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繩槍
城西，運河的乾枯河道穿過城牆進入城內，中間被一木門隔開，城內商人稱水運貨門。這原是走大宗商品的運河，平時封閉，其道路通入城內一處空地，乃是縣城內的貨場碼頭。
此地早時有大量貨物，常常通水使用，無貨就放水閒置。近些年北方商道不興，除了秋收運糧，冬日運煤，水運貨門很少通水開門。木門早已腐爛。縣官不想出錢修繕，便堆了些碎石亂木堵住通道。
後不知被誰扒開小洞，現已成走私小販的通道。
走這裡可以避開城門稅，但因為無法走私大量商品，不會過多擾亂市場，同時城內市吏為了收些賄賂，也就對此視而不見。
林易打小在縣城與邊邊大的孩子玩耍時，與其中幾個孩子頭兒交好，幾年後其中幾人在街道上混出了名聲。共同飲酒時，透露給林易這個賺錢的門道。
水運貨門
林易與朱安二人來到乾枯的河床上。
尋了一處薄弱處，二人將枯木扒開，空出可通過一人的空隙。
林易說：「你別進去了，就留在這裡接應我。」
「不……俺……俺和易哥你一起去。」朱安顫抖地說道。
林易看向朱安嚇得發顫的雙腿，輕拍朱安的背安慰道：
「多個人目標大，我比你熟悉巷子裡的路。你就在這安心等我回來，沒事」
「可……」朱安還想說什麼。
「別可了。」林易打斷道。
「還聽不聽你易哥的話了。」
林易沒給他回答的機會，直接鑽進空隙里。
回頭囑咐道：「記住，到晚上或者到聽到官軍來剿匪時，不論我回沒回來，你都走，這地方不能多留。」
見朱安發愣在原地，雙腿依然打顫。
林易壓低聲音吼道：
「聽清楚了嗎？」
朱安反應過來。趕忙點頭。
林易見狀，從裡面重新把空隙掩蓋好。
……
進了運河城牆內的河道，穿過十幾米長的惡臭淤泥，林易從一暗道里鑽出來。
這暗道位於一廢棄的貨場內，貨場已經閒置，並無財貨，無需擔心匪盜在此。
走出貨場，林易先是沿著最隱蔽的小巷，來到較近的曹掌柜的家中。
屋內柜子像是被翻過一遍，但未有打鬥搶奪痕跡，並不像遭遇洗劫，應該是曹掌柜收拾細軟後帶家人逃走了。
林易四下尋了片刻，只在庫房找到把敲碎玻璃的鐵棒，拎在手中，便離開這裡，又進入深巷前往下一個地方。
……思思與其舅舅租住的房子離此不遠，一會兒便到了。
在門口不遠，林易看見其大門被打開，不免心中一緊。
急忙快步進入院門。
只見院子正中一婦人躺倒在地，上身衣服已被撕爛，身上多處血痕，腹中鮮紅一片，血流了滿地，死相恐怖。
細看之下有些眼熟，林易想起來，這正是與思思和舅舅合住的孫家大嫂。
林易沒忍住，乾嘔起來。所幸清晨被朱安吵醒，沒有吃甚吃食，才沒有浪費糧食。
屋內無聲，林易悄聲進門尋找，柜子與地窖也都細尋了，依然未見其他人蹤跡。
「也許是逃出城外去了」林易心裡安慰道。
但細尋半晌，有些怪異，屋內思思所睡被褥並未鋪上，其舅舅床鋪同樣如此。
林易愈發感覺不對。為了心安，決定去思思的舅舅齊旭幹活的酒肆查看一番。
……
酒肆處於一里外左右的大街上。林易依舊從小巷前往，所幸並未遇到歹人。
來到酒肆一樓茶館的後門，從廚房一扇窗框鑲了顆門牙的窗戶處翻入。
透過廚房隔斷向看去，前廳一片狼藉，凳上還歪七扭八躺著幾具屍體。
林易在廚房換了柄剔肉的尖刀，向二樓尋去。
二樓共三處雅間，一一細尋，未見人影。
正要下樓，卻聽見一雅間掛著布簾的雜物柜子內，嘎吱一聲。
林易右手握緊刀柄，左手向前靠近掀開布簾。
