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兩岸
在這座古老帝都的心臟,冷漠如常,寒風緩緩侵襲,攜帶著昨夜雨水的痕跡,蒸汽車匆匆駛過那座潔白的宮殿。
宮殿由大理石雕琢而成,矗立於帝都之心,身旁蜿蜒的長河將城市一分為二,劃分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西區,自動人偶的歌劇院矗立,寬闊的街道上,自動馬車與蒸汽車交錯穿行。紳士淑女們身著華服,非富即貴。紳士們佩戴精緻的單片眼鏡以彰顯風度,背部裝有黃銅鑄成的立板,以保持挺拔之姿(許多人更選擇植入一根銅管以替代脊椎的一部分)。他們的鞋上裝飾著各式飾品,如異國情調的羽毛或機械齒輪。女士們則身著便捷的長裙,頭戴華麗的帽子,熱衷於以束帶裝飾手臂或脖頸,手套亦是不可或缺的裝飾。在下巴或腰間植入的替換件,有助於維持她們的曼妙身姿。
蒸汽車已成為流行的風尚,頻繁地在西區寬闊的道路上奔跑,其汽笛聲如同哮喘老人的咳嗽。而守舊的貴族們仍偏愛自動馬車,那些經過改造的鐵馱馬不知疲倦,四肢被鑄鐵所替代(富貴人家甚至會在鐵馬腿上雕刻精美的花紋),頭上的撅子無需取下,鐵馱馬不會反抗,不發脾氣,最重要的是無需餵食,只需定期排出廢液並注入少量煤焦油,便能優雅地行進,前往帝國劇院或其他宴會。
至於東區,那裡是由煙囪和棚屋構成的迷宮,巨大的工廠內機器日夜不息地生產著無盡的商品,供上層貴族享用,其轟鳴聲足以震碎人的耳膜。車間內酷熱難耐,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在十分鐘內被蒸乾。
大蒸汽機的發明使得世界進步如井噴般加速,人類也成為了維持這座巨大工廠運轉的齒輪。東區的居民和大量的殖民地勞工被源源不斷地送入帝國的核心,生產更多的機器,無限制地擴大生產力。
煙囪高聳入雲,釋放的黑煙有時遮蔽了太陽,數百根煙囪在東區矗立,每條街道,每個人都生活在這些巨大造物的陰影之下。
在這些陰影中,人們低矮而靈活,手腳麻利。黑市在陰影中滋生,這些低矮如小精靈般的市民沿著黑市安家立命。
黑市是一種獨特的經濟結構,由於東區人手中幾乎不可能有閒置的資金,因此以物易物、以勞易物的黑市成為東區人生存的另一核心。
黑市無限制,契約奴隸和無限制勞工無處不在;黑市無秩序,更強大的東區黑幫可以占領更好的地盤,自然也有資格要求周圍人給予一些「自願的」捐贈。黑市奉行先來後到的原則,稀缺物品被迅速席捲,然後囤積居奇,但這並不能阻止東區人繼續樂此不疲地在各大陰影之間往返,奔走於那些在西區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工藝品或稀罕小玩意。
黑市長在哪裡,他們就去哪裡。就像以苔蘚為生的小動物,隨著影子緩緩移動。
這些人,被稱為「東區流浪者」。
生在東區,如果不成為扒手就會成為乞丐,如果不死在工廠就會死在街上,如果不是死於勞累就是死於濃煙。麻木的東區人唯一的娛樂就是黑市中的賭場和酒吧。
如果還能遇到幾個願意賺快錢的姑娘,自然就會暫時忘記工作的痛苦。
如果一個東區人站得足夠高(多半是站在煙囪上),他就可以看到遠處在夕陽下泛著光的長河,上面有漂亮的蒸汽船還有帝國征服世界的軍艦,還有那座橋。
那座唯一通往西區的橋,那座連接兩個世界卻又隔絕兩個世界的橋。
穿過那座橋,就可以看到那個漂亮的大理石宮殿,傳說中帝國的兩位公主與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所在的地方。
陛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新聞上了,只有報紙上還在刊登每年國王陛下的新年演講,內容大差不差,無非是又征服了多少地區,建造了多少軍艦,統治了多少人口…
