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掩耳盜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說話十月初,衛猛與阿夏的婚禮,如期舉行。慶典之上,扶餘、高句麗、索離三國,宇文、烏洛侯、安車骨三部,皆遣使來賀,卻因衛猛佯病在床,不免減少了三分熱鬧。

  洞房之內,衛猛看著阿夏,又看了看七個侍女,問道:「姐姐,夷洲域內,真的只有黑人部落嗎?」

  阿夏想了一下,說道:「據老祖母所言,夷洲之南,曾有一些百越之民漂流到那裡,然具體情形,我卻不知。」又道:「老祖母說過,我出生於一個百越小部落,不滿周歲時就被前代聖女帶回來,故不知父母何人,也不知母族部落在哪裡。」

  三日後,李移子、樂何當來到咸平。衛猛請二人入內府,並引獨孤雁、阿夏前來迎見。李移子仔細看著衛猛,笑道:「還當真是病了,嚇死哥哥了!」

  樂何當搖搖頭,說道:「咱們兄弟做成甚了,喜酒都趕不上!」

  獨孤雁置家筵,招待李、樂二人。酒過三巡,李移子說道:「途經沃野縣時,為兄見過賴丹大人所種棉花,品相質地都不錯,相信織出來的布匹也不會錯。」

  衛猛問道:「以三哥之見,紡紗織布需要多少人力、地皮?」

  李移子說道:「古來男耕女織,每家每戶皆有織者,故紡紗織布不必專門組織人力地皮,交由百姓自治即可。若是擔心布匹的品相質地,就由百工學堂的學士多多下鄉傳授即可。至於印染提花,正是為兄之特長,建置工坊組織生產,皆不在話下。」

  獨孤雁笑道:「百姓、學堂、工坊多家聯動,利益均沾,又相互進益,三哥真是智慧仁義!」

  衛猛深思片刻,說道:「我懂了,棉花與絲麻一樣,從種養收穫到紡紗抽線,再到織布印染,包括諸如織機等設備工具的製造,都是多方聯動之事,做好了,無論州縣還是百姓,皆是受益。」又起身一禮,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三哥,多謝了!」

  樂何當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又道:「三哥已有去處,四哥也不能閒著,五弟盡可發話,四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衛猛笑道:「四哥說笑了,兩位兄長不比旁人,衛猛可不敢差遣役使之!」又道:「薄州冬長苦寒,所得棉花應優先趕製棉衣棉被,故組織百姓織布,建置印染工坊,發展棉布貿易等事,恐一時難行。」

  李移子說道:「無妨!為兄可以先做一任百工學堂的山長,能夠養家餬口就行。」

  衛猛笑道:「那就委屈三哥了!」又道:「自開闢遠洋貿易航線,遼東、青州等地大商,多有聚集長洲者,甄遇忙於海運,無暇打理長洲貨棧,四哥若是願意,接手經營長洲貨棧如何?」

  樂何當撇撇嘴,說道:「光吃飯不幹活的事情,四哥不能幹!」又道:「五弟若是信得過,把長洲市舶司一同交給四哥掌管如何?」

  獨孤雁笑道:「真若如此,我夫妻恐怕不好向伯珪大哥交待!」

  樂何當一臉正經,說道:「五弟把長洲貨棧的巨利讓給公孫大哥,做為回報,四哥替五弟照管一下長洲市舶司,有什麼不好交待的?」突然又一笑,壓低嗓音,說道:「再說了,市舶司是什麼地方,公孫大哥與四哥巴不得進去瞧瞧呢!」

  衛猛與獨孤雁相視一笑,說道:「那就多謝三哥、四哥了!」

  旋即,衛猛表甄遇為偏將軍,任長洲水軍都督,胡才任副都督,提拔都水學士清平人服瓊、建寧人孟期、清州人丁信、懷德人卜超為長洲水軍校尉,又征扶沈族子曲周為校尉,統領長洲營,接替胡才任沓鄉都尉。

  獨孤雁說道:「如今薄州錢糧頗豐,長洲、翁洲和南安諸人功不可沒,多年以來休利等校尉、騎都尉戰功累累,夫君既然已舉甄遇、黑齒為將,就不再差那點俸祿,為激勵軍心士氣,應皆有所升。」

  衛猛遂任管承、胡才為裨將軍,鍾離充為營船中郎將,鮮于庶子為稻作中郎將。休利、伏羅、苟隆、李樂、張晟、藥骨、耿旭皆為偏將軍。丘林部、紫蒙部、松漠部、幽陵部和獨孤部左右都尉皆為裨將軍。白雀任玄菟衛左營偏將軍,公孫友任右營偏將軍。吉宣任威遠將軍,丘勝任立義將軍。陽贊任軍師將軍,陸英任六品監軍,陶升任六品護軍。又傳令各將升職不擴軍。

  陽贊勸道:「主公濫任將軍職位,一則違制,二則違禁,若遭非議,天子降罪,如何是好?」

  衛猛說道:「新任諸將委任文書之中,皆加行字或假字如何?」

  陽贊苦笑道:「掩耳盜鈴而已!」

  衛猛說道:「薄州能有今日,皆眾人之功,若名爵官位獨猛得之,則大失公允。新任諸將,除個別外,名為將軍,實則校尉,只是增發一些俸祿而已。若朝廷真地怪罪,猛自有陳情,奉國無須擔憂!」又問道:「左師可有回信?」

  陽贊呈上一封密信,衛猛看畢,遞還陽贊,問道:「左師這究竟是何意?」

  陽贊接過密信,見上面只有十六個字:屯田積糧,接納流民,退保塞北,胡漢一家。陽贊將密信轉交給陸英,又沉思半晌,說道:「元太守信中所言,意指有三,一是張角之亂或將殃及國本,二是塞北胡夷或將趁間南下,三是薄州力弱,不宜深涉塞內軍政。」

  陸英說道:「還有其四,討伐諸胡夷族,加緊化胡大業。」

  衛猛頗是煩躁,說道:「化胡,化胡,談何容易?左師如今身臨險境,又該當如何?」

  陽贊稍顯遲疑,說道:「主公勿憂,可請別駕酈子泰前來議事。」

  不多時,酈奇、許程俱來。酈奇說道:「天下諸事,概而論之,唯窮富貴賤四事。窮富為本,窮生亂,富生禮;貴賤為末,貴者勞心,賤者勞力。所謂天南地北,華夏胡夷,地利使然,窮富不同而已。華夏若窮,賤生貴死,罔顧禮儀,混若胡夷。反之,胡夷若富,或不失於華夏,故先賢有雲,禮失而求之野。」

  見衛猛傾耳相聽,酈奇又道:「北國廣大,大漠風雪,鮮有肥美之地,故人煙稀少,且貧又窮,為爭富貴,其民少廉寡恥,以殺戮劫掠為榮,此為中原君子不齒者也。然胡風蠻俗之中,未嘗沒有可取之處,未嘗沒有道德昭彰之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