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賈政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時時督促寶玉功課,自己的才華又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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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的父親賈政是個怎樣的人?在大觀園題對額有集中描寫,只是曹公寫得隱晦。

  第十六回寫「賈政不慣俗務」,大觀園修建大事只憑賈赦、賈珍、賈璉,以及賴大等人安插擺布。這句實則委婉寫出賈政不善管理家事的事實。

  大觀園題對額時,他忽然想起問賈珍「這些院落房宇並几案桌椅都算有了,還有那些帳幔帘子並陳設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處一處合式配就的?」在園子修建基本完工時,忽然想起問這樣些事,可見不管事。還有,他也不知誰在經管。明白是賈璉經管後,把賈璉喚來,賈璉報了明細帳面,賈政一句反饋的話都沒有,大概在聽天書吧。曹公如此描寫暗示賈政的確「不慣俗務」。

  修建省親別院這樣的大事賈政幾乎置身事外,可見日常的家務更談不上管理了。

  那麼時時督促寶玉功課的賈政,自己的才華又怎樣呢?

  賈政非科第出身,是皇上賜的官,指向他沒有真學識。在準備題對額時,賈政說「不妥時,然後將雨村請來,令他再擬。」就是說,賈政對自己的學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次題對額最後要過元妃的眼,賈政也不敢搪塞。同時,從此話也可知他對門下清客的水平也是不大看得上眼的。門下清客們卻說「公擬,各舉所長,優則存之,劣則刪之,未為不可」,從題對額的表現來看,賈政沒擬出好的,清客們的水平也一般。可以說,是寶玉避免了賈政和他的清客們出醜。

  賈政沒才華,那麼有度量嗎?來看曹公描寫。

  賈政等人上了水亭,賈政要賣弄才華,說借用歐陽公的「瀉」字,就這也沒想全,只一個字懸著,一清客補充為「瀉玉」二字。顯然擬得不怎樣,否則清客們早就喝彩稱讚了。賈政也看到了清客們的反應,於是「拈髯尋思」,讓寶玉擬一個。寶玉於是評論一番,話中有「粗陋不雅」的評語。賈政自己話中又重複說了「粗陋不妥」,可見他對這樣的評語很在意。

  接下來到了另一處地方,也就是後來的瀟湘館時,賈政笑道:「這一處還罷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說畢,看著寶玉,唬的寶玉忙垂了頭。賈政在寶玉顯露才華時這樣的言辭動作就十分虛偽了。

  也就在這一處,清客們擬了一個「淇水遺風」,一個「睢園雅跡」,立刻被賈政批俗。接下來的描寫很有意思,賈珍說寶兄弟擬一個,賈政接話說:「他未曾作,先要議論大家的好歹,可見就是個輕薄人。」接著賈政要寶玉擬,話語意思卻是鼓勵寶玉議論大家的,且曹公寫「因命」的「因」字也是玄機,他說:「今日任你狂為亂道,先設議論來,然後方許你作。方才眾人說的,可有使得的?」這話顯然是慫恿寶玉議論一下剛才清客們作的,而他早批了「俗」,顯然賈政想從寶玉口中也聽到他批清客們「粗陋不堪」的狠話,這樣他才心理平衡。

  父子繼續的對話也可看出賈政心理,寶玉答道:「都似不妥。」賈政冷笑道:「怎麼不妥?」就是要寶玉具體說出不妥的點,就是要寶玉批得詳細一點。賈政進一步引導寶玉,「難道『淇水』『睢園』不是古人的?」寶玉道:「這太板腐了」,這樣的評價也和「粗陋不堪」相當了,於是賈政滿意了。這樣的筆墨,曹公著實在暗示賈政心胸狹隘。

  在稻香村時,寶玉在說清客所題杏花村「俗陋不堪」時,「賈政一聲斷喝」,狠罵了寶玉幾句。因「俗陋不堪」和評賈政的「粗陋不雅」相近,這裡似有賈政藉機為出氣的意味。

  寶玉和其父親還在一處起了爭執,可見父子性格差異。

  在稻香村,明顯是人力穿鑿的農村景致,賈政說:「固然系人力穿鑿,此時一見,未免勾起我歸農之意。」這話顯得虛偽。進入峁堂,富貴氣象一洗皆盡,「賈政心中自是喜歡」,也是虛偽。賈政問寶玉「此處如何?」寶玉只需順著賈政意思就能討得賈政喜歡,但寶玉直率,評價說不好。果然引來賈政一頓罵,說他「只知朱樓畫棟、惡賴富麗為佳,那裡知道這清幽氣象。終是不讀書之過!」要知道,不在意仕途的寶玉卻被最在意仕途的賈政罵不知道清幽氣象;不在意榮華富貴的寶玉卻被罵「只知朱樓畫棟、惡賴富麗為佳」;現場最有才華的被罵「終是不讀書之過!」可謂荒唐。

  寶玉的直率便是眾清客眼中的「呆痴不改」。他繼續發呆性和眾清客爭辯,被賈政斷喝止住,直呼「叉出去!」作為父親,從賈政身上看不到父慈。

  曹公寫賈政的無能還找來一個襯托者賈赦:只在家高臥,有芥豆之事,都是等人回明,傳話吩咐。顯然也是個不管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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