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襄陽城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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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遵入城的這天,何無忌親自出城迎接,身後是軍府的其他官吏。

  幾路助軍已回到原本所屬的郡縣,現時甘卓的舊部以秦康馬首是瞻。回到襄陽讓秦康倍感親切,也暫時忘卻了甘卓之死的陰霾。

  劉遵依舊保持小心謹慎。他沒有讓自己的士兵入城,而是停駐在城郊。仿效的是劉邦當年西入咸陽之後,還軍霸上。

  何無忌上前,主動和秦康談起當日周慮如何陰險毒辣,形勢如何萬分危急;最後甘卓在天之靈保佑,段文鴦及時趕到,化險為夷。

  秦康自然問起甘卬下落,何無忌講完甘卬的下場後,又順勢將金櫃內的秘密一口氣說完。

  經何無忌這麼一說,秦康對段文鴦又敬畏了幾分。

  說時遲那時快,何無忌口中「雄姿壯氣,果毅絕人」的段文鴦騎馬趕至。他一見劉遵,便下馬行禮,與此前壓迫性極強的觀感完全不同。

  劉遵比段文鴦要小好幾歲,秦康這時卻覺得劉遵隱然有儒帥風範,竟然能讓段文鴦對他如此恭敬。

  劉遵上前和何無忌相互致意,後者的意向段文鴦早已和劉遵交代過,不過還有軍方的意向未明。

  劉遵懇切地對秦康說:「如今襄陽之危已解,我等在城郊稍作歇息,即日便回豫州。能與諸位並肩作戰,乃劉遵我平生難忘之事!」

  秦康作為甘卓的多年僚屬,對劉遵的小心思也有所意會。

  劉遵就是要趁甘卓被害之機,奪得襄陽城的控制權,如今司馬睿被架空,王敦又暫時不會有大動作。劉遵這番騰挪,是將兵法之道用到了自己人身上。

  只是劉遵是如何得知周慮會出賣甘卓,朝廷的使者看來也是劉遵派人冒充,重點是劉遵又如何應對王敦接下來的攻勢?

  秦康覺得這樣的人實在不好對付。其實他倒對劉遵的行為沒太大反感,甘卓的猶猶豫豫已經沒了昔日的風采,與風起雲湧的時代有點脫節;劉遵是劉琨兒子,不可能與王敦為伍,又有與胡人的作戰經驗,更不用說手下有段文鴦這樣的精銳。

  劉遵年少有銳氣但不輕狂,讓秦康覺得更為乾爽。他心想乾脆大家攤開來講,這樣更簡單,軍人做事就該乾乾脆脆。

  秦康哈哈大笑,上前把話點明:「如今襄陽城群龍無首,劉遵你不遠千里來到,豈可空手而回,此非待客之道。而且王敦把持朝政,對襄陽虎視眈眈,我等若沒有劉將軍的協助,恐怕要人心渙散,到時只會讓劉曜有可乘之機。」

  劉遵沒想到秦康這麼爽快,他心裡還備著好幾個方案,有素的也有葷的,不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段文鴦幫他掃清了大半障礙,也出乎他預料。

  劉遵客氣地推辭了一番後,終於答應留了下來。不過如今也只是協助的身份,還要和王敦周旋,以獲得官方層面的許可。

  劉遵不想再過之前「高級流民」的日子了,這樣隱藏在他人背後,總有點侷促感。溫嶠要到司馬紹繼位之後才獲重用,後來還要到王敦處當臥底,劉遵再想隱身幕後,也沒有好對象。

  劉遵精心設計多時的跨州大挪移,終於完成了大半,他等待的是王敦接下來的出招。

  到了現在這地步,作為穿越者的他已經對歷史洪流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不能光靠後世的記憶了。還好他對自己的決策能力有一定自信。接下來的路還很漫長,不能大意。

  何無忌見秦康如此乾脆,也放下了心頭大石。他還有其他幫劉遵造勢的安排,之後的就看劉遵自己的造化了。

  不過現在首先要順利入城。

  劉遵和何無忌、段文鴦、祖渙走在前排,豐祁和其他將領官吏隨後。街道早已打掃乾淨,之前的連番慘劇仿佛沒存在過。

  出乎意料的是,街道兩旁的父老鄉親越來越多,個個都歡呼雀躍地迎接劉遵的豫州隊伍到來。

  劉遵一時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受愛戴,還是襄陽的百姓飽經風霜,求生欲極強。

  幾名健碩的男子擋在前行的路線上,豐祁下意識地走到劉遵身前。劉遵示意豐祁放輕鬆點,先看看人家手上捧的東西。

  原來這幾名鄉親拿的是刀,還有旁邊的牛羊酒食,擋路是想獻饗給一眾軍士。

  幾名白髮蒼蒼的耆老在家人的攙扶下,拿起酒和劉遵說了些什麼,劉遵沒有聽清楚,不過他猜無非也是那套「英明神武,文治武功「之類的話。

  看著鄉親們包含熱淚,劉遵忽然懂了他們的意思——

  什麼王敦,什麼劉遵,是甘卓還是周撫,他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過點安定的生活,那就可以了。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片土地經不起多番的折騰了。

  劉遵感覺鼻子酸酸的,可能有點感冒。他沒有念詩詞,而是將酒杯捧到秦康前面:

  「你們要感謝的,應該是秦將軍。這杯酒,應該讓他先喝。」

  秦康不太擅長應對這些場面,他見群情洶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劉遵帶頭鼓掌,秦康只好將美酒一飲而盡。

  劉遵沒有拿秦康當擋箭牌的意思,更不是用他來試毒。能和平解決問題,他不喜歡用暴力的方式。

  只是甘卓占著這麼好的地方,又不敢下注,那這場賭局劉遵只好親自下場了。

  與此同時,街道兩旁的商鋪里,許多雙眼睛也在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劉遵。

  一處幾層高的茶樓里,幾名衣著華貴的男子一邊吃著茶,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樓下走過的這群人。

  「走了個老的,又來了個不怕死的,有點意思。」說話者長相清秀,皮膚白皙,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呵呵,只要別礙著我發財,我理他做甚。」旁邊一名胡人面孔的男子,用不太純正的洛陽語說。

  「劉遵來了,只怕不是做什麼營生這麼簡單了。」

  「那就看看唄。」

  次日,劉遵隨何無忌來到南漳縣。原來何無忌所謂的安排,是和幾名當地的隱士見面。看來何無忌也熟悉養望那套東西。

  簡單的介紹過後,劉遵知道這幾人是真的隱士,因為他從未聽過這幾位的大名,看來史書上沒記載,那就不好把握了。

  劉遵與這些隱士吟詩作對,撫琴彈唱,好不愜意。

  相傳司馬徽就是在這裡舉薦了諸葛亮和龐統。雖然這一說法也有人提出異議,劉遵沒想深究,他在意的是那本帳簿上的名字。

  「就算不是為甘卓報仇,想在襄陽紮根,我也要和這些地頭蛇過招。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劉遵喝完杯中酒,念了幾句李賀的《致酒行》——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

  少年心事當拏雲,誰念幽寒坐嗚呃。」

  隱士們對這些懷才不遇的題材深有感觸,紛紛出言勸慰劉遵。劉遵微微一笑,他只不過迎合隱士的心態罷了。

  現在的他說不上志得意滿,也坐擁了自己的根據地。這年頭又沒有科舉,名氣他已經不需要擔心,要不是脾氣犟,到王導那裡說一聲就能當官了。費這麼大的勁,不還是為了彌補遺憾嘛?

  等這群隱士醉了之後,劉遵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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