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之根本，或予或求
得到來自巫子英尚且堅定的回答，她微笑不減，眼神漸暖，予人春回大地之感：「所以，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園，拼上你的性命嗎？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人，拼上你的性命嗎？如果你能做到，你會做嗎？如果規則允許你拼上性命，你會做嗎？」
她的問題在我看來很奇怪。
如果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那它肯定要為它自己而活；如果那個人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一生熔烙於某人事物之上，那它肯定要為它們而活，為自己而活，然後拼上性命去守護它們……就像我父親一樣。
巫子英面帶猶豫，又轉開腦袋，一眼看過大片油菜花田，鬼靈精怪地悄聲支開話題道：「你在說什麼？我剛沒聽到。啊！我看見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再見！」
小女孩毫不客氣地，隨便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大方逃跑，遠遠躲開她：
開玩笑！就算你真是神明，那你也是陌生的神明好吧！我們肇巫山有自己的神——始祖「肇」。
「肇」說過，若神明有過，則弒神無罪，取而代之者有功！
你可能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我，也可能極盡惡毒地折磨死我，但是否選擇向你低頭，這卻是我與生俱來的權力和本色。
始祖「肇」在遠古時期帶領一部生民下山，沿盤龍江開寨，建設民生大計。這才有了我們明晰為人的機會。
如果直面生死，就要拋棄生而為人的歷史；如果直面神明，就要拋棄人類代傳的文明；那遠古十二祖巫一定會被我氣得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打我！
「可若是人都死絕了，又何來文明？如果不是生存所迫，何來演化？何以鑑賞人的命運、人的精神、人的道德？倘若你們這地都將在你的下一個呼吸間，被我掃蕩乾淨，你還會是巫子英嗎？倘若我將十二幻鏡全數清掃，你還會是巫子英嗎？」
堂上三牲祭，我跪坐蒲團上，正於人堆中看望列祖列宗的牌位，迷糊著呢，突然聽得她的問候。那惡魔似乎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勸說我離開肇巫山。她可真是個壞神。
【你可以試試，我又不是神，不見未來，怎麼知道怎麼選？我不信你能突破幻鏡內的境界壓制，發揮你的全部力量。如果你能，那我認栽自裁。
左右是不會被你操控的】
巫子英合眼默誦禱詞的剎那，不知是過分惱怒，還是無知無畏，下意識懟了回去。
可她短暫靜默的片刻，再睜眼卻是心神震撼。震撼之餘，她眸中倒映前人背影，又聽得支吾頌歌，不可避免要慶幸。
原來，天地間僅存一人的感覺是那樣孤獨、空蕩；起初是倔強的不服輸，盡情改造又試驗腦中一切奇思妙想，去做一切想要去做到的事情；接著將世界探索殆盡，有了厭煩，又再度不忿，於是開始寫寫畫畫，為自己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印刻標記；可最後仍舊絕望，開始期待死亡——
哪怕創造了再怎麼像人的生物，哪怕知道只要再等待萬年，就能重遇這世間第二、第三個曾熟悉又陌生的人；哪怕修成創世神，賦予身邊所遇一切有如人一般的喜惡愛恨，也終究不再有過往感動，是失落、狂喜、落寞、無感、和容、空寂……
雖然仍舊活著，但已經死去，不再擁有生命，只是活著；只是看著、聽著、感知著，哪怕再怎麼思考、行動，也不過招致日復一日的空轉，已然屏蔽所有從人群中傳來的喜怒哀樂——誰人
親手創造了一個世界，又將它獨立自己之外，渴望從它那兒再獲慰藉，卻終歸發現自己的歸宿尚且遙遠，不在光陰之內。
而後憶起童年，一切的一切，最開始的那天，曾為人所感受到的一切：失控、純粹、無奈、給予、咒怨、受傷、再愛……
