」影繼續手裡的編織,並未開口,但是他的聲音卻在每個人的腦袋裡響徹。
「影哥哥,為什麼我們不從克恩城城門走走雨林中的路線,反而走海岸線呢?」仲錦的聲音從角龍另一側傳來。幾人的喊話交流似乎已經成常態了,原因無他,這些巨獸的腳步聲真當是震天響。
「很簡單,你們啊,也不考慮下,這些大傢伙怎麼在叢林中穿梭啊,尤其是那隻彩羽,這傢伙都快比樹還高了,你們當時應該考慮整幾隻體型小一點的駝獸的。不過,沒多大關係就是了,這兩大傢伙也有大傢伙的好處,比如,這兩大傢伙這行走速度真不是蓋的,只是慢慢行走已經比尋常的馬兒快了不知道多少了。」影的聲音在仲錦腦內迴響。
「嗷嗚!」一聲刺耳的野獸咆哮響徹了影的耳畔,影嚇得一激靈,手裡的編織物差點掉下鞍座,一頓手忙腳亂終於還是把它接住了。「老不死的!你幹嘛突然出聲啊?!想嚇死人啊?」影終於開口大吼道。
「你這傳音術就不能把我繞開嘛?吵死了,想睡個覺都不行就聽到你在我腦海里念叨。」這次輪到娜娜用傳音術在幾人的腦內咆哮了。
「你看看人云煙姐姐!人家怎麼就不說話,就你個老不死的嫌吵,那你說我怎麼溝通,我又沒有小石頭那麼大的嗓門。」影也開始在傳音術中大聲咆哮。
也不知道是聲音嚇到了大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那大黑扭頭突然重進一旁的密林里。龍背上的幾人嚇得驚聲尖叫,只聽得一整噼里啪啦的響動,大黑沖入林中,那大黑身上的貨物被沿途的樹枝掃落撒了一地,萬幸那些裝香料的箱子都是瑪納恆其特製的箱子,沒那麼容易破損。在柔軟的沙地上滾落一地卻也沒有什麼損失。只是那些獸皮就沒那麼幸運了,散落一地,有些被尖銳的樹枝劃破,有些則沾染了泥土。
小石頭連忙驅使彩羽原地蹲下,從彩羽背上滑下,快跑著趕向後方查看情況。
只見那貨物散落一地,四個吊籃座椅也破損落在地上,娜娜沒事兒人一樣站在原地,雲煙則懷抱著小錦站在一旁,只有影躲避不及時,被一根木麻黃樹枝挑中後衣領,整個人被掛到樹上。
「哈哈哈哈!你看,都說你吵了,你看連大黑都被你嚇得跑進林子裡了!」娜娜指著被掛到樹枝上的影捂著肚子大笑出聲。「法師莫慌,我來救你下來。」雲煙放下仲錦連忙趕去樹下,著急地尋找著救影下來的方法。影環抱雙手,雖然被掛在樹上卻完全不在意,反倒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影大哥!你沒事兒吧?」小石頭也連忙跑到跟前,拔劍就要施展御劍飛行上去救影。但這時候卻見影抬起左臂說道:「不必,我自己來。」只見影拍了拍樹枝,那樹似乎有了靈性一般,緩緩彎下枝條,把影放到地上。
「哇!影大哥?!你還有這招?」小石頭把劍插到地上鼓掌道。只見影站定在地面,解開掛住衣服的樹枝,那樹枝就耷拉在自己臉旁,他不予理會,只是淡然理了理衣裝,拍了拍身上塵土,然後雙手後背,得意地站在那裡享受小石頭的掌聲。而這時眼尖的雲煙卻看到了影左手小臂上被樹枝豁開一條口子,連忙快步走去在影邊上蹲下,握住他的左手說:「法師,雲煙這就為您療傷。」而影還在耍帥,站在原地,輕輕點點頭,把手遞給雲煙,然而當他看向雲煙時……只見雲煙半跪在腳邊拉著他的手,那波瀾的雙峰此刻被雲煙兩隻纖細的手臂擠壓,露出中間一道天塹。頓時心念一動,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接著那控制樹枝的法術無法維持,那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彈回去。只聽得「啪!」一聲,這下子左半邊臉已經不只是紅了……是腫。
