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各取所長合眾力,進退有度克強敵
燧初巡查的第三座山,是猿翼山。此山靠海,位於西海與南海的交界之處。
猿翼山是個小山丘,海拔很低,才一百多米。外形像是火山口,山頂中心的凹坑處有一個近乎圓形的湖,湖水潔白無瑕,像是被過濾提純後的牛奶。
凹坑外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占滿整個山頂。除了山頂,別的地方沒有樹,只有一條又一條的溝壑。
燧初來到時,山頂湖水已經滿溢,順著山體的溝壑汩汩流下,將山體的凹陷區域漂成了白色。
猿翼山與海之間隔著一片紅樹林濕地,濕地里的近山區域也被順流而下的湖水漂了白。
自雲端向下俯瞰,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燧初發現,被漂白的區域裡沒有任何生靈活動的跡象。
不再觀察漂白區域,燧初將目光轉向紅樹林,此時的紅樹林裡有四個不同種族的部族匯聚在一起。
這四個不同種族的部族正在比武,不過不是各種族互相比武,而是同種族之間的比武。
比武以擂台賽一對一的形式進行,由於條件簡陋,它們的擂台僅僅只是在泥地上劃一個圓圈,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設施。
比武規則很簡單,不能下死手,先被打出圈者即為敗方,不得再參與後續的比武。
比武是同步進行的,敗方退到一邊觀戰,勝方尋找附近的另一個勝者組成新的擂台賽。
參加比武的只有青壯年,幼年與老年在比武區域的最外圍觀戰。
這四個種族分別是:鑽頭螺、灘跳魚、獨鉗蟹、闊葉天牛。
鑽頭螺的殼分為前半部分和後半部分,殼的後半部分像是鑽頭,殼的前半部分與安全帽的前半截相像。
鑽頭螺的殼通體呈銀色,後半部分的螺旋溝紋深,前半部分的螺旋溝紋淺。
鑽頭螺的軟體與蝸牛的軟體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一點不同是,鑽頭螺的軟體沒有觸角,而蝸牛的有。
灘跳魚上半身似魚,下半身似蛇,通體光滑無鱗片,全身都是灰黑色。
魚頭最前端有一個厚厚的嘴唇,嘴巴的咧口很長,延伸到了左右兩側。頭頂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睛幾乎挨到一起。
(註:咧口,指上下嘴唇之間的縫)
灘跳魚只有一對魚鰭,位於灘跳魚整體的前三分之一處,在身體的左右兩側,扇形,扁平寬厚。
獨鉗蟹身體為倒梯形,身體頂端長著兩條觸角,觸角末梢連著兩顆小眼睛,看起來像是火柴棒。
獨鉗蟹雖然只有一個鉗子,但這獨鉗十分碩大。雄性獨鉗蟹的鉗子長在左側,雌性的長在右側。
每隻獨鉗蟹都有六條彎鉤似的短足,每條短足只有一個關節。
獨鉗蟹身體為棕褐色,獨鉗和短足皆為暗紅色。
闊葉天牛分為葉盾和軟體兩部分,葉盾綠色,軟體白色。
葉盾是外形與葉片幾乎一模一樣的甲殼,軟體則像是被拍扁拉成長條的口香糖。
闊葉天牛的頭部呈三角形,三角形的尖角分別連接著身體和兩根觸角,觸角同水牛角的走向相同,都是彎向側後方。
各族比武的情況如何?用一個詞來形容——菜雞互啄。
鑽頭螺的比武:
兩隻鑽頭螺慢慢扭蠕身體接近,螺殼上的鑽頭開始由慢到快地加速轉動,當兩個鑽頭碰撞到一起時,兩隻鑽頭螺立即被彈開到兩邊。
之後,又是慢慢接近,又是鑽頭碰撞,被彈得分開一段距離後重複上述行動,直到有一方先被彈出擂台為止。
灘跳魚的比武:
撲扇左右兩側魚鰭,從泥地里彈跳起來,甩出蛇尾鞭打對方。
不斷彈跳,不停甩尾,沒有別的攻擊方式,直到一方力竭或出界為止。
獨鉗蟹的比武:
獨鉗蟹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只能向左或向右,所以它們是側著身子比武的。
雖然在方向上不靈活,但它們是濕地里速度最快的。它們頻繁邁動短足迅捷移動,時不時揮舞獨鉗攻擊。
碰撞、鉗夾、頂戳,只攻擊對方的獨鉗,不攻擊其它部位。
它們的輸贏判定較為特殊,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即為落敗。
闊葉天牛的比武:
頭部頂在一起,互相角力,直到一方被頂推出界為止。
由於四族的比武枯燥乏味且漫長,燧初看了一陣子就開始犯困了。
自從辭別女媧娘娘,踏上征程,燧初還沒有休息過。於是,她愜意地側臥在雲層上舒展身子,眯眼打盹。
不知不覺間,由半睡半醒變成了沉睡熟眠。
清晨,睡到自然醒的燧初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子,將視線投入下方。
她看見四族長老正在指揮各族比武的勝出者向山頂發起衝鋒。
四族分為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從山體沒有被漂白的區域上山,一個方向只有一個族。
鑽頭螺在東,灘跳魚在南,獨鉗蟹在西,闊葉天牛在北。
鑽頭螺的隊伍是最齊整的,各鑽頭螺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疾不徐地扭蠕上山。
闊葉天牛的隊伍比不上鑽頭螺的隊伍齊整,沒有行列軍陣,只是分為一團又一團前進,每個團的闊葉天牛都是散亂地擠在一起。
灘跳魚和獨鉗蟹的隊伍都很混亂,個個都是比武勝出的勇士,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展現自己的勇猛,致使連基本的陣型都沒有,亂鬨鬨地擠作一團。
在四位長老的呼喝指揮下,四族勇士大體保持著齊頭並進的攻勢。
待四族勇士來到半山腰,山頂湖水流下的各支流水中紛紛鑽出乳白色的蛇與鱷魚,撕咬向四族勇士。
這些蛇與鱷魚都只由湖水構成,只有上半身,各支流水就是它們共用的下半身。
四族勇士雖然勇猛,但相互之間沒有配合,只是單打獨鬥,且單體戰力太低,才開戰不久,就已出現不小的傷亡。
在隊伍邊緣的勇士們,被蛇嘴或鱷魚嘴緊緊咬住,拽入水中,剛落水時還撲騰了幾下,很快便被湖水吞噬,徹底沉沒,再也沒了聲息。
更恐怖的是,湖水吞噬了許多獨鉗蟹和闊葉天牛後,湖蛇身上長出了兩隻蟹鉗,湖鱷背上長出了葉盾。
四族勇士並非沒有戰果,但一群流水構成的生物,打碎了又化為細流回歸,與它們戰鬥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半山腰,下去不容易,上去更艱難。沿途有兇惡強敵百般阻撓,周身有同族戰友擁擠擋路。
十萬火急之際,危急存亡之秋,燧初施法改死局。
燧初: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註:出自《黃帝陰符經》)
整座山範圍內的重力反轉,四族勇士被無可抗拒的力量拽起,升空墜入雲層。
一些被斬首且還未回歸的蛇頭與鱷首也掉進了雲層,燧初發現,它們其實是水和泥的混合物。
一隻嘴巴似黑色琵琶,其餘部位皆雪白的鷺從山頂密林中起飛,直上雲霄,厲聲呵斥:何人膽敢多管閒事!
滌塵鈴發出清脆的一聲鈴響,琵嘴鷺看見,燧初不回答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背對自己,漫步雲端。
琵嘴鷺大怒,當即撲扇翅膀,全速追去,卻怎麼也追不上燧初。明明她只是在不緊不慢地踱步,為何就是追不上呢?
當琵嘴鷺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中了幻術時,它已經在茫茫大海上飛了半個時辰。
趁著它還在海上飛行,燧初振袖一揮,一縷縷雲氣捲住四族勇士,將勇士們送回到它們的長老身邊。
同時,燧初自己也降落到紅樹林濕地,召來四族長老,向它們了解情況。
四族的四位長老皆為殘疾狀態:
鑽頭螺長老的鑽頭被磨沒了稜角和尖端,灘跳魚長老的左側魚鰭和末梢的一截蛇尾沒有了,獨鉗蟹長老的獨鉗只剩半截,闊葉天牛長老的葉盾破破爛爛。
灘跳魚長老:拜見仙子。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出手相救。
獨鉗蟹長老:大恩不言謝,若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任憑仙子差遣。
鑽頭螺長老是個結巴,所以它只道一個字:謝!
燧初:各位長老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貧道途徑此地,看到山頂有一面頗為奇異的湖泊,你們派個代表,給貧道介紹一下山頂的湖泊。
灘跳魚長老高舉僅剩的魚鰭,「山頂湖我最了解,我來為仙子介紹。」
見其餘三位長老沒有異議,灘跳魚長老開始了解說:
山頂湖本來是藍色的,裡面有大量的生靈生存。山頂湖周圍有一隻森林怪,是由山頂的所有樹木共同組成的生命。
在不久前,森林怪突然邀請附近的妖王到山頂湖做客,由於森林怪平素溫和善良,時常救治受傷的生靈,所以大王們都去赴宴了。
從那以後,從山上流下來的湖水變成了白色,變得能夠吞噬活物,原先在水裡的生靈都消失了。
大王們一直不下山,它們的手下聯手上山去向森林怪討個說法,可惜它們也和大王們一樣,再也沒下來過。
我們本來以為水再怎麼變化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山頂湖的水把濕地的土地也污染了。
被污染的土地變得同樣具有吞噬的能力,陷進去以後就出不來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泥土吃掉。
我們四族決定攜手討伐森林怪,誰成想,山頂湖的流水竟然還能變作活物。若非仙子搭救,我們四族的勇士恐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燧初:我在雲上看見一隻長著黑色琵琶嘴的白鷺從森林中飛出,它是你們這裡的妖王嗎?
灘跳魚長老:不是。
獨鉗蟹長老:它是森林怪的幫凶,我曾與它交過手。
燧初:戰況如何?
獨鉗蟹長老:它很強大,也很自負。它明明可以遠程攻擊,卻偏要與我近戰,被我剪斷了一根指甲,可惜我的鉗子也在戰鬥中被打斷了。
燧初:嗯,感謝獨鉗蟹長老提供的情報,這對今後的作戰有很大幫助。灘跳魚長老,濕地生靈中是否有淤泥怪的存在?
