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舉世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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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8章 舉世皆驚

  山道外,離亭下。

  此間陽光正好。

  司主看著那場未曾停歇的微雨,看著濟濼城中的死寂,眼神不見變化。

  「一切就像您預料中的那樣。」

  那位巡天司強者聲音微顫說道:「今天這場圍殺不可能殺死魔主。」

  司主神情溫和說道:「所以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默許事情的發生,任由那些人不擇手段到把百姓聚集起來,只為布陣?」

  他的這位心腹下屬在巡天司中地位超然,過往那些年裡僅次於裴今歌和青霄月,但卻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唯有外號。

  ——七通。

  這個外號的意思很是直接,指的是其本人七竅皆通,在感知方面有著極高深的造詣,尤為擅長窺探旁人虛實。

  「是的。」

  七通猶豫片刻後,低頭說道:「我想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司主說道:「因為我從來就不覺得他是嗜殺之人。」

  七通不由愣住了。

  司主的聲音里聽不出嘲弄:「雖然他稱之為魔主,但這不代表他喜歡殺人,既然他不喜歡殺人,那今天濟濼城中就不會血流成河,我又有什麼必要去阻止事情的發生呢?」

  聽著這話,七通神情微惘,喃喃自語問道:「可巡天司的存在,難道不是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司主神色不變說道:「這世上沒有誰能無所不知,在你我談話的此時此刻,大秦的遼闊疆土上必然有百姓在遭受不公,誰也無法讓這樣的事情永不發生。」

  七通醒過神來,看著他說道:「但這不是我們袖手旁觀的道理。」

  「正因為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司主再次望向濟濼城,說道:「巡天司更應該把力量放在有必要去阻止的那些事情上,在今天這樣的時刻進行適當的置之不理,明白了嗎?」

  七通無言以對。

  司主說道:「而且現在的結局不是很好嗎?貪官污吏被當眾凌遲,世家與宗門的廢物被打入塵埃,我相信濟濼的百姓會很滿意今天發生的故事。」

  「畢竟沒有幾個人死去的同時,還親眼看到這麼一場大熱鬧,足以成為下半輩子茶餘飯後向旁人炫耀的談資了。」

  他微笑說道:「不是嗎?」

  陽光正好,七通的身體卻變得僵硬了起來。

  司主吩咐說道:「只不過你會因為這場熱鬧而忙碌。」

  七通發現唇舌有些乾涸,聲音變得艱澀:「您的意思是?」

  「濟濼發生的事情不能傳開。」

  司主看著他說道:「消息需要被封鎖,因為後來的人們需要勇氣。」

  七通沉默了。

  司主漠不在乎,繼續說道:「我記得趙啟和南宗都在滄州,那不久後他們就要與顧濯相遇了,試試看去讓這兩人出手……」

  話沒能夠說下去。

  七通打斷了他,眼神惘然而困惑,問道:「可您那天在未央宮前,不是親口說過要救眾生嗎?難道死在今天,死在這一路上的那些人就不是眾生了嗎?」

  司主笑了笑,笑容如陽光溫暖,說道:「當然都是眾生,這是誰也無法否定的事實。」

  「但就像我先前說的那樣,這世上總有些人是我們救不了的,所以救眾生的途中必須要有人為此而犧牲,我想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道理。」

  散發著腐朽味道的老人眼神平和,誠實說道:「魔主是過往千年間最了不起的修行者,哪怕現在的他不再是過去的道主,我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殺死他,為求萬無一失,我就必須要這樣冷眼旁觀下去,這也是直到今天我依舊不願直接出手的原因。」

  七通的聲音變得很是艱澀,搖頭說道:「可是,我想這些犧牲是皇帝陛下所不願看到的。」

  司主微微笑著,說道:「陛下當然不會喜歡這樣的事情,因為他是極驕傲的人,今天的事情要是落在他的耳中必然會被否掉,所以他現在不必知曉這一切。」

  七通再次沉默了。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他抬起頭望向自己的上司,認真說道:「濟濼城中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永遠地被隱瞞下去。」


  司主如何能不明白話里的意思?

  「這不重要。」

  「為什麼?」

  七通依舊看著老人的眼睛,語氣越發堅定。

  司主與之對視,笑容有些感慨,說道:「重要的是,只要那鮮血能讓顧濯耗費一絲的精力,就不算是平白流淌,只要最後魔主被殺死,這一切犧牲就都是值得的。」

  七通說道:「然後呢?」

  司主笑著說道:「然後在魔主死後,皇帝陛下將會接受這些犧牲作為代價,不作追究……這應該就是你認為現在的我心中抱著的想法。」

  七通低下頭,舔了舔愈發乾涸的嘴唇,說道:「沒錯。」

  司主說道:「所以你錯了。」

  七通下意識抬頭望向他,想要問出一個究竟。

  「我終將死在魔主身死時……」

  司主斂去笑容,眼神平和而從容,說道:「與今日身死者,與昨日之去者,並肩踏入滔滔黃泉。」

  七通再也沒有說話了。

  是的,他當然可以繼續指責這不是犧牲旁人的道理,那絕不是巡天司該做的事情。

  然而在司主已經決定自我放棄,以尋求最大限度的可能性的當下,世俗規矩如何能夠成為他身前的樊籠?

