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2門廊
推門側身走入，我反手把門鎖死，一會靠牆，一會扒門上小窗，看鬼有沒跟上來，還是它們看不到我了，會一塊駐足樓梯口守著？現在就擔心那堆鬼的頭蓋骨裡邊都有顆紮實能動的人腦。
藍小白守牆後，時不時拿手機盯時間，守了好一會，確實沒見著哪只鬼有破門而入的衝動，於是又上門小窗那一瞄：
鬼是原地消失了，門外什麼也沒。
然而，我當時剛生出往門外探的念頭，但下一步路，卻莫名其妙抬腳就往廊道深處走。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那廊道盡頭會有些什麼東西，一些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事物。
也許跟他當年的死有關係，我一直在追尋的那個模糊答案；如果他還活著……或許只是放不下那些年他在極南帶不走的寶藏……
比起擱玻璃窗上塗紅油漆，我覺得這個「移動的13樓」更像星水門作案兇手的手筆。畢竟這倆都是時空術法，而且，有幻覺干擾！跟那個墜樓電梯上外套幻夢的血色詭陣也很像！
15號那天電梯墜樓，閆三秦就跟我說過這個「血色詭陣」是陣中陣，裡頭藏有幻術，要不是他們那天用的聚靈法破陣，也不可能誤打誤撞把陣法給破了！
既然沒法排除兇手是否在前邊等著我，那我就得走親自一趟。
如果兇手跟【金三角】是一夥的，我的「臥底」身份就有可能派上用場；如果它跟【金三角】不屬同一陣營，那麼我遇到危險可以向金三角求救；
如果它是畫玻璃鬼的朋友，那麼我們可以聊聊，順便拖延時間等救援；如果它為殺我而來，那我或許可以利用我的死，問清楚真相(這個是最糟糕的結局)……
比如說閆三秦一直糾結的方圓三角叉本質、原罪；比如說當年極南戰役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些年，來自「哥哥」的回信從未間斷？
雖然擱工作軟體上電子文本報備，龐輔那邊說沒實際證據，不承認我這「臥底」身份，但我心裡門兒清，不管怎麼說，夢裡看到聽到的，我已沒法拒絕，並且還被它們一點點地影響到了現實。
可我藍小白是誰？！想從我這占便宜，那咱倆多少得在一個帳上掰扯掰扯才行。
一手拎電刀，一手拖板車，藍小白一人為空寂的廊道帶來巨大噪音。
沒辦法，這板車老了，鏽得慌，一步三軲轆，就得這聲，「吱嘎吱嘎」的，比先前樓道里的那堆鬼還忙還鬧心！
走了沒一會吧，她果斷把板車放牆角，讓它自個好生待著，別嚷嚷。
繼續往前走，我一間一間地把廊道兩邊的科室都開門做檢查，就這麼一直到走廊盡頭也沒見著什麼活物。
這廊道沒裝電燈，就純靠窗外天光照亮。
光源從四面八方的窗外落照，就好像這一小空間被四五個人造太陽給包圓了一樣，十分明亮，潔淨……神聖？
微皺眉頭，我終於意識到一直縈繞心頭的那抹違和感是什麼了：
這層樓太安全了？堪稱「天降安全區」？但不可能吧，應該某處空間被嫁接到原來的13樓上了。
一路走來，我心底緊張感下意識被周圍安全舒適的環境削減，直至現在，幾乎算被迫完全放鬆。
廊道盡頭的窗被我打開，我站裡頭看向窗外，外邊空白一片，風也沒，到處都特別安靜，周圍暖洋洋的，像被午陽曬過的冬日被窩。
真奇怪，這兒到底是哪？
我靠窗抬頭去看天花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怪不得這裡一隻活物都沒，原來都溜天花板上了！只見頭頂天花板沒有天花，有的只是一廊道血海，氣泡從海底咕嚕嚕往上冒，看著溫度很高，整片海跟被煮開了沒兩樣，像熔岩。
這「熔岩天花」，它哪怕只滴一滴水，我這頭都可能開花，誰知道那血水有沒腐蝕性呢？說不定，那些「鬼」就藏在我頭頂的這片血海中！正蹲我呢！
算了，不操心它，眼下沒梯子，周圍牆壁也沒什麼著力點（試過暴力破壞，每次只要力度稍大一點，牆體都會變虛），就算想弄明白，也找不著機會。
其實可以跑幾步，撐牆跳高，湊近點看。但我擔心那血海有問題，想找個別的什麼東西往裡頭丟，讓它先幫我探探路。等試過安全了，我再跳近觀察也不遲。
這裡的時間似乎走得很慢。
藍小白看看趨於卡頓的手機時間，又看看行政辦的板車，決心找點別的東西往血海丟：難道這兒真就一點線索也探不出來？
