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亞歷山大港
塔拉戈納的港口燈火通明，傲人的戰績讓羅馬艦隊士氣高漲。唯有龐培的心情如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
在聽聞提爾斯的要求後，他先是虎軀一震，接著又義正嚴辭地說道。
「洛爾維斯，對埃及宣戰必須經元老院同意。要不等我們清剿完海盜，再讓蓋比尼烏斯寫個提案？」
提爾斯知道這小子在裝傻。
「打下埃及我當總督嗎？」他笑道，「別廢話，西海擺平了，你也該兌現承諾了，趕緊送我去埃及。」
龐培很捨不得，這人是真的好用。
「要不再……」
提爾斯打斷：「不行。」
「等把東邊的海盜清理完，我順路……」
「不等。」
龐培的再三勸導也沒有動搖提爾斯的決心。最後，他只能無奈地同意。
「行行行，你明天就走，我來安排。」
第二天一早，一艘舒適的戰船停靠在了港口邊。附近的海域，還有一整支成編制的艦隊，用以護航。
提爾斯打量了一下這個陣仗，覺得有些不妥。
「要不你還是給我找艘商船吧，我搭戰船，真去宣戰嗎？」
他此行也只是想去亞歷山大圖書館查閱資料，完全用不著如此高規格的架勢。
龐培卻回絕道：「東邊的海盜還未清剿，且勢力巨大，沒有戰船的護航你能平安到達嗎？到了那邊還有第十三戰區的艦隊接應，我都安排好了。」
「想得……還挺周到？」提爾斯覺得有些感動。
「上船吧。」
龐培招呼著，又喚來了一個年輕小伙：「這是奧盧斯，人很聰明，給你當信使，有事我們書信聯繫。」
「洛爾維斯大人。」奧盧斯高舉右手向提爾斯致禮，「很榮幸為您效勞。」
提爾斯點點頭，收下了這個聯絡人。
「走了。」
在龐培的目送下，艦隊從塔拉戈納的港口出發，朝埃及方向緩緩駛去。
旅途持續了十幾天左右，在戰船的交替護航下，行程十分順利。
這段時間，提爾斯也擺弄了一下他新獲得的玩具——海圖。
經過仔細研究，提爾斯覺得這個新模塊的作用只能算中規中矩。
海圖能顯示的信息包含了海底地形，各點水深，暗礁位置以及洋流流向等海洋細節。對於海上航行來說，應該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
但除此之外，提爾斯想不到它還有什麼其他用處。
無聊的旅程很快過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艦隊終於抵達了那個地中海世界最繁華的港口——亞歷山大港。
提爾斯站在甲板上，一眼就望見了佇立在岸邊的亞歷山大燈塔。
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港口的繁華景象也映入眼帘。
成群的海鳥在空中盤旋，來自各個世界的船隻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穿行，碼頭旁的市場人聲鼎沸，不同穿著的商人和奴隸，拼接成了一道五顏六色的畫卷。
提爾斯已經準備好了下船，但戰船並沒有向港口停靠的跡象。只見艦隊繞開了眾多港口，直直開往遠方富麗堂皇的王宮碼頭。
「奧盧斯，這是幹什麼？為什麼不在這裡停船？」
啟程之後，諸多事宜都由奧盧斯負責打理。
他解釋道：「大人，這裡是平民和商人用的港口，您怎麼能在這裡下船呢？」
提爾斯想了想，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會是，龐培安排的吧？」
奧盧斯點頭：「當然，大人，龐培將軍給埃及寄去書信，通知了您會到達的事宜。我們這些負責護送您的人也都得到了命令。」
他觀察了一下提爾斯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您……不知道？」
實際上，龐培確實這麼做了。
他早已修書一封給埃及現任法老托勒密十二世。信中，他告知了對方提爾斯的尊貴身份，並要求埃及方面以最高規格進行接待。
所以羅馬官員出訪的消息。通知了埃及，通知了法老，通知了負責護衛的士兵。
唯獨沒有通知提爾斯……
本來一趟普通的埃及之旅，轉眼間就變成了兩個國家的外交場合。
提爾斯嘆了口氣：「我怎麼就又上了這條賊船呢？」
「大人，您說什麼？」
「我現在命令艦隊停靠商港有用嗎？」
奧盧斯很為難：「大人，這恐怕不妥吧，我想國王已經在等候您了。」
正如奧盧斯所說的那樣，碼頭周圍的廣場早已被清空，全副武裝的士兵昂首挺胸，排列整齊。
巨大的門廊下方，托勒密十二世正率領著一眾大臣在刺眼的陽光下翹首以盼。
提爾斯的戰船剛一靠岸，奴隸們就連忙搬來了浮橋。他硬著頭皮走上碼頭，在高聳的方尖碑下，一隊王宮近衛小跑而來。
領頭的統領身著黃金戰甲，氣宇軒昂。他來到提爾斯面前，鄭重地摘下頭盔，抱在側手邊。
「洛爾維斯大人，我奉王命前來迎接。我代表埃及王室、王宮近衛軍，對您的到來致以熱誠而隆重的歡迎。」
提爾斯看著他身上不凡的氣質，好奇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直視提爾斯的眼睛：「阿基拉斯。」