灘跳魚長老:有的,這種沒有靈智的生靈很弱小,在湖水還沒有變白之前就已經滅絕了。
燧初:我有把握助你們淨化湖水,你們可願聽我指揮?
獨鉗蟹長老:但憑仙子吩咐!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願意出手相助,無論事成與否,仙子都是我等各族的恩人。仙子若有需要,我等定會盡己所能報恩。
灘跳魚長老:仙子神通廣大,定能帶我等摘得勝果!我們都聽仙子指揮,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推辭。
鑽頭螺長老:遵!
燧初:你們回去,召來一隻鑽頭螺、兩隻獨鉗蟹、一隻灘跳魚和一隻闊葉天牛到我面前。獨鉗蟹要一公一母的,其餘各族雌雄皆可。
四位長老都帶著族裡最強壯的勇士返回,燧初伸手指向濕地的黑泥。
燧初:【斡旋造化】
黑泥將五隻生靈包裹,化為一隻通體漆黑的巨大怪獸,這怪獸身體各處皆與四族的顯要特徵相類:
頭是鑽頭螺的鑽頭,背是闊葉天牛的葉盾,身體既似灘跳魚又長著鑽頭螺殼上的淺螺旋溝紋,左右肩膀處長著獨鉗蟹的鉗,腰部長著灘跳魚的魚鰭,腰部以下是由粗到細的蛇尾。
這怪獸體型比組成它的五隻生靈加起來還要龐大、強力,只是目前的行動還有些混亂。
燧初:此道術既融合了各族的專長,又保留了各自的意識,待道術結束後即可分離回歸。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負責主導的意識,需要旁人指揮。鑽頭螺長老,你試著指揮一下。
鑽頭螺長老:停!
怪獸的身體各部位紛紛停止行動,等待鑽頭螺長老的指令。
鑽頭螺長老:躍!
魚鰭拍地,怪獸一躍而起,平穩落地。
鑽頭螺長老:鑽!
鑽頭旋轉,怪獸往前突刺了一段距離。
鑽頭螺長老:鉗!
怪獸雙鉗同時揮出,作左右夾擊之勢。
鑽頭螺長老先是用自己的螺殼碰了一下灘跳魚長老,然後軟體延伸出一個細支,在泥地上畫了個箭頭指向燧初,最後彎曲細支指向自己。
灘跳魚長老:仙子,鑽頭螺長老是個結巴,說話不利索。它想讓我幫它問您,您覺得它的指揮怎麼樣?
燧初:非常好!我提議,由鑽頭螺長老擔任戰場指揮,諸位以為如何?
鑽頭螺長老:不!你!
燧初:長老不必推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鑽頭螺長老:諾!
獨鉗蟹長老急忙問:那我呢?仙子可不能把我給忘了!
燧初:別急,都有安排。灘跳魚長老,你負責擔任戰場副指揮,協助鑽頭螺長老傳達它的軍令。不知長老意下如何?
灘跳魚長老:樂意之至!
燧初:獨鉗蟹長老,你負責帶領一隊勇士,巡視此山周邊區域,不得讓任何生靈接近戰場。
獨鉗蟹長老:老朽必不負仙子所託!
燧初將太極玉取出,置於闊葉天牛長老的葉盾之上,「闊葉天牛長老,你召集各族無法參戰者聚在你的身邊,此法寶可庇護汝等不受侵襲。」
闊葉天牛長老:遵命。
燧初叮囑:闊葉天牛長老,你肩負的是最重要的職責,千萬不能放鬆警惕,莫要讓敵人擒住在前方作戰的勇士們的家眷。
闊葉天牛長老:仙子放心,我會挑選我族精壯之士,將各族未參戰者圍在中心,不讓它們離開法寶的防護範圍。
燧初:闊葉天牛長老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諸位可還有何疑問?
獨鉗蟹長老:需要多少個合成獸上山進攻?又需要多少個合成獸繞山巡視?
燧初:上山作戰的要400個,巡視的要40個。
獨鉗蟹長老:明白,我沒有問題了。
燧初將目光投向其餘三位長老,三位長老紛紛搖頭。
燧初:各位長老,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挑選參戰者到我面前。今日先練兵,明日再正式開戰。
四位長老齊聲:諾!
四位長老很快就將參戰的勇士們帶來,燧初進行群體施法,一次性變出了440隻合成巨獸。
當琵嘴鷺終於從海上返回時,鑽頭螺長老與灘跳魚長老正帶領著合成巨獸們如火如荼地練兵。
非參戰者已經全部聚集起來,被圍在闊葉天牛群組成的保護圈內,安分地待在太極玉撐起的透明防護罩里。
燧初則是和獨鉗蟹長老聚在一起,不知在交談些什麼。
見燧初也在紅樹林濕地內,琵嘴鷺不敢飛低,它趕忙抬升飛行高度,以更快的速度飛回山頂森林中。
山頂翠綠的森林齊齊輕顫,似是在歡迎琵嘴鷺的歸來。一個聲音在森林中憑空出現,不知是從何處傳來。
「鷺天尊許久未歸,想必戰果頗豐罷。」
鷺天尊:森天尊,外頭來了個仙人,有些棘手。我與她大戰八百回合,不分勝負。
森天尊:這仙人為何要幫助紅樹林裡的那幫廢物?
鷺天尊:不知。她正在幫助那幫廢物練兵,興許是看上了你的寶物。
森天尊:練兵?鷺天尊可否詳細說來?
鷺天尊:她以那些廢物為原材料,造了一批怪物。怪物身上長著葉盾、鑽頭、蟹鉗、蛇尾,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森天尊,你可要當心了。
森天尊:什麼仙人,我看她就是個竊賊,竟敢剽竊本天尊的智慧!
鷺天尊:森天尊,我有一計,可輕鬆退敵。
森天尊:哦,鷺天尊有何妙計?快快請講!
鷺天尊:它們之所以練兵,必然是想攻上山來。你誘敵深入,纏住上山進攻的部隊,我去劫持它們的家屬。
森天尊:它們有仙人助力,此計恐怕難以成功。
鷺天尊:把幻象寶珠給我,我造個假身先騙她遠離紅樹林濕地。
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球寶珠從山頂湖中浮出,飛向琵嘴鷺,琵嘴鷺將其一口吞下。
沒了幻象寶珠,山頂森林褪去綠色,變回了與山頂湖一樣的乳白色。
夜晚,琵嘴鷺和森天尊在養精蓄銳,燧初與四族在進行最後的戰前準備。
燧初召出石猴,命它潛藏於地下,跟隨獨鉗蟹長老一同行動。
燧初取出青冥劍,令其環繞鑽頭螺長老和灘跳魚長老,若遇敵人突襲二位長老,即刻斬殺。
翌日清晨,進攻前夕。上山作戰的部隊還在集結,燧初先琵嘴鷺一步來到雲層上,畫出一枚符印融入雲中。
與此同時,獨鉗蟹長老帶著合成獸小隊先大部隊一步出發,繞圈巡視,驅逐所有可能從陸地上上山干擾作戰的生靈。
作戰部隊集結完畢,四面八方圍住山腳,隊內合成獸前後左右間隔相同距離,同步前進。
沒有特意避開流下山的湖水,因為一些細支的水被合成獸蹚過以後,當場就被淨化了。
稍微粗一點的支流,斬殺幾隻從水流里長出的蛇或鱷,也同樣淨化掉了。
森天尊感知到前線戰事不利,主動收縮回撤,將所有細支流都拋棄了,變回普通水的顏色,只留下幾個粗壯的主幹道還保留乳白色。
鑽頭螺長老:截!
部隊分出一批合成獸,到主幹道流水的上游。
鑽頭螺長老:鞭!
合成獸們紛紛甩出蛇尾,輪番鞭打,抽出一道深溝壑,將上游與下游之間暫時截斷。
在下游虎視眈眈的合成獸們紛紛出動,聚殲淨化下游。
森天尊繼續回縮,將山頂下所有還未被淨化的湖水回流,全數融入到山頂湖周圍的乳白色森林中。
稍作休整,合成獸部隊繼續上山,包圍山頂森林,發起試探性進攻。
山頂森林的枝杈盡皆長出與鑽頭螺相似的鑽頭,森林樹木揮舞枝杈,打向合成獸們。
鑽頭螺長老:鑽!
位在最前方一圈的合成獸旋轉鑽頭,衝刺向森林,與森林枝杈上同樣旋轉的鑽頭碰撞在一起。
這一次的戰鬥更加艱難,發起進攻的合成獸們均被彈飛了出去。
鑽頭螺長老:鑽!
後一圈的合成獸接力,躍上前來,發起突刺,仍舊被彈飛出去。
鑽頭螺長老:鑽!
再後一圈的合成獸繼續,還是被彈開了。
見雙方陷入僵持階段,鷺天尊振翅高飛,沖入雲霄,徑直飛向燧初。
鷺天尊:昨日本天尊身體抱恙,這才被你的幻術鑽了空子。今日,你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燧初:有何不敢?
鷺天尊:【風波震盪】
琵嘴鷺的琵琶嘴裡發出強勁而富有節奏的聲波,聲波震盪開來,似海浪一般,裹挾著四周的風,切割向燧初。
燧初:【定風波】
風平,聲息,震盪止。
燧初:【凝冰劍】
水汽匯聚、凝華,化作一柄冰藍巨劍,劍尖直指琵嘴鷺,似流星滑落般飛出。
鷺天尊:【環聚風刃】
一個螺旋龍捲風出現,將冰藍巨劍吸入龍捲風中心,龍捲風內側的螺旋風刃箍住劍身,旋轉切割,將冰劍攪碎成了一片片細碎的冰晶。
燧初:【風卷流雲】
微風輕拂,捲起一縷縷白雲,白雲如流水般被風牽引,吸附於螺旋龍捲風表面,與龍捲風呈反方向旋轉。
越來越多的流雲吸附在龍捲風表面,龍捲風越轉越慢。終於,龍捲風再也轉不動了,被厚重的白雲擠壓消散。
經過短暫交手,鷺天尊知道自己正面交手拿不下燧初。
鷺天尊:今日本天尊狀態欠佳,先走一步,明日再戰。
說完,也不等燧初回話,它撲騰翅膀,朝著遠離紅樹林的方向飛去。
見燧初緊跟著追了過來,鷺天尊竊喜。先鑽進雲層,將本體藏匿於雲中,然後催動幻象寶珠,造出一個幻象假身,繼續向遠處飛去。
感知到燧初繼續追擊幻象,鷺天尊按捺住內心的狂喜,等她飛遠了,才鑽出雲層,朝下方紅樹林俯衝。
途中,鷺天尊用幻象寶珠將自己變成了燧初的模樣,偽裝成受傷狀態,狠狠摔在了離闊葉天牛長老所在地不遠處的泥地里,噴出滿嘴鮮血。
此時,燧初激活之前融入雲中的符印,燧初一瞬間便返回了符印所在的雲中。傳送完畢,符印消散。
時機把握得剛剛好,燧初可以完整地欣賞到鷺天尊接下來的表演。
鷺天尊用充滿希冀的語氣說:長老,救我!