等等，科室裡頭，辦公桌的那些柜子還沒搜過！去看看！總不可能那「鬼」給我指了個樓牌，卻不告訴我要做點什麼吧？
兇手能有這麼好心？免費避難所？應該有什麼是我能做，而且需要我去做到的事。
可如果布置這個陷阱的是那位「哥哥」呢？如果是他，從他這些年不間斷的回信看……
這兒確實算一個外掛版「時效安全區」吧。
總之，先從最近的科室找起！我把房間裡頭的大小柜子逐個拉開，一探究竟。
一、二、三、四！
進門後，從第一排開始找，等找到第四張桌，拉開第四個柜子時，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小東西，也是唯一一個能被我搜到的小東西。
它通體純白，紋路細膩，雕工精美，單從外形看，很像閆三秦剛拉回來的那座純白雕像。
只不過那座大這塊小，唔，手感，是白玉嗎？反正質量應該不錯！要扔進古董市場說不定能賣個高價。
藍小白上手把白玉雕擱掌心，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它一番。
這小玩意看著沒問題，但上手摸卻十分潤，有光澤，然而附近沒有水。可如果沒水，它這一身濕潤/滑膩是怎麼來的，而且注入靈力也沒反應，難不成？之前跟班上女生一塊看電視劇，有看過介紹玉石的，似乎有些玉天然如此？
有所悟，我抬頭看看頭頂正上方天花板。
科室里的天花板終於不是一片血海了，是鑽石頂，七彩斑斕的閃，簡直不要太炫酷有錢。
一秒比對結果，我走出這間科室，又連著走進廊道內好幾間科室，終於能確定一個事實：
這廊道就沒一處是清白的，除「熔岩天花」外廊道兩旁的科室，它們的天花板，有的鑲鑽石頂，有的把同心圓擴成個線黑底白的黑白大餅，有的則是青綠青綠的一條橋……
這都什麼情況？兇手靜心裝修的標本陳列館？動態壁畫，跟電腦、手機的屏保差不多？
呃，無法理解，實在太抽象了。
我繼續一路推拉抽屜，往回找，一直回到樓梯口那處。搜完樓梯口斜對角，廊道第一個科室時，我順道看看樓梯口大門的情況，發現外邊沒鬼。
而我自己反鎖的樓大門也還鎖得好好的。
有過一秒猶豫，我想出去。該回科室工作了，但我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一趟被大嚇一頓，結果卻一無所獲！一秒思慮，我果斷把手中的白玉雕高高往上頭血海一拋！
可白玉雕還沒碰頂呢，那血海便自己伸出舌頭，將雕像直接捲走，十分詭異。更神奇的是，那被血舌帶出的沸騰血水，其濺起後，不至半空便被蒸騰作白色汽體，全過程僅留一剎，消失不見！
也許這廊道本身就是個巨大熔爐，只要將此地上下顛倒，那麼被困其中的獵物自然就會成為血海的食物……可這血海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某種物質/空間？
這裡頭到底有什麼問題呢？
可惜我手旁沒裝備，一時間也沒法探出個所以然：這處空間能夠存在總部，即使它本身與案子有極大關聯，恐怕也不是我這個修為的實習警員該處理的。稍不留神，也許真會沒命，死得悄無聲息。
可為什麼呢？
白玉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還有那12個科室不一般模樣的天花板。它們之間肯定有關聯，也與我有點淵源。難不成真像【金三角】所說，我是它的同類？
不浪費時間，我邊想邊把板車拖樓梯口放好；眼下十分糾結，到底是推開樓門直接走，還是再搜一遍這處空間。
如果有誰想通過這兒給我傳遞某些信息，而我卻什麼都沒掌握就離開，這樣真的好嗎？
這一回合尚且安全，有選擇的餘地，可以迴避偷懶。可下一回合呢？如果我因為錯失今天這條信息，而在接下來的辦案過程中遭遇致命困境呢？
如果因此害死的不只我一個呢……
不敢想，那太可怕，我好不容易認識那麼多朋友，好不容易跟大家一起克服訓練過程中的大小困難。如果就這麼沒了，那跟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什麼區別？跟再次回到被哥哥拋棄的那天有什麼區別？
如果我的人生一定要這麼執著地往下走，那麼，我不介意親手終止它的生命。
藍小白於是果斷轉身重查。
雖然她仍沒能查出些什麼，但這一次，她卻意外發現科室大門突然多出來了個數字「1」！
「1」？
她像得了盼頭般，立刻來勁，把廊道里的門都看一遍。果然，每扇門的門板上都有數字標號，從1～12。她確信她沒數錯、記錯。