真正令人感興趣的,是那兩位公主,在東區人的秘密網絡里口口相傳,這世界上最奢華的宮殿裡被黃金和絲綢包裹著長大的兩個少女。
她們的手比最好的絲綢還要細膩,皮膚白嫩的似是無瑕的白玉,最令人詫異的是她們的眼睛。
她們都有和國王陛下一樣的金色眼睛,沒見識的東區人對這種眼睛很是著迷,有這各種各樣的推論,比如那眼睛其實是獅子的眼睛,被移植到了皇室身上,又或者那是一對精雕細琢的金色義眼等等等等。
無論無知的東區人怎麼猜測,他們都知道,東區是永遠不會有人有金色的眼睛的。
而要是說到東區人對這對皇室姐妹最感興趣的東西那就是照片。
自從攝影術被發明以來,皇室的相貌就不再是秘密了,但要是想要看到這對傳說中的姐妹,可是要花費巨大的時間和精力的。
隨著黑市的蔓延,一些西區的稀罕玩意逐漸流入東區,其中就包括公主們的照片,這些照片價值不菲,被東區的有心之人收藏,然後印刷成紀念冊或者日曆等東西去滿足東區人的好奇心。
那些紀念冊印刷粗糙,幾乎難以分辨上面的圖形,還會出現諸多的不同。所以東區人發揮了他們的想像力,在黑市搭建的簡易酒吧里最常聽到的爭論就是公主們的相貌到底為何?是姐姐更加優雅美麗還是妹妹更溫潤漂亮,這些可笑到幾乎幼稚的言論每天都在上演,讓這樣的商品經久不衰。
有公主們的一張照片無異於有了一張貨幣母版,只需要一台油墨機器,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供不應求的商品。
而照片裡那兩個還略顯稚嫩的少女,現在正在那座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之都的心臟中。
無論東區人的幻想有多麼天馬行空,他們也絕對想不到,日曆上那兩個漂亮的少女絕非帝國無用的花瓶,她們將決定整個帝國的命運,甚至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命運。
宮殿由大理石雕琢而成,矗立於帝都之心,身旁蜿蜒的長河將城市一分為二,劃分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西區,自動人偶的歌劇院矗立,寬闊的街道上,自動馬車與蒸汽車交錯穿行。紳士淑女們身著華服,非富即貴。紳士們佩戴精緻的單片眼鏡以彰顯風度,背部裝有黃銅鑄成的立板,以保持挺拔之姿(許多人更選擇植入一根銅管以替代脊椎的一部分)。他們的鞋上裝飾著各式飾品,如異國情調的羽毛或機械齒輪。女士們則身著便捷的長裙,頭戴華麗的帽子,熱衷於以束帶裝飾手臂或脖頸,手套亦是不可或缺的裝飾。在下巴或腰間植入的替換件,有助於維持她們的曼妙身姿。
蒸汽車已成為流行的風尚,頻繁地在西區寬闊的道路上奔跑,其汽笛聲如同哮喘老人的咳嗽。而守舊的貴族們仍偏愛自動馬車,那些經過改造的鐵馱馬不知疲倦,四肢被鑄鐵所替代(富貴人家甚至會在鐵馬腿上雕刻精美的花紋),頭上的撅子無需取下,鐵馱馬不會反抗,不發脾氣,最重要的是無需餵食,只需定期排出廢液並注入少量煤焦油,便能優雅地行進,前往帝國劇院或其他宴會。
至於東區,那裡是由煙囪和棚屋構成的迷宮,巨大的工廠內機器日夜不息地生產著無盡的商品,供上層貴族享用,其轟鳴聲足以震碎人的耳膜。車間內酷熱難耐,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在十分鐘內被蒸乾。
大蒸汽機的發明使得世界進步如井噴般加速,人類也成為了維持這座巨大工廠運轉的齒輪。東區的居民和大量的殖民地勞工被源源不斷地送入帝國的核心,生產更多的機器,無限制地擴大生產力。