闊葉天牛長老沒有回話,只是冷靜地注視著它。
鷺天尊:長老,我被琵嘴鷺的奸計暗算,身受重傷,請長老救我!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收回法寶。
鷺天尊:我動不了了!長老,你將法寶拋給我,此法寶可助我療傷。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自行收回法寶。
鷺天尊:長老好狠的心吶!我為你們浴血奮戰,你豈能忍心見死不救?就算不給法寶,長老難道不能替我尋來療傷藥物?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先收回法寶,我再為您尋找療傷藥物。
惱羞成怒的鷺天尊現出原型,惡狠狠地抓出一爪,爪擊在太極玉撐起的透明防護罩上。
這一爪,防護罩一點事沒有,反弄得自己爪子疼。
鷺天尊大怒,使出它威力最強的法術【灼炎之爪】,爪子變得艷紅、熾熱,爪上燃起熊熊烈焰,再度揮出一爪,仍舊未能攻破。
鷺天尊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鷺天尊決定不抓家眷了,它打算從後方偷襲,擒住四族軍隊的指揮官。
待鷺天尊遠離自己所在的雲層,燧初從雲中來到了雲上,她從【袖裡乾坤】中取出契約捲軸。
燧初:【眾妙之門】
燧初面前,無形的陰陽二氣具現為有形的黑白二氣,交搏纏綿,保持動態平衡,構成太極。
契約捲軸徐徐展開,捲軸上,箭毒蛙的靜態畫像先是變得鮮活靈動,後又以虛幻的靈體形態鑽出,穿越黑白二氣構成的太極,化作實體落到了雲層上。
箭毒蛙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然後驚嘆:仙子道術真是玄妙,竟有此等神異之能!我感覺與原先的身體分毫不差!
燧初隔空攝來一團白雲,吹一口仙氣,將這團白雲幻化成自己的摸樣。
燧初:你來,躲到這白雲化成的分身里,待會若是見到一隻黑嘴白身的鳥背對著你,你要立即用你的毒液箭攻擊它。
箭毒蛙:我保證狠狠偷它屁股!
燧初:呃,打哪裡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攻擊某個特殊部位。
箭毒蛙:仙子放心,這全都是我自作主張,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全神州的生靈都知道,九天玄女人美心善,絕不可能指使手下做出這種事情!
燧初:雖然我並非這個意思,但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很欣慰。
箭毒蛙:仙子的敵人,就是我的仇敵,一定讓它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燧初一揮衣袖,清風徐來,將箭毒蛙送入假分身中隱藏。
鷺天尊飛至軍陣上空不遠處,它不敢再前進了,因為青冥劍的劍氣著實可怖,隔著老遠就讓它感到了被切割的疼痛感。
調轉方向,鷺天尊飛向獨鉗蟹長老所帶領的小隊。
鷺天尊:老匹夫,又見面了,還記得本天尊嗎?
獨鉗蟹長老:你就算是化成了灰也掩不住一身的賤味,我怎會認不得你?
鷺天尊:老匹夫,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鉗子是被誰切斷的?不乖乖求饒,還敢如此放肆。
獨鉗蟹長老:老了,鉗子不中用了也很正常。倒是你,打個老螃蟹還要犧牲掉指甲,還好意思自稱為天尊。
鷺天尊勃然大怒,兩翼附上風刃,俯衝向獨鉗蟹長老,「老匹夫,竟敢羞辱本天尊!我看這一次誰還救得了你!」
獨鉗蟹長老舉起只剩半截的鉗子迎向鷺天尊,鷺天尊輕蔑地看著它,以為它真想要用僅剩的半截鉗子對抗自己。
不自覺間,鷺天尊加快了幾分速度。
突然,一隻石猴從地里躥出,奮臂揮棍。鷺天尊嚇得在空中急停,全力撲扇翅膀升空,這才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鳥肚子躲過了,鳥毛沒躲過,鷺天尊肚子上的毛被剮蹭掉了一大把,紛紛揚揚地飄落,露出了肚皮處粉嫩的鳥肉。
氣急敗壞的鷺天尊迅速升高拉開距離,正欲使出遠程法術攻擊,卻聽到遠處燧初傳來的聲音。
「琵嘴鷺,你使出幻象騙我,莫非是為了來此剃毛?」
鷺天尊猛然回頭,見燧初的假分身正漫步於雲端之上,它看出了這是假分身,卻不知道這是由白雲塑成,裡面還藏了一隻箭毒蛙。
鷺天尊:本天尊只是覺得有些熱了,剃點毛涼快涼快。來,我們再戰!
燧初的假分身並未作出答覆,而是背對鷺天尊,自顧自地繼續漫步。
鷺天尊以為她又要故技重施,以假身戲耍自己,它假裝沒看出來,追了上去,在飛行途中集中注意力感知四周。
終於,鷺天尊感知到了燧初的真身,她正在悄悄潛行,鷺天尊暗自調集法力,預備法術。
等燧初來到鷺天尊身後不遠處時,鷺天尊突然轉身,雙翅風刃顯現。
鷺天尊處心積慮準備的法術尚未發出,忽然,它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粗暴地衝進了自己的身體。
鷺天尊渾身劇痛,下半截身子瞬間失去了知覺。
怒不可遏的鷺天尊當即揮翅,將早已準備好的法術【風斷】砸向箭毒蛙。
疾風迅刃轉瞬來,濃厚雲氣寸寸斷。
眨眼間,箭毒蛙、構成燧初假分身的白雲,以及被波及到的白雲被切割成一寸又一寸的碎塊。
箭毒蛙消散,變回無形的陰陽二氣,契約捲軸上重新出現箭毒蛙的畫像。
「哎呀——!」招搖山上,箭毒蛙氣得跳了起來,差點蹦出了霧氣的籠罩範圍。
箭毒蛙:這逼崽子竟然這麼猛!唉,早知道就不嘲諷它了。害得老子這麼早就退場,看不到後續如何。
鷺天尊激發法術瞬殺箭毒蛙後,燧初的右手染上黑氣,隔空抓向鷺天尊。
燧初:【抓影手】
鷺天尊發覺,自己的影子被定在了原地,連帶著它的身子也無法飛離當前的位置。
眼見燧初離自己越來越近,鷺天尊對死亡的恐懼蓋過了憤怒,它調集全身法力,全力加持法術【一路狂飆】。
匯集風力助推進,狂飆猛進向前沖。
全力爆發下,鷺天尊得償所願地掙脫了燧初的【抓影手】,以此生當中最快的速度狂飆向山頂森林。
它連降落前的減速都不敢,一直保持著最快速度,撞擊在山頂湖中,掀起的水花足以媲美海上的巨浪。
森天尊:鷺天尊,發生什麼事了?怎的如此狼狽?
鷺天尊:那個賤人用毒暗算了我,森天尊,請助我療傷。
湖水包裹住鷺天尊,將它裹進一個水球里,越收越緊,仿佛要將它吞噬。
鷺天尊:森天尊,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吞噬能力對我無效。
森天尊:腦子被打壞了吧?你都中毒了,還覺得自己不可能被吞噬?
水球猛地收緊,將鷺天尊擠壓得喘不過氣,再也無法發出它那驕傲自負的聲音。不一會兒,鷺天尊就被吞噬煉化。
此時,合成獸部隊即將突破森林防線。它們是如何做到的?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到雙方僵持的時候。
森林外圍,合成獸部隊連著鑽頭衝刺了二十幾輪,都無法突破森林的防禦。
鑽頭螺長老:鉗!
合成獸們舉起雙鉗,試圖剪斷森林伸出的長滿鑽頭的樹枝,依舊收效甚微。
鉗子根本夾不住高速旋轉的鑽頭,鉗住一根樹枝了,又會被別的樹枝上的鑽頭震得鬆開。
一隻合成獸只有兩個鉗子,一棵樹有數百條樹枝,而這些樹枝還會反抗,並且有反抗的能力。
鑽頭螺長老:退!
合成獸們紛紛拍動魚鰭,跳躍後退,與森林拉開距離。
鑽頭螺長老沉思了一會兒後,用軟體在地上畫了一幅圖,灘跳魚長老立馬領悟了它的用意。
灘跳魚長老:鑽頭和鉗子都碎了的,出列!
十幾隻合成獸出列,灘跳魚長老從這十幾隻中挑了2隻,讓它們蛇尾交纏,其中一隻甩著另一隻,用另一隻的葉盾劈砍樹枝。
這一回,戰果頗豐,一連斬落下好幾根樹枝。
鑽頭螺長老繼續作畫,它一次畫了多張,灘跳魚長老廢了一番口舌,總算完成了新的部署。
合成獸部隊不再是包圍,而是集中在森林南側。
合成獸大部隊分為進攻部隊和防禦部隊,進攻部隊分為一支支小部隊,每支小部隊有7隻合成獸,1隻作為進攻主力,其餘6隻負責保護進攻主力。
進攻主力的任務是用鑽頭鑽倒樹幹。6隻保衛者中,3隻負責作為被揮舞的武器;另外3隻負責捲起作為武器的同伴,用它們的葉盾劈砍樹枝。
進攻主力居中,保衛者位於進攻主力的左、後、右三個方位。
防禦部隊則零散分布於進攻部隊中,若有哪只進攻小隊的保護者陣亡,則迅速補充入進攻小隊。
大部隊分批次輪番進攻,保持穩定的進攻頻率,如海浪般一輪又一輪地撲向森林。
僵持打破,森林逐漸被鑿出了一個缺口,隨著時間推移,缺口逐漸擴大。
眼見勝利在望,忽然,異變突生。所有的森林瞬間融化為了一灘水,迅速回歸山頂湖。
鑽頭螺長老:退!
