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梨花璀璨的時節
正是一年春歸處，梨花時節又逢春，潔白似雪，在皎潔月光下明亮動人。
破敗的冷宮，似乎還未察覺到春的氣息，尚有殘雪未消融，張牙舞爪的枝丫盡顯此處頹唐。
冷宮內院深處，似有人私語。
「娘娘，奴婢還是想辦法去請御醫吧，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不可以！不可以！他是不會認這個孩子的！」她緊緊抓住紀嬤嬤的衣袖，指節發白如同她毫無生機的小臉，乍暖還寒的早春夜裡，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額頭上一顆顆滾落。
紀嬤嬤宛如熱鍋上的螞蚱，面對即將臨盆的梨妃，她一時間亂了陣腳。
那夜前所未有的漫長與寂靜，直到一聲微弱的啼哭，宛若一夜梨花盛開，她的一切即使身處蕭條冰冷的冷宮，卻自此變得春意盎然。
「男孩、還是女孩……」她勉強支著虛弱的身體，淚眼婆娑地看著紀嬤嬤懷中皺巴巴的小人兒，如釋重負。
「娘娘，是個小公主。」她笨拙地替她剪斷臍帶，歡喜著迎接這個小生命的降世。
「好。」她的眼角落了淚，疲憊地閉上了雙眼，甚至沒有力氣去抱一抱她剛降世的女兒。
紀嬤嬤眼睛溫潤，看著自己受盡苦難的主子嘴角掛著一絲許久未見過的微笑昏睡過去，油然而生地欣慰，從梨妃踏入冷宮的那天起，她便無牽無掛，無親無故，幾番尋死覓活皆被紀嬤嬤攔下，若不是發現有了身孕，恐怕梨妃也同蘇家就此去了。
紀嬤嬤擦了擦眼淚，低頭看著懷裡的小生命，瞬間散去了欣慰與喜悅，在她懷裡的小人不知在何時沒了生機，雙目緊閉，不哭不鬧，也不願再醒來。
她緊張地搖著襁褓中的小人，希望她能哇地一聲哭出來。
「小公主、小公主……你快睜開眼睛啊……你的母妃還未曾抱過你……」無論她怎麼搖晃，怎麼呼喊，懷中的小人也不再睜開眼睛，重新呼吸。
「御醫！御醫！」
她緊緊抱著孩子，腦子一片空白，便顧不得一切了，直奔殿外。
許久未開的鎖子經風雨的侵蝕，早已生了鐵鏽，任她如何拍門，都不見守衛出現，她不知道為何守衛會睡得那般死，又或許，他們堅信這座冷宮的女人在有生之年根本不可能出來，便懶得搭理。
紀嬤嬤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生怕她唯一的溫暖就此消散在這靳清宮中，她爬上張牙舞爪的樹枝，翻上了宮牆，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即使摔到了腿，一瘸一拐地也不顧疼痛向外跑去。
那一夜，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守衛鮮有。
她慌亂到不曾抬頭，望不見穹頂高懸著的是一輪罕見的紅月，這樣的場景百年難遇，是為大凶。
她拼命地跑向了太醫院，卻在路過梨園的時候被慌亂地絆倒，手中的孩子滾出了三丈之外，她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將她的小公主緊緊地抱在懷中，那一刻，她清楚的明白了，在她剛出生之時，微弱地那聲啼哭便是她與母親的告別，只此一句。
她變得不再慌亂，她坐在那裡想出了很多種面對梨妃醒來時的畫面，每一種都將能斬斷梨妃生的希望。
她望著梨園的門，緩緩起身，那是梨妃得寵時，皇帝為她建造的園子，如今失了寵，也就此荒廢了下來。
「梨花大約是開了……」
「娘娘，昨晚因為小公主的哭聲太大，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說您是罪臣之妹，沒有撫養的資格，便生生將小公主帶走了。」
她喃喃道，至少這樣的理由，讓她有個盼頭，活下去的希望還在。
梨花開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梨花依舊，梨妃卻盛寵不再。
她將小公主埋在開的最盛的梨花樹下，就此安息。
又一聲啼哭，宛若夢中驚醒，驚落了一地的梨花。
「小公主！」她驚喜的回頭，哭聲卻是來自於另一個方向。
來自地下，她扒開一層又一層鬆軟的泥土，露出一個小龕，貼著一張黃符。
孩子的哭聲正是來自這龕中。
她一驚，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是個閃過一絲氣息的女嬰，窄小的空間把她塞成一團，許是過於難受，才哭的這般凶。
在女嬰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不哭了，似乎是冷，她向她手舞著，想要一個溫暖的抱抱。