煙囪高聳入雲,釋放的黑煙有時遮蔽了太陽,數百根煙囪在東區矗立,每條街道,每個人都生活在這些巨大造物的陰影之下。
在這些陰影中,人們低矮而靈活,手腳麻利。黑市在陰影中滋生,這些低矮如小精靈般的市民沿著黑市安家立命。
黑市是一種獨特的經濟結構,由於東區人手中幾乎不可能有閒置的資金,因此以物易物、以勞易物的黑市成為東區人生存的另一核心。
黑市無限制,契約奴隸和無限制勞工無處不在;黑市無秩序,更強大的東區黑幫可以占領更好的地盤,自然也有資格要求周圍人給予一些「自願的」捐贈。黑市奉行先來後到的原則,稀缺物品被迅速席捲,然後囤積居奇,但這並不能阻止東區人繼續樂此不疲地在各大陰影之間往返,奔走於那些在西區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工藝品或稀罕小玩意。
黑市長在哪裡,他們就去哪裡。就像以苔蘚為生的小動物,隨著影子緩緩移動。
這些人,被稱為「東區流浪者」。
生在東區,如果不成為扒手就會成為乞丐,如果不死在工廠就會死在街上,如果不是死於勞累就是死於濃煙。麻木的東區人唯一的娛樂就是黑市中的賭場和酒吧。
如果還能遇到幾個願意賺快錢的姑娘,自然就會暫時忘記工作的痛苦。
如果一個東區人站得足夠高(多半是站在煙囪上),他就可以看到遠處在夕陽下泛著光的長河,上面有漂亮的蒸汽船還有帝國征服世界的軍艦,還有那座橋。
那座唯一通往西區的橋,那座連接兩個世界卻又隔絕兩個世界的橋。
穿過那座橋,就可以看到那個漂亮的大理石宮殿,傳說中帝國的兩位公主與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所在的地方。
陛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新聞上了,只有報紙上還在刊登每年國王陛下的新年演講,內容大差不差,無非是又征服了多少地區,建造了多少軍艦,統治了多少人口…
真正令人感興趣的,是那兩位公主,在東區人的秘密網絡里口口相傳,這世界上最奢華的宮殿裡被黃金和絲綢包裹著長大的兩個少女。
她們的手比最好的絲綢還要細膩,皮膚白嫩的似是無瑕的白玉,最令人詫異的是她們的眼睛。
她們都有和國王陛下一樣的金色眼睛,沒見識的東區人對這種眼睛很是著迷,有這各種各樣的推論,比如那眼睛其實是獅子的眼睛,被移植到了皇室身上,又或者那是一對精雕細琢的金色義眼等等等等。
無論無知的東區人怎麼猜測,他們都知道,東區是永遠不會有人有金色的眼睛的。
而要是說到東區人對這對皇室姐妹最感興趣的東西那就是照片。
自從攝影術被發明以來,皇室的相貌就不再是秘密了,但要是想要看到這對傳說中的姐妹,可是要花費巨大的時間和精力的。
隨著黑市的蔓延,一些西區的稀罕玩意逐漸流入東區,其中就包括公主們的照片,這些照片價值不菲,被東區的有心之人收藏,然後印刷成紀念冊或者日曆等東西去滿足東區人的好奇心。
那些紀念冊印刷粗糙,幾乎難以分辨上面的圖形,還會出現諸多的不同。所以東區人發揮了他們的想像力,在黑市搭建的簡易酒吧里最常聽到的爭論就是公主們的相貌到底為何?是姐姐更加優雅美麗還是妹妹更溫潤漂亮,這些可笑到幾乎幼稚的言論每天都在上演,讓這樣的商品經久不衰。
有公主們的一張照片無異於有了一張貨幣母版,只需要一台油墨機器,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供不應求的商品。
而照片裡那兩個還略顯稚嫩的少女,現在正在那座可望而不可即的世界之都的心臟中。
無論東區人的幻想有多麼天馬行空,他們也絕對想不到,日曆上那兩個漂亮的少女絕非帝國無用的花瓶,她們將決定整個帝國的命運,甚至是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