合成獸部隊開始後撤,但它們突進得太深入了,距離山頂湖過近,即使鑽頭螺長老當機立斷地下達了撤退命令,也依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
一條數十米長的巨蟒上半身從湖中鑽出,這巨蟒的顏色同湖水一樣,渾身上下的鱗片均是一張滿口利齒的鱷魚嘴。
巨蟒只是扭動身軀橫掃,就將聚集到一起的合成獸部隊盡皆掃飛了出去。
此時,收到燧初命令的獨鉗蟹長老帶隊趕上了山頂。
獨鉗蟹長老:離我遠的去纏住這隻怪蟒,離我近的隨我到湖邊淨化湖水。
鑽頭螺長老:躍!鉗!鑽!
一部分合成獸跟隨獨鉗蟹長老去淨化湖水,其餘合成獸一躍而起,雙鉗緊緊夾住巨蟒的鱗片,旋轉鑽頭頂在巨蟒身上。
巨蟒擰身猛甩,甩出一批合成獸砸進了獨鉗蟹長老帶領的、前往淨化湖水的隊伍,整隻隊伍當場就被撞散了陣型。
巨蟒揮身狠砸,砸在山體上,除了少數幾隻合成獸還掛在它的身上以外,其餘的合成獸都被震飛了出去。
最慘的是被壓在身下的合成獸,被拍得爆散開來,組成合成獸的四族勇士以碎塊的形式徹底融為了一體。
燧初:天人合發,萬化定基。言出法隨,萬象隨心。
(註:言出法隨前面那句出自《黃帝陰符經》)
燧初伸指,在空中寫下【法天象地】這四個字,四字飛往山頂,所有合成獸都被吸引飛向了這四個字。
四字閃爍耀眼金光,所有的合成獸聚合融匯,合成出了一隻與巨蟒同等體型的巨型合成獸。
四字金光不減,烙印在巨型合成獸的葉盾之上,熠熠生輝。
燧初的聲音自雲端之上傳來,「鉗兩端,鑽七寸。」
巨型合成獸左鉗夾蟒頭,右鉗鑷蟒腹,鑽頭精準刺入七寸,極速旋轉鑽扎。
任憑巨蟒扭動掙扎,巨獸自是巍然不動。鐵鉗無情,鑽頭冷酷,誓要摧折仇敵報血仇。
功成得勝,巨蟒七寸以上的部位與蟒身斷了連結,化為一灘泥水啪嗒嗒地掉落在地。
蟒身回縮融入湖水中,下一刻,整個湖水化為了一隻長著琵嘴鷺翅膀的白晶猿,展翅騰飛,妄圖逃亡。
灘跳魚長老:咦,它長得好像之前要上山搶地盤的惡霸,這翅膀看著也有些眼熟。
燧初:【移花接木】
長著翅膀的白晶猿才飛出了一段距離,忽然,它發現自己飛不動了,不僅飛不動了,還在往下墜。
怎麼回事?原來是翅膀不見了。翅膀去哪了?翅膀被挪到了巨型合成獸的身上。
巨型合成獸一躍高飛,開鉗合閘,只一剪,就把敵人截成兩段。
森天尊墜落,掉回了山頂,再度變回山頂湖。
巨型合成獸落地,被短暫挪移過來的翅膀消失,【法天象地】這四字逐漸暗淡隱沒,巨型合成獸解散,變回一隻又一隻的普通合成獸。
一棵嫩綠的幼苗從湖邊長出,森天尊的聲音從幼苗中傳出:仙子饒命,我也是受害者!
燧初:此話怎講?
森天尊:混沌之氣凝聚成了一個白玉環,沉入山頂湖中,污染了湖水。我的根系吸收湖水後,在不知不覺間被影響了神智。我不是有意要傷害大家的!
燧初隔空攝來闊葉天牛長老,送它到其它三位長老身邊,「幾位長老,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鑽頭螺長老:殺!
獨鉗蟹長老:老鑽頭,你忘了森天尊曾經對我等的恩惠了嗎?我等四族,有誰的族人沒被森天尊醫治過?
灘跳魚長老:哎呀,老蟹你不要激動。老鑽頭應該只是想嚇一下森天尊而已。既然森天尊也是受害者,那就留它一命,將功補過不就好了嘛。小葉子,你覺得呢?
闊葉天牛長老:你們三個都閉嘴,此事應當由仙子做主。
鑽頭螺長老:贊。
獨鉗蟹長老:我沒意見。
灘跳魚長老:小葉子說得對,仙子是我們的大救星,都聽仙子的。
燧初:先將污染源去除,再議此事。
森天尊:那混沌之氣凝聚成的玉環就在湖中,只是湖水仍具有吞噬威能,在場的諸位當中,唯有仙子才能平安無事地潛入湖底,取走玉環。
燧初彈出一縷火苗,滴入雲中,白雲幻化成了燧初的摸樣,騰雲駕霧來到山頂。
獨鉗蟹長老:仙子且留步,讓我等先下水試試。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先收回法寶防身。
燧初(假身):無妨。
說完,白雲幻化而成的燧初縱身一躍,投入湖中。
燧初入水後,湖邊的嫩綠幼苗褪去偽裝,化為一灘乳白色的液體回歸山頂湖,整個山頂湖水收攏,變成了一隻巨型的淤泥怪。
淤泥怪用身上的泥巴模擬出人類的五官,得意地笑道:呼吼,終於上當了。
獨鉗蟹長老: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上!把仙子救回來!
合成獸們正要衝上前去救人,卻被一聲喝令叫停。
鑽頭螺長老:停!
灘跳魚長老:不要蠻幹,別逼著它與仙子同歸於盡了!
獨鉗蟹長老怒罵:蠢貨!一隻淤泥怪而已,就算能困住仙子,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把仙子煉化。
灘跳魚長老:法寶都給了我們,你怎麼能保證仙子一定能頂住煉化?別忘了,這一片地區的妖王都被誰給吞噬了。
鑽頭螺長老在地上畫了一條豎線和一條橫線,然後,它開始旋轉螺殼,螺殼停止轉動,鑽頭尖端偏向了橫線這一邊。
鑽頭螺長老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都會採取這種方式決定。
鑽頭螺長老:談。
闊葉天牛長老:退讓只能讓敵人變本加厲,妥協只會害了仙子和紅樹林的所有生靈。
我們先試試能不能催動仙子留下來的法寶去救出仙子,若是不能催動,那就打!決不能給淤泥怪留下充足的吞噬時間。
淤泥怪樂樂呵呵地說:列位啊,何必爭吵,傷了和氣多不好啊!不如都來我肚裡融為一體。噫嘻,血肉相連、不分彼此!
此時,雲層向兩邊分開,顯露燧初真身,「諸位,稍安勿躁。」
淤泥怪的笑容僵住了。燧初還在雲層上,那被自己吞了的是什麼?
沒等淤泥怪思考出結果,便有火焰在其體內熾烈怒放,火光透體而出,烤得它全身滋滋作響。
淤泥怪發出悽厲嘶嚎:仙子饒命,仙子饒命!我願為奴為婢伺候仙子!求仙子放我一條生路!
燧初:你已有取死之道。
其體內火焰猛烈爆炸,淤泥怪橫死當場,一枚白玉環和一顆幻象寶珠被炸飛至天空中。白玉環留在雲層中,幻象寶珠被燧初收了起來。
燧初:【造化乾坤】
一聲令下,山丘奔向濕地,濕地湧向山丘,岸邊的海水化為雨滴倒流向天空。
白雲將海水化作的雨盡數吸納後,匯聚到白玉環周圍,朵朵白雲融合為一體,白玉環粉碎成微末溶入其中。
山丘與濕地融合的那一刻,白雲砸落到山頂,化為乳白色的山頂湖,碰撞激揚出的霧汽將山丘方圓百里的地貌改造為濕地。
四族的族人都在改造地形的過程中,被燧初以大法力挪移到了與紅樹林濕地融合的山丘上。
燧初降落到山頂湖邊,法寶與石猴皆似流星般飛回了【袖裡乾坤】中。
灘跳魚長老留著淚說:仙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被吞噬了呢。
獨鉗蟹長老冷哼一聲,不滿地說:幸虧仙子聰慧,不然就要被你們兩個呆頭給害了。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為我等消滅仇敵,打造棲息之地,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還請仙子恩准我族世世代代追隨仙子,以償還仙子的再造之恩。
獨鉗蟹長老:也請仙子准許我族追隨。
鑽頭螺長老:忠!誠!