「哈哈哈哈哈哈!!!帥不過一瞬的宮廷法師!」那娜娜此時已經笑得捂著肚子滿地打滾了。仲錦也連忙背過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也是難掩笑意。而不明白髮生何事的小石頭連忙跑到樹下查看,一邊還嘟囔著:「誒?這樹怎麼一下子就回彈回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此刻雲煙正在運功為影療傷,倒是沒在意發生了什麼。只見隨著雲煙運功,真氣緩緩灌注到影左手的傷痕上,那傷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一會兒,那手上就再也看不見傷口的痕跡。雲煙則滿頭大汗,喘著大氣說著:「法師,已經無礙……誒?怎麼又添了新傷?」
「啊,被樹枝擦了下,無礙無礙。」影捂著臉看向一旁。
「怎能說無礙?且讓我為你繼續療傷。」雲煙說著連忙站起身來,繼續運功,只是手划過影的臉龐,影的臉就瞬間消腫。「嗯,似乎還有些紅?且讓我看看,是否是因為治療過度導致?」雲煙說著連忙摸了摸影的額頭,影害羞的低身躲過,連連說道:「無礙無礙,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大黑為何突然發狂跑入山中?」
「還能為啥,被你嚇得唄,讓你用傳音術也就罷了,還那麼大嗓門。」娜娜此時擦著剛才大笑流出的淚水說道。
「不像哦……啊,這事兒吧……好像怪我。」小石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嘻嘻笑著邊撓後腦勺邊說道,「早上出發時候餵了大黑好多吃的了,但是吧……這都走了一個上午了,應該大黑是餓了。」
「難怪了,快看,山上那片芭蕉林。」仲錦遙指旁邊山上一片芭蕉林,只見得芭蕉正在一片片倒下,不難猜測應該是吃相不雅的大黑了。
「行了,下次別忘記了,你和娜娜快上去把大黑牽回來吧,我和雲煙收拾下這一地的貨物。」影擺了擺手說道。娜娜笑嘻嘻地走到影跟前,摸了摸左邊臉,做出一個哭泣的表情。眼見的影指著她正要發火,邊連忙跑到小石頭邊上扯著小石頭就跑入林中。小石頭則吹了個口哨,只見那彩羽飛奔而至,不一會兒,三人一龍消失在林中。
兩個時辰後,夕陽下,影和雲煙已經收拾好掉落一地的貨物,影正在一個臨時搭建灶台邊忙活著煮飯,而雲煙則砍了些海岸邊的紙條藤蔓,正在修補那幾個破損的吊籃座椅。而海邊,挎著竹簍的仲錦則赤腳走在海岸邊,在沙灘上仔細搜尋著海邊的貝類和小螃蟹。
只聽得一聲獸鳴,兩隻巨獸已經從山中下來,背上還捆了一根麻繩,巨獸身後則拖動著小山一般的幾大捆芭蕉樹幹。娜娜騎著大黑,小石頭騎著彩羽,已經從山裡下來了,遠遠地就聽到小石頭大喊:「快看!影大哥!我找到了芭蕉花,還有好多水果啊!」
「好好好,知道啦!快些下來吧。」影以傳音術對小石頭說道。
片刻後,幾人圍在篝火邊,大黑在一旁大啖那成捆的芭蕉樹幹,而彩羽則在海岸邊來回踱步,尋找著退潮後沙灘上的螃蟹和貝類作為食物。
「好了,應該差不多了。開飯開飯!」餓極了的影連忙揭開鍋蓋說道。
隨著一陣升騰的白霧飄散,影燉煮了很久的食物露出了樣貌,那是……一鍋剁地亂七八糟大塊小塊鹹肉,混合著亂七八糟的貝類,以及切的大小不一椰肉,混合著克恩長米煮成的……粥?
