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背調
大下午的時候，曉默塵悠哉游哉地去巡邏實驗室，看到學生，博士後，還有阮箐實驗室的曾宇和其他幾個學生都在。圍了一圈激憤地討論著什麼。
「什麼事這麼熱鬧，都不帶我玩？」曉默塵玩世不恭地擠進了一群學生中間。
她平日常開玩笑說她是帶了一群小朋友在玩遊戲呢。嗯，把做研究當作玩遊戲，學生們換了一種心態，有時還真覺得自己每天都是在玩魔獸。
不過這群學生沒有笑，滿臉沉痛與驚訝，「老闆，你不知道啊？」
「怎麼了？」曉默塵收了笑顏。
一個學生把手機遞給她，上面是今天的新聞頭條，「容濟在美國被封鎖」。
曉默塵整個人突然繃緊了，鎖著眉頭，往下一行一行地讀內容。官方提供的封鎖理由是涉嫌傾銷和危害國家安全。後面還附帶了容濟近五年的銷售分布，然後是不知道哪個所謂的業內大咖的分析。分析內容包括這兩個罪名成立的概率有多大，以及這次封鎖對容濟未來兩年甚至更久的各方面的影響。
概括起來一句話：容濟這次不死也會被要半條命。
曾宇在旁邊火上澆油地補充：「今天下午容濟的股票跌停。」
一個學生捏著拳頭像個噴氣機，「這個太流氓了，說封就封。」
曉默塵看完了，把手機往那學生懷裡一塞，轉身就往外跑。留下一群愣神的學生。
半晌，曾宇才望著曉默塵身影消失的方向納悶道：「我怎麼覺得默老闆這個反應有點怪怪的。」
「好像是有點過激了。」
「是因為跟高總是老同學吧。」
「她該先看看下面的評論。」
……
嗯，有意思的是人們一邊迫不及待地拋售容濟的股票，一邊卻在網上大力支持容濟。
回了辦公室，曉默塵抓起桌上的手機就給高宇凌打電話。
「高宇凌，我剛剛看到新聞。是真的嗎？」
「是，也不是。」高宇凌倒氣定神閒。
新聞里只說被封鎖，卻省略了封鎖的範圍目前只限於美國政府部門。雖然在「罪名」前面加上了「涉嫌」二字，但行文無不在暗示容濟肯定做了很多違法亂紀的事，而美國政府也肯定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要不然怎麼能這麼大動作——沒有一個私營企業，尤其是幹得好的企業，是乾淨的，這在目前是人們心目中的共識，雖然這個共識毫無依據。
新聞絲毫未提要定罪還需要調查，目前連立案都算不上。至於證據，他們要是有任何證據，就直接是法庭上見了，還關行政命令什麼事。而高宇凌自然也不會讓他們找到任何證據。
聽高宇凌解釋完，曉默塵問道：「那究竟會有多嚴重？」
這不是曉默塵平時關注的內容，高宇凌的解釋只讓她明白了新聞嚴重誇大了事實，但究竟意味著什麼，還不甚清楚。
「會有一些影響，但不大。畢竟會少一些訂單，但不多。」高宇凌說的實話，美國政府的訂單在整個北美的份額都有限，更不要說在容濟全球的銷售占比了。容濟也在搞銷售下沉，比如拓展南美與非洲市場。這點損失的訂單很容易在其他地方補回來。這個事情遠沒有晶片的問題嚴重。這是高宇凌源於作為工程師的專業判斷，以及在美國學習工作八年所養成的對美國式遊戲方式的了解。沒有這些背景，解讀自然會不同，所以他不奇怪有些股東跟他做出想反的推斷。
只是，容濟的銷售額關曉默塵什麼事，就算容濟破產了，她也沒有分毫損失。她只關心容濟的那個責任人，於是問道：「對你有影響嗎？」聲音里有點難以掩飾的關切，當然曉默塵也沒功夫掩飾。
高宇凌的嘴角輕輕挑了挑，正兒八經回道：「嗯。容濟今天股票跌停，我損失不少。」
曉默塵憋著的氣鬆了，還能開玩笑，看來問題確實不大。她相信高宇凌不會騙她。
「那就好。」曉默塵說。
「啊？」
「嗯？」
「曉教授很喜聞樂見我虧錢？」
曉默塵笑了：「高總就可憐一下我們這些窮苦的青椒，難得有個機會見到你們資本家栽跟頭，當然要幸災樂禍一下。」
高宇凌笑笑，想起來剛才他是想給曉默塵發消息的，於是歸了正題，「小美告訴我了，你們可以提前完成項目。謝謝你了。」
「嗯，運氣還不錯，也因為你找的人確實也不錯。裴林可以提前還給你了。」
「好的，我會跟他溝通的。」