再睜眼的剎那，我又一次聽到她問候：「所以，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園，拼上你的性命嗎？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人，拼上你的性命嗎？如果你能做到，你會做嗎？如果規則允許你拼上性命，你會做嗎？」
如果歷史浩若煙雲，卻又總有傳承彌留人間際，那麼當下正唯一，是唯一不二的真實，是必然發生的一切，如來如是——
當走當歸。
【行，我服你了。我要不答應，你是不是準備糾纏我一輩子？那真沒必要】
巫子英並不是一個喜歡一直被念叨的傻姑娘，她也有一個她自己的奮鬥小目標，那就是忙夠了閒，閒夠了忙，總之活不累就行。
「是，謝謝諒解。
如果不是業務需求，我也不會打擾你的平凡生活。我需要你在肇巫山下挖出一枚龍蛋。將龍蛋孵化，再把龍放歸肇巫山。
你若能做到，我便答應你，賦予你「不死之身」。百年時限內，只要你願意，不管你身死多少次，都能無限重生。
只有一個例外，如果你在這一百年中多次進行靈魂交易，不斷削減你的靈魂質量，那麼你的靈魂可能無法適配/駕馭你重生後所獲軀幹，將出現各種異常狀況。
慎記這一點，除非你自願放棄永生。否則我可以保證，你必能過上如你所願的生活，擁有一個值得回味的百年人生。」
就這樣，小A稀里糊塗地忘了自己的第一個名字「巫子英」，在她的安排下，加入【X檔案館】，成為一名【時空設計師】。
每個百年，小A/巫子英會領取一個設計案。而她在第一個百年領取的設計案是【在規定的110個地點中埋藏110枚青銅碎片】。
這是一個很輕鬆的任務，按道理，一年12個月，一個月去一個地方，最短十年，她一定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如此，她就存了90年的時間快意人間，哪怕費點時間，也不可能要50年！
她這般想，像初次出遠門郊遊的小姑娘般，走出幻鏡，踏入蔚藍地界，然後立刻死了一次，又重活到「藍天」那軀幹上。
（歷史線索：
幻鏡，由上古十二祖巫於人神鬼三界初開之時，於虛空中開闢而成的12塊橫跨三界的祖地。降生這裡的人，天然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不管做什麼事都有如神助，事半功倍。十分奇異。
蔚藍四國中期，曾四國聯合向十二幻鏡簽發鼓勵鏡中人外遷助力社會建設的一系列政策。傳聞，虞庭谷創始人就是姬姓始祖的一支純血後人）
她的問題在我看來很奇怪。
如果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那它肯定要為它自己而活；如果那個人心甘情願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將自己的一生熔烙於某人事物之上，那它肯定要為它們而活，為自己而活，然後拼上性命去守護它們……就像我父親一樣。
巫子英面帶猶豫，又轉開腦袋，一眼看過大片油菜花田，鬼靈精怪地悄聲支開話題道：「你在說什麼？我剛沒聽到。啊！我看見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再見！」
小女孩毫不客氣地，隨便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大方逃跑，遠遠躲開她：
開玩笑！就算你真是神明，那你也是陌生的神明好吧！我們肇巫山有自己的神——始祖「肇」。
「肇」說過，若神明有過，則弒神無罪，取而代之者有功！
你可能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我，也可能極盡惡毒地折磨死我，但是否選擇向你低頭，這卻是我與生俱來的權力和本色。
始祖「肇」在遠古時期帶領一部生民下山，沿盤龍江開寨，建設民生大計。這才有了我們明晰為人的機會。
如果直面生死，就要拋棄生而為人的歷史；如果直面神明，就要拋棄人類代傳的文明；那遠古十二祖巫一定會被我氣得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打我！
「可若是人都死絕了，又何來文明？如果不是生存所迫，何來演化？何以鑑賞人的命運、人的精神、人的道德？倘若你們這地都將在你的下一個呼吸間，被我掃蕩乾淨，你還會是巫子英嗎？倘若我將十二幻鏡全數清掃，你還會是巫子英嗎？」