「影大哥?這…這…這是什麼啊?」小石頭疑惑地指著鍋中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道
「這個啊!這個是我的自信作品,我管他叫山珍海味雜燴粥!」影自信地昂首挺胸說道。
「你……?管這玩意兒?叫山珍海味?」娜娜皺著眉頭抗拒地退到一邊。
「有什麼問題?你看,仲錦海邊撿來的貝類這算海味吧?我用黑豬鹹肉和米煮的鍋底折算山珍吧?還有雲煙切來的椰子燉的這一鍋怎麼不叫山珍海味了?」影說著就盛了一碗粥遞給仲錦,興許是趕路一天,腹內空空,仲錦倒是不挑食,快速就喝了下去。影見仲錦吃得香甜,連忙給雲煙遞過去一碗,雲煙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先吃,我稍後服用丹藥即可。」
「雖然我讓你好好吃飯……不過,今天這餐,你還是吃丹藥吧。」娜娜看著那鍋……粥?連忙點頭支持道。影則白了娜娜一眼,沒好氣地自己吃起來。
「影大哥,我是無所謂,就算是劇毒吃下去倒也無礙,但是你和小錦要不還是算了?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我采了不少水果,有芒果有水椰子,你們吃那個吧。」小石頭有些擔憂的看著二人,也自顧自打了一碗,嘗了一口,怎麼說呢,淡淡椰子的香味混合著海鮮濃烈的腥臭,甚至還有海中陳年泥土的惡臭,光是這一口就讓小石頭立即動手奪過了仲錦手中的粥碗。「別!仲錦,你撿到死的貝類了,這可千萬不能吃!」
仲錦聽罷,連忙捂著嘴去一旁把吃下肚的粥吐了出來。
只有影臉上掛不住,非得繼續把那碗粥吃下肚,小石頭攔都攔不住。
「浪費食物,你們不吃我吃。」影嘟囔著又打了一碗,這次則是雲煙連忙攔下影道:「法師,萬萬不可再吃了,若是石頭弟弟說的是真的,恐怕有傷身體。」「沒事啦,這一大鍋呢,不吃多浪費啊。」影說著就要繼續,只見那小石頭連忙把鍋端起來,「咕咚咕咚」整鍋滾燙的米粥就這麼被他一口喝乾,只留下一些貝殼留在鍋內。
「啊!好喝好喝~!影大哥,不好意思啊,你煮的粥太好喝了,我全吃了,這樣吧,你還是吃些椰子芒果先點點肚子,我這就下海撈點好物上來烤吃。」小石頭自顧自說著就脫下衣服往海邊跑去。
「你看!你看!我就說能吃吧,小石頭都把粥喝乾淨了。」影指著小石頭說。
仲錦和雲煙連忙附和著誇讚了幾聲,影也就順著台階下了,幾人開心的吃著水果,太陽即將落山之際,小石頭從海中走來,還拖著一頭海獸,那海獸紡錘形狀,尾有似海豚鯨魚的鰭,而嘴部則細長似一對筷子,一雙大眼睛此刻已經失去神采沾滿海沙,頭頂一個碩大的血洞,似乎是被御劍術貫穿致死。「今天運氣不太好,就抓到了一隻這傢伙,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過,我們吃不完正好餵給彩羽。」小石頭拖著海獸走到眾人邊上說道。
「啊,那個在書里有說哦,叫大眼魚龍,應該是克恩海獸中的一種。」仲錦認出了眼前的海獸說道。
「喲,看見沒!還是小石頭靠譜,你以後離那口鍋遠點吧,讓他來。」娜娜看著影笑道。
「哼,這東西倒確實應該能吃,切幾塊來烤烤試試吧。」影沒好氣地說道。