聽到這個名字，提爾斯又細細端詳了一番。
阿基拉斯，日後埃及軍隊的統帥，非凡的將領，也是謀殺龐培的兇手之一。
「我王正在等候。大人，請隨我前來。」
在護衛隊的簇擁下，提爾斯穿過廣場，來到了宮殿門前，托勒密十二世正端坐在王座上。
他頭戴法老頭冠，手拿連枷和權杖，身上的黃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謂盛裝出席。
登上台階，宮廷大臣、最高宦官奈布塔維高聲介紹道。
「至高的法老、上下埃及的主人、拉神之子、托勒密國王，在此歡迎尊貴的客人、羅馬軍團副總司令、朱庇特神廟祭司，法比烏斯·洛爾維斯！」
話音剛落，一旁的樂隊奏起了詭異的音樂。在音樂聲中，地位低下的士兵和奴隸紛紛跪拜，高級官員們則交叉雙手，鞠躬致意。
提爾斯此行並不帶有任何政治目的，所以毫無準備，但如此隆重的外交場合，他不得不融入進去。
只見他舉起右手致禮：「羅馬元老院與人民向托勒密國王致以問候。」
托勒密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洛爾維斯閣下，一路辛苦。」
這位統治者極度親近羅馬，所以在收到龐培的來信後，對這位貴客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接著說道：「不知龐培將軍近來可好？」
「一切順利。」
「那就好。龐培將軍清剿海盜的行動對埃及也很有利，所以我非常關心。」
身邊的輔政大臣接話：「是的，洛爾維斯大人，埃及作為羅馬的忠實朋友，願意為龐培將軍提供一切幫助。不知您此番前來，是否是為了這件事？」
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他們的態度和語氣都算謙遜，搞得提爾斯有點不好意思。
「龐培將軍的行動沒有任何意外，其實……我並不是為此事前來。」
「那您……？」
提爾斯笑道：「聽聞貴國的大圖書館收集了不少珍貴典籍。此次前來，只是我個人想來參觀一下。」
「原來如此。」
一些官員鬆了口氣。
他們本以為是龐培戰事吃緊，才會派副總司令來埃及借兵征糧，沒想到是這個目的。
托勒密也很高興，他對後方的官員喊道：「索菲斯。」
一個身著長袍的老者站出來應答：「陛下。」
托勒密對提爾斯說道：「洛爾維斯閣下，這是大圖書館的館長，您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向他提。」
他又對索菲斯吩咐：「索菲斯，好好帶客人參觀。」
「遵命。」
宦官奈布維塔接著招呼：「洛爾維斯大人，陛下為您在王宮裡安排了住處，請隨我來吧。」
歡聲笑語中，一行人走進了王宮。
對於這場突然的歡迎儀式，提爾斯有喜有憂。
好消息是，如有館長親自接待，自己查找典籍倒是方便不少；但壞消息是，這場看似和諧的外交接待，暗藏著詭異的氣氛。
最大的問題在於人沒到齊。
托勒密王朝採取的是夫妻共治的模式。
如果托勒密十二世親自接待外賓，那麼他的妻子，此時的埃及女王，克利奧帕特拉五世，按理應該一起出席。
但現場並未見到此人，也無人出面解釋。這是有失外交禮儀的行為，提爾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龐培的趕鴨子上架，女法老的行蹤不明，眾位官員的笑裡藏刀。
不對勁，很不對勁……
在聽聞提爾斯的要求後，他先是虎軀一震，接著又義正嚴辭地說道。
「洛爾維斯，對埃及宣戰必須經元老院同意。要不等我們清剿完海盜，再讓蓋比尼烏斯寫個提案？」
提爾斯知道這小子在裝傻。
「打下埃及我當總督嗎？」他笑道，「別廢話，西海擺平了，你也該兌現承諾了，趕緊送我去埃及。」
龐培很捨不得，這人是真的好用。
「要不再……」
提爾斯打斷：「不行。」
「等把東邊的海盜清理完，我順路……」
「不等。」
龐培的再三勸導也沒有動搖提爾斯的決心。最後，他只能無奈地同意。
「行行行，你明天就走，我來安排。」
第二天一早，一艘舒適的戰船停靠在了港口邊。附近的海域，還有一整支成編制的艦隊，用以護航。
提爾斯打量了一下這個陣仗，覺得有些不妥。
「要不你還是給我找艘商船吧，我搭戰船，真去宣戰嗎？」
他此行也只是想去亞歷山大圖書館查閱資料，完全用不著如此高規格的架勢。
龐培卻回絕道：「東邊的海盜還未清剿，且勢力巨大，沒有戰船的護航你能平安到達嗎？到了那邊還有第十三戰區的艦隊接應，我都安排好了。」
「想得……還挺周到？」提爾斯覺得有些感動。
「上船吧。」
龐培招呼著，又喚來了一個年輕小伙：「這是奧盧斯，人很聰明，給你當信使，有事我們書信聯繫。」
「洛爾維斯大人。」奧盧斯高舉右手向提爾斯致禮，「很榮幸為您效勞。」
提爾斯點點頭，收下了這個聯絡人。
「走了。」
在龐培的目送下，艦隊從塔拉戈納的港口出發，朝埃及方向緩緩駛去。
旅途持續了十幾天左右，在戰船的交替護航下，行程十分順利。
這段時間，提爾斯也擺弄了一下他新獲得的玩具——海圖。
經過仔細研究，提爾斯覺得這個