如果真的錯了，那說明，這的確有「鬼」！
藍小白守牆後，時不時拿手機盯時間，守了好一會，確實沒見著哪只鬼有破門而入的衝動，於是又上門小窗那一瞄：
鬼是原地消失了，門外什麼也沒。
然而，我當時剛生出往門外探的念頭，但下一步路，卻莫名其妙抬腳就往廊道深處走。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那廊道盡頭會有些什麼東西，一些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事物。
也許跟他當年的死有關係，我一直在追尋的那個模糊答案；如果他還活著……或許只是放不下那些年他在極南帶不走的寶藏……
比起擱玻璃窗上塗紅油漆，我覺得這個「移動的13樓」更像星水門作案兇手的手筆。畢竟這倆都是時空術法，而且，有幻覺干擾！跟那個墜樓電梯上外套幻夢的血色詭陣也很像！
15號那天電梯墜樓，閆三秦就跟我說過這個「血色詭陣」是陣中陣，裡頭藏有幻術，要不是他們那天用的聚靈法破陣，也不可能誤打誤撞把陣法給破了！
既然沒法排除兇手是否在前邊等著我，那我就得走親自一趟。
如果兇手跟【金三角】是一夥的，我的「臥底」身份就有可能派上用場；如果它跟【金三角】不屬同一陣營，那麼我遇到危險可以向金三角求救；
如果它是畫玻璃鬼的朋友，那麼我們可以聊聊，順便拖延時間等救援；如果它為殺我而來，那我或許可以利用我的死，問清楚真相(這個是最糟糕的結局)……
比如說閆三秦一直糾結的方圓三角叉本質、原罪；比如說當年極南戰役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些年，來自「哥哥」的回信從未間斷？
雖然擱工作軟體上電子文本報備，龐輔那邊說沒實際證據，不承認我這「臥底」身份，但我心裡門兒清，不管怎麼說，夢裡看到聽到的，我已沒法拒絕，並且還被它們一點點地影響到了現實。
可我藍小白是誰？！想從我這占便宜，那咱倆多少得在一個帳上掰扯掰扯才行。
一手拎電刀，一手拖板車，藍小白一人為空寂的廊道帶來巨大噪音。
沒辦法，這板車老了，鏽得慌，一步三軲轆，就得這聲，「吱嘎吱嘎」的，比先前樓道里的那堆鬼還忙還鬧心！
走了沒一會吧，她果斷把板車放牆角，讓它自個好生待著，別嚷嚷。
繼續往前走，我一間一間地把廊道兩邊的科室都開門做檢查，就這麼一直到走廊盡頭也沒見著什麼活物。
這廊道沒裝電燈，就純靠窗外天光照亮。
光源從四面八方的窗外落照，就好像這一小空間被四五個人造太陽給包圓了一樣，十分明亮，潔淨……神聖？
微皺眉頭，我終於意識到一直縈繞心頭的那抹違和感是什麼了：
這層樓太安全了？堪稱「天降安全區」？但不可能吧，應該某處空間被嫁接到原來的13樓上了。
一路走來，我心底緊張感下意識被周圍安全舒適的環境削減，直至現在，幾乎算被迫完全放鬆。
廊道盡頭的窗被我打開，我站裡頭看向窗外，外邊空白一片，風也沒，到處都特別安靜，周圍暖洋洋的，像被午陽曬過的冬日被窩。
真奇怪，這兒到底是哪？
我靠窗抬頭去看天花板，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怪不得這裡一隻活物都沒，原來都溜天花板上了！只見頭頂天花板沒有天花，有的只是一廊道血海，氣泡從海底咕嚕嚕往上冒，看著溫度很高，整片海跟被煮開了沒兩樣，像熔岩。
這「熔岩天花」，它哪怕只滴一滴水，我這頭都可能開花，誰知道那血水有沒腐蝕性呢？說不定，那些「鬼」就藏在我頭頂的這片血海中！正蹲我呢！
算了，不操心它，眼下沒梯子，周圍牆壁也沒什麼著力點（試過暴力破壞，每次只要力度稍大一點，牆體都會變虛），就算想弄明白，也找不著機會。
其實可以跑幾步，撐牆跳高，湊近點看。但我擔心那血海有問題，想找個別的什麼東西往裡頭丟，讓它先幫我探探路。等試過安全了，我再跳近觀察也不遲。
這裡的時間似乎走得很慢。
藍小白看看趨於卡頓的手機時間，又看看行政辦的板車，決心找點別的東西往血海丟：難道這兒真就一點線索也探不出來？
等等，科室裡頭，辦公桌的那些柜子還沒搜過！去看看！總不可能那「鬼」給我指了個樓牌，卻不告訴我要做點什麼吧？
兇手能有這麼好心？免費避難所？應該有什麼是我能做，而且需要我去做到的事。
可如果布置這個陷阱的是那位「哥哥」呢？如果是他，從他這些年不間斷的回信看……