一剪刀突然刺出，林易猛地向後退去，幾步跺得實木地板框框作響。
「別碰我，別碰我！」簾後一女聲喊叫，同時手中剪刀在布簾上胡亂揮舞。
林易聽得聲音熟悉，招呼道：
「徐思思？」
簾內人聽到詢問，停止喊叫，掀開布簾，見到是林易，喜出望外。
「易哥！」
「思思，果然是你。你怎藏在這裡？你舅舅呢？」林易問。
一聽到這話，少女頓時淚眼婆娑，癱坐在地上。
「小舅——把我藏在這裡後，跟店裡的夥計一起被一個聲音很兇的人帶走了」
「抓到哪裡去了知道嗎？」林易問。
「……不知。」少女低下頭回答。
林易猶豫片刻，道：
「下樓吧，我先帶你出城，完事我去找人幫忙。」
思思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答應。
「好」
「那站起來，咱們大小姐這小短腿還能動嗎？「林易調侃道。
「易哥你——」
還沒等思思說完，林易突然衝上前把她抱回，護在身後。
徐思思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回頭看去。
只見一人，左手扶牆借力向上登，右手握一柄彎刀，身後還背著一面圓藤牌，面目獰笑，氣勢洶洶走上樓梯。
「想不到，到這兒刮刮腸子，還能碰上一水嫩的小娘皮。」
那匪盜向前一步。卻發覺林易手中短刀，又環看四周，空間狹小。
思慮幾息，謹慎起見，將左手二指掐住放入口中，以舌抵住用力吹氣，吹成一簡短調音，哨聲傳至半里。
林易示意徐思思往後退，自己也同樣後退兩步。
二人對峙片刻，兩個腳步聲自樓下傳來，那土匪急忙大聲招呼。
「這兒！」
兩個匪盜同伴自樓梯上來。
「這主兒有些扎手，不過身後的小娘皮倒是水嫩的緊，咱三人自可取來快活一陣。」拿彎刀的土匪說道。
「劉三，驢卵蛋的腌臢貨，放你出隊總能給老子尋些麻煩回來。」
一高個盜匪呵罵道。
最後的匪盜反駁說道：
「哥哥不要如此說三哥，咱兄弟在新軍之中日日操練，受苦受累，大頭都讓那朝廷委派的狗屁倒灶監軍得了去了，如今隨首領落了草，就不能樂呵樂呵？」
「混帳玩意，瞎說什麼呢？再污了新軍名聲，老子剁了你！」
那高個的向最後一人呵道。
最後那人自覺說錯了話，閉口不言。
前面兩人反應過來，齊齊看向林易二人。
對這盜匪三人，什麼污了新軍名聲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最後那人將三人的出身說了出來。
三人包括很多盜匪都是新軍的逃兵，而他們自然知道新軍對叛變者的手段，尤其是他們這種聚集成團的匪盜。
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是殺人滅口。
三人架起武器
林易對三人的對話不甚明白，只是在三人交談時注意到，後來的兩名匪盜手裡拿的武器並不相同。
上樓梯時，其中高個的盜匪手持長槍，登梯時因屋中狹窄，長槍不便。右手將腰間匕首抽出，反握向前。
最後那人卻是渾身大包小罐，腰間背掛一鐵器，長約二尺，前方鐵管中空，下接木柄，木柄過鐵管後一尺。一根二尺長的繩子，夾在當中蛇形勾狀物上。
別人見了那物或許不識得，林易卻不能不知。
後面擺明了拿的一柄火繩槍。
林易並不震驚於這個世界出現火繩槍，畢竟很多在縣城裡的老兵從前就是新軍的銃手。
驚訝的是這東西竟在土匪手中，這不亞於在二十一世紀有人拿著火箭筒劫道。