那一夜很長，長到讓她一輩子都不曾忘記。
她不知道女嬰從何而來，也不敢去探尋，將這一切的秘密埋葬在這片盛開的梨園中。
靳清宮的枝椏抽出了新芽，讓人恍然間明白，冬去春來。
梨妃在夢中的驚醒，猛然坐了起來。
「孩子呢！我的孩子！」
紀嬤嬤上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娘娘，小公主剛睡著一個時辰。」
「好好……」她緊張的神情瞬間舒緩了下來，緩緩地躺了回去。
不過片刻，小孩的哭聲傳來。
「快快，她醒了，抱過來給我看看！」她又再次激動地坐了起來。
紀嬤嬤轉身抱過孩子的一瞬間，險些沒能抱穩，她在一瞬間明白了昨晚那個小龕之上為何會有道黃符。
「怎麼了？」
梨妃見她愣在原地，不禁有些擔憂。
「娘娘，小公主，是……」
「給我。」她伸出雙手，要過孩子。
看她右瞳漆黑如墨，左瞳鮮紅如血。
「在南銘，這個極為信仰天命的地方，她會被當做妖魔鬼怪處死，更何況還是個罪妃的孩子。」她伸出手指，被女嬰緊緊地握在手中，開始吮吸起來，似是餓了。
「即便是如此，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親生的女兒，不管她是什麼樣子，我都會愛她，什麼名分寵愛，都一文不值，她只要能一直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臉頰輕輕蹭著她的額頭。
此情此景，嬤嬤紅了眼眶，只有她知道，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可以讓梨妃繼續活下去的謊言。
「娘娘，小公主還沒有名字，取個名吧。」紀嬤嬤擦了擦眼淚道。
「按照往年，想必梨花開了，不如叫她梨璨吧。」
「白梨璨，美好動聽。」紀嬤嬤笑著說道。
「她姓蘇，是蘇家的孩子。」她對她的父親多麼失望至極，連孩子都不願隨了他的姓。
梨花盛開歲歲年年，除了送飯的伙夫，再也無人問津。
伙夫送來的大多數是殘羹冷炙，梨妃拿出了自己僅有的首飾，悉數給了伙夫，向他討來了些菜種，年年歲歲，便多了些地瓜、蘿蔔果腹。
自從生產完，月子期間梨妃著了冷，身體便大不如前，南銘三十五年，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夜，她高燒不退。
她意識凌亂，如同窗外飄零的白雪，伸手想要拼命抓住些什麼，可她什麼都抓不住。
她一直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很久很久以後，梨璨終於知曉那個名字，原來是這南銘的皇帝。
「梨璨不怕，戴著它，娘親就會一直在你身邊……」她顫抖地將一顆琥珀塞進了她的手裡，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那是梨妃保留的最後一件東西，琥珀里嵌著一朵鮮活的梨花，它的美永遠地停留在了綻放的那一刻，她的娘親每每朝她炫耀著，那是她娘親的娘親親手所做，獨一無二的東西。
梨璨每每眼紅向她索要，她總是不給她，她也總是氣呼呼地不高興，如今她終於捨得給她了，可她卻一點兒不想要了。
梨妃大半的日子都養在了床上，終日纏於病榻，瘦的脫了人形，面色如紙般輕薄蒼白。
她從小就被教會了安靜，即使是哭泣，眼淚若決堤之水，也不可以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的存在不能為外人所知，否則帶來的只有死亡。
她哭了很久，眼淚掉落在門前的台階上結成了晶瑩的冰渣。
「嬤嬤，這世上有沒有冬天的地方嗎？」她淚眼婆娑，抬頭望著她，寒風而過，吹地眼角生疼。
嬤嬤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帶著娘親去好不好？」
「好孩子，我們出的去這座殿，也出不了這座宮，出得了這座宮，也出不了這座城。」更別說，那個遙遠的沒有冬天的地方了。
「我不喜歡冬天，冬天裡娘親會腰疼、嬤嬤會腿疼……」
「嬤嬤，娘親已經兩日沒有醒來了，我很想她……想她繼續陪我學認字、陪我說話……」
「嬤嬤，娘親會在夢裡夢到我麼……她會到我的夢裡來看我麼……」梨妃身弱變得日益嗜睡，醒來也同梨璨說不了幾句話，又沉沉昏睡過去。
那個冬天，小梨璨大病一場，原本瘦弱的小身子便愈加弱不禁風，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紀嬤嬤有些擔憂，她還小，若是落下了病根，往後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她心疼眼前這個小丫頭，恍然間覺著，那出生夭折的小公主也算是幸運，投生到這個看不見希望的死局之中不如早早離去再入輪迴，免得受這人世之苦。
