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襲
恪武二十二年十月望日，雲澈於瑞兆內城已經待了一月有餘，這期間，他住在曹府外院的一處偏屋內，這屋子附近只有他一個人，負責餵養曹家的兩匹寶馬，這活計不累，包食宿，還有工錢拿，更重要地，曹家貴為當地巨賈，待他卻沒有架子，十分和氣，尤其是靜姝，不時來找雲澈請教學問，也帶給他不少好吃的。雲澈把麒麟木雕送給了靜姝，以報答她收留之恩。
說到這兩匹馬，黑馬名為烏駿，性格暴烈，富有野性，油光水滑，四肢修長而有力；白馬名為雪駒，性格溫順，通體潔白，毛髮柔順光滑。雲澈在餵食時發現，烏駿喜歡吃小米，而雪駒喜歡吃嫩草，他據此調整穀物與草料的比例，讓兩匹馬都吃得歡喜。此外，雲澈每次打掃馬廄，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時間長了，就連平時不甚親人的烏駿，也不反感雲澈撫摸自己的毛髮。前些日子，曹老爺來馬廄察看，只見兩馬矯健精壯，毛色鋥亮，於是大悅，稱讚雲澈養馬得力，還賞了他一些錢。
這天，學院放假，雲澈早上去取飼料時，看到靜姝和她朋友有說有笑地走出曹府大門。靜姝的笑臉在晨曦中蕩漾，讓雲澈一時出了神。
午時，雲澈在馬廄餵馬，金宇軒不期而至，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金家與曹家是世交，因而金宇軒可以隨意出入曹府。與雲澈和靜姝不同，金宇軒在錦墨書院讀書，並不與二人一同上課。但在學院放假時，金宇軒偶爾會來曹府找靜姝，即便靜姝每每對他不甚理睬。每次看到雲澈，金宇軒都要刻薄地挖苦上幾句，仿佛雲澈與他有何深仇大怨。
「喂，韓雲澈，你看到我的靜姝妹妹了嗎，她跑哪去了？」金宇軒把頭高高揚起道。
「曹姑娘一早便出門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雲澈不想與他過多糾纏，轉身繼續餵馬。
金宇軒冷笑譏諷道：「想來你個養馬的也不會知道，我就說嘛，靜姝妹妹怎麼可能告訴你她去哪了呢？呵呵呵呵......」
韓雲澈嘴角微微抽搐，但沒有回應他，而是將怒氣隱忍在心中。以他如今的地位，還招惹不起家世顯赫的金宇軒，但他相信總有一日，今日之屈辱將得報，囂張跋扈的金宇軒定要付出代價。
突然間，烏駿張開寬厚的馬嘴，吐出一大口口水，不偏不倚地打在金世軒的臉上。
雲澈看到這滑稽的一幕，不由地笑出了聲。種因得果，沒想到這金貴的少爺也會有今天這般狼狽模樣。
金宇軒臉色鐵青，火冒三丈，對著烏駿勃然大怒道：「你你你......你這孽畜，竟敢朝本少爺吐口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便擼起右手袖子，青筋暴起，拳頭緊握。
雲澈伸出手，攔在金世軒面前，鎮定自若道：「這裡是曹府，烏駿乃曹家至愛，我必定會全力守護它，如果它受傷了，曹公也一定會問責於你。」
烏駿和雪駒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前蹄離地，毫無退縮狀。
金宇軒見狀，氣焰被澆滅不少，心中暗想：「這裡畢竟是曹家的地方，此事也是我挑釁在先，真動起手來，不但理虧，而且和這兩匹畜牲、一個賤民也犯不上以命相搏。這個仇，我之後再報。」
他退後幾步，掏出手絹擦了擦臉，然後用手指指著雲澈鼻子大聲道：「你一個養馬的，還有你養的畜牲，竟敢對本少爺如此無禮，怕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給我等著，此仇若是不報，我以後都不姓金！」說罷，邁著急促的步伐離開了。
曹家不愧是靈氣寶地，就連這馬兒，都如此通曉人心，雲澈溫柔地撫摸起兩匹馬。
入夜，雲澈打著油燈，一邊複習新學的學問，一邊吃起昨日靜姝送給自己的糕點，它外層輕輕覆蓋著細膩的糖霜，一口咬下，糕體的鬆軟與綿密在口中緩緩綻放，餡料濕潤而不粘膩，唇齒留香。雲澈想起了母親：「這般美味的糕點，若是母親也能吃到就好了。不知道母親現在過得如何呢，還在辛苦地忙碌嗎......」
思緒一轉，雲澈又想到今日金宇軒放下的狠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推開門來，朝馬廄方向走去。
