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著的意義，不在於成神
在此之前。
如果有人告訴高文，他能一句話，讓精靈興奮得三萬年不閉眼，高文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
他突然有了些明白。
僅僅是一句話，僅僅只是『我很高興』四個字。
但對於精靈來說。
卻比任何瑰寶都要更加珍重。
白嫩的小腳，輕踏著翠綠芽兒，纖柔的玉臂，在空氣中舞動起優美弧線。
精靈的喜躍抃舞。
靈動地展現在高文面前。
也只有在這個瞬間，他才能感受到，他真的能屬於這個世界。
「以後你不論做什麼，都不用徵詢我的同意。」
「世界雖然因我而生。」
「但說到底，卻並不屬於我，它屬於你、屬於你們每一個誕生在這個世界的生靈……」
如果此前有人告訴高文，他能一句話讓精靈傷心欲絕，高文可能會保持懷疑。
但是現在。
當他親眼見到精靈由大喜到大悲的轉變後。
他內心是湧起了一絲後悔的。
「不……屬於……」
「你……」
精靈的耳朵，是一種小巧而精緻的藝術品，在並不刺眼的陽光下，顯露出恰到好處的嫩紅色。
只不過此時。
它卻是耷拉著的。
喜悅的舞步在精靈腳下停止，內心中，第一次湧現出一種名為『傷心』的情緒。
她並不是為自己而傷心。
而是因為高文。
她在想，包括她在內，世界的每一份，都只獨屬於她的造主。
但是她說不出。
也不會說。
她只能感受一種孤獨、一種傷心，一種將自己隔離於世界之外的漠然。
就，好難過。
「主！」
「開心。」
情緒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不用多說話。
不用多言語。
甚至都不用多做什麼盈餘的動作。
僅僅只是看著，僅僅只是說出了一個字，或則一個詞。高文就能很輕易地讀懂精靈的情緒，就像精靈也能很輕易地讀懂他的情緒一樣。
他知道精靈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精靈是想說，怎麼樣才能讓他開心，又或許怎麼樣才能讓他一直保持開心。
「那你就要開心點。」
「你開心。」
「我就會很開心。」
對於自己。
高文一直都有很清晰的定位。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成神嗎？
享欲嗎？
或許是吧。
但。
不應該僅僅只是這些。
活著的意義，在高文眼裡，或許只在於，追尋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僅此而已。
時光定格在此時間。
至少在這一刻。
世間最美好的至寶，就在他的眼前。
四周的森林。
在自由生長。
高文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它們都在生根、發芽，成長、結果，最後落地，長出一顆顆新的幼苗。
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最終還是在它們的努力下，逐漸添加了無數的活力。
靠坐在最初的大樹下。
透過枝葉的間隙，高文仰望著點點日光。
柔和的溫度在他身上傳遞。
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自然，以及美好。
某一年裡。
精靈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了一枚貝殼。
她一路小跑，一個沒小心，便撲在了高文的懷裡，然後興致匆匆地向他講述起她的所見所聞。
「海！」
「黑色的！壞……」
「疼，拿不回來。」
「貝殼……好，拿回來了，開心。」
輕撫精靈的長髮，傾聽著那泉水般悅耳的嗓音。
高文很快便讀懂了她的言語。
大概是說。
她發現了海，黑色的大海，是一種壞東西。她伸手去撿，想將其拿回來，給高文看，讓高文開心。但是失敗了，沒拿回來，她感受到疼，讓她手指消失了，就很難受。
但是她很快又發現了貝殼。
貝殼是好東西。
不會讓她感受到疼，還讓她拿回來了，所以她很開心，希望高文也開心。
「手指嗎？」
順著雪白的皓碗，目光延伸到小臂。
高文小心地牽起了精靈的右手，內心湧起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沉鬱。
日光依舊不變的傾注於大地。
林葉間所滲出的光亮，足以讓高文看清手掌上殘缺的斷指。
食指。
中指。
無名指。
大拇指。
除了完好倖存的小拇指，其餘右手的手指，或多或少都如同被利刃裁斷了一節。
高文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他只覺得有些壓抑。
「疼嗎？」
「不疼……」
「開心！」
精靈舉起了另一隻手。
完好的左手。
她將一枚如墨色般的貝殼高高舉起。臉上洋溢的快樂，也並沒有欺騙高文的感官。
或許。
她是真的不在意。
也或許。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高文的喜樂。
「以後別去那邊了。」
「不去！」
精靈輕點著小腦袋。
在高文的撫慰中，逐漸眯起來了雙眼，用鼻尖輕哼出一曲優美的旋律。
這種旋律。
有點像是林間的清風。
帶著一絲輕快、一絲俏皮，還有一絲撫平躁悶的柔和。
「主！」
「開心！」
精靈的旋律，就如精靈本身，是世間最美好的瑰寶。
有時候高文就在想。
他是否真的做到了他說的每一句話。
但如今看來。
他其實什麼都沒做到。
他只是一個人。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一個有著喜怒哀樂，一個既要又要的、貪心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將要消失。」
「你會恨我嗎？」
「恨？」
精靈並不能理解高文話語中的含義。
但並不意味著。
她無法感受到高文的情緒。
語言可以騙人。
但情緒卻永遠不會。
她能讀懂高文的情緒，那是一種很複雜的，完全超出了她理解範圍的情緒。就像是一個永遠停留在未來的漂泊者，過去和現在的一切，會心痛，但卻永遠不會就此駐留。
傷心。
又狠心。
感性。
又決絕。
就很矛盾。
「不……我，開心！」
「不要，傷心！」
聽著身前傳來的悅耳之音，高文接連感嘆了三聲。
「是嗎。」
「是吧。」
「是啊。」