  更何況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那些有資格去嘗試殺死顧濯的人,根本不認為今天濟濼城中發生的事情不該發生,都認為這是一次物有所值的嘗試。

  那這是否大勢所趨?

  七通不知道,他只是覺得此刻身在濟濼城中的那位魔主……或許是孤獨的。

  「去做該做的事吧。」

  司主的聲音再次響起:「想要殺死魔主,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人要為此而勇敢犧牲。」

  說完這句話後,不再年輕的他拖拽著正在腐爛的身體,往離亭外走去,繼續東行。

  ……

  ……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血水與碎肉混雜在一起,隨著雨水緩慢流向四面八方,散發出死寂的意味。

  顧濯仰起頭,與天空再見。

  寒雨沖洗著他的眼睛,抹不去的是疲倦。

  他伸出手,把微濕成綹的髮絲捋至肩膀後,蒼白面容再無遮掩。

  那把殺豬刀依舊被他握在手中,但再也沒有落下,因為刀刃上都已是缺口。

  狂風早已遠去,雨中的濟濼在鮮血中莫名平靜。

  顧濯望向道旁那株開得正盛的梅花。

  殺豬刀被他隨手丟掉,落在那位潮水神宮宮主的胯間,帶起一聲沙啞的低沉嘶吼,並不震耳欲聾,因為喉嚨早已無力。

  無數道視線里。

  衣衫微濕的顧濯,轉身面向站在長街上、窗台後、磚牆旁的那些百姓,眼裡沒有任何情緒。

  下一刻,濟濼城中的死寂被打破。

  恐懼的聲音開始響起。

  「魔頭,不……就是瘋子!」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怎麼能這樣殺人的!」

  「不行,不行,我們得趕緊走。」

  站在血泊里的百姓看著那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看著那些倒在地上衣不蔽體的大人物,想著連平日裡自己最為尊重的大人們都落得這樣的下場……很多人在這一刻竟是生出兔死狐悲的奇異同理心。

  是啊,連太守大人和潮生宮主這樣的人都落得這般下場,像我們這種尋常百姓的下場難道不應該要來得更慘嗎?

  然後有人發現自己的身旁也有人死去,四肢都已扭曲,指骨破開了血肉的包裹,滿臉髒污……於是人們更加堅信自己的看法就是事實,全然沒有發現這些人其實是被千萬個不同的足印踐踏至死。

  這些念頭是如此的真實,出現在每一個百姓的心中,恐懼再也無法抑制。

  在顧濯的眼中,人海就此轟然散開。

  曾經勇敢到不顧生死的人們,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勇氣,在混亂中不顧一切地開始逃跑,手腳並用地逃跑,按著別人的肩膀逃跑,踩在別人的身上逃跑。


  畫面是那樣的混亂。

  哭泣因絕望而生。

  哭聲掩去了雨聲。

  或是惶然,或是嚎啕,或是麻木……相同的都是恐懼。

  顧濯看著那些把自己活成螻蟻的尋常百姓,眼裡找不出任何的情緒,心情愈發冰冷。

  他閉上眼睛,遮去再也無法遮住的疲倦。

  有風起,挾寒雨穿行於長街之上,依循著他的意志落在那些即將在混亂中死去的百姓身上,為這些終究是無辜的人留住性命。

  就在這時候,一道劇烈喘息著的聲音在顧濯身後響起。

  「你覺得今天過後會有怎樣的傳聞?」

  「我可以告訴你,誰也不會知道你今天做過的事情,你有過的那些仁慈,這些愚蠢至極的白痴只會不斷地和自己認識的人說,說你殺人不眨眼,從那頭殺到這頭,殺了個血流成河。」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沒意義的,你明白了嗎!」