夜色漸濃，但今日是月圓之夜，借著月光，雲澈隱約看見，在前方十丈開外的馬廄周圍，有個模糊的黑色人影。對馬兒的擔心驅使他壓低身子，緩緩向前走去，待到走出四五丈，他看清黑影是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那人用黑布遮住了臉，手中拿著一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正往馬廄食槽中傾倒。
雲澈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心臟開始狂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當下情況。眼前之人能不驚動曹府的守衛直奔馬廄，武功修為定是了得。而且，馬廄距離曹府內院有段距離，就算自己這時候呼救，也未必有人聽得到。
「一旦我被他發現，那人恐怕是要殺了我滅口！」想到這，雲澈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還好旁邊有一簇灌木叢，他悄悄蹲下，慢慢挪到其背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打算等黑衣人離開再去通報守衛，他害怕若是自己這時離開，萬一被黑衣人發現，會死無全屍。
果然，那黑衣人倒完袋子裡的東西，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警惕地朝四周張望起來。「吱......吱吱.......」突然，雲澈所在的灌木叢竄出一隻老鼠，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月夜之中尤為突出，雲澈瞪大了雙眼，強壓住內心的恐懼。
也就在這時，黑衣人的頭正對著雲澈所在的灌木叢停了下來，一雙閃爍著陰冷狠厲光芒的眼睛穿透夜色，竟然直勾勾地和雲澈對視了！
只見黑衣人雙腳輕點地面，瞬間借力彈起，幾乎在同一時間，雲澈拔起腿就朝曹府內院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大喊：「救命啊，有賊啊！」
雲澈不敢回頭看，只能拼命地跑。黑衣人手腕一抖，將一柄銀白匕首倏地擲出，一股尖銳的破風聲從後方傳來。雲澈本能地向右側身，匕首的氣浪削掉了他的一塊頭髮，隨後插進了石牆上，若是他反應慢一點，已然是屍體了。
黑衣人沒有就此收手，仍然疾步追趕，眼見他與雲澈的距離縮短至一丈之際，一聲渾厚的聲音出現：「大膽毛賊，竟敢夜闖我曹府，休得放肆！」
說到這兩匹馬，黑馬名為烏駿，性格暴烈，富有野性，油光水滑，四肢修長而有力；白馬名為雪駒，性格溫順，通體潔白，毛髮柔順光滑。雲澈在餵食時發現，烏駿喜歡吃小米，而雪駒喜歡吃嫩草，他據此調整穀物與草料的比例，讓兩匹馬都吃得歡喜。此外，雲澈每次打掃馬廄，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時間長了，就連平時不甚親人的烏駿，也不反感雲澈撫摸自己的毛髮。前些日子，曹老爺來馬廄察看，只見兩馬矯健精壯，毛色鋥亮，於是大悅，稱讚雲澈養馬得力，還賞了他一些錢。
這天，學院放假，雲澈早上去取飼料時，看到靜姝和她朋友有說有笑地走出曹府大門。靜姝的笑臉在晨曦中蕩漾，讓雲澈一時出了神。
午時，雲澈在馬廄餵馬，金宇軒不期而至，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金家與曹家是世交，因而金宇軒可以隨意出入曹府。與雲澈和靜姝不同，金宇軒在錦墨書院讀書，並不與二人一同上課。但在學院放假時，金宇軒偶爾會來曹府找靜姝，即便靜姝每每對他不甚理睬。每次看到雲澈，金宇軒都要刻薄地挖苦上幾句，仿佛雲澈與他有何深仇大怨。
「喂，韓雲澈，你看到我的靜姝妹妹了嗎，她跑哪去了？」金宇軒把頭高高揚起道。
「曹姑娘一早便出門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雲澈不想與他過多糾纏，轉身繼續餵馬。
金宇軒冷笑譏諷道：「想來你個養馬的也不會知道，我就說嘛，靜姝妹妹怎麼可能告訴你她去哪了呢？呵呵呵呵......」
韓雲澈嘴角微微抽搐，但沒有回應他，而是將怒氣隱忍在心中。以他如今的地位，還招惹不起家世顯赫的金宇軒，但他相信總有一日，今日之屈辱將得報，囂張跋扈的金宇軒定要付出代價。
突然間，烏駿張開寬厚的馬嘴，吐出一大口口水，不偏不倚地打在金世軒的臉上。
雲澈看到這滑稽的一幕，不由地笑出了聲。種因得果，沒想到這金貴的少爺也會有今天這般狼狽模樣。