灘跳魚長老:我們也要!我們灘跳魚都要追隨仙子。
滌塵鈴飛出,發出一聲脆響,聲音不大,但卻能讓濕地四族的每一名成員都聽到,這鈴聲是在向它們詢問是否要與燧初簽訂契約。
燧初:你們說了不算,得要全體族人都同意才行。若是都同意了,各族的畫像會自動浮現在契約捲軸上。
契約捲軸飛出,徐徐展開,四族畫像皆已出現在了契約捲軸上,長老們欣喜不已。
燧初:我不僅要你們的追隨,我還要你們通力合作,攜手為我作戰。
鑽頭螺長老:贊。
灘跳魚長老歡快地在泥地里蹦躂,「仙子,您就放心吧,我們這麼弱,不合作就生存不下去,根本就沒有內鬥的能力。啊哈哈哈。」
獨鉗蟹長老:你笑個屁啊,弱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我完全贊同仙子的主張,我們雖然單體戰力上弱了點,但是合在一起還是有點用的。
闊葉天牛長老:仙子深謀遠慮,我等自當全力擁護您的決定。
燧初:諸位長老,請到湖邊盟誓。
灘跳魚長老:仙子,盟誓要說誓詞嗎?我怕老鑽頭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燧初:誓詞在心裡默念即可,滌塵鈴會傳遞你們的思緒。
四位長老都來到湖邊,擺出莊嚴宣誓的姿態,在心裡默念誓詞,滌塵鈴又是一聲輕響,四族的所有成員均停止活動,靜立原地,跟著長老們的思緒一同宣誓。
山頂湖的湖水蒸騰出大量霧汽,籠罩各族成員,各族成員身上均散發出柔和的白光。
宣誓畢,霧汽散,白光隱。
一些混雜在一起嬉戲的四族成員當場融合,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合成獸不再是漆黑的泥巴色,而是與山頂湖同樣的乳白色。
從今往後,除了巨型合成獸仍需要燧初施法以外,四族成員可以自行融合在一起,變化為合成獸。
長老們回身,想要再度向燧初表達感謝之情,卻發覺燧初已悄然離去。
猿翼山是個小山丘,海拔很低,才一百多米。外形像是火山口,山頂中心的凹坑處有一個近乎圓形的湖,湖水潔白無瑕,像是被過濾提純後的牛奶。
凹坑外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占滿整個山頂。除了山頂,別的地方沒有樹,只有一條又一條的溝壑。
燧初來到時,山頂湖水已經滿溢,順著山體的溝壑汩汩流下,將山體的凹陷區域漂成了白色。
猿翼山與海之間隔著一片紅樹林濕地,濕地里的近山區域也被順流而下的湖水漂了白。
自雲端向下俯瞰,經過一段時間觀察後,燧初發現,被漂白的區域裡沒有任何生靈活動的跡象。
不再觀察漂白區域,燧初將目光轉向紅樹林,此時的紅樹林裡有四個不同種族的部族匯聚在一起。
這四個不同種族的部族正在比武,不過不是各種族互相比武,而是同種族之間的比武。
比武以擂台賽一對一的形式進行,由於條件簡陋,它們的擂台僅僅只是在泥地上劃一個圓圈,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設施。
比武規則很簡單,不能下死手,先被打出圈者即為敗方,不得再參與後續的比武。
比武是同步進行的,敗方退到一邊觀戰,勝方尋找附近的另一個勝者組成新的擂台賽。
參加比武的只有青壯年,幼年與老年在比武區域的最外圍觀戰。
這四個種族分別是:鑽頭螺、灘跳魚、獨鉗蟹、闊葉天牛。
鑽頭螺的殼分為前半部分和後半部分,殼的後半部分像是鑽頭,殼的前半部分與安全帽的前半截相像。
鑽頭螺的殼通體呈銀色,後半部分的螺旋溝紋深,前半部分的螺旋溝紋淺。
鑽頭螺的軟體與蝸牛的軟體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一點不同是,鑽頭螺的軟體沒有觸角,而蝸牛的有。
灘跳魚上半身似魚,下半身似蛇,通體光滑無鱗片,全身都是灰黑色。
魚頭最前端有一個厚厚的嘴唇,嘴巴的咧口很長,延伸到了左右兩側。頭頂兩顆圓溜溜的大眼睛幾乎挨到一起。
(註:咧口,指上下嘴唇之間的縫)
灘跳魚只有一對魚鰭,位於灘跳魚整體的前三分之一處,在身體的左右兩側,扇形,扁平寬厚。
獨鉗蟹身體為倒梯形,身體頂端長著兩條觸角,觸角末梢連著兩顆小眼睛,看起來像是火柴棒。
獨鉗蟹雖然只有一個鉗子,但這獨鉗十分碩大。雄性獨鉗蟹的鉗子長在左側,雌性的長在右側。
每隻獨鉗蟹都有六條彎鉤似的短足,每條短足只有一個關節。
獨鉗蟹身體為棕褐色,獨鉗和短足皆為暗紅色。
闊葉天牛分為葉盾和軟體兩部分,葉盾綠色,軟體白色。
葉盾是外形與葉片幾乎一模一樣的甲殼,軟體則像是被拍扁拉成長條的口香糖。
闊葉天牛的頭部呈三角形,三角形的尖角分別連接著身體和兩根觸角,觸角同水牛角的走向相同,都是彎向側後方。
各族比武的情況如何?用一個詞來形容——菜雞互啄。
鑽頭螺的比武:
兩隻鑽頭螺慢慢扭蠕身體接近,螺殼上的鑽頭開始由慢到快地加速轉動,當兩個鑽頭碰撞到一起時,兩隻鑽頭螺立即被彈開到兩邊。
之後,又是慢慢接近,又是鑽頭碰撞,被彈得分開一段距離後重複上述行動,直到有一方先被彈出擂台為止。
灘跳魚的比武:
撲扇左右兩側魚鰭,從泥地里彈跳起來,甩出蛇尾鞭打對方。
不斷彈跳,不停甩尾,沒有別的攻擊方式,直到一方力竭或出界為止。
獨鉗蟹的比武:
獨鉗蟹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只能向左或向右,所以它們是側著身子比武的。
雖然在方向上不靈活,但它們是濕地里速度最快的。它們頻繁邁動短足迅捷移動,時不時揮舞獨鉗攻擊。
碰撞、鉗夾、頂戳,只攻擊對方的獨鉗,不攻擊其它部位。
它們的輸贏判定較為特殊,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即為落敗。
闊葉天牛的比武:
頭部頂在一起,互相角力,直到一方被頂推出界為止。
由於四族的比武枯燥乏味且漫長,燧初看了一陣子就開始犯困了。
自從辭別女媧娘娘,踏上征程,燧初還沒有休息過。於是,她愜意地側臥在雲層上舒展身子,眯眼打盹。
不知不覺間,由半睡半醒變成了沉睡熟眠。
清晨,睡到自然醒的燧初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子,將視線投入下方。
她看見四族長老正在指揮各族比武的勝出者向山頂發起衝鋒。
四族分為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從山體沒有被漂白的區域上山,一個方向只有一個族。
鑽頭螺在東,灘跳魚在南,獨鉗蟹在西,闊葉天牛在北。
鑽頭螺的隊伍是最齊整的,各鑽頭螺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疾不徐地扭蠕上山。
闊葉天牛的隊伍比不上鑽頭螺的隊伍齊整,沒有行列軍陣,只是分為一團又一團前進,每個團的闊葉天牛都是散亂地擠在一起。
灘跳魚和獨鉗蟹的隊伍都很混亂,個個都是比武勝出的勇士,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展現自己的勇猛,致使連基本的陣型都沒有,亂鬨鬨地擠作一團。
在四位長老的呼喝指揮下,四族勇士大體保持著齊頭並進的攻勢。
待四族勇士來到半山腰,山頂湖水流下的各支流水中紛紛鑽出乳白色的蛇與鱷魚,撕咬向四族勇士。
這些蛇與鱷魚都只由湖水構成,只有上半身,各支流水就是它們共用的下半身。
四族勇士雖然勇猛,但相互之間沒有配合,只是單打獨鬥,且單體戰力太低,才開戰不久,就已出現不小的傷亡。
在隊伍邊緣的勇士們,被蛇嘴或鱷魚嘴緊緊咬住,拽入水中,剛落水時還撲騰了幾下,很快便被湖水吞噬,徹底沉沒,再也沒了聲息。
更恐怖的是,湖水吞噬了許多獨鉗蟹和闊葉天牛後,湖蛇身上長出了兩隻蟹鉗,湖鱷背上長出了葉盾。
四族勇士並非沒有戰果,但一群流水構成的生物,打碎了又化為細流回歸,與它們戰鬥完全是在做無用功。
半山腰,下去不容易,上去更艱難。沿途有兇惡強敵百般阻撓,周身有同族戰友擁擠擋路。
十萬火急之際,危急存亡之秋,燧初施法改死局。
燧初: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註:出自《黃帝陰符經》)
整座山範圍內的重力反轉,四族勇士被無可抗拒的力量拽起,升空墜入雲層。
一些被斬首且還未回歸的蛇頭與鱷首也掉進了雲層,燧初發現,它們其實是水和泥的混合物。
一隻嘴巴似黑色琵琶,其餘部位皆雪白的鷺從山頂密林中起飛,直上雲霄,厲聲呵斥:何人膽敢多管閒事!
滌塵鈴發出清脆的一聲鈴響,琵嘴鷺看見,燧初不回答自己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背對自己,漫步雲端。
琵嘴鷺大怒,當即撲扇翅膀,全速追去,卻怎麼也追不上燧初。明明她只是在不緊不慢地踱步,為何就是追不上呢?
當琵嘴鷺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中了幻術時,它已經在茫茫大海上飛了半個時辰。
趁著它還在海上飛行,燧初振袖一揮,一縷縷雲氣捲住四族勇士,將勇士們送回到它們的長老身邊。
同時,燧初自己也降落到紅樹林濕地,召來四族長老,向它們了解情況。
四族的四位長老皆為殘疾狀態:
鑽頭螺長老的鑽頭被磨沒了稜角和尖端,灘跳魚長老的左側魚鰭和末梢的一截蛇尾沒有了,獨鉗蟹長老的獨鉗只剩半截,闊葉天牛長老的葉盾破破爛爛。
灘跳魚長老:拜見仙子。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出手相救。
獨鉗蟹長老:大恩不言謝,若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任憑仙子差遣。
鑽頭螺長老是個結巴,所以它只道一個字:謝!
燧初:各位長老不必多禮,舉手之勞罷了。貧道途徑此地,看到山頂有一面頗為奇異的湖泊,你們派個代表,給貧道介紹一下山頂的湖泊。
灘跳魚長老高舉僅剩的魚鰭,「山頂湖我最了解,我來為仙子介紹。」
見其餘三位長老沒有異議,灘跳魚長老開始了解說:
山頂湖本來是藍色的,裡面有大量的生靈生存。山頂湖周圍有一隻森林怪,是由山頂的所有樹木共同組成的生命。
在不久前,森林怪突然邀請附近的妖王到山頂湖做客,由於森林怪平素溫和善良,時常救治受傷的生靈,所以大王們都去赴宴了。
從那以後,從山上流下來的湖水變成了白色,變得能夠吞噬活物,原先在水裡的生靈都消失了。
大王們一直不下山,它們的手下聯手上山去向森林怪討個說法,可惜它們也和大王們一樣,再也沒下來過。
我們本來以為水再怎麼變化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山頂湖的水把濕地的土地也污染了。
被污染的土地變得同樣具有吞噬的能力,陷進去以後就出不來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泥土吃掉。
我們四族決定攜手討伐森林怪,誰成想,山頂湖的流水竟然還能變作活物。若非仙子搭救,我們四族的勇士恐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燧初:我在雲上看見一隻長著黑色琵琶嘴的白鷺從森林中飛出,它是你們這裡的妖王嗎?
灘跳魚長老:不是。
獨鉗蟹長老:它是森林怪的幫凶,我曾與它交過手。
燧初:戰況如何?
獨鉗蟹長老:它很強大,也很自負。它明明可以遠程攻擊,卻偏要與我近戰,被我剪斷了一根指甲,可惜我的鉗子也在戰鬥中被打斷了。
燧初:嗯,感謝獨鉗蟹長老提供的情報,這對今後的作戰有很大幫助。灘跳魚長老,濕地生靈中是否有淤泥怪的存在?