破敗的冷宮，似乎還未察覺到春的氣息，尚有殘雪未消融，張牙舞爪的枝丫盡顯此處頹唐。
冷宮內院深處，似有人私語。
「娘娘，奴婢還是想辦法去請御醫吧，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不可以！不可以！他是不會認這個孩子的！」她緊緊抓住紀嬤嬤的衣袖，指節發白如同她毫無生機的小臉，乍暖還寒的早春夜裡，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額頭上一顆顆滾落。
紀嬤嬤宛如熱鍋上的螞蚱，面對即將臨盆的梨妃，她一時間亂了陣腳。
那夜前所未有的漫長與寂靜，直到一聲微弱的啼哭，宛若一夜梨花盛開，她的一切即使身處蕭條冰冷的冷宮，卻自此變得春意盎然。
「男孩、還是女孩……」她勉強支著虛弱的身體，淚眼婆娑地看著紀嬤嬤懷中皺巴巴的小人兒，如釋重負。
「娘娘，是個小公主。」她笨拙地替她剪斷臍帶，歡喜著迎接這個小生命的降世。
「好。」她的眼角落了淚，疲憊地閉上了雙眼，甚至沒有力氣去抱一抱她剛降世的女兒。
紀嬤嬤眼睛溫潤，看著自己受盡苦難的主子嘴角掛著一絲許久未見過的微笑昏睡過去，油然而生地欣慰，從梨妃踏入冷宮的那天起，她便無牽無掛，無親無故，幾番尋死覓活皆被紀嬤嬤攔下，若不是發現有了身孕，恐怕梨妃也同蘇家就此去了。
紀嬤嬤擦了擦眼淚，低頭看著懷裡的小生命，瞬間散去了欣慰與喜悅，在她懷裡的小人不知在何時沒了生機，雙目緊閉，不哭不鬧，也不願再醒來。
她緊張地搖著襁褓中的小人，希望她能哇地一聲哭出來。
「小公主、小公主……你快睜開眼睛啊……你的母妃還未曾抱過你……」無論她怎麼搖晃，怎麼呼喊，懷中的小人也不再睜開眼睛，重新呼吸。
「御醫！御醫！」
她緊緊抱著孩子，腦子一片空白，便顧不得一切了，直奔殿外。
許久未開的鎖子經風雨的侵蝕，早已生了鐵鏽，任她如何拍門，都不見守衛出現，她不知道為何守衛會睡得那般死，又或許，他們堅信這座冷宮的女人在有生之年根本不可能出來，便懶得搭理。
紀嬤嬤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生怕她唯一的溫暖就此消散在這靳清宮中，她爬上張牙舞爪的樹枝，翻上了宮牆，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即使摔到了腿，一瘸一拐地也不顧疼痛向外跑去。
那一夜，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守衛鮮有。
她慌亂到不曾抬頭，望不見穹頂高懸著的是一輪罕見的紅月，這樣的場景百年難遇，是為大凶。
她拼命地跑向了太醫院，卻在路過梨園的時候被慌亂地絆倒，手中的孩子滾出了三丈之外，她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將她的小公主緊緊地抱在懷中，那一刻，她清楚的明白了，在她剛出生之時，微弱地那聲啼哭便是她與母親的告別，只此一句。
她變得不再慌亂，她坐在那裡想出了很多種面對梨妃醒來時的畫面，每一種都將能斬斷梨妃生的希望。
她望著梨園的門，緩緩起身，那是梨妃得寵時，皇帝為她建造的園子，如今失了寵，也就此荒廢了下來。
「梨花大約是開了……」
「娘娘，昨晚因為小公主的哭聲太大，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說您是罪臣之妹，沒有撫養的資格，便生生將小公主帶走了。」
她喃喃道，至少這樣的理由，讓她有個盼頭，活下去的希望還在。
梨花開了一年又一年，年年梨花依舊，梨妃卻盛寵不再。
她將小公主埋在開的最盛的梨花樹下，就此安息。
又一聲啼哭，宛若夢中驚醒，驚落了一地的梨花。
「小公主！」她驚喜的回頭，哭聲卻是來自於另一個方向。
來自地下，她扒開一層又一層鬆軟的泥土，露出一個小龕，貼著一張黃符。
孩子的哭聲正是來自這龕中。
她一驚，有些害怕，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是個閃過一絲氣息的女嬰，窄小的空間把她塞成一團，許是過於難受，才哭的這般凶。
在女嬰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不哭了，似乎是冷，她向她手舞著，想要一個溫暖的抱抱。
那一夜很長，長到讓她一輩子都不曾忘記。
她不知道女嬰從何而來，也不敢去探尋，將這一切的秘密埋葬在這片盛開的梨園中。
靳清宮的枝椏抽出了新芽，讓人恍然間明白，冬去春來。
梨妃在夢中的驚醒，猛然坐了起來。