幾人七手八腳從那海獸身上切下些大小不一的肉塊下來,放到火上炙烤,又撒上些香料粉,鹽。不一會兒,人手分得一塊。一起開動……結果,這海獸肉有一絲魚肉鮮甜,但是那缺乏油脂的海獸肉塊,實在是又硬又柴,不說難吃,只能說堪堪入口,幾人餓了一天倒也不再挑肥揀瘦把那些肉塊吃下肚去,再無人提議再烤幾塊,於是整隻海獸就成了彩羽的晚餐,冠鴕龍雜食,無論是肉食還是水果,芭蕉皆能入腹,長途旅行,算是比較好餵養的坐騎了,饒是如此,食量頗大的冠鴕龍要想讓它吃飽聽話卻也是得費一番功夫。
而這身後那力大無窮的角龍就更是麻煩了,每日進食芭蕉樹,水果,蕨類植物需要數百斤,這兩隻駝獸雖然腳力驚人,餵養起來應當也是相當嚇人,還好克恩本就地處神州極南,雨林中倒是不乏食物,只是搜集食物需要每日多花費些時間。
幾人吃罷,合力把鞍座修好,就在海灘邊睡下了,本來還準備了獸皮睡袋,但這克恩東海岸依舊氣候炎熱,只得把獸皮睡袋墊在身下,穿輕薄衣物入眠。即使深夜,依舊沒有任何降溫的氣象,炎熱難眠。
半夜,雖然沙地柔軟,也墊了睡袋,但仲錦還是無法入睡,再加上腹內空空,只得起身又拿了幾個芒果坐到椰子樹下吃起來。突然聽到影翻身起來,剛想給他打聲招呼,只見他踉蹌著爬了幾步,撲在地上就嘔吐。仲錦一見這場景連忙起身跑過去,邊跑邊喊:「影大哥?你怎麼了?」
仲錦的喊叫聲驚醒了眾人,娜娜連忙從地上彈起,幾乎是瞬移一般的到了影的邊上,幫影拍著背部慌亂的問到:「怎麼了?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啊…嘔!…胃痛…嘔!…火燒火燎的痛啊!」影艱難地撐著身體,不住的嘔吐。
「雲煙!快想想辦法啊!影好像吃壞肚子了。」娜娜焦急地喊道,雲煙則手足無措的起身翻找丹藥著急地喊:「可……可法師他肉體凡胎,我這裡的丹藥他也無法服用啊,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仲錦也趕到了影邊上,連忙掏出手帕遞給影。
「別慌!我來處理。」小石頭撿起火堆中幾塊燒成黑炭的椰子,連忙用身旁的石頭研磨。
「小石頭!快點啊!怎麼辦啊!」娜娜著急的眼淚都奪眶而出。
「等會兒!等會兒!馬上就好,雲煙姐!快去取水袋來。」小石頭邊研磨著椰子殼,邊指揮雲煙去取水袋,雲煙取了水袋,連忙遞給小石頭,小石頭則指了指影說道:「快讓影大哥喝水!讓他多喝,然後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
幾人手忙腳亂的照做,片刻,似乎終於吐乾淨胃中穢物的影終於停止了嘔吐,只是無力的靠著娜娜坐在地上。這時候小石頭端著一捧細密的碳灰走來,又拿過雲煙手裡的水袋,將那些碳灰揉捏成團,遞給影說道:「影大哥,快些吃下這個。」
「這什麼啊?!能吃嗎?」娜娜有些著急,大聲問道。
「椰殼炭,現在沒有藥材,但是椰殼炭可以應急處理下影大哥現在的情況。」小石頭耐心地說道,影點了點頭掙扎著說道:「我倒是聽過這個,給我吧。」接過椰殼炭丸子就吞了下去。
仲錦則愣在原地瑟瑟發抖,他不禁後怕,就因為自己不仔細撿到死的貝類,這東西居然讓影有如此反應。若是之前沒聽小石頭說的,吐了那些粥,現在恐怕躺地上的就不是影,而是自己了。然而此時,那正在照顧影的小石頭又如何呢?他可是把那鍋粥一飲而盡了啊!