堂上三牲祭，我跪坐蒲團上，正於人堆中看望列祖列宗的牌位，迷糊著呢，突然聽得她的問候。那惡魔似乎一定要不擇手段地勸說我離開肇巫山。她可真是個壞神。
【你可以試試，我又不是神，不見未來，怎麼知道怎麼選？我不信你能突破幻鏡內的境界壓制，發揮你的全部力量。如果你能，那我認栽自裁。
左右是不會被你操控的】
巫子英合眼默誦禱詞的剎那，不知是過分惱怒，還是無知無畏，下意識懟了回去。
可她短暫靜默的片刻，再睜眼卻是心神震撼。震撼之餘，她眸中倒映前人背影，又聽得支吾頌歌，不可避免要慶幸。
原來，天地間僅存一人的感覺是那樣孤獨、空蕩；起初是倔強的不服輸，盡情改造又試驗腦中一切奇思妙想，去做一切想要去做到的事情；接著將世界探索殆盡，有了厭煩，又再度不忿，於是開始寫寫畫畫，為自己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印刻標記；可最後仍舊絕望，開始期待死亡——
哪怕創造了再怎麼像人的生物，哪怕知道只要再等待萬年，就能重遇這世間第二、第三個曾熟悉又陌生的人；哪怕修成創世神，賦予身邊所遇一切有如人一般的喜惡愛恨，也終究不再有過往感動，是失落、狂喜、落寞、無感、和容、空寂……
雖然仍舊活著，但已經死去，不再擁有生命，只是活著；只是看著、聽著、感知著，哪怕再怎麼思考、行動，也不過招致日復一日的空轉，已然屏蔽所有從人群中傳來的喜怒哀樂——誰人
親手創造了一個世界，又將它獨立自己之外，渴望從它那兒再獲慰藉，卻終歸發現自己的歸宿尚且遙遠，不在光陰之內。
而後憶起童年，一切的一切，最開始的那天，曾為人所感受到的一切：失控、純粹、無奈、給予、咒怨、受傷、再愛……
再睜眼的剎那，我又一次聽到她問候：「所以，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園，拼上你的性命嗎？你會為了守護你的家人，拼上你的性命嗎？如果你能做到，你會做嗎？如果規則允許你拼上性命，你會做嗎？」
如果歷史浩若煙雲，卻又總有傳承彌留人間際，那麼當下正唯一，是唯一不二的真實，是必然發生的一切，如來如是——
當走當歸。
【行，我服你了。我要不答應，你是不是準備糾纏我一輩子？那真沒必要】
巫子英並不是一個喜歡一直被念叨的傻姑娘，她也有一個她自己的奮鬥小目標，那就是忙夠了閒，閒夠了忙，總之活不累就行。
「是，謝謝諒解。
如果不是業務需求，我也不會打擾你的平凡生活。我需要你在肇巫山下挖出一枚龍蛋。將龍蛋孵化，再把龍放歸肇巫山。
你若能做到，我便答應你，賦予你「不死之身」。百年時限內，只要你願意，不管你身死多少次，都能無限重生。
只有一個例外，如果你在這一百年中多次進行靈魂交易，不斷削減你的靈魂質量，那麼你的靈魂可能無法適配/駕馭你重生後所獲軀幹，將出現各種異常狀況。
慎記這一點，除非你自願放棄永生。否則我可以保證，你必能過上如你所願的生活，擁有一個值得回味的百年人生。」
就這樣，小A稀里糊塗地忘了自己的第一個名字「巫子英」，在她的安排下，加入【X檔案館】，成為一名【時空設計師】。
每個百年，小A/巫子英會領取一個設計案。而她在第一個百年領取的設計案是【在規定的110個地點中埋藏110枚青銅碎片】。
這是一個很輕鬆的任務，按道理，一年12個月，一個月去一個地方，最短十年，她一定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如此，她就存了90年的時間快意人間，哪怕費點時間，也不可能要50年！
她這般想，像初次出遠門郊遊的小姑娘般，走出幻鏡，踏入蔚藍地界，然後立刻死了一次，又重活到「藍天」那軀幹上。
（歷史線索：
幻鏡，由上古十二祖巫於人神鬼三界初開之時，於虛空中開闢而成的12塊橫跨三界的祖地。降生這裡的人，天然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不管做什麼事都有如神助，事半功倍。十分奇異。
蔚藍四國中期，曾四國聯合向十二幻鏡簽發鼓勵鏡中人外遷助力社會建設的一系列政策。傳聞，虞庭谷創始人就是姬姓始祖的一支純血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