灘跳魚長老:有的,這種沒有靈智的生靈很弱小,在湖水還沒有變白之前就已經滅絕了。
燧初:我有把握助你們淨化湖水,你們可願聽我指揮?
獨鉗蟹長老:但憑仙子吩咐!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願意出手相助,無論事成與否,仙子都是我等各族的恩人。仙子若有需要,我等定會盡己所能報恩。
灘跳魚長老:仙子神通廣大,定能帶我等摘得勝果!我們都聽仙子指揮,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推辭。
鑽頭螺長老:遵!
燧初:你們回去,召來一隻鑽頭螺、兩隻獨鉗蟹、一隻灘跳魚和一隻闊葉天牛到我面前。獨鉗蟹要一公一母的,其餘各族雌雄皆可。
四位長老都帶著族裡最強壯的勇士返回,燧初伸手指向濕地的黑泥。
燧初:【斡旋造化】
黑泥將五隻生靈包裹,化為一隻通體漆黑的巨大怪獸,這怪獸身體各處皆與四族的顯要特徵相類:
頭是鑽頭螺的鑽頭,背是闊葉天牛的葉盾,身體既似灘跳魚又長著鑽頭螺殼上的淺螺旋溝紋,左右肩膀處長著獨鉗蟹的鉗,腰部長著灘跳魚的魚鰭,腰部以下是由粗到細的蛇尾。
這怪獸體型比組成它的五隻生靈加起來還要龐大、強力,只是目前的行動還有些混亂。
燧初:此道術既融合了各族的專長,又保留了各自的意識,待道術結束後即可分離回歸。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負責主導的意識,需要旁人指揮。鑽頭螺長老,你試著指揮一下。
鑽頭螺長老:停!
怪獸的身體各部位紛紛停止行動,等待鑽頭螺長老的指令。
鑽頭螺長老:躍!
魚鰭拍地,怪獸一躍而起,平穩落地。
鑽頭螺長老:鑽!
鑽頭旋轉,怪獸往前突刺了一段距離。
鑽頭螺長老:鉗!
怪獸雙鉗同時揮出,作左右夾擊之勢。
鑽頭螺長老先是用自己的螺殼碰了一下灘跳魚長老,然後軟體延伸出一個細支,在泥地上畫了個箭頭指向燧初,最後彎曲細支指向自己。
灘跳魚長老:仙子,鑽頭螺長老是個結巴,說話不利索。它想讓我幫它問您,您覺得它的指揮怎麼樣?
燧初:非常好!我提議,由鑽頭螺長老擔任戰場指揮,諸位以為如何?
鑽頭螺長老:不!你!
燧初:長老不必推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鑽頭螺長老:諾!
獨鉗蟹長老急忙問:那我呢?仙子可不能把我給忘了!
燧初:別急,都有安排。灘跳魚長老,你負責擔任戰場副指揮,協助鑽頭螺長老傳達它的軍令。不知長老意下如何?
灘跳魚長老:樂意之至!
燧初:獨鉗蟹長老,你負責帶領一隊勇士,巡視此山周邊區域,不得讓任何生靈接近戰場。
獨鉗蟹長老:老朽必不負仙子所託!
燧初將太極玉取出,置於闊葉天牛長老的葉盾之上,「闊葉天牛長老,你召集各族無法參戰者聚在你的身邊,此法寶可庇護汝等不受侵襲。」
闊葉天牛長老:遵命。
燧初叮囑:闊葉天牛長老,你肩負的是最重要的職責,千萬不能放鬆警惕,莫要讓敵人擒住在前方作戰的勇士們的家眷。
闊葉天牛長老:仙子放心,我會挑選我族精壯之士,將各族未參戰者圍在中心,不讓它們離開法寶的防護範圍。
燧初:闊葉天牛長老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諸位可還有何疑問?
獨鉗蟹長老:需要多少個合成獸上山進攻?又需要多少個合成獸繞山巡視?
燧初:上山作戰的要400個,巡視的要40個。
獨鉗蟹長老:明白,我沒有問題了。
燧初將目光投向其餘三位長老,三位長老紛紛搖頭。
燧初:各位長老,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挑選參戰者到我面前。今日先練兵,明日再正式開戰。
四位長老齊聲:諾!
四位長老很快就將參戰的勇士們帶來,燧初進行群體施法,一次性變出了440隻合成巨獸。
當琵嘴鷺終於從海上返回時,鑽頭螺長老與灘跳魚長老正帶領著合成巨獸們如火如荼地練兵。
非參戰者已經全部聚集起來,被圍在闊葉天牛群組成的保護圈內,安分地待在太極玉撐起的透明防護罩里。
燧初則是和獨鉗蟹長老聚在一起,不知在交談些什麼。
見燧初也在紅樹林濕地內,琵嘴鷺不敢飛低,它趕忙抬升飛行高度,以更快的速度飛回山頂森林中。
山頂翠綠的森林齊齊輕顫,似是在歡迎琵嘴鷺的歸來。一個聲音在森林中憑空出現,不知是從何處傳來。
「鷺天尊許久未歸,想必戰果頗豐罷。」
鷺天尊:森天尊,外頭來了個仙人,有些棘手。我與她大戰八百回合,不分勝負。
森天尊:這仙人為何要幫助紅樹林裡的那幫廢物?
鷺天尊:不知。她正在幫助那幫廢物練兵,興許是看上了你的寶物。
森天尊:練兵?鷺天尊可否詳細說來?
鷺天尊:她以那些廢物為原材料,造了一批怪物。怪物身上長著葉盾、鑽頭、蟹鉗、蛇尾,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森天尊,你可要當心了。
森天尊:什麼仙人,我看她就是個竊賊,竟敢剽竊本天尊的智慧!
鷺天尊:森天尊,我有一計,可輕鬆退敵。
森天尊:哦,鷺天尊有何妙計?快快請講!
鷺天尊:它們之所以練兵,必然是想攻上山來。你誘敵深入,纏住上山進攻的部隊,我去劫持它們的家屬。
森天尊:它們有仙人助力,此計恐怕難以成功。
鷺天尊:把幻象寶珠給我,我造個假身先騙她遠離紅樹林濕地。
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球寶珠從山頂湖中浮出,飛向琵嘴鷺,琵嘴鷺將其一口吞下。
沒了幻象寶珠,山頂森林褪去綠色,變回了與山頂湖一樣的乳白色。
夜晚,琵嘴鷺和森天尊在養精蓄銳,燧初與四族在進行最後的戰前準備。
燧初召出石猴,命它潛藏於地下,跟隨獨鉗蟹長老一同行動。
燧初取出青冥劍,令其環繞鑽頭螺長老和灘跳魚長老,若遇敵人突襲二位長老,即刻斬殺。
翌日清晨,進攻前夕。上山作戰的部隊還在集結,燧初先琵嘴鷺一步來到雲層上,畫出一枚符印融入雲中。
與此同時,獨鉗蟹長老帶著合成獸小隊先大部隊一步出發,繞圈巡視,驅逐所有可能從陸地上上山干擾作戰的生靈。
作戰部隊集結完畢,四面八方圍住山腳,隊內合成獸前後左右間隔相同距離,同步前進。
沒有特意避開流下山的湖水,因為一些細支的水被合成獸蹚過以後,當場就被淨化了。
稍微粗一點的支流,斬殺幾隻從水流里長出的蛇或鱷,也同樣淨化掉了。
森天尊感知到前線戰事不利,主動收縮回撤,將所有細支流都拋棄了,變回普通水的顏色,只留下幾個粗壯的主幹道還保留乳白色。
鑽頭螺長老:截!
部隊分出一批合成獸,到主幹道流水的上游。
鑽頭螺長老:鞭!
合成獸們紛紛甩出蛇尾,輪番鞭打,抽出一道深溝壑,將上游與下游之間暫時截斷。
在下游虎視眈眈的合成獸們紛紛出動,聚殲淨化下游。
森天尊繼續回縮,將山頂下所有還未被淨化的湖水回流,全數融入到山頂湖周圍的乳白色森林中。
稍作休整,合成獸部隊繼續上山,包圍山頂森林,發起試探性進攻。
山頂森林的枝杈盡皆長出與鑽頭螺相似的鑽頭,森林樹木揮舞枝杈,打向合成獸們。
鑽頭螺長老:鑽!
位在最前方一圈的合成獸旋轉鑽頭,衝刺向森林,與森林枝杈上同樣旋轉的鑽頭碰撞在一起。
這一次的戰鬥更加艱難,發起進攻的合成獸們均被彈飛了出去。
鑽頭螺長老:鑽!
後一圈的合成獸接力,躍上前來,發起突刺,仍舊被彈飛出去。
鑽頭螺長老:鑽!
再後一圈的合成獸繼續,還是被彈開了。
見雙方陷入僵持階段,鷺天尊振翅高飛,沖入雲霄,徑直飛向燧初。
鷺天尊:昨日本天尊身體抱恙,這才被你的幻術鑽了空子。今日,你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燧初:有何不敢?
鷺天尊:【風波震盪】
琵嘴鷺的琵琶嘴裡發出強勁而富有節奏的聲波,聲波震盪開來,似海浪一般,裹挾著四周的風,切割向燧初。
燧初:【定風波】
風平,聲息,震盪止。
燧初:【凝冰劍】
水汽匯聚、凝華,化作一柄冰藍巨劍,劍尖直指琵嘴鷺,似流星滑落般飛出。
鷺天尊:【環聚風刃】
一個螺旋龍捲風出現,將冰藍巨劍吸入龍捲風中心,龍捲風內側的螺旋風刃箍住劍身,旋轉切割,將冰劍攪碎成了一片片細碎的冰晶。
燧初:【風卷流雲】
微風輕拂,捲起一縷縷白雲,白雲如流水般被風牽引,吸附於螺旋龍捲風表面,與龍捲風呈反方向旋轉。
越來越多的流雲吸附在龍捲風表面,龍捲風越轉越慢。終於,龍捲風再也轉不動了,被厚重的白雲擠壓消散。
經過短暫交手,鷺天尊知道自己正面交手拿不下燧初。
鷺天尊:今日本天尊狀態欠佳,先走一步,明日再戰。
說完,也不等燧初回話,它撲騰翅膀,朝著遠離紅樹林的方向飛去。
見燧初緊跟著追了過來,鷺天尊竊喜。先鑽進雲層,將本體藏匿於雲中,然後催動幻象寶珠,造出一個幻象假身,繼續向遠處飛去。
感知到燧初繼續追擊幻象,鷺天尊按捺住內心的狂喜,等她飛遠了,才鑽出雲層,朝下方紅樹林俯衝。
途中,鷺天尊用幻象寶珠將自己變成了燧初的模樣,偽裝成受傷狀態,狠狠摔在了離闊葉天牛長老所在地不遠處的泥地里,噴出滿嘴鮮血。
此時,燧初激活之前融入雲中的符印,燧初一瞬間便返回了符印所在的雲中。傳送完畢,符印消散。
時機把握得剛剛好,燧初可以完整地欣賞到鷺天尊接下來的表演。
鷺天尊用充滿希冀的語氣說:長老,救我!