不過細想也不奇怪，哪個土匪敢大半夜偷襲一座有夯土城牆的縣城，主要還成功了，一定是訓練有素的土匪，是朝廷得出重拳剿滅的反賊。
此地早時有大量貨物，常常通水使用，無貨就放水閒置。近些年北方商道不興，除了秋收運糧，冬日運煤，水運貨門很少通水開門。木門早已腐爛。縣官不想出錢修繕，便堆了些碎石亂木堵住通道。
後不知被誰扒開小洞，現已成走私小販的通道。
走這裡可以避開城門稅，但因為無法走私大量商品，不會過多擾亂市場，同時城內市吏為了收些賄賂，也就對此視而不見。
林易打小在縣城與邊邊大的孩子玩耍時，與其中幾個孩子頭兒交好，幾年後其中幾人在街道上混出了名聲。共同飲酒時，透露給林易這個賺錢的門道。
水運貨門
林易與朱安二人來到乾枯的河床上。
尋了一處薄弱處，二人將枯木扒開，空出可通過一人的空隙。
林易說：「你別進去了，就留在這裡接應我。」
「不……俺……俺和易哥你一起去。」朱安顫抖地說道。
林易看向朱安嚇得發顫的雙腿，輕拍朱安的背安慰道：
「多個人目標大，我比你熟悉巷子裡的路。你就在這安心等我回來，沒事」
「可……」朱安還想說什麼。
「別可了。」林易打斷道。
「還聽不聽你易哥的話了。」
林易沒給他回答的機會，直接鑽進空隙里。
回頭囑咐道：「記住，到晚上或者到聽到官軍來剿匪時，不論我回沒回來，你都走，這地方不能多留。」
見朱安發愣在原地，雙腿依然打顫。
林易壓低聲音吼道：
「聽清楚了嗎？」
朱安反應過來。趕忙點頭。
林易見狀，從裡面重新把空隙掩蓋好。
……
進了運河城牆內的河道，穿過十幾米長的惡臭淤泥，林易從一暗道里鑽出來。
這暗道位於一廢棄的貨場內，貨場已經閒置，並無財貨，無需擔心匪盜在此。
走出貨場，林易先是沿著最隱蔽的小巷，來到較近的曹掌柜的家中。
屋內柜子像是被翻過一遍，但未有打鬥搶奪痕跡，並不像遭遇洗劫，應該是曹掌柜收拾細軟後帶家人逃走了。
林易四下尋了片刻，只在庫房找到把敲碎玻璃的鐵棒，拎在手中，便離開這裡，又進入深巷前往下一個地方。
……思思與其舅舅租住的房子離此不遠，一會兒便到了。
在門口不遠，林易看見其大門被打開，不免心中一緊。
急忙快步進入院門。
只見院子正中一婦人躺倒在地，上身衣服已被撕爛，身上多處血痕，腹中鮮紅一片，血流了滿地，死相恐怖。
細看之下有些眼熟，林易想起來，這正是與思思和舅舅合住的孫家大嫂。
林易沒忍住，乾嘔起來。所幸清晨被朱安吵醒，沒有吃甚吃食，才沒有浪費糧食。
屋內無聲，林易悄聲進門尋找，柜子與地窖也都細尋了，依然未見其他人蹤跡。
「也許是逃出城外去了」林易心裡安慰道。
但細尋半晌，有些怪異，屋內思思所睡被褥並未鋪上，其舅舅床鋪同樣如此。
林易愈發感覺不對。為了心安，決定去思思的舅舅齊旭幹活的酒肆查看一番。
……
酒肆處於一里外左右的大街上。林易依舊從小巷前往，所幸並未遇到歹人。
來到酒肆一樓茶館的後門，從廚房一扇窗框鑲了顆門牙的窗戶處翻入。
透過廚房隔斷向看去，前廳一片狼藉，凳上還歪七扭八躺著幾具屍體。
林易在廚房換了柄剔肉的尖刀，向二樓尋去。
二樓共三處雅間，一一細尋，未見人影。
正要下樓，卻聽見一雅間掛著布簾的雜物柜子內，嘎吱一聲。
林易右手握緊刀柄，左手向前靠近掀開布簾。
一剪刀突然刺出，林易猛地向後退去，幾步跺得實木地板框框作響。
「別碰我，別碰我！」簾後一女聲喊叫，同時手中剪刀在布簾上胡亂揮舞。
林易聽得聲音熟悉，招呼道：
「徐思思？」