似乎是看出了仲錦的內疚和恐懼,小石頭回頭笑著說道:「沒關係啦,小錦,以後撿海邊貝殼這種事兒,要注意不要撿到死的。不然吃了上吐下瀉就麻煩了。」
「不是……石頭哥,我在擔心的是你,你吃了那麼多……會不會?」仲錦結巴地說道。
「完全沒事兒,我這身體健壯超凡,你放心好了。」小石頭說著秀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笑道。
「大意了……看來我真是得遠離那口鍋了,哈哈哈」影有氣無力地打趣到。
「以後還是讓我來做飯吧,你還是不要逞能了。」娜娜摟著影的肩膀,滿眼淚光說。
「行吧……」影點了點頭。
幾人折騰半宿,眼見得天都快亮了,才睡下,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啟程趕路,兩隻巨獸此刻不帶停歇,加快腳步在沙灘上快速奔走,幾人想迅速趕到塔塔河入海口附近尋找村莊。小石頭倒是真的所言非虛,一夜未眠不覺得累,一鍋毒粥下肚不覺得腹痛。昨日還悠哉編織手工的影,此刻只能躺在吊籃中,喝著椰子,這也是小石頭的土方法,上吐下瀉腸胃疾病,止吐後要多喝椰子水。今日的娜娜也沒了睡覺的想法,騎在角龍背上,看著臉色煞白的影,似乎只有看著他才能稍微心安。另一邊,仲錦晚上被蚊蟲叮咬的全身是包,大塊大塊突出的紅腫看上去甚是嚇人,此刻一夜未眠的仲錦搔著那些腫塊,有氣無力蜷縮在吊籃中,而坐在其身後吊籃中的雲煙也未能倖免,饒是築基期修士,身體異於常人,也是被蚊子咬了幾口,但好在只是輕微紅腫不似仲錦全身那般嚇人。
「哎……都怪我學藝不精,這雨林中蚊蟲甚多,就是拿他沒轍。」雲煙嘆了口氣,看著痛苦的仲錦那瘦小的身影搖了搖頭。
「我們快些趕到塔塔河入海口吧,希望那裡的村民能有治療這蚊蟲叮咬的辦法。」娜娜回過頭對雲煙說道。
「在青雲門修煉二十五載,今日入了這克恩苦地,還未遇到那些凶獸巨龍,就被這小小的蚊蟲,幾片海中貝殼折騰的這版狼狽,我實在是……」雲煙沮喪得抱腿蜷縮在吊籃中,眼淚滿眶,也許是感慨自己學無致用,也許是感慨自己能力不濟。青雲門煉丹號稱是為救天下蒼生,但青雲門中的丹藥卻藥性過於強烈,常人不可使用。眼下五人中倒下兩人,這才第二天,確實對於雲煙來說無比挫敗。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生萬物,各有獨道法門,巨獸擎天解不了蛇毒,千里長堤也會潰於蟻穴。今日局面倒不怪你,你能為我夫君治好手上傷痕已經實屬不易啦,小雲,不要過於苛責自己。」娜娜安慰道。
「還是我醫術不精……」雲煙把臉埋到雙膝間。
「學無止境,技無貴賤。雲煙姐姐,不要再難過了。到了前面村子,問問那些世代在此安居樂業的克恩人就能有解決辦法了,沒事的,都不會怪你的。」仲錦也回過頭來安慰雲煙,只見仲錦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乾裂,已經是虛弱至極。說完之後,仲錦回過頭去靠在大黑身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片刻後,雲煙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仲錦,只覺得他此時不對勁,連忙運功神識探查仲錦,只見那蚊蟲毒素已經經由體表,逐漸滲透入其經脈之中。「不好!小錦此刻毒素入體,高燒不退。快些停下!」雲煙連忙喊道,娜娜也是一驚,拉緊手中韁繩,大黑停下了腳步,一道青影閃過,雲煙已經把仲錦從吊籃中抱出放到地上,連忙運功為仲錦注入真氣。但見仲錦身上那些紅腫在真氣振盪下,表皮滲血。顯然毒素是控制住了,但是仲錦此刻卻因發燒而陷入昏迷,雲煙著急地連忙以真氣衝擊其經脈,但卻絲毫不見好轉。正急的團團轉之時,一旁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用濕布,冷敷兩側脖頸,等體溫下降了,你試試用角龍角粉末餵給他……」正是一旁的影,雲煙連忙取出兩塊手帕趕往海邊。
