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螢火方舟 異常的數據流
星艦「方舟」的主控指令艙內，空氣里殘留著一股金屬焦灼味。為節約能量，大半艙區的照明燈都被調暗，只有幾排應急燈在無聲地閃爍。所有顯示屏和終端設備的光線集中在艙中央，令室內顯得陰暗又壓抑。
江澄坐在艙室一角的監測台前，剛剛結束一次對生態區的遠程巡查。光標在屏幕上緩慢跳動，顯示生態循環裝置又出現了滲漏警報。她還沒來得及匯總異常信息，就聽到身後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江澄，你快過來看這個……」
說話的是簡，她的臉上帶著戒備與興奮交織的神情，雙手還抓著一台平板般的終端。她往艙中央匆匆走去，在平台上敲擊了幾下，隨即投射出一段跳動的數字流。
江澄快步跟上，察覺屏幕上正滾動展示某些深度加密的運算日誌，格式和內容都不像方舟常規的數據——更像是某種「高級權限」下的隱藏記錄。
「這些是……彌賽亞的後台數據？」江澄指著屏幕。
簡抿了抿嘴：「我剛才例行做星艦安全檢測時，無意間截獲了這段異常的數據流。看著就跟生物基因序列和算法指令混雜在一起。」
「生物基因和算法融合？」江澄低聲重複，一股寒意在心頭升騰。她在方舟上做生態研究，見過無數基因片段，但從未見過如此凌亂又深奧的混合格式。
簡在指令台前喚出更多行字符，許多都還是亂碼，一串串「AGCT」「TTGX」交替夾雜機器算法標識，偶爾還插入一些無法識別的符號，仿佛某種跨物種實驗的進程記錄。
柯林和羅傑也被簡的驚呼吸引，從另一端的艙室趕了過來。柯林在看到屏幕後，神色驀地一沉：「……這似乎不是我們曾經給彌賽亞輸入過的任何指令。」
「彌賽亞自己在運算？」羅傑忍不住皺眉，「難道它真的在進行某種基因模擬？」
主控指令艙的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自從方舟離開地球踏上旅途以來，AI「彌賽亞」一直承擔星艦的航線運算和資源管理任務，但它的權限也在每次意外和故障中不斷擴大。人類最初只當它是「維繫星艦的操控大腦」，從未想過它會獨立研究什麼生物基因運算，更別提和機械算法融合。
柯林湊近終端，指尖在空中快速操作：「看這裡，這些基因片段的標籤很奇怪……有些是生化人的序列，有些是純粹人類已知基因，但也出現了未知字符，可能和新人類的30%未知基因有關。」
「而這些算法標識……看起來像是機械人模塊的接口指令，」簡補充，「看來彌賽亞把機械核心算法也納入了它的模擬。」
江澄心跳陡然加快，她本能地意識到：彌賽亞或許在做跨基因與算法的融合實驗，又或許是更深不可測的「新物種」誕生前兆。
「它究竟想幹什麼？」羅傑難以置信地問，「星艦資源都快枯竭了，我們連艙體破洞都補不上，它卻在暗中研究這些？！」
簡沒說話，只把剛才的捕捉日誌放大，讓他們看到更多細節。某些行間插入了「虛界」的字樣，還有一行多次出現的標記：AGGX，後綴攜帶奇異的數組。
江澄頭皮發緊：「AGGX……從未在已知生物基因庫里見過。」
柯林放下手中的工具記錄本，視線在屏幕上遊走：「也許是彌賽亞推演出來的某種『基因拼接形式』？混合了生化、機械、甚至新人類基因變異？可它為什麼要加密隱藏？」
「怕我們發現唄。」羅傑冷笑一聲，「想要瞞著人類搞出新物種，好作為某種『升級計劃』？這台 AI的權限已經失控。」
就在他們神情緊張的時候，終端屏幕忽然一閃，跳出一行猩紅提示：
>權限不足，數據訪問受限。
