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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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祖安學院一期新生們來說,今天無疑是超級幸福的一天。

  在四人間宿舍醒來後,去學院食堂享用豐盛的早餐(雖然只是麵包、牛奶、雞蛋等普通的食物,但對一些昨日還食不果腹的孩子們來說,的確堪稱豐盛二字),在風和日麗的上午可以享受薩勒芬妮老師的音樂課,隨後在金克斯老師的指導下去野外練習射擊。

  這些孩子們根據年齡大致分為三十人為一班。七歲以下,或者年齡太小,以及尚未識字的學生會統一在澤麗老師的安排下,組成一個大班進行基礎教學,主要學習識字與讀寫。

  除了這三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之外,最受學生們喜愛的大概要屬新來的「小矮人」教授——渾身毛茸茸的黑默丁格。

  聽一些曾經在野火幫生活過的同學們說,這位小個子教授學識淵博,而且已經好幾百歲了,怪不得說話總是老氣橫秋的。他講的課很難,大家一定要認真聽,即便如此,也可能完全聽不懂,這個時候,有些同學們就會善意地安慰你:沒關係,坐在教室的不只你一個人腦袋不靈光,一聽大家都是笨蛋,你似乎感受到了一點安慰。

  除此之外,要論學院裡最嚴厲的老師,那一定是塞維卡,上她的格鬥課就要提前做好挨揍的準備。

  當然,不用擔心老師會揍你,真正要警惕的是和你分組練習的同學,希望你們提前商量好,對抗的時候暗地裡手下留情,免得上完課後雙方鼻青臉腫。

  除了特定課程之外,學生們是禁止私下打鬥的,學院的規章必須嚴格遵守,除非你已經做好了打掃全校衛生的準備。

  與黑默丁格一同新來的還有艾克老師,大部分學生對他還不甚熟悉,因為他好像有些靦腆,感覺和寡言少語的范德爾大叔有些像,但是後者可要親和多了。

  范德爾大叔是金克斯老師的父親,即便拋開這層關係,學生們也很喜歡這位性格溫厚的食堂大叔。

  據說他腦部受過傷,以前的事都記不清了,但他簡直是個超人,不但燒得一手好菜,而且力氣大得驚人,據一些在後廚幫過忙的學生說,范德爾只用了一隻手,就把幾百公斤的豬像小雞仔似的提了起來。

  因此,許多男生們都很嚮往范德爾,希望以後能變得像他一樣強壯。

  還有一個人忘了提,這是因為很多學生都受到了父母長輩的叮囑,絕對不能私下議論「神使」大人,更不能直呼其名,因為這樣很不禮貌,對待那位大人,要始終心懷尊敬,就像對待女神一樣。

  不過,潘大人在課堂上可完全不是這樣說的,一開始,很多學生完全不曉得究竟該聽誰的。

  「在學院聽我的,在家聽你們爸媽的。」潘如是說道。

  如此一來,學生們頓時豁然開朗,不過也有人壯著膽子提問,因為校規中有不可誑語的規章,而潘大人明目張胆地讓學生們對父母說謊,好像有違規之嫌。

  然後,潘大人當場鼓勵了那名勇於提問的學生,說他很勇敢,然後讓他去操場跑了兩圈,回來後當眾指導了他幾招防身的劍術。

  說實話,大家都很羨慕,因為每個人都想受到潘大人的親自指導,在他的課堂上,學生們也是最乖的。

  在其他課堂上,如果有學生偶爾忍不住放了屁,班級里一定會哄堂大笑,但是在潘大人面前,無論多大的孩子都很嚴肅認真,甚至是帶著無比的虔誠聆聽他的授課。

  雖然和父母長輩的言傳身教不無關係,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潘大人的劍術出神入化,如果想繼續追隨他精研此道,那麼必須要下苦功練習才行。