此時小石頭從彩羽背上翻身跳下也趕了過來。
聽到影說的話,小石頭狐疑地看了一眼大黑,那碩大的尖角油光鋥亮。他疑惑地問道:「影大哥……?你確定有用?」
「你先試試再說。」影放下椰子撐著吊籃直起身來接著說,「看好了,你就照著斷角的位置,稍微刮一點點外層的粉末,不要銼到內側的骨頭。」
大黑似乎也聽懂人言一般,低下高昂著的頭顱把斷角湊到小石頭邊上,低聲哼了一聲。小石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仲錦,此時雲煙已經給他冷敷了兩側脖頸。正在焦急等待。小石頭這才連忙掏出一把小刀,從大黑的斷角處刮下些許粉末,用手捧著就給二人送去。
雲煙掰開仲錦口部,連忙把小石頭帶來的龍角粉末餵下去。又給他多餵了幾口水,以神識查看,發現那龍角粉末入體之後,在其神識照見中宛若一塊千年寒冰。連忙以真氣引導,將那龍角粉末的寒氣徐徐推往大椎、曲池、合谷三個穴位。不到片刻,仲錦周身發汗,熱氣依然逼出體外。這時才悠然轉醒說道:「水……」
幾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給仲錦餵水。小石頭抱著仲錦給他餵水擦汗之際。雲煙連忙走到影身旁問到:「法師還通曉醫術?雲煙甚是佩服。」影則搖了搖頭,嘆息道:「我也是瞎矇的,你可知道一味藥材名喚犀角?乃是南詔國珍獸犀牛之角,此物研磨成粉可解大熱。」雲煙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這我倒是知道,可法師是如何想出以龍角替換犀角的呢?關鍵是這角龍之角在我神識觀測下,入體之前平平無奇,入體之後卻宛若一塊上古玄冰。以真氣激發,其寒意瞬間透體,熱毒自被驅散,這角龍角藥性勝過犀角千百倍啊。」影虛弱笑道:「我雖不知其原理,但是曾遇到發熱的友人,當時多方尋找犀角粉末而不得,以牛角代為使用,也是很快解了熱毒。自那之後我就猜想,這犀角應當並非必須品,獸類犄角應當都可代替使用。」
「我的天!影,你這隨便亂替換就不怕出事啊?」娜娜感慨道。
「別說牛角,龍角了,緊急情況下,銼我手指甲都得試試。這幾樣東西反正都差不多,不過這龍角的效果居然如此出類拔萃倒是真讓我都沒想到。」影依舊有些虛弱,但他還是撐著身體坐直,一臉嚴肅地說道。
「其實這麼一說確實也能想到,這角龍角本也是一位丹材,眾多修士深入密林中和這些巨獸搏鬥,只因為這些珍獸的爪骨皮鱗角。皆有其獨特功效,只是我一時著急,竟然未曾想起此事,之道是常人肉體凡胎不能承受丹藥猛烈藥性,但獨一味的丹材也許可以成為一劑好方子,這下我倒是多了很多治病思路。」雲煙分析道。
「天地廣大,無奇不有。自然萬物,各具奇妙,藥材亦然。若拘於一藥,必致藥絕而,症無治。唯有開闊思路,方能解困。中原之外,大洲亦有人族生息,此乃替代之妙用也。藥材萬千,殊途同歸,若能靈活運用,必能化險為夷,治癒疾苦。」影摸著不存在的鬍子得意說到。
「這下我都得說你一聲厲害了,你倒是很想得通啊。」娜娜以獸尾拍了拍影的背說道。
