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家裡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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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未遂,強姦也屬刑事案件。兩警察當機立斷要把兩人帶回警察局取證問話,順道把包括高雲帆在內的最先進到房間的三人也帶上了。同時叫了同事來現場取證。曉默塵要拿自己的背包和電腦都被阻止了。

  「你放心,如果不是重要證據明天早上就可以還你。」女警跟曉默塵道。

  女警名叫楊崢嵐,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同事叫她「花兒」,顧名思義,他們隊的警花。

  曉默塵聳聳肩,「行!只是電腦里有我明天上課的講義。」

  楊崢嵐看她一眼,因為性別原因,她處理過不少這種案子。受害人往往是陰鬱地沉默,輕者是滿眼滿身的委屈,嚴重的生無可戀的也不少。曉默塵現在若無其事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剛遭遇了強暴。

  人生中第一次去警局,曉默塵居然有點莫名其妙的興奮。我又沒犯事,怕什麼。

  高雲帆卻有點惴惴不安,「嗯……我們有自己的車,可以我們自己去嗎?」他問。

  「當然可以。」

  劉師傅看到他們下來,連忙迎過來,「沒事兒吧?」

  「劉師傅,你怎麼也在這裡?」曉默塵沒想到高宇凌這麼大動干戈。

  「高總讓我過來接你的。」劉師傅說著就去給他們開後車門,一眼瞥見了旁邊的一身颯爽警服的楊崢嵐。

  「我們現在去警局。」高雲帆解釋。

  他們的警車坐滿了,楊崢嵐跟著他倆上了劉師傅的商務車。一看這車標,這內飾,居然還有專門的司機,又瞟了一眼曉默塵。是那人跟她結仇了,這是來報仇的嗎?

  既然警察過來了,高宇凌把幾方的手機都掛了。但那塞滿胸膛的憤怒卻一時半會兒消散不了。剛才可真是連剁了那禽獸的心都有。他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他在房間裡左右看了看,快步去冰箱拿了一瓶氣泡水,讓那些泡泡在他身體裡肆意地炸開,把那些憤怒炸成碎片。

  曉默塵和高雲帆都安安靜靜的。

  高雲帆沒經過什麼事,這時心裡一邊是要去警局做筆錄的忐忑,一邊在為曉默塵的處境擔憂。他有限的見聞告訴他強姦取證非常困難,更不要說未遂了,尤其是要證明女方是非自願。另一方面,徐某人的地位他是清楚的,他能否干預整個辦案過程,很難說。不過要是高宇凌出面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論財力論管著的人的多少,徐某人自然比不過高宇凌。但在這件事上,好比讓射擊運動員和桌球運動員比誰游泳快,關公戰秦瓊,高下難料。

  哎!高雲帆嘆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曉默塵。還有那可能出現的風言風語,她怎麼辦?

  高雲帆又想起來,剛才徐某人把他認作了曉默塵的老公,這個謊一會兒要怎麼圓?「老公」,高雲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曉默塵。

  曉默塵也在沉思,但她想得沒高雲帆那麼多,她覺得事實怎樣就是怎樣。

  只是這事確實顛覆了曉默塵前二十八年的經歷,之前最糟糕的不過是遇到跟她工作風格觀念不一致的人,比如Gwen,讓她不那麼開心。但真正意義上的壞人,這還是頭一遭遇上。不過這也算不上怪事,世上肯定是有壞人的,要不要警察做什麼?

  曉默塵甩甩腦袋把這點膈應甩開,開始復盤,思考每個環節的漏洞,下次遇到要如何處理。比如怎麼在最開始有效又有禮貌地拒絕去客房。

  想來想去,曉默塵覺得不管怎麼拒絕都是在暗示「我不相信你」。豁達一點的可能理解地笑笑,改個時間或者地點。不豁達的……,等等,不豁達的人往往謹小慎微,真正潔身自好的斷然不會做這樣瓜田李下的事,更不會把別人置於難堪的境地。所以,有懷疑就提出來,要是因為這樣損害了關係也沒什麼值得可惜的。

  哎!還是平時缺乏了對社會人性問題的思考。曉默塵在心裡嘆口氣。

  那麼之後呢,明明那門是開著的,曉默塵確定自己聽見了外面走廊有人路過的聲音。後來……後來太專注於講解課題,周圍的情況就沒留意了。對了,徐某人去倒過至少兩次水,上過一次衛生間,是他趁機把門關上並且反鎖的吧。

  再後來,自己怎麼就落了下風了?那男人剛剛靠近她的時候,她要是一腳踹過去,把他命根子給踹折了,是不是就沒有後面什麼事了。歸根結底還是少了那根靠武力解決問題的筋。

  曉默塵正在琢磨要是她把那人的命根子踢壞了會有什麼後果,安靜的車廂里突兀地響起一陣鈴聲。高雲帆警惕地看向坐在前方的楊崢嵐,用眼神詢問可否接電話。

  楊崢嵐哭笑不得,「你們不是犯人。」

  高宇凌灌了兩瓶氣泡水,才終於冷靜了一點。這就打電話過來交代幾句。

  「警察問你什麼,你照實說就好了。」

  「哦,好。」高雲帆偷偷瞟楊崢嵐,「嗯……」在人眼皮子底下商量怎麼應付他們,是不是太藐視司法了,但不跟高宇凌商量一下,他心裡不踏實,終於隱晦地問道:「那個……稱呼。」

