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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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陽公主是永成帝唯一的女兒,又為深得聖寵的魏貴妃所出,是以永成帝極其寵愛壽陽公主,漸漸將她寵成了嬌縱傲慢的性子。

  以前壽陽公主找各種理由辱罵責打宮人,永成帝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她連侯府長媳、世子妃都敢如此欺辱,永成帝哪裡能忍,臉色鐵青:「宣壽陽立刻來見朕。」

  大太監德公公親自去將壽陽公主請到了勤政殿。

  壽陽公主尚不知永成帝見自己的緣由,樂呵呵進殿,甫一看到裴珩之和沈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她竟......竟真敢讓阿珩哥哥帶她入宮向父皇告狀!

  壽陽公主捏著拳頭走到二人身側,欠身:「壽陽參見父皇。」父皇寵愛她,必不會聽信外人。

  隨即笑著喊了一聲裴珩之,「阿珩哥哥。」

  裴珩之面無波瀾,連個眼角都沒有給她。

  壽陽公主氣得暗暗咬緊銀牙,腮幫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心中怒火更似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在她記憶中,阿珩哥哥待人和善,哪怕是得罪過他的人,他也是笑臉相向,而今居然為了個剛過門的醜女人給她冷臉,可惡!這女人到底給阿珩哥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永成帝沉聲質問,「壽陽,鎮北侯世子妃的臉可是你打的?」

  「父皇何出此言?」斂去眼中怨憤,壽陽望向永成帝,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永成帝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目光透著洞察一切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還不給朕說實話。」

  壽陽公主詫異地瞪大眼,須臾,眼眶一紅,委屈地辯解:「父皇,兒臣今日確實去了鎮北侯府,為妤妹妹弔唁,也見到了阿珩哥哥的世子妃,卻不曾和她說話,怎可能打她?還請父皇明鑑。」

  「除了你,還有誰敢將她打成這副模樣?」永成帝提高了兩分嗓音,「壽陽,你如何任性,朕都可以容忍,但李鈺是鎮北侯府世子妃,身份貴重,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誤會,你也不該濫用私刑。朕命令你,趕緊給她道歉賠罪。」

  看到往日最寵愛自己的父皇,為了一個外人損自己的顏面,還要她賠罪,壽陽公主沒了方才的耐心,拔尖嗓音,語氣激動,「父皇,兒臣沒有錯,憑什麼給她道歉。」

  「如今連朕的話都不聽了?」永成帝臉色難看至極。

  對上永成帝幽幽的眼神,壽陽公主心一沉,指著沈玉控訴,「是,兒臣是打了她,可那是因為她害死了妤妹妹,兒臣想為妤妹妹討個公道。」

  裴珩之突然拱手道::「公主咬定是我夫人害了二妹,敢問公主可有證據?」

  「我......」壽陽公主噎了一下,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去侯府發生的事,當時她剛入侯府,便被鎮北侯夫人請到了正廳,鎮北侯夫人跟她哭訴妤妹妹的死另有隱情。

  她追問,鎮北侯夫人就是不肯告訴她真相,只說「嫁入侯府二十多年,我兢兢業業操持著侯府,從未出過什麼差錯,又好不容易將珩兒兄妹幾個拉扯長大,眼看就要享兒孫繞膝的福,卻沒想到珩兒剛剛娶妻,寶貝女兒便意外溺亡,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因為這句話,她立刻懷疑是阿珩哥哥新娶的妻是兇手。

  之後鎮北侯夫人陪她去了靈堂,一進去鎮北侯夫人便趴在棺材上泣不成聲,嘴裡念叨著「阿妤命苦」、「死的很冤」之類的話,而沈玉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她更篤定是阿珩哥哥的新妻害死了裴妤。

  所以才有了後來偏廳逼供的事。

  當然,她對李鈺下手兇狠,一方面也是氣不過阿珩哥哥娶了個鄉野女子,更氣父皇選了個什麼都不如她的女人給阿珩哥哥沖喜。

  沈玉磕頭道:「皇上,臣婦沒有殺人,如若公主不信,皇上可派人去侯府詳查。」

  「壽陽,鎮北侯世子妃剛入京認祖歸宗便嫁入侯府,與裴妤無冤無仇,又是妯娌關係,她壓根沒有殺害裴妤的動機,退一步說,侯府規矩森嚴,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殺了人卻沒有留下半點證據。」永成帝看壽陽公主的眼神比剛才柔和了些,但藏著些許警告之意,「趕緊給她道個歉,認個錯,此事朕便不追究了。」

  壽陽接收到永成帝的眼神警示,乖乖朝著沈玉低下頭顱,「本公主不該將你臆想成害死妤妹妹的兇手,不該對你動手。」

  沈玉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果然是她高估了裴珩之,不過經此一遭,她能看出裴珩之維護自己出於真心。

  「公主......」


  她剛要開口,裴珩之沉而有力的聲音轟然響起,「我夫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公主道個歉,認個錯,皇上便要我夫人揭過此事,我不服。」說到此,他手背青筋隱隱浮現,似在極力克制著洶湧的情緒,「我夫人本是無辜之人,無端遭受這般暴行,若只是輕描淡寫的道歉便能了事,那這皇宮之中還有何公理可言?還有何王法可依?」

  沈玉感覺腦子『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裴珩之怎敢用這種語氣和皇上說話?

  接下來永成帝的態度,更是讓沈玉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那你想如何?」

  裴珩之漠然地直視永成帝,八個字不急不緩、不咸不淡的從牙縫中吐出:「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殿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壽陽公主臉色煞白,一時既委屈又難堪,還震驚,「阿珩哥哥,你、你說什麼?」

  她是公主,身軀何等尊貴,他竟要求父皇掌摑她?

  「就非得這麼做,才肯原諒壽陽?」永成帝的話語裡完全聽不出怒氣。

  裴珩之磕頭謝恩:「皇上聖明,多謝皇上為我夫人做主。」

  永成帝,「……」

  壽陽公主,「!!!」

  沈玉,「???」

  沈玉疑惑地看看永成帝,又眸色複雜地看看裴珩之,僅憑裴裕和皇上是結拜兄弟,皇上不可能如此偏袒裴珩之,他和皇上之間難道是那種關係?

  除此,她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奇怪的現象。

  永成帝的聲音拉回了沈玉的思緒,「朕問你,壽陽打了你多少下?」言外之意便是同意了裴珩之的處罰方式,還要徹底落實到行動上。

  壽陽公主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惶恐,還是該反抗,厚厚的脂粉掩蓋不住她僵白的臉色,身體也輕微顫抖了起來,在沈玉回答前,急急朝前邁了幾步,聲音激憤又帶著訴不出的委屈,「父皇!父皇當真要處罰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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