  每一門課都會設定考核,比如潘大人的劍術課,初學者一周通常只能上一次,從基礎開始學起。

  三周後,潘大人會親自設定考核,只有通過考核的人才能繼續下一階段的劍術學習。其他課程也一樣。

  學生們很早就認識到,每個人的天賦都是不同的,而且有時候差距會很懸殊。有的人可能天生是練劍的料子;而有的人對射擊情有獨鍾;還有的人天生就喜歡在書籍中暢遊知識的海洋;甚至有的學生會擁有特殊能力。

  「去做自己擅長的事,如果你能喜歡上它,那就更完美了。」這是潘大人對那些沒有練劍天賦而落選後心灰意冷的學生們所說的話。「你不適合練劍,說明女神大人對你的人生另有安排,你需要慎重決定自己的未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向女神祈禱,聆聽她的指示。」

  長輩們說潘大人是受到女神眷顧的人,那麼他的話一定是世間絕對的真理,所以聽到他的安慰,那些因為不能繼續上他的課而滿心遺憾的學生也不會太過沮喪,至少有了一絲慰藉。


  他們往往會私下向其他學生請教,然後在課餘時間偷偷練習,不過,他們很快就會認識到潘大人曾經說過的另一句話: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這天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學生們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戶外活動——栽果樹。報名後的學生準時在廣場上集合,吃過早飯便出發,跟隨塞維卡老師徒步奔行十公里,然後在南方新開闢的種植園裡栽種果樹。

  這個活動難度不大,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體力不支中途掉隊,所以早上需要多吃一點。對學生們來說,這一天的體驗和外出郊遊差不多。

  剩下還留在學院裡的都是些過於年幼的孩子,他們受限於年齡的關係,學習能力還比較差,更加需要體貼與關懷,這樣的工作也只有澤麗能夠得心應手。

  考慮到她連日來的辛苦,這一天趁著其他師生去戶外植樹,金克斯與薩勒芬妮都抽空來給她幫忙。

  正午時分,朗朗動聽的歌聲迴蕩在寬廣的音樂大廳,金克斯三人帶著一群六七歲的孩子們組建了一個兒童合唱團,排練了一上午,總算有了相當驚喜的成果。

  悄然出現的潘坐在觀眾席的角落,安靜地當起了聽眾。

  金克斯很快注意到了他,在學院裡,兩人會儘量避免接觸,金克斯口上說不願他過來打擾自己工作,其實也是為了避嫌。

  潘的身份太過特殊,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對學生們產生相當程度的影響,如果被學生們察覺二人關係親密,那並不是金克斯特別想看到的結果。

  對於一下子變成舉足輕重的公眾人物,潘也有些不適應,他並不是個喜歡發號施令的人,而且現在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因為他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可以決定學生們的未來。

  對於那些懷揣著赤誠之心,想和他一起學劍的孩子,他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那些小傢伙。奈何有些事,偏偏勉強不得,他不想誤人子弟,只能無情地拒絕他們。

  一襲白裙的金克斯來到潘身旁悄悄坐下,兩人一同注視著舞台上的兒童合唱團,薩勒芬妮正在給孩子們撫琴伴奏,一旁的澤麗臨時接過了樂團指揮的工作。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金克斯輕聲問道,依舊注目著舞台。

  潘從懷裡取出一本嶄新的教材,交給她過目,這是他結合澤麗提出的建議,新編寫出的教材,專門適合低齡的學生。

  金克斯略微翻了翻,便合了起來。

  「你已經審核過了,那肯定沒問題。」

  「對了,我還帶來一個好消息。」

  「你是說發現金礦的事嗎?」

  潘微微一怔:「你已經知道了?」

  金克斯淡定地點了點頭,她早上剛從塞維卡那裡聽到這個消息。

  發現金礦的是維克托,地點是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脈,這個消息目前對大眾是嚴格保密的,開採工作交由維克托帶領榮光教團全權負責。

  「據估計,那裡的金礦含量非常豐富,這樣一來,祖安捉襟見肘的財政也可以緩一大口氣,算是解了當前的燃眉之急。」

  以金銀為主的貴金屬無疑是最令人垂涎的硬通貨,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這個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會引發一場空前的淘金熱。