想到裴林，高宇凌心裡便又浮起些事。要是裴林能升為副總就好了，他才真的能幫他省些心。他本來是計劃董事會一把招聘副總這個事提上議程，他就打報告，結果裴林出了事。董事會看中的那兩個人還不知道如何，但至少磨合熟悉工作就需要不少時間和精力。
傍晚的時候高宇凌收到了董事會發來的簡歷，看完就皺起了眉頭。兩個都是管理出生。一個來自國內的某高科技企業，經歷是從金融轉的企業管理。另一個人還在美國，做到了一個不小的公司的研發部副總監，工程博士讀了兩年輟學了，工作兩年後讀了一個MBA。
高宇凌也不知道董事會是從哪裡找來的人，因為他找人查過，沒有找到任何公開的招聘信息。無論怎樣，沒有任何研發經歷的人如何管理像容濟這麼龐大的研發部。
高宇凌頭疼。他捏著眉心眯著眼倒向了椅背。
片刻後站起來，拿了私人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給彭盈打電話。
「能幫我查兩個人嗎？」高宇凌問。
彭盈一聽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公事，拿腔拿調地問：「高總這次是幫『大』教授還是『小』教授查呢？」
上次彭盈在電梯問曉默塵那兩個問題的時候高宇凌就知道她看出來了那次托她找的人是為了曉默塵，所以他沒理會這玩笑，直接道：「我自己。」
「哦？」
「以後你就知道了。」高宇凌沒準備隱瞞她什麼，人遲早是要經她手的，但現在還不能說。
彭盈也是有眼力勁兒的，沒追問，只道：「查什麼？」
「主要是人際關係。當然有其他關於人品風評的信息更好。」
「所以，是背調以外的內容？」
彭盈這一問倒提醒他了，公司用人，他讓人力資源做背調太合情合理了。於是道：「背調一起。」
「怎麼走帳？」
「常規。」
「好。回頭你把簡歷發給我。」
跟彭盈打完電話，高宇凌便收拾了東西，提著包邁出了辦公室大門。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他決定過個真正的周末。
「什麼事這麼熱鬧，都不帶我玩？」曉默塵玩世不恭地擠進了一群學生中間。
她平日常開玩笑說她是帶了一群小朋友在玩遊戲呢。嗯，把做研究當作玩遊戲，學生們換了一種心態，有時還真覺得自己每天都是在玩魔獸。
不過這群學生沒有笑，滿臉沉痛與驚訝，「老闆，你不知道啊？」
「怎麼了？」曉默塵收了笑顏。
一個學生把手機遞給她，上面是今天的新聞頭條，「容濟在美國被封鎖」。
曉默塵整個人突然繃緊了，鎖著眉頭，往下一行一行地讀內容。官方提供的封鎖理由是涉嫌傾銷和危害國家安全。後面還附帶了容濟近五年的銷售分布，然後是不知道哪個所謂的業內大咖的分析。分析內容包括這兩個罪名成立的概率有多大，以及這次封鎖對容濟未來兩年甚至更久的各方面的影響。
概括起來一句話：容濟這次不死也會被要半條命。
曾宇在旁邊火上澆油地補充：「今天下午容濟的股票跌停。」
一個學生捏著拳頭像個噴氣機，「這個太流氓了，說封就封。」
曉默塵看完了，把手機往那學生懷裡一塞，轉身就往外跑。留下一群愣神的學生。
半晌，曾宇才望著曉默塵身影消失的方向納悶道：「我怎麼覺得默老闆這個反應有點怪怪的。」
「好像是有點過激了。」
「是因為跟高總是老同學吧。」
「她該先看看下面的評論。」
……
嗯，有意思的是人們一邊迫不及待地拋售容濟的股票，一邊卻在網上大力支持容濟。
回了辦公室，曉默塵抓起桌上的手機就給高宇凌打電話。
「高宇凌，我剛剛看到新聞。是真的嗎？」
「是，也不是。」高宇凌倒氣定神閒。
新聞里只說被封鎖，卻省略了封鎖的範圍目前只限於美國政府部門。雖然在「罪名」前面加上了「涉嫌」二字，但行文無不在暗示容濟肯定做了很多違法亂紀的事，而美國政府也肯定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要不然怎麼能這麼大動作——沒有一個私營企業，尤其是幹得好的企業，是乾淨的，這在目前是人們心目中的共識，雖然這個共識毫無依據。