  「哦。」高宇凌吸口氣,才道,「那是怕小默周圍沒人,被那個男的欺負。你這樣跟警察直說就好。」

  「好。」

  高宇凌是在曉默塵彎著腰把電腦往電視上連的時候讓劉師傅帶上高雲帆去接她的。那時候徐某人不僅看曉默塵翹起的屁股的神情猥瑣,還隔空摸了一把。高宇凌頓覺不妙,但殺人不靠誅心。有那心卻未必有那膽,更何況是學界大佬。但防範於未然卻是有必要的。

  沒想那人卻真的色膽包天。看高雲帆來不及,高宇凌立刻給賓館打了電話,同時報了警。

  跟高雲帆交代完,高宇凌讓他把電話給曉默塵。

  「小默。」

  「高宇凌,你在哪兒?」曉默塵一聽到高宇凌的聲音居然生出一點委屈來。

  「我在外地出差。好了。沒事了。」高宇凌和聲細語地安慰,可剛才明明想著要訓她一頓的,怎麼那麼沒腦子,讓你去房間你就去,「你放心,我錄像了,那個壞人肯定會被繩之於法的。」

  「我知道。」曉默塵知道高宇凌肯定沒有那麼笨,即使開始會出於道德感沒錄,在發現事態不對的時候肯定會想辦法錄下來的。

  「不過,要是能在不出示錄像的情況下就能定罪最好。所以,你先就當不知道錄像的事,其他的照實說就好。「

  「為什麼?」

  高宇凌嘆口氣,一定要說得那麼明白嗎,「我要先諮詢一下律師,看怎樣能讓這個錄像起到最大的作用。這可能會涉及到侵犯隱私。」

  法律上是侵犯了那個禽獸的隱私,但高宇凌更在意的是曉默塵的隱私。但他沒這樣說,也沒再給曉默塵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機會,婆婆媽媽地交代起來,「你待會兒記得暗示警察他給你的水可能有問題,你推他的時候指縫裡可能留有他羊毛衫的纖維,甚至會有他的皮屑,皮帶上有他的指紋。還有最重要的,你最後蹬了他,他的衣服上應該有你的鞋印或者相關的東西。他有傷到你嗎?」

  曉默塵抬起手腕看了看,「沒有。」

  「待會兒再看看身上。」

  「你真囉嗦啊!」曉默塵被高宇凌這番嘮叨逗笑了。

  高宇凌也暗自自嘲地笑了一聲。雖說警察都是專家,經驗固然重要,但用心有時更能決定事情的結果。這是一起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未遂案件,專家們會有多上心,還很難說。他們有太多比這更重大的案件要處理。所以總是要自己再仔細把把關的。

  高宇凌掛了跟曉默塵的電話又立刻讓公司法務推薦了一個相關方面的律師。一個諮詢電話打過去。

  這諮詢自然是以「我的一個朋友」為背景。

  「在這樣情況的錄像能否被作為合法證據?」高宇凌問。

  「根據我國民法第一百零六條規定:『對以嚴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或者嚴重違背公序良俗的方法形成或者獲得的證據,不得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至於『嚴重』怎麼界定,法官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權。」

  「那根據你的經驗,有多大概率能被接受?」

  「嗯……」律師想了想,「我以瀝城的判例來說。在高總您提到的這種情況,百分之八九十會被接受。但這裡面大概一半會完全無條件接受,另外的,雖然錄像可以作為證據,但同時錄像的人也會被判行為不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那百分之十到二十沒被接受的是因為什麼?」

  「這個原因就很多了。不過根據高總您描述的情況,還有……」律師笑笑,「您那朋友有高總您這樣的朋友,大概率不會落入那百分之十到二十,除非被告十分特殊。」

  高宇凌沒理會這話中話,只問:「如果把錄像交出去,會有被泄露的風險嗎?換句話說,受害人的隱私能被有效地保護嗎?」

  「這個高總放心,只要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檢察機關會尊重的。」

  「謝謝你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再聯繫你。」

  掛了電話,高宇凌立刻給律師轉了一千塊諮詢費。而後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強迫自己發了一會兒呆。高宇凌並不常發呆,腦子裡總是在轉著事情,但此時他的腦子一旦運作起來便會是那些理還亂的情緒,索性放了空。

  發完了呆,該處理該安排的事還是得處理安排。高宇凌打電話問陳助理明天早上採訪結束以後的工作安排。

  高宇凌聽完了,衡量片刻道:「幫我把後面的都取消了。採訪結束我就回瀝城。」

  「這……」陳助理猶豫道,「後面還有好幾個跟業內重要人物的會面。」

  「幫我跟他們道個歉,就說……就說家裡有急事,同時跟他們另外約時間,線上線下的都行。線下,我都自己去。」

  一聽說高宇凌家裡有急事,陳助理當然只能說「好」。又問:「家裡事要緊嗎?需要我做什麼?」這不僅僅是身為助手的場面話,也是出自陳助理髮自內里的關心。

  「謝謝,暫時不用。」

  安排好了這邊,高宇凌又難免惦記高雲帆曉默塵那邊跟警察聊天的進程。估計那邊正是聊天進行中,也不好打電話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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