「法師,我們購買的香料中可有丁香桂皮薄荷三種,或者藥性接近之物?」雲煙連忙想起了什麼問。
「有些複合的香料粉末中應當有,你問這個幹嘛?」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鎮住了。
「我也學學法師的思路。」雲煙說著就以神識掃視那些裝滿香料的箱子,突然發現,真有類似的真氣感應,連忙欣喜的打開箱子取出一包,在自身蚊蟲叮咬紅腫處塗抹上一點,以真氣催化,藥性迅速滲透肌膚。瞬間,那紅腫便消退不見。「哈哈哈!果真如我所料!」雲煙興奮地笑著拿著香料包走向仲錦,此時仲錦已經轉醒,剛想起身和雲煙說聲謝謝,就被雲煙制止。她拿起香料包在仲錦紅腫的叮咬處游弋,真氣帶動其中的藥力成分緩緩灌入仲錦的肌膚,很快,藥到病除,仲錦本來還紅腫的皮膚又變得光潔如新了。
「哇!雲煙姐姐,你這醫術為什麼突然就突飛猛進了?」小石頭大為震撼道。「這得感謝法師先生,他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宛若得道!」雲煙笑著,繼續把仲錦周身上下的紅腫都治好,仲錦隨著身上紅腫和高燒褪去,雖然依舊有些沒力氣,但是卻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
「誒喲,看來我夫君還真可以當老師了?」娜娜笑著揶揄道。
「我可沒她雲煙十分之一的本事,她這拿香料當藥材還能快速治病的手法在我看來比魔法還要誇張。」影苦笑道。
「我下一步就來給法師您治療了,想通了你說的概念後,我還可以更加精進。而下一步這才是真正你所言之魔法。」雲煙笑著,蹦蹦跳跳來到影邊上。纖纖玉手輕搭在影的腹部,只見她輕輕對著影的腹部一指,一股稀薄的真氣灌入其腹部,只一瞬間,影感覺自己腹痛難忍,捂著腹部掙扎幾下,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出個疼字,只覺得胃部灼燒感,腸道不適之感,早已煙消雲散。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肚皮瞪大眼睛看著雲煙。只見雲煙巧笑如嫣無比得意的看著自己。
昨日雲煙為影治癒手上一處劃傷,尚且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如今連同她自己身上的蚊蟲叮咬紅腫處,片刻連治癒四人,卻仍然遊刃有餘,影驚訝地瞪大眼睛說道:「我就是告訴你一聲,犀牛角可用角龍角替換而已啊?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神跡的?」
「若角龍角可替換犀牛角,在我神識照見之下,角龍角宛若玄冰,而犀牛角則似涓涓清泉,而治療叮咬所用的丁香桂皮薄荷,在我神識照見之下是悠悠綠意,青草香,那我若選用這濃郁綠意的清香香料會如何呢?答案顯而易見。而腸胃之疾病更好解決,本來我就善於以真氣補齊他人氣血,以真氣催骨長肌生,那若以閣下腹中所食之物代替多餘真氣,只以真氣帶動其吸收煉化呢?顯而易見,藥到病除!」那雲煙欣喜地解釋道。
「你……聽懂了嗎?」娜娜瞪大眼睛看著影。
「完全聽不懂,但是,小石頭撿回來個智多近妖的仲錦,我看你也不遑多讓啊。」影也一臉震驚地看向娜娜,二人久久對視,不知該說什麼,反倒是雲煙笑得合不攏嘴。
須臾後,幾人收拾上路,繼續朝著塔塔河口岸走去,這一次,比起昨日的悠閒,顯得多了很多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