新聞絲毫未提要定罪還需要調查，目前連立案都算不上。至於證據，他們要是有任何證據，就直接是法庭上見了，還關行政命令什麼事。而高宇凌自然也不會讓他們找到任何證據。
聽高宇凌解釋完，曉默塵問道：「那究竟會有多嚴重？」
這不是曉默塵平時關注的內容，高宇凌的解釋只讓她明白了新聞嚴重誇大了事實，但究竟意味著什麼，還不甚清楚。
「會有一些影響，但不大。畢竟會少一些訂單，但不多。」高宇凌說的實話，美國政府的訂單在整個北美的份額都有限，更不要說在容濟全球的銷售占比了。容濟也在搞銷售下沉，比如拓展南美與非洲市場。這點損失的訂單很容易在其他地方補回來。這個事情遠沒有晶片的問題嚴重。這是高宇凌源於作為工程師的專業判斷，以及在美國學習工作八年所養成的對美國式遊戲方式的了解。沒有這些背景，解讀自然會不同，所以他不奇怪有些股東跟他做出想反的推斷。
只是，容濟的銷售額關曉默塵什麼事，就算容濟破產了，她也沒有分毫損失。她只關心容濟的那個責任人，於是問道：「對你有影響嗎？」聲音里有點難以掩飾的關切，當然曉默塵也沒功夫掩飾。
高宇凌的嘴角輕輕挑了挑，正兒八經回道：「嗯。容濟今天股票跌停，我損失不少。」
曉默塵憋著的氣鬆了，還能開玩笑，看來問題確實不大。她相信高宇凌不會騙她。
「那就好。」曉默塵說。
「啊？」
「嗯？」
「曉教授很喜聞樂見我虧錢？」
曉默塵笑了：「高總就可憐一下我們這些窮苦的青椒，難得有個機會見到你們資本家栽跟頭，當然要幸災樂禍一下。」
高宇凌笑笑，想起來剛才他是想給曉默塵發消息的，於是歸了正題，「小美告訴我了，你們可以提前完成項目。謝謝你了。」
「嗯，運氣還不錯，也因為你找的人確實也不錯。裴林可以提前還給你了。」
「好的，我會跟他溝通的。」
想到裴林，高宇凌心裡便又浮起些事。要是裴林能升為副總就好了，他才真的能幫他省些心。他本來是計劃董事會一把招聘副總這個事提上議程，他就打報告，結果裴林出了事。董事會看中的那兩個人還不知道如何，但至少磨合熟悉工作就需要不少時間和精力。
傍晚的時候高宇凌收到了董事會發來的簡歷，看完就皺起了眉頭。兩個都是管理出生。一個來自國內的某高科技企業，經歷是從金融轉的企業管理。另一個人還在美國，做到了一個不小的公司的研發部副總監，工程博士讀了兩年輟學了，工作兩年後讀了一個MBA。
高宇凌也不知道董事會是從哪裡找來的人，因為他找人查過，沒有找到任何公開的招聘信息。無論怎樣，沒有任何研發經歷的人如何管理像容濟這麼龐大的研發部。
高宇凌頭疼。他捏著眉心眯著眼倒向了椅背。
片刻後站起來，拿了私人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給彭盈打電話。
「能幫我查兩個人嗎？」高宇凌問。
彭盈一聽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公事，拿腔拿調地問：「高總這次是幫『大』教授還是『小』教授查呢？」
上次彭盈在電梯問曉默塵那兩個問題的時候高宇凌就知道她看出來了那次托她找的人是為了曉默塵，所以他沒理會這玩笑，直接道：「我自己。」
「哦？」
「以後你就知道了。」高宇凌沒準備隱瞞她什麼，人遲早是要經她手的，但現在還不能說。
彭盈也是有眼力勁兒的，沒追問，只道：「查什麼？」
「主要是人際關係。當然有其他關於人品風評的信息更好。」
「所以，是背調以外的內容？」
彭盈這一問倒提醒他了，公司用人，他讓人力資源做背調太合情合理了。於是道：「背調一起。」
「怎麼走帳？」
「常規。」
「好。回頭你把簡歷發給我。」
跟彭盈打完電話，高宇凌便收拾了東西，提著包邁出了辦公室大門。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他決定過個真正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