「我終究還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如果有人告訴高文，他能一句話，讓精靈興奮得三萬年不閉眼，高文肯定是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
他突然有了些明白。
僅僅是一句話，僅僅只是『我很高興』四個字。
但對於精靈來說。
卻比任何瑰寶都要更加珍重。
白嫩的小腳，輕踏著翠綠芽兒，纖柔的玉臂，在空氣中舞動起優美弧線。
精靈的喜躍抃舞。
靈動地展現在高文面前。
也只有在這個瞬間，他才能感受到，他真的能屬於這個世界。
「以後你不論做什麼，都不用徵詢我的同意。」
「世界雖然因我而生。」
「但說到底，卻並不屬於我，它屬於你、屬於你們每一個誕生在這個世界的生靈……」
如果此前有人告訴高文，他能一句話讓精靈傷心欲絕，高文可能會保持懷疑。
但是現在。
當他親眼見到精靈由大喜到大悲的轉變後。
他內心是湧起了一絲後悔的。
「不……屬於……」
「你……」
精靈的耳朵，是一種小巧而精緻的藝術品，在並不刺眼的陽光下，顯露出恰到好處的嫩紅色。
只不過此時。
它卻是耷拉著的。
喜悅的舞步在精靈腳下停止，內心中，第一次湧現出一種名為『傷心』的情緒。
她並不是為自己而傷心。
而是因為高文。
她在想，包括她在內，世界的每一份，都只獨屬於她的造主。
但是她說不出。
也不會說。
她只能感受一種孤獨、一種傷心，一種將自己隔離於世界之外的漠然。
就，好難過。
「主！」
「開心。」
情緒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不用多說話。
不用多言語。
甚至都不用多做什麼盈餘的動作。
僅僅只是看著，僅僅只是說出了一個字，或則一個詞。高文就能很輕易地讀懂精靈的情緒，就像精靈也能很輕易地讀懂他的情緒一樣。
他知道精靈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精靈是想說，怎麼樣才能讓他開心，又或許怎麼樣才能讓他一直保持開心。
「那你就要開心點。」
「你開心。」
「我就會很開心。」
對於自己。
高文一直都有很清晰的定位。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成神嗎？
享欲嗎？
或許是吧。
但。
不應該僅僅只是這些。
活著的意義，在高文眼裡，或許只在於，追尋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僅此而已。
時光定格在此時間。
至少在這一刻。
世間最美好的至寶，就在他的眼前。
四周的森林。
在自由生長。
高文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它們都在生根、發芽，成長、結果，最後落地，長出一顆顆新的幼苗。
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最終還是在它們的努力下，逐漸添加了無數的活力。
靠坐在最初的大樹下。
透過枝葉的間隙，高文仰望著點點日光。
柔和的溫度在他身上傳遞。
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自然，以及美好。
某一年裡。
精靈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了一枚貝殼。
她一路小跑，一個沒小心，便撲在了高文的懷裡，然後興致匆匆地向他講述起她的所見所聞。
「海！」
「黑色的！壞……」
「疼，拿不回來。」
「貝殼……好，拿回來了，開心。」
輕撫精靈的長髮，傾聽著那泉水般悅耳的嗓音。
高文很快便讀懂了她的言語。
大概是說。
她發現了海，黑色的大海，是一種壞東西。她伸手去撿，想將其拿回來，給高文看，讓高文開心。但是失敗了，沒拿回來，她感受到疼，讓她手指消失了，就很難受。
但是她很快又發現了貝殼。
貝殼是好東西。
不會讓她感受到疼，還讓她拿回來了，所以她很開心，希望高文也開心。
「手指嗎？」
順著雪白的皓碗，目光延伸到小臂。
高文小心地牽起了精靈的右手，內心湧起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沉鬱。
日光依舊不變的傾注於大地。
林葉間所滲出的光亮，足以讓高文看清手掌上殘缺的斷指。
食指。
中指。
無名指。
大拇指。
除了完好倖存的小拇指，其餘右手的手指，或多或少都如同被利刃裁斷了一節。
高文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他只覺得有些壓抑。
「疼嗎？」
「不疼……」
「開心！」
精靈舉起了另一隻手。
完好的左手。
她將一枚如墨色般的貝殼高高舉起。臉上洋溢的快樂，也並沒有欺騙高文的感官。
或許。
她是真的不在意。
也或許。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高文的喜樂。
「以後別去那邊了。」
「不去！」
精靈輕點著小腦袋。
在高文的撫慰中，逐漸眯起來了雙眼，用鼻尖輕哼出一曲優美的旋律。
這種旋律。
有點像是林間的清風。
帶著一絲輕快、一絲俏皮，還有一絲撫平躁悶的柔和。
「主！」
「開心！」
精靈的旋律，就如精靈本身，是世間最美好的瑰寶。
有時候高文就在想。
他是否真的做到了他說的每一句話。
但如今看來。
他其實什麼都沒做到。
他只是一個人。
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一個有著喜怒哀樂，一個既要又要的、貪心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將要消失。」
「你會恨我嗎？」
「恨？」
精靈並不能理解高文話語中的含義。
但並不意味著。
她無法感受到高文的情緒。
語言可以騙人。
但情緒卻永遠不會。
她能讀懂高文的情緒，那是一種很複雜的，完全超出了她理解範圍的情緒。就像是一個永遠停留在未來的漂泊者，過去和現在的一切，會心痛，但卻永遠不會就此駐留。
傷心。
又狠心。
感性。
又決絕。
就很矛盾。
「不……我，開心！」
「不要，傷心！」
聽著身前傳來的悅耳之音，高文接連感嘆了三聲。
「是嗎。」
「是吧。」
「是啊。」
「我終究還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