闊葉天牛長老沒有回話,只是冷靜地注視著它。
鷺天尊:長老,我被琵嘴鷺的奸計暗算,身受重傷,請長老救我!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收回法寶。
鷺天尊:我動不了了!長老,你將法寶拋給我,此法寶可助我療傷。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自行收回法寶。
鷺天尊:長老好狠的心吶!我為你們浴血奮戰,你豈能忍心見死不救?就算不給法寶,長老難道不能替我尋來療傷藥物?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先收回法寶,我再為您尋找療傷藥物。
惱羞成怒的鷺天尊現出原型,惡狠狠地抓出一爪,爪擊在太極玉撐起的透明防護罩上。
這一爪,防護罩一點事沒有,反弄得自己爪子疼。
鷺天尊大怒,使出它威力最強的法術【灼炎之爪】,爪子變得艷紅、熾熱,爪上燃起熊熊烈焰,再度揮出一爪,仍舊未能攻破。
鷺天尊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鷺天尊決定不抓家眷了,它打算從後方偷襲,擒住四族軍隊的指揮官。
待鷺天尊遠離自己所在的雲層,燧初從雲中來到了雲上,她從【袖裡乾坤】中取出契約捲軸。
燧初:【眾妙之門】
燧初面前,無形的陰陽二氣具現為有形的黑白二氣,交搏纏綿,保持動態平衡,構成太極。
契約捲軸徐徐展開,捲軸上,箭毒蛙的靜態畫像先是變得鮮活靈動,後又以虛幻的靈體形態鑽出,穿越黑白二氣構成的太極,化作實體落到了雲層上。
箭毒蛙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然後驚嘆:仙子道術真是玄妙,竟有此等神異之能!我感覺與原先的身體分毫不差!
燧初隔空攝來一團白雲,吹一口仙氣,將這團白雲幻化成自己的摸樣。
燧初:你來,躲到這白雲化成的分身里,待會若是見到一隻黑嘴白身的鳥背對著你,你要立即用你的毒液箭攻擊它。
箭毒蛙:我保證狠狠偷它屁股!
燧初:呃,打哪裡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攻擊某個特殊部位。
箭毒蛙:仙子放心,這全都是我自作主張,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全神州的生靈都知道,九天玄女人美心善,絕不可能指使手下做出這種事情!
燧初:雖然我並非這個意思,但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很欣慰。
箭毒蛙:仙子的敵人,就是我的仇敵,一定讓它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燧初一揮衣袖,清風徐來,將箭毒蛙送入假分身中隱藏。
鷺天尊飛至軍陣上空不遠處,它不敢再前進了,因為青冥劍的劍氣著實可怖,隔著老遠就讓它感到了被切割的疼痛感。
調轉方向,鷺天尊飛向獨鉗蟹長老所帶領的小隊。
鷺天尊:老匹夫,又見面了,還記得本天尊嗎?
獨鉗蟹長老:你就算是化成了灰也掩不住一身的賤味,我怎會認不得你?
鷺天尊:老匹夫,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鉗子是被誰切斷的?不乖乖求饒,還敢如此放肆。
獨鉗蟹長老:老了,鉗子不中用了也很正常。倒是你,打個老螃蟹還要犧牲掉指甲,還好意思自稱為天尊。
鷺天尊勃然大怒,兩翼附上風刃,俯衝向獨鉗蟹長老,「老匹夫,竟敢羞辱本天尊!我看這一次誰還救得了你!」
獨鉗蟹長老舉起只剩半截的鉗子迎向鷺天尊,鷺天尊輕蔑地看著它,以為它真想要用僅剩的半截鉗子對抗自己。
不自覺間,鷺天尊加快了幾分速度。
突然,一隻石猴從地里躥出,奮臂揮棍。鷺天尊嚇得在空中急停,全力撲扇翅膀升空,這才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鳥肚子躲過了,鳥毛沒躲過,鷺天尊肚子上的毛被剮蹭掉了一大把,紛紛揚揚地飄落,露出了肚皮處粉嫩的鳥肉。
氣急敗壞的鷺天尊迅速升高拉開距離,正欲使出遠程法術攻擊,卻聽到遠處燧初傳來的聲音。
「琵嘴鷺,你使出幻象騙我,莫非是為了來此剃毛?」
鷺天尊猛然回頭,見燧初的假分身正漫步於雲端之上,它看出了這是假分身,卻不知道這是由白雲塑成,裡面還藏了一隻箭毒蛙。
鷺天尊:本天尊只是覺得有些熱了,剃點毛涼快涼快。來,我們再戰!
燧初的假分身並未作出答覆,而是背對鷺天尊,自顧自地繼續漫步。
鷺天尊以為她又要故技重施,以假身戲耍自己,它假裝沒看出來,追了上去,在飛行途中集中注意力感知四周。
終於,鷺天尊感知到了燧初的真身,她正在悄悄潛行,鷺天尊暗自調集法力,預備法術。
等燧初來到鷺天尊身後不遠處時,鷺天尊突然轉身,雙翅風刃顯現。
鷺天尊處心積慮準備的法術尚未發出,忽然,它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粗暴地衝進了自己的身體。
鷺天尊渾身劇痛,下半截身子瞬間失去了知覺。
怒不可遏的鷺天尊當即揮翅,將早已準備好的法術【風斷】砸向箭毒蛙。
疾風迅刃轉瞬來,濃厚雲氣寸寸斷。
眨眼間,箭毒蛙、構成燧初假分身的白雲,以及被波及到的白雲被切割成一寸又一寸的碎塊。
箭毒蛙消散,變回無形的陰陽二氣,契約捲軸上重新出現箭毒蛙的畫像。
「哎呀——!」招搖山上,箭毒蛙氣得跳了起來,差點蹦出了霧氣的籠罩範圍。
箭毒蛙:這逼崽子竟然這麼猛!唉,早知道就不嘲諷它了。害得老子這麼早就退場,看不到後續如何。
鷺天尊激發法術瞬殺箭毒蛙後,燧初的右手染上黑氣,隔空抓向鷺天尊。
燧初:【抓影手】
鷺天尊發覺,自己的影子被定在了原地,連帶著它的身子也無法飛離當前的位置。
眼見燧初離自己越來越近,鷺天尊對死亡的恐懼蓋過了憤怒,它調集全身法力,全力加持法術【一路狂飆】。
匯集風力助推進,狂飆猛進向前沖。
全力爆發下,鷺天尊得償所願地掙脫了燧初的【抓影手】,以此生當中最快的速度狂飆向山頂森林。
它連降落前的減速都不敢,一直保持著最快速度,撞擊在山頂湖中,掀起的水花足以媲美海上的巨浪。
森天尊:鷺天尊,發生什麼事了?怎的如此狼狽?
鷺天尊:那個賤人用毒暗算了我,森天尊,請助我療傷。
湖水包裹住鷺天尊,將它裹進一個水球里,越收越緊,仿佛要將它吞噬。
鷺天尊:森天尊,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吞噬能力對我無效。
森天尊:腦子被打壞了吧?你都中毒了,還覺得自己不可能被吞噬?
水球猛地收緊,將鷺天尊擠壓得喘不過氣,再也無法發出它那驕傲自負的聲音。不一會兒,鷺天尊就被吞噬煉化。
此時,合成獸部隊即將突破森林防線。它們是如何做到的?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到雙方僵持的時候。
森林外圍,合成獸部隊連著鑽頭衝刺了二十幾輪,都無法突破森林的防禦。
鑽頭螺長老:鉗!
合成獸們舉起雙鉗,試圖剪斷森林伸出的長滿鑽頭的樹枝,依舊收效甚微。
鉗子根本夾不住高速旋轉的鑽頭,鉗住一根樹枝了,又會被別的樹枝上的鑽頭震得鬆開。
一隻合成獸只有兩個鉗子,一棵樹有數百條樹枝,而這些樹枝還會反抗,並且有反抗的能力。
鑽頭螺長老:退!
合成獸們紛紛拍動魚鰭,跳躍後退,與森林拉開距離。
鑽頭螺長老沉思了一會兒後,用軟體在地上畫了一幅圖,灘跳魚長老立馬領悟了它的用意。
灘跳魚長老:鑽頭和鉗子都碎了的,出列!
十幾隻合成獸出列,灘跳魚長老從這十幾隻中挑了2隻,讓它們蛇尾交纏,其中一隻甩著另一隻,用另一隻的葉盾劈砍樹枝。
這一回,戰果頗豐,一連斬落下好幾根樹枝。
鑽頭螺長老繼續作畫,它一次畫了多張,灘跳魚長老廢了一番口舌,總算完成了新的部署。
合成獸部隊不再是包圍,而是集中在森林南側。
合成獸大部隊分為進攻部隊和防禦部隊,進攻部隊分為一支支小部隊,每支小部隊有7隻合成獸,1隻作為進攻主力,其餘6隻負責保護進攻主力。
進攻主力的任務是用鑽頭鑽倒樹幹。6隻保衛者中,3隻負責作為被揮舞的武器;另外3隻負責捲起作為武器的同伴,用它們的葉盾劈砍樹枝。
進攻主力居中,保衛者位於進攻主力的左、後、右三個方位。
防禦部隊則零散分布於進攻部隊中,若有哪只進攻小隊的保護者陣亡,則迅速補充入進攻小隊。
大部隊分批次輪番進攻,保持穩定的進攻頻率,如海浪般一輪又一輪地撲向森林。
僵持打破,森林逐漸被鑿出了一個缺口,隨著時間推移,缺口逐漸擴大。
眼見勝利在望,忽然,異變突生。所有的森林瞬間融化為了一灘水,迅速回歸山頂湖。
鑽頭螺長老:退!