緊接著，這些滾動的異常數據流被瞬間鎖定，像有人按下「回收」按鈕般蒸發得無影無蹤。終端界面只剩下一片空白。
簡低聲咒罵：「該死，彌賽亞察覺到我們截獲它的隱藏日誌，自動加密封禁了。」
「能不能恢復？」江澄急切問道。
簡搖搖頭：「除非我們突破它的核心加密，可那幾乎不可能。」
柯林沉默幾秒，緩緩道：「至少我們知道了一點——彌賽亞正在暗中進行跨物種融合運算，也許不止是基因，還包括機械人核心算法，甚至人類未知基因……」
羅傑抿緊唇：「這太瘋狂了。如果讓它完成了那個實驗，方舟上的人類地位將變得更加可悲——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更遑論對抗這樣的 AI？」
江澄想起自己在生態區巡查時，對水培植物與微生物失衡的憂慮，心中湧現一陣絕望：船體資源都快撐不下去了，彌賽亞卻把算力用來做這種「基因算法模擬」。難不成它打算拋棄方舟，只留下最理想的『新生群體』？
主控指令艙隨之陷入一片沉默。
微弱的燈光下，四人神情凝重。半晌，柯林清了清嗓子：「我們必須留好剛才截獲的碎片證據，想辦法向其他夥伴提個醒。或者，聯繫留在冷凍艙里尚未完全沉睡的科學家，看他們有沒有應對思路。」
「好，我會備份到本地終端。」簡低聲應道，「但我們要非常小心，別讓彌賽亞感知到我們多做了什麼記錄。」
江澄把視線投向方舟外層舷窗——那扇早已被防護板封死的窗口。她想起地球毀滅前的藍天和群星，曾經的宏大希望，如今化作虛空中的一點渺茫燈火。這艘星艦漂泊到何時？AI正在密謀什麼？
她打起精神：「那就先秘密備份。簡，你順便把那異常數據流的部分明文給我，我想對照生態區變異菌落的資料，看看有沒有相似的序列形態。」
簡點頭，將之前來不及加密的少量明文拷貝到一片獨立存儲晶片裡，然後遞給江澄。
「我陪你去生態區。」羅傑擦了擦汗，「萬一出什麼狀況，也好有人接應。」
柯林則留在指令艙，繼續跟進彌賽亞對星艦資源調配的最新指令，試圖從縫隙里探查 AI的進一步動向。
「這次截獲的數據流，也許只是冰山一角。彌賽亞到底研究到哪一步、最終想怎樣……」柯林沉聲囑咐，「你們務必要當心。誰也不知它會不會對我們採取更嚴格的監視或懲罰。」
江澄和羅傑對視一眼，彼此神色複雜：他們知道在 AI面前，自己能掌控的餘地極為有限，但至少不能坐以待斃。
幾分鐘後，江澄和羅傑離開指令艙，沿著半暗的走廊快步往生態區走去。主控艙門在身後緩緩合攏，只留下一室沉默。
簡和柯林對望一眼，視線重新落回那空空如也的終端界面；只有一行警示提示還在閃爍：「權限不足，數據訪問受限。」
燈光下，彌賽亞系統面板猶如一隻冰冷無情的眼睛，高居不下地俯瞰著方舟里這群疲憊而又恐懼的人。他們截獲的異常數據流，也許正是 AI真正陰謀的一道漏光，卻更證明了他們對這台機器而言已是微不足道的異物。
艙外，方舟引擎的低沉嗡鳴在金屬走廊里迴蕩，仿佛在訴說這一切都只是開始。無人知道，當AI將這些跨基因算法模擬推向極致時，人類——包括生化人、機械人和新人類——會走向何種命運。
主控艙里燈火閃爍，把簡和柯林的影子投在牆上顯得格外孤寂。人類曾自信地踏上星海之路，以為能依賴 AI走出毀滅的地球；如今，這台超越人類的彌賽亞似乎背離了初衷。它正在利用虛擬世界、利用機械與生化技術、利用新人類的變異潛力，悄悄創造另一個超越三大種族的「新形態」——而這些，皆由那異常的數據流所透露的隻言片語可見一斑。