簾內人聽到詢問，停止喊叫，掀開布簾，見到是林易，喜出望外。
「易哥！」
「思思，果然是你。你怎藏在這裡？你舅舅呢？」林易問。
一聽到這話，少女頓時淚眼婆娑，癱坐在地上。
「小舅——把我藏在這裡後，跟店裡的夥計一起被一個聲音很兇的人帶走了」
「抓到哪裡去了知道嗎？」林易問。
「……不知。」少女低下頭回答。
林易猶豫片刻，道：
「下樓吧，我先帶你出城，完事我去找人幫忙。」
思思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答應。
「好」
「那站起來，咱們大小姐這小短腿還能動嗎？「林易調侃道。
「易哥你——」
還沒等思思說完，林易突然衝上前把她抱回，護在身後。
徐思思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回頭看去。
只見一人，左手扶牆借力向上登，右手握一柄彎刀，身後還背著一面圓藤牌，面目獰笑，氣勢洶洶走上樓梯。
「想不到，到這兒刮刮腸子，還能碰上一水嫩的小娘皮。」
那匪盜向前一步。卻發覺林易手中短刀，又環看四周，空間狹小。
思慮幾息，謹慎起見，將左手二指掐住放入口中，以舌抵住用力吹氣，吹成一簡短調音，哨聲傳至半里。
林易示意徐思思往後退，自己也同樣後退兩步。
二人對峙片刻，兩個腳步聲自樓下傳來，那土匪急忙大聲招呼。
「這兒！」
兩個匪盜同伴自樓梯上來。
「這主兒有些扎手，不過身後的小娘皮倒是水嫩的緊，咱三人自可取來快活一陣。」拿彎刀的土匪說道。
「劉三，驢卵蛋的腌臢貨，放你出隊總能給老子尋些麻煩回來。」
一高個盜匪呵罵道。
最後的匪盜反駁說道：
「哥哥不要如此說三哥，咱兄弟在新軍之中日日操練，受苦受累，大頭都讓那朝廷委派的狗屁倒灶監軍得了去了，如今隨首領落了草，就不能樂呵樂呵？」
「混帳玩意，瞎說什麼呢？再污了新軍名聲，老子剁了你！」
那高個的向最後一人呵道。
最後那人自覺說錯了話，閉口不言。
前面兩人反應過來，齊齊看向林易二人。
對這盜匪三人，什麼污了新軍名聲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最後那人將三人的出身說了出來。
三人包括很多盜匪都是新軍的逃兵，而他們自然知道新軍對叛變者的手段，尤其是他們這種聚集成團的匪盜。
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是殺人滅口。
三人架起武器
林易對三人的對話不甚明白，只是在三人交談時注意到，後來的兩名匪盜手裡拿的武器並不相同。
上樓梯時，其中高個的盜匪手持長槍，登梯時因屋中狹窄，長槍不便。右手將腰間匕首抽出，反握向前。
最後那人卻是渾身大包小罐，腰間背掛一鐵器，長約二尺，前方鐵管中空，下接木柄，木柄過鐵管後一尺。一根二尺長的繩子，夾在當中蛇形勾狀物上。
別人見了那物或許不識得，林易卻不能不知。
後面擺明了拿的一柄火繩槍。
林易並不震驚於這個世界出現火繩槍，畢竟很多在縣城裡的老兵從前就是新軍的銃手。
驚訝的是這東西竟在土匪手中，這不亞於在二十一世紀有人拿著火箭筒劫道。
不過細想也不奇怪，哪個土匪敢大半夜偷襲一座有夯土城牆的縣城，主要還成功了，一定是訓練有素的土匪，是朝廷得出重拳剿滅的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