合成獸部隊開始後撤,但它們突進得太深入了,距離山頂湖過近,即使鑽頭螺長老當機立斷地下達了撤退命令,也依舊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傷亡。
一條數十米長的巨蟒上半身從湖中鑽出,這巨蟒的顏色同湖水一樣,渾身上下的鱗片均是一張滿口利齒的鱷魚嘴。
巨蟒只是扭動身軀橫掃,就將聚集到一起的合成獸部隊盡皆掃飛了出去。
此時,收到燧初命令的獨鉗蟹長老帶隊趕上了山頂。
獨鉗蟹長老:離我遠的去纏住這隻怪蟒,離我近的隨我到湖邊淨化湖水。
鑽頭螺長老:躍!鉗!鑽!
一部分合成獸跟隨獨鉗蟹長老去淨化湖水,其餘合成獸一躍而起,雙鉗緊緊夾住巨蟒的鱗片,旋轉鑽頭頂在巨蟒身上。
巨蟒擰身猛甩,甩出一批合成獸砸進了獨鉗蟹長老帶領的、前往淨化湖水的隊伍,整隻隊伍當場就被撞散了陣型。
巨蟒揮身狠砸,砸在山體上,除了少數幾隻合成獸還掛在它的身上以外,其餘的合成獸都被震飛了出去。
最慘的是被壓在身下的合成獸,被拍得爆散開來,組成合成獸的四族勇士以碎塊的形式徹底融為了一體。
燧初:天人合發,萬化定基。言出法隨,萬象隨心。
(註:言出法隨前面那句出自《黃帝陰符經》)
燧初伸指,在空中寫下【法天象地】這四個字,四字飛往山頂,所有合成獸都被吸引飛向了這四個字。
四字閃爍耀眼金光,所有的合成獸聚合融匯,合成出了一隻與巨蟒同等體型的巨型合成獸。
四字金光不減,烙印在巨型合成獸的葉盾之上,熠熠生輝。
燧初的聲音自雲端之上傳來,「鉗兩端,鑽七寸。」
巨型合成獸左鉗夾蟒頭,右鉗鑷蟒腹,鑽頭精準刺入七寸,極速旋轉鑽扎。
任憑巨蟒扭動掙扎,巨獸自是巍然不動。鐵鉗無情,鑽頭冷酷,誓要摧折仇敵報血仇。
功成得勝,巨蟒七寸以上的部位與蟒身斷了連結,化為一灘泥水啪嗒嗒地掉落在地。
蟒身回縮融入湖水中,下一刻,整個湖水化為了一隻長著琵嘴鷺翅膀的白晶猿,展翅騰飛,妄圖逃亡。
灘跳魚長老:咦,它長得好像之前要上山搶地盤的惡霸,這翅膀看著也有些眼熟。
燧初:【移花接木】
長著翅膀的白晶猿才飛出了一段距離,忽然,它發現自己飛不動了,不僅飛不動了,還在往下墜。
怎麼回事?原來是翅膀不見了。翅膀去哪了?翅膀被挪到了巨型合成獸的身上。
巨型合成獸一躍高飛,開鉗合閘,只一剪,就把敵人截成兩段。
森天尊墜落,掉回了山頂,再度變回山頂湖。
巨型合成獸落地,被短暫挪移過來的翅膀消失,【法天象地】這四字逐漸暗淡隱沒,巨型合成獸解散,變回一隻又一隻的普通合成獸。
一棵嫩綠的幼苗從湖邊長出,森天尊的聲音從幼苗中傳出:仙子饒命,我也是受害者!
燧初:此話怎講?
森天尊:混沌之氣凝聚成了一個白玉環,沉入山頂湖中,污染了湖水。我的根系吸收湖水後,在不知不覺間被影響了神智。我不是有意要傷害大家的!
燧初隔空攝來闊葉天牛長老,送它到其它三位長老身邊,「幾位長老,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鑽頭螺長老:殺!
獨鉗蟹長老:老鑽頭,你忘了森天尊曾經對我等的恩惠了嗎?我等四族,有誰的族人沒被森天尊醫治過?
灘跳魚長老:哎呀,老蟹你不要激動。老鑽頭應該只是想嚇一下森天尊而已。既然森天尊也是受害者,那就留它一命,將功補過不就好了嘛。小葉子,你覺得呢?
闊葉天牛長老:你們三個都閉嘴,此事應當由仙子做主。
鑽頭螺長老:贊。
獨鉗蟹長老:我沒意見。
灘跳魚長老:小葉子說得對,仙子是我們的大救星,都聽仙子的。
燧初:先將污染源去除,再議此事。
森天尊:那混沌之氣凝聚成的玉環就在湖中,只是湖水仍具有吞噬威能,在場的諸位當中,唯有仙子才能平安無事地潛入湖底,取走玉環。
燧初彈出一縷火苗,滴入雲中,白雲幻化成了燧初的摸樣,騰雲駕霧來到山頂。
獨鉗蟹長老:仙子且留步,讓我等先下水試試。
闊葉天牛長老:請仙子先收回法寶防身。
燧初(假身):無妨。
說完,白雲幻化而成的燧初縱身一躍,投入湖中。
燧初入水後,湖邊的嫩綠幼苗褪去偽裝,化為一灘乳白色的液體回歸山頂湖,整個山頂湖水收攏,變成了一隻巨型的淤泥怪。
淤泥怪用身上的泥巴模擬出人類的五官,得意地笑道:呼吼,終於上當了。
獨鉗蟹長老: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上!把仙子救回來!
合成獸們正要衝上前去救人,卻被一聲喝令叫停。
鑽頭螺長老:停!
灘跳魚長老:不要蠻幹,別逼著它與仙子同歸於盡了!
獨鉗蟹長老怒罵:蠢貨!一隻淤泥怪而已,就算能困住仙子,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把仙子煉化。
灘跳魚長老:法寶都給了我們,你怎麼能保證仙子一定能頂住煉化?別忘了,這一片地區的妖王都被誰給吞噬了。
鑽頭螺長老在地上畫了一條豎線和一條橫線,然後,它開始旋轉螺殼,螺殼停止轉動,鑽頭尖端偏向了橫線這一邊。
鑽頭螺長老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都會採取這種方式決定。
鑽頭螺長老:談。
闊葉天牛長老:退讓只能讓敵人變本加厲,妥協只會害了仙子和紅樹林的所有生靈。
我們先試試能不能催動仙子留下來的法寶去救出仙子,若是不能催動,那就打!決不能給淤泥怪留下充足的吞噬時間。
淤泥怪樂樂呵呵地說:列位啊,何必爭吵,傷了和氣多不好啊!不如都來我肚裡融為一體。噫嘻,血肉相連、不分彼此!
此時,雲層向兩邊分開,顯露燧初真身,「諸位,稍安勿躁。」
淤泥怪的笑容僵住了。燧初還在雲層上,那被自己吞了的是什麼?
沒等淤泥怪思考出結果,便有火焰在其體內熾烈怒放,火光透體而出,烤得它全身滋滋作響。
淤泥怪發出悽厲嘶嚎:仙子饒命,仙子饒命!我願為奴為婢伺候仙子!求仙子放我一條生路!
燧初:你已有取死之道。
其體內火焰猛烈爆炸,淤泥怪橫死當場,一枚白玉環和一顆幻象寶珠被炸飛至天空中。白玉環留在雲層中,幻象寶珠被燧初收了起來。
燧初:【造化乾坤】
一聲令下,山丘奔向濕地,濕地湧向山丘,岸邊的海水化為雨滴倒流向天空。
白雲將海水化作的雨盡數吸納後,匯聚到白玉環周圍,朵朵白雲融合為一體,白玉環粉碎成微末溶入其中。
山丘與濕地融合的那一刻,白雲砸落到山頂,化為乳白色的山頂湖,碰撞激揚出的霧汽將山丘方圓百里的地貌改造為濕地。
四族的族人都在改造地形的過程中,被燧初以大法力挪移到了與紅樹林濕地融合的山丘上。
燧初降落到山頂湖邊,法寶與石猴皆似流星般飛回了【袖裡乾坤】中。
灘跳魚長老留著淚說:仙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被吞噬了呢。
獨鉗蟹長老冷哼一聲,不滿地說:幸虧仙子聰慧,不然就要被你們兩個呆頭給害了。
闊葉天牛長老:多謝仙子為我等消滅仇敵,打造棲息之地,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還請仙子恩准我族世世代代追隨仙子,以償還仙子的再造之恩。
獨鉗蟹長老:也請仙子准許我族追隨。
鑽頭螺長老:忠!誠!
灘跳魚長老:我們也要!我們灘跳魚都要追隨仙子。
滌塵鈴飛出,發出一聲脆響,聲音不大,但卻能讓濕地四族的每一名成員都聽到,這鈴聲是在向它們詢問是否要與燧初簽訂契約。
燧初:你們說了不算,得要全體族人都同意才行。若是都同意了,各族的畫像會自動浮現在契約捲軸上。
契約捲軸飛出,徐徐展開,四族畫像皆已出現在了契約捲軸上,長老們欣喜不已。
燧初:我不僅要你們的追隨,我還要你們通力合作,攜手為我作戰。
鑽頭螺長老:贊。
灘跳魚長老歡快地在泥地里蹦躂,「仙子,您就放心吧,我們這麼弱,不合作就生存不下去,根本就沒有內鬥的能力。啊哈哈哈。」
獨鉗蟹長老:你笑個屁啊,弱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我完全贊同仙子的主張,我們雖然單體戰力上弱了點,但是合在一起還是有點用的。
闊葉天牛長老:仙子深謀遠慮,我等自當全力擁護您的決定。
燧初:諸位長老,請到湖邊盟誓。
灘跳魚長老:仙子,盟誓要說誓詞嗎?我怕老鑽頭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燧初:誓詞在心裡默念即可,滌塵鈴會傳遞你們的思緒。
四位長老都來到湖邊,擺出莊嚴宣誓的姿態,在心裡默念誓詞,滌塵鈴又是一聲輕響,四族的所有成員均停止活動,靜立原地,跟著長老們的思緒一同宣誓。
山頂湖的湖水蒸騰出大量霧汽,籠罩各族成員,各族成員身上均散發出柔和的白光。
宣誓畢,霧汽散,白光隱。
一些混雜在一起嬉戲的四族成員當場融合,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合成獸不再是漆黑的泥巴色,而是與山頂湖同樣的乳白色。
從今往後,除了巨型合成獸仍需要燧初施法以外,四族成員可以自行融合在一起,變化為合成獸。
長老們回身,想要再度向燧初表達感謝之情,卻發覺燧初已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