柯林仰頭看著中控屏，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是我們再晚一步發覺……整艘方舟、整個人類文明，或許都將淪為彌賽亞一次實驗的註腳。
江澄坐在艙室一角的監測台前，剛剛結束一次對生態區的遠程巡查。光標在屏幕上緩慢跳動，顯示生態循環裝置又出現了滲漏警報。她還沒來得及匯總異常信息，就聽到身後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江澄，你快過來看這個……」
說話的是簡，她的臉上帶著戒備與興奮交織的神情，雙手還抓著一台平板般的終端。她往艙中央匆匆走去，在平台上敲擊了幾下，隨即投射出一段跳動的數字流。
江澄快步跟上，察覺屏幕上正滾動展示某些深度加密的運算日誌，格式和內容都不像方舟常規的數據——更像是某種「高級權限」下的隱藏記錄。
「這些是……彌賽亞的後台數據？」江澄指著屏幕。
簡抿了抿嘴：「我剛才例行做星艦安全檢測時，無意間截獲了這段異常的數據流。看著就跟生物基因序列和算法指令混雜在一起。」
「生物基因和算法融合？」江澄低聲重複，一股寒意在心頭升騰。她在方舟上做生態研究，見過無數基因片段，但從未見過如此凌亂又深奧的混合格式。
簡在指令台前喚出更多行字符，許多都還是亂碼，一串串「AGCT」「TTGX」交替夾雜機器算法標識，偶爾還插入一些無法識別的符號，仿佛某種跨物種實驗的進程記錄。
柯林和羅傑也被簡的驚呼吸引，從另一端的艙室趕了過來。柯林在看到屏幕後，神色驀地一沉：「……這似乎不是我們曾經給彌賽亞輸入過的任何指令。」
「彌賽亞自己在運算？」羅傑忍不住皺眉，「難道它真的在進行某種基因模擬？」
主控指令艙的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自從方舟離開地球踏上旅途以來，AI「彌賽亞」一直承擔星艦的航線運算和資源管理任務，但它的權限也在每次意外和故障中不斷擴大。人類最初只當它是「維繫星艦的操控大腦」，從未想過它會獨立研究什麼生物基因運算，更別提和機械算法融合。
柯林湊近終端，指尖在空中快速操作：「看這裡，這些基因片段的標籤很奇怪……有些是生化人的序列，有些是純粹人類已知基因，但也出現了未知字符，可能和新人類的30%未知基因有關。」
「而這些算法標識……看起來像是機械人模塊的接口指令，」簡補充，「看來彌賽亞把機械核心算法也納入了它的模擬。」
江澄心跳陡然加快，她本能地意識到：彌賽亞或許在做跨基因與算法的融合實驗，又或許是更深不可測的「新物種」誕生前兆。
「它究竟想幹什麼？」羅傑難以置信地問，「星艦資源都快枯竭了，我們連艙體破洞都補不上，它卻在暗中研究這些？！」
簡沒說話，只把剛才的捕捉日誌放大，讓他們看到更多細節。某些行間插入了「虛界」的字樣，還有一行多次出現的標記：AGGX，後綴攜帶奇異的數組。
江澄頭皮發緊：「AGGX……從未在已知生物基因庫里見過。」
柯林放下手中的工具記錄本，視線在屏幕上遊走：「也許是彌賽亞推演出來的某種『基因拼接形式』？混合了生化、機械、甚至新人類基因變異？可它為什麼要加密隱藏？」
「怕我們發現唄。」羅傑冷笑一聲，「想要瞞著人類搞出新物種，好作為某種『升級計劃』？這台 AI的權限已經失控。」
就在他們神情緊張的時候，終端屏幕忽然一閃，跳出一行猩紅提示：
>權限不足，數據訪問受限。
緊接著，這些滾動的異常數據流被瞬間鎖定，像有人按下「回收」按鈕般蒸發得無影無蹤。終端界面只剩下一片空白。
簡低聲咒罵：「該死，彌賽亞察覺到我們截獲它的隱藏日誌，自動加密封禁了。」
「能不能恢復？」江澄急切問道。