這兒確實算一個外掛版「時效安全區」吧。
總之，先從最近的科室找起！我把房間裡頭的大小柜子逐個拉開，一探究竟。
一、二、三、四！
進門後，從第一排開始找，等找到第四張桌，拉開第四個柜子時，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小東西，也是唯一一個能被我搜到的小東西。
它通體純白，紋路細膩，雕工精美，單從外形看，很像閆三秦剛拉回來的那座純白雕像。
只不過那座大這塊小，唔，手感，是白玉嗎？反正質量應該不錯！要扔進古董市場說不定能賣個高價。
藍小白上手把白玉雕擱掌心，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它一番。
這小玩意看著沒問題，但上手摸卻十分潤，有光澤，然而附近沒有水。可如果沒水，它這一身濕潤/滑膩是怎麼來的，而且注入靈力也沒反應，難不成？之前跟班上女生一塊看電視劇，有看過介紹玉石的，似乎有些玉天然如此？
有所悟，我抬頭看看頭頂正上方天花板。
科室里的天花板終於不是一片血海了，是鑽石頂，七彩斑斕的閃，簡直不要太炫酷有錢。
一秒比對結果，我走出這間科室，又連著走進廊道內好幾間科室，終於能確定一個事實：
這廊道就沒一處是清白的，除「熔岩天花」外廊道兩旁的科室，它們的天花板，有的鑲鑽石頂，有的把同心圓擴成個線黑底白的黑白大餅，有的則是青綠青綠的一條橋……
這都什麼情況？兇手靜心裝修的標本陳列館？動態壁畫，跟電腦、手機的屏保差不多？
呃，無法理解，實在太抽象了。
我繼續一路推拉抽屜，往回找，一直回到樓梯口那處。搜完樓梯口斜對角，廊道第一個科室時，我順道看看樓梯口大門的情況，發現外邊沒鬼。
而我自己反鎖的樓大門也還鎖得好好的。
有過一秒猶豫，我想出去。該回科室工作了，但我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一趟被大嚇一頓，結果卻一無所獲！一秒思慮，我果斷把手中的白玉雕高高往上頭血海一拋！
可白玉雕還沒碰頂呢，那血海便自己伸出舌頭，將雕像直接捲走，十分詭異。更神奇的是，那被血舌帶出的沸騰血水，其濺起後，不至半空便被蒸騰作白色汽體，全過程僅留一剎，消失不見！
也許這廊道本身就是個巨大熔爐，只要將此地上下顛倒，那麼被困其中的獵物自然就會成為血海的食物……可這血海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某種物質/空間？
這裡頭到底有什麼問題呢？
可惜我手旁沒裝備，一時間也沒法探出個所以然：這處空間能夠存在總部，即使它本身與案子有極大關聯，恐怕也不是我這個修為的實習警員該處理的。稍不留神，也許真會沒命，死得悄無聲息。
可為什麼呢？
白玉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還有那12個科室不一般模樣的天花板。它們之間肯定有關聯，也與我有點淵源。難不成真像【金三角】所說，我是它的同類？
不浪費時間，我邊想邊把板車拖樓梯口放好；眼下十分糾結，到底是推開樓門直接走，還是再搜一遍這處空間。
如果有誰想通過這兒給我傳遞某些信息，而我卻什麼都沒掌握就離開，這樣真的好嗎？
這一回合尚且安全，有選擇的餘地，可以迴避偷懶。可下一回合呢？如果我因為錯失今天這條信息，而在接下來的辦案過程中遭遇致命困境呢？
如果因此害死的不只我一個呢……
不敢想，那太可怕，我好不容易認識那麼多朋友，好不容易跟大家一起克服訓練過程中的大小困難。如果就這麼沒了，那跟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什麼區別？跟再次回到被哥哥拋棄的那天有什麼區別？
如果我的人生一定要這麼執著地往下走，那麼，我不介意親手終止它的生命。
藍小白於是果斷轉身重查。
雖然她仍沒能查出些什麼，但這一次，她卻意外發現科室大門突然多出來了個數字「1」！
「1」？
她像得了盼頭般，立刻來勁，把廊道里的門都看一遍。果然，每扇門的門板上都有數字標號，從1～12。她確信她沒數錯、記錯。
如果真的錯了，那說明，這的確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