  那道聲音忽然變得無比高昂,帶著極大的嘲弄與譏諷,縱聲狂笑:「所以你他娘的和那群白痴百姓沒有任何的區別,不,你要比他們還要來得更加愚蠢!」

  顧濯置若罔聞。

  說話的人不是濟濼太守,而是那位潮生神宮的宮主。

  他忍受著鑽心般的恥辱與痛苦,把那把殺豬刀從自己的胯下拔出。

  該流的血早已在先前流過,隨著刀鋒的離開,些許碎肉從中掉落下來,竟是看不到太多的血水,與砧板上的豬肉著實沒有太多的區別。

  潮生宮主拖拽著自己已被千刀萬剮的殘軀,極其強大地站起身來,用僅剩一隻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濯的背影,嘶聲咒道:「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你絕對會死在自己的愚蠢裡面!連人都不敢殺,我還沒見過像你這般可笑的白痴!」

  顧濯睜開眼。

  不是因為這包含怨毒之意的咒罵,而是長街人群即將散盡,他不需要再去耗費那些多餘的心力。

  他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那位潮生宮主,看著那些將死未死的所謂大人物,看著那些再是清楚不過的恐懼與憎恨,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拔劍殺人。

  無言是最大的輕蔑。

  那位潮生宮主更加憤怒,其餘人開始跟著憤怒,污言穢語與微雨齊飛,不堪入耳。

  顧濯往長街走去,不知從何處牽來一匹毛色不純的棗紅馬。

  馬蹄聲響,踏破滿是血污的水窪,他戴上隨手順來的斗笠遮雨,便也遮去了天。

  城門樓前的大人物們陷入惘然,看著那匹馬從自己身旁走過,心想今天難道這樣就結束了嗎?

  為何你就殺了那麼幾個人,為何你不殺死我們呢?

  然後有人在茫然中想到,或許如此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在這個念頭生出後,這些平日裡再是要臉不過的人開始想死,但卻遲遲無法自殺,因為他們終歸不想死。

  唯有潮生宮主是例外。

  站在雨中的他,不屑譏諷嘲弄地看著騎在馬上的魔主,握住手中那把殺豬刀,沒有任何留戀地抹向自己的咽喉,因為他不能接受自己這樣的活著。

  然而……刀鋒最終卻沒能抵在他的咽喉上。

  當。

  殺豬刀從潮生宮主的手中落下,與青磚石相撞,濺起碎石礫。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根本不聽控制的雙手,驚怒喊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為什麼殺不了自己!」

  顧濯的沉默依然,蹄聲依舊。

  一切都已在無言中。

  死是解脫,亦是恩賜。

  所以我會讓你以最為痛苦的方式活著。

  那匹棗紅馬被城門洞中的黑暗淹沒,噠噠噠聲音漸行漸遠。

  潮生宮主看著顧濯的背影消失在眼裡,呆住了。

  片刻後,他雙膝跪倒在地,嚎啕痛哭不已。

  ……

  ……

  「你……還能撐得下去嗎?」

  「再繼續這樣,你真的會死的。」

  「死在你成為我們之前。」


  「我知道你不願意道化,徹底變成非人的存在,但再怎麼樣也得先活著吧?」

  「活著才有希望啊!」

  行在淒風冷雨中,顧濯並不真正孤寂。

  世間萬物從未捨棄過他。

  若非如此,濟濼又怎會恰好迎來那場微雨,讓潮生神宮的陣法得以成型又在轉瞬間破滅?

  顧濯伸出手,用掌心接住些許雨水送入唇中,緩解咽喉間的乾涸。

  「我從未想過死,便不會死。」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所以你們可以放心。」

  這句話很硬,聽不出柔和的意味,無法帶來愉快,但誰也沒有責怪他。

  如山般的沉重倦意真實存在著,在這種時候強求溫柔,未免過分。

  一束陽光破開烏雲,穿過層層雨簾落在顧濯身上,畫面神聖而莊嚴。

  與入夜後的那輪皓月不同,無論春夏秋冬,太陽總是習慣沉默。

  沉默不代表無為,它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照看顧濯。

  那是冬日下的溫暖陽光,是踏出江水後的劇烈燃燒的暮火,是某天午後映出眼前景色清麗的陽光……乃至於恰好落入某位敵人眼眸里的刺目光明。

  故而當它久違地開口說話後,萬物寂靜。

  「那個小姑娘差不多要到神都,所以你不用再這樣拼命了。」

  顧濯抬起斗笠,望向前方煙塵不起的寂靜官道,在陽光中愜意地閉上眼睛。

  那一襲染著血與雨的黑衫,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澤,彷如神輝,無比聖潔。

  他說道:「那我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

  ……

  同一片天空下,神都陽光正明媚。

  謝應憐同樣騎著馬,戴著斗笠。

  這些天裡,她本該崎嶇的旅途是意料之外的順利,由始至終沒有遭遇過哪怕一次的襲擊。

  不是因為巡天司不把她放在眼裡,又或者謝家被法外開恩免去死罪,而是顧濯以自己不加掩飾的行蹤,帶走整個人間的目光。

  其中具體用意,謝應憐又如何能猜不到?