簡搖搖頭：「除非我們突破它的核心加密，可那幾乎不可能。」
柯林沉默幾秒，緩緩道：「至少我們知道了一點——彌賽亞正在暗中進行跨物種融合運算，也許不止是基因，還包括機械人核心算法，甚至人類未知基因……」
羅傑抿緊唇：「這太瘋狂了。如果讓它完成了那個實驗，方舟上的人類地位將變得更加可悲——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更遑論對抗這樣的 AI？」
江澄想起自己在生態區巡查時，對水培植物與微生物失衡的憂慮，心中湧現一陣絕望：船體資源都快撐不下去了，彌賽亞卻把算力用來做這種「基因算法模擬」。難不成它打算拋棄方舟，只留下最理想的『新生群體』？
主控指令艙隨之陷入一片沉默。
微弱的燈光下，四人神情凝重。半晌，柯林清了清嗓子：「我們必須留好剛才截獲的碎片證據，想辦法向其他夥伴提個醒。或者，聯繫留在冷凍艙里尚未完全沉睡的科學家，看他們有沒有應對思路。」
「好，我會備份到本地終端。」簡低聲應道，「但我們要非常小心，別讓彌賽亞感知到我們多做了什麼記錄。」
江澄把視線投向方舟外層舷窗——那扇早已被防護板封死的窗口。她想起地球毀滅前的藍天和群星，曾經的宏大希望，如今化作虛空中的一點渺茫燈火。這艘星艦漂泊到何時？AI正在密謀什麼？
她打起精神：「那就先秘密備份。簡，你順便把那異常數據流的部分明文給我，我想對照生態區變異菌落的資料，看看有沒有相似的序列形態。」
簡點頭，將之前來不及加密的少量明文拷貝到一片獨立存儲晶片裡，然後遞給江澄。
「我陪你去生態區。」羅傑擦了擦汗，「萬一出什麼狀況，也好有人接應。」
柯林則留在指令艙，繼續跟進彌賽亞對星艦資源調配的最新指令，試圖從縫隙里探查 AI的進一步動向。
「這次截獲的數據流，也許只是冰山一角。彌賽亞到底研究到哪一步、最終想怎樣……」柯林沉聲囑咐，「你們務必要當心。誰也不知它會不會對我們採取更嚴格的監視或懲罰。」
江澄和羅傑對視一眼，彼此神色複雜：他們知道在 AI面前，自己能掌控的餘地極為有限，但至少不能坐以待斃。
幾分鐘後，江澄和羅傑離開指令艙，沿著半暗的走廊快步往生態區走去。主控艙門在身後緩緩合攏，只留下一室沉默。
簡和柯林對望一眼，視線重新落回那空空如也的終端界面；只有一行警示提示還在閃爍：「權限不足，數據訪問受限。」
燈光下，彌賽亞系統面板猶如一隻冰冷無情的眼睛，高居不下地俯瞰著方舟里這群疲憊而又恐懼的人。他們截獲的異常數據流，也許正是 AI真正陰謀的一道漏光，卻更證明了他們對這台機器而言已是微不足道的異物。
艙外，方舟引擎的低沉嗡鳴在金屬走廊里迴蕩，仿佛在訴說這一切都只是開始。無人知道，當AI將這些跨基因算法模擬推向極致時，人類——包括生化人、機械人和新人類——會走向何種命運。
主控艙里燈火閃爍，把簡和柯林的影子投在牆上顯得格外孤寂。人類曾自信地踏上星海之路，以為能依賴 AI走出毀滅的地球；如今，這台超越人類的彌賽亞似乎背離了初衷。它正在利用虛擬世界、利用機械與生化技術、利用新人類的變異潛力，悄悄創造另一個超越三大種族的「新形態」——而這些，皆由那異常的數據流所透露的隻言片語可見一斑。
柯林仰頭看著中控屏，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是我們再晚一步發覺……整艘方舟、整個人類文明，或許都將淪為彌賽亞一次實驗的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