「孩子呢！我的孩子！」
紀嬤嬤上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娘娘，小公主剛睡著一個時辰。」
「好好……」她緊張的神情瞬間舒緩了下來，緩緩地躺了回去。
不過片刻，小孩的哭聲傳來。
「快快，她醒了，抱過來給我看看！」她又再次激動地坐了起來。
紀嬤嬤轉身抱過孩子的一瞬間，險些沒能抱穩，她在一瞬間明白了昨晚那個小龕之上為何會有道黃符。
「怎麼了？」
梨妃見她愣在原地，不禁有些擔憂。
「娘娘，小公主，是……」
「給我。」她伸出雙手，要過孩子。
看她右瞳漆黑如墨，左瞳鮮紅如血。
「在南銘，這個極為信仰天命的地方，她會被當做妖魔鬼怪處死，更何況還是個罪妃的孩子。」她伸出手指，被女嬰緊緊地握在手中，開始吮吸起來，似是餓了。
「即便是如此，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是我親生的女兒，不管她是什麼樣子，我都會愛她，什麼名分寵愛，都一文不值，她只要能一直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臉頰輕輕蹭著她的額頭。
此情此景，嬤嬤紅了眼眶，只有她知道，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可以讓梨妃繼續活下去的謊言。
「娘娘，小公主還沒有名字，取個名吧。」紀嬤嬤擦了擦眼淚道。
「按照往年，想必梨花開了，不如叫她梨璨吧。」
「白梨璨，美好動聽。」紀嬤嬤笑著說道。
「她姓蘇，是蘇家的孩子。」她對她的父親多麼失望至極，連孩子都不願隨了他的姓。
梨花盛開歲歲年年，除了送飯的伙夫，再也無人問津。
伙夫送來的大多數是殘羹冷炙，梨妃拿出了自己僅有的首飾，悉數給了伙夫，向他討來了些菜種，年年歲歲，便多了些地瓜、蘿蔔果腹。
自從生產完，月子期間梨妃著了冷，身體便大不如前，南銘三十五年，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夜，她高燒不退。
她意識凌亂，如同窗外飄零的白雪，伸手想要拼命抓住些什麼，可她什麼都抓不住。
她一直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很久很久以後，梨璨終於知曉那個名字，原來是這南銘的皇帝。
「梨璨不怕，戴著它，娘親就會一直在你身邊……」她顫抖地將一顆琥珀塞進了她的手裡，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那是梨妃保留的最後一件東西，琥珀里嵌著一朵鮮活的梨花，它的美永遠地停留在了綻放的那一刻，她的娘親每每朝她炫耀著，那是她娘親的娘親親手所做，獨一無二的東西。
梨璨每每眼紅向她索要，她總是不給她，她也總是氣呼呼地不高興，如今她終於捨得給她了，可她卻一點兒不想要了。
梨妃大半的日子都養在了床上，終日纏於病榻，瘦的脫了人形，面色如紙般輕薄蒼白。
她從小就被教會了安靜，即使是哭泣，眼淚若決堤之水，也不可以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的存在不能為外人所知，否則帶來的只有死亡。
她哭了很久，眼淚掉落在門前的台階上結成了晶瑩的冰渣。
「嬤嬤，這世上有沒有冬天的地方嗎？」她淚眼婆娑，抬頭望著她，寒風而過，吹地眼角生疼。
嬤嬤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帶著娘親去好不好？」
「好孩子，我們出的去這座殿，也出不了這座宮，出得了這座宮，也出不了這座城。」更別說，那個遙遠的沒有冬天的地方了。
「我不喜歡冬天，冬天裡娘親會腰疼、嬤嬤會腿疼……」
「嬤嬤，娘親已經兩日沒有醒來了，我很想她……想她繼續陪我學認字、陪我說話……」
「嬤嬤，娘親會在夢裡夢到我麼……她會到我的夢裡來看我麼……」梨妃身弱變得日益嗜睡，醒來也同梨璨說不了幾句話，又沉沉昏睡過去。
那個冬天，小梨璨大病一場，原本瘦弱的小身子便愈加弱不禁風，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紀嬤嬤有些擔憂，她還小，若是落下了病根，往後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她心疼眼前這個小丫頭，恍然間覺著，那出生夭折的小公主也算是幸運，投生到這個看不見希望的死局之中不如早早離去再入輪迴，免得受這人世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