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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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馬蹄行進,原本模糊的營壘漸漸清晰,在朝陽的照射下泛著冷艷的白光。

  與中軍駐紮之地的土牆不同,這裡的營壘分明是用什麼鋼鐵鑄造的,下方離地有兩指距離,以一顆顆翠綠滾珠支撐。

  儼然一座移動城牆。

  最讓陸病啞然的,是從這綿延悠長的營壘上傳出的血煞氣,比丘將軍的還要兇猛百倍。

  並且他能從中清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尤其是體內的元氣,在這移動營壘之下,竟連運轉都有些許滯澀。

  一旁的趙玉顯然看出了他的驚訝,停下馬蹄,輕聲解釋道:「如何,震撼吧?」

  陸病麻木頜首,這倒是他真的沒見過世面。

  「這東西叫『天上石』,顧名思義,是用天外鐵石鑄造而成。是雲朝軍伍里,排名第九的防守利器。」

  「它還有個俗名,叫鐵碾子。」他低聲為陸病介紹。

  縱使是他,不管見這東西多少次,都還是會被震撼到。

  尤其是這玩意在軍械中的排名僅僅只是第九,也就是說,在它前面還有八種更為強悍的軍械。

  「這種東西......應該不多吧?」陸病喃喃發問。

  大概是不多的,若是數量巨大,雲朝又哪裡來的戰事?

  趙玉漠然搖頭:「數量不多,但也絕不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問題是你雲朝有的,別人能沒有嗎?就算沒有一模一樣的,相類似的也肯定有。」

  陸病瞭然點頭。

  確實,科技這種東西,你有別人沒有,但他看見就一定會去琢磨,然後做出類似的東西。

  所以某種角度下來說,科技樹點的永遠不會是一國的科技,而是整個種族。

  「你應該能感受到它身上的血煞氣吧?」趙玉淡然一笑。

  陸病接著點頭,這血煞氣離得越近感受的便越發清晰。

  「這就是天上石的另一個強悍之處。」

  他表情頗為神秘:「它會吸血。」

  「無論是攻城的還是守城的,但凡死在它上面,便會被它吸取血氣,而後凝成血煞。」

  「這還不是最強悍的。在燕州邊關有兩座天上石,堪稱整個雲朝最頂尖的存在。」

  「它們經受戰爭洗禮常大數百年之久,血煞之氣濃郁的十里可聞。無論是守關將士還是攻城的敵人,沒有抵禦血煞的法子,不出十分鐘便會發狂,心智受損。」

  他說的平淡,但言語中的殺機卻一點不帶少的。

  陸病已經可以想見,在寥寥大漠中,兩座鋼鐵城牆綿延而去,上面儘是數不盡的將士血。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且想到一個問題。

  「不對......這麼重要的東西掌握在外將手中,難道那些權貴就如此安心嗎?」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趙玉啞然失笑:「對於軍械榜,或者說天工榜上的器具,雲朝皇族都有一套抵禦的手段,針對上面各種不同的器械。」

  「再者說,天上石想要移動,要花費不少的代價,每十里都是數不盡的元石。」

  「整個虎牙軍就這麼一座天上石,平常都是放在萬妖山東南主脈的,這次能挪過來已經是十分罕見的了。」

  他嘴角笑容頗有些玩味。

  陸病只裝作看不見,但心下卻不由咂舌。

  為了一己私利,動用如此重器。不得不說,蘭娑那一脈這次是下血本了。

  但這就讓他更加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把他們逼到這種地步,又要付出何等代價,讓他們不惜挪動重器。

  這種思慮很快便被打開的鐵門拉回,沉重的金屬發出尖銳的摩擦,股股腥風伴隨鐵門落下的狂風卷出。

  丘將軍不知何時已經從中間走至最前,他昂首挺胸,催著胯下妖馬向前挺進。

  紅色披風飛舞,腰間刀劍鏗鏘,說不出的威武。

  假如不知道他的真實嘴臉,陸病還真會覺得他是個人物。

  「走吧,入營。」趙玉一拍他的肩膀,率先前去。

  有條不紊的行軍下,唯有陸病依舊呆在原地,看著天上石喃喃自語:「不知道這玩意翠袋能不能裝下。」


  如此利器,若是有可能他當然不想放過。

  這要是被他得到,之後就是一大殺器。

  不過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骨幹的,先不說這龐大的體積和重量翠袋能不能禁受住。

  就算是給他用,他也沒有那麼多資源去催動。

  到時候也只是擺著好看,全然雞肋。

  可惜的嘆氣出聲,陸病緊跟在趙玉身後,揮鞭向前。

  一進營壘,與先前中軍駐地截然不同的氣氛瞬間蔓延開來。

  在這裡每個軍士都異常忙碌,不是搬運東西,便是拿著梯子,帶著幾名工匠四處跑,對天上石進行戰後修護。

  這裡每座營帳前都升著篝火,火邊坐著個哀嚎的傷兵。

  身著簡易藤甲的軍醫拎著箱子在其中奔走不停。

  「這與之前中軍駐地的情景,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陸病咂舌感嘆。

  趙玉湊過身來:「你第一次上戰場?」

  前者輕輕頜首:「是,屬下原本只是一縣平民,劉校尉在清豐縣出任務時把我帶來的。」

  聽到他說自己是清豐縣人,趙玉眼睛一眯,頓時來了興趣。

  「清豐縣不是被屠了嗎?你怎麼活下來的?」

  陸病聞言連連嘆息:「屬下因為走親戚那幾日不在清豐縣,是後面回去的,剛巧撞上出城的劉校尉。」

  後者來回在他身上掃視幾遍,這才轉過頭去,輕聲到:「那你還真算走運。」

  趙玉會懷疑嗎?肯定會的。

  但在陸病認為,他的懷疑不會持續太久。

  說假話不難,且容易被揭穿,但真話假說,卻最合適不過。

  這也是他的慣用伎倆。

  而在趙玉來說,他不會覺得陸病有問題的點就在於此。

  假若陸病真是從那場災禍里逃出來的,他又怎麼可能說自己是清豐縣人呢?

  劉二又怎麼可能留他呢?

  也正是出於這種聰明的設想,他對陸病的懷疑會被自己說服。

  更何況二人沒有什麼仇怨,趙玉更沒有出去胡說的心思。

  就算有那也是陸病站錯隊之後的事。

  且也不會用清豐縣這個理由,因為用處著實不大。

  假如陸病站隊丘將軍,那對方肯定會保他,畢竟還需要他頂雷,價值就擺在那。

  有時候真相如何,全然不重要,只有價值才是不變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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