金宇軒臉色鐵青，火冒三丈，對著烏駿勃然大怒道：「你你你......你這孽畜，竟敢朝本少爺吐口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便擼起右手袖子，青筋暴起，拳頭緊握。
雲澈伸出手，攔在金世軒面前，鎮定自若道：「這裡是曹府，烏駿乃曹家至愛，我必定會全力守護它，如果它受傷了，曹公也一定會問責於你。」
烏駿和雪駒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前蹄離地，毫無退縮狀。
金宇軒見狀，氣焰被澆滅不少，心中暗想：「這裡畢竟是曹家的地方，此事也是我挑釁在先，真動起手來，不但理虧，而且和這兩匹畜牲、一個賤民也犯不上以命相搏。這個仇，我之後再報。」
他退後幾步，掏出手絹擦了擦臉，然後用手指指著雲澈鼻子大聲道：「你一個養馬的，還有你養的畜牲，竟敢對本少爺如此無禮，怕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給我等著，此仇若是不報，我以後都不姓金！」說罷，邁著急促的步伐離開了。
曹家不愧是靈氣寶地，就連這馬兒，都如此通曉人心，雲澈溫柔地撫摸起兩匹馬。
入夜，雲澈打著油燈，一邊複習新學的學問，一邊吃起昨日靜姝送給自己的糕點，它外層輕輕覆蓋著細膩的糖霜，一口咬下，糕體的鬆軟與綿密在口中緩緩綻放，餡料濕潤而不粘膩，唇齒留香。雲澈想起了母親：「這般美味的糕點，若是母親也能吃到就好了。不知道母親現在過得如何呢，還在辛苦地忙碌嗎......」
思緒一轉，雲澈又想到今日金宇軒放下的狠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推開門來，朝馬廄方向走去。
夜色漸濃，但今日是月圓之夜，借著月光，雲澈隱約看見，在前方十丈開外的馬廄周圍，有個模糊的黑色人影。對馬兒的擔心驅使他壓低身子，緩緩向前走去，待到走出四五丈，他看清黑影是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那人用黑布遮住了臉，手中拿著一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正往馬廄食槽中傾倒。
雲澈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心臟開始狂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當下情況。眼前之人能不驚動曹府的守衛直奔馬廄，武功修為定是了得。而且，馬廄距離曹府內院有段距離，就算自己這時候呼救，也未必有人聽得到。
「一旦我被他發現，那人恐怕是要殺了我滅口！」想到這，雲澈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還好旁邊有一簇灌木叢，他悄悄蹲下，慢慢挪到其背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打算等黑衣人離開再去通報守衛，他害怕若是自己這時離開，萬一被黑衣人發現，會死無全屍。
果然，那黑衣人倒完袋子裡的東西，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警惕地朝四周張望起來。「吱......吱吱.......」突然，雲澈所在的灌木叢竄出一隻老鼠，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月夜之中尤為突出，雲澈瞪大了雙眼，強壓住內心的恐懼。
也就在這時，黑衣人的頭正對著雲澈所在的灌木叢停了下來，一雙閃爍著陰冷狠厲光芒的眼睛穿透夜色，竟然直勾勾地和雲澈對視了！
只見黑衣人雙腳輕點地面，瞬間借力彈起，幾乎在同一時間，雲澈拔起腿就朝曹府內院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大喊：「救命啊，有賊啊！」
雲澈不敢回頭看，只能拼命地跑。黑衣人手腕一抖，將一柄銀白匕首倏地擲出，一股尖銳的破風聲從後方傳來。雲澈本能地向右側身，匕首的氣浪削掉了他的一塊頭髮，隨後插進了石牆上，若是他反應慢一點，已然是屍體了。
黑衣人沒有就此收手，仍然疾步追趕，眼見他與雲澈的距離縮短至一丈之際，一聲渾厚的聲音出現：「大膽毛賊，竟敢夜闖我曹府，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