  她無法理解顧濯為何這樣做,但她無比喜歡這種做法,因為這是真正與世為敵,值得她為之而崇拜。

  神都城門近在眼前,守城的士兵正在認真檢查著每一位入城者的路引,務求沒有任何的差錯,故而城外排起了很長的隊伍。

  在眾人的注視中,謝應憐沒有勒馬止步,依舊前行。

  不過轉眼間,便有城門司的強者趕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身著華貴長裙的女子。

  就在這位將領準備開口時,一道清脆而驕傲的聲音先行響起。

  來自謝應憐的唇間。

  「魔主讓我給這個世界帶句話。」

  ……

  ……

  極短的時間裡,本已平靜的神都迎來僅次於冬至那日的紛亂,長街之上無數馬蹄聲如驟雨般響起,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連帶著最新的消息。

  在這之前,便有城門司的強者不顧大秦律例,以最快的速度縱身破空而起趕往皇城,把謝應憐的意思送到御書房中。

  與此同時,巡天司與數個衙門的官員聚集在一起,翻查著記載過謝應憐這三個字的每一份卷宗,務求找出她與顧濯存在過的所有交集,再從中搜尋出隱藏在其中的秘密。

  整座神都不復平靜,無數人都在為此而忙碌,焦慮顯於面容。

  這一切不過是謝應憐說了句話。

  她說,顧濯要對這個世界說句話。

  舉世便已皆驚。

  ……

  ……

  謝應憐沒有被攔下來,連帶著她騎著的那匹馬。

  朱雀大道空無一人,各個部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讓平民百姓回到家中,不要再出來。

  大道兩側,巡天司的修行者嚴陣以待,遠方好似有玄甲重騎正在等待命令,隨時都有可能發起衝鋒。

  陽光籠罩下的神都上空,有清光隱約而顯。


  ——那是未曾修復完整的神都大陣。

  這與冬至那天的景象已相差無幾。

  這一切當然與謝應憐無關。

  只與那道鐘聲有關。

  與顧濯有關。

  ……

  ……

  雙方見面的地方不是御書房,也不是未央宮前,而是皇城的廣場前。

  在未央宮之變中身受重傷的宰相正在臥床,司主為殺魔主之事遠行在外,作為大秦軍方代表的三位王將此刻都不在城中,除卻白皇帝本人以外,唯有皇后娘娘有資格接這句話。

  於是她來了。

  皇后娘娘姿容絕世,境界高深,早在多年以前便已為世間女子所仰慕。

  謝應憐也不意外。

  事實上,她不是第一次與皇后娘娘見面。

  那屆夏祭奪得頭名後,未央宮照例舉行過一場晚宴,在那夜她曾隔著珠簾得了一句鼓勵。

  她是極驕傲的人,當然不會因此而感到興奮,只是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熟悉。

  直至今日,謝應憐終於明白那時的自己為何會生出那樣的感覺。

  「原來……」

  她看著皇后娘娘的眼睛,從那溫婉眼神中看出最為無情的冷漠之色,好生感慨說道:「你和我其實是一樣的人。」

  在前來與謝應憐見面的途中,為巡天司所徹查得出的結論,便已出現在皇后娘娘的手中,故而她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顧濯曾經對這個姑娘說過一句話,你有病吧。

  皇后娘娘當然不會重複這四個字,便也不會為此生氣,微笑說道:「我想,這不是他讓你不遠千裡帶來的話。」

  謝應憐還以笑容,說道:「當然不是。」

  皇后娘娘說道:「那是什麼呢?」

  謝應憐說道:「我聽說朝天劍闕有個名叫陳遲的弟子被抓住了。」

  無數道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很多官員想起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

  ——陳遲將要在今日遭受凌遲。

  皇后娘娘笑意不改,仿佛對此一無所知,沒有說話。

  謝應憐早已下馬。

  此刻她站在萬人目光中,迎著陽光負手而立。

  她的神情無比愜意,眼眸里找不出半點怯意,有的都是快意。

  她不在乎皇后娘娘的沉默,莞爾一笑說道:「那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皇后娘娘說道:「請講。」

  謝應憐嘆了口氣,說道:「但我還是認為那句話太複雜太麻煩太酸太過無意義的文藝腔調,所以我會換一個更加直接的方式把那句話說出來,方便你們明白他的意思。」

  皇后娘娘微微挑眉,似乎終於覺得眼前的這位女子有些意思,不是流連於俗氣的人。

  謝應憐誠實說道:「這句話是他為了自己的那些朋友說的,因為他不想被威脅……」

  「所以誰敢對他的朋友動手。」

  少女轉過身,不再去看皇后娘娘,對世人嫣然一笑,說道:「那就準備好死全家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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