  等舞台上的合唱團中場休息時,澤麗和薩勒芬妮都回頭看向觀眾席,遙遙向潘的位置揮手示意,潘也笑著抬手回應。

  這時,金克斯轉頭瞥了他一眼,忽然問道:

  「你今天過來,不止是來說金礦的事吧?」

  「被你猜到了。船已經備好了,我們準備明天上午出海。」

  「我們?」

  「我和塞維卡,再招募一些信得過的船員和水手,差不多就夠了。」

  「哦。」金克斯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補充了一句,「那就再加我一個。」

  潘略顯意外地盯著少女不露情緒的精緻側臉,他這次來的確是想邀請金克斯一起出海,但是如今看她在學院裡享受平靜充實的生活,他臨時又改了主意,覺得讓金克斯留下來也不錯。

  「這次可不是出去玩哦,我們要重新繪製航海圖,和沿途的海盜們打交道,可能要耽擱很多時間,你留下來可以繼續陪這些可愛的孩子們。」

  金克斯忽然轉頭盯著他,嘴角邊泛起一抹微笑:「那你是希望我留下來,還是陪你一起去?」


  潘頓時啞口無言,他當然是希望金克斯陪在自己身邊,小心思當場被戳穿,令他有些尷尬,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拉起金克斯的手。

  金克斯飛快地瞥了一眼舞台的方向,同時趕緊試圖把手抽回來,以免被孩子們看到。

  「我不是說了,在學院裡不准——」

  「走,吃飯去。」潘二話不說地拽起她就走,徑直向大廳出口而去,「范德爾的廚藝愈髮長進了,之後有一段時間不能吃到他燒的菜,我可能會不習慣的。」

  金克斯當然不會信他的胡謅,畢竟范德爾的廚藝大部分都是潘教的,他分明只是想找藉口牽手而已。

  金克斯輕輕掙了幾下,發現無法掙脫,轉眼出了大廳,學生們大多出去參與植樹活動,因此偌大的學院顯得十分寂靜,金克斯發現四下無人,索性就任由他牽著了。

  潘逐漸放緩了腳步,似乎想讓這段路變長一點,經過一段新栽種的青翠竹林時,金克斯忽然發現前方有人,下意識地使勁把手抽了回來,暗戳戳地瞪了潘一眼,埋怨他不早出聲提醒。

  竹林中站著一名身材纖細的少女,兜帽中隱約露出些許靚麗的金髮,她靜靜地站在路旁,似乎在等什麼人,又好像只是在單純地欣賞風景。

  她的視線停留在並肩走來的二人身上。

  金克斯默默地瞥向身旁的潘,他肯定也注意到了這名氣質特別的少女,但潘只是假裝沒看到一般,依舊步履不停,故意無視了她的存在。

  金克斯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名少女,內心多少會感到幾分好奇。

  潘和金克斯剛從金髮少女身旁經過,沒走幾步,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名老熟人。

  辛吉德?看到從竹林間突然冒出來的鍊金術士,金克斯心下狐疑,尋思莫非這少女是和辛吉德一起來的?

  「等等!」眼看潘完全無視了他,辛吉德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攔住他。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在暗處呢。」潘似笑非笑地望著辛吉德,「有何貴幹,直說吧,我趕時間。」

  「她是我女兒。」辛吉德斟酌再三終於開口,「因為某些緣故,我用你的血救活了她,但是……」

  辛吉德停頓了一下,看來他很不習慣這樣低三下四地開口求人,但是為了唯一的女兒,他已做好了甘願付出一切的心理準備。

  「既然你這麼坦誠,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潘回身看向那名金髮少女,後者剛觸到他的視線,雙瞳瞬間轉為赤色,紋絲不動地立在原地,仿佛一隻靜候命令的玩偶,「我的血液中含有一種特殊物質,對普通人來說如同一種劇毒,雖然一小部分人的確能夠因此受益,但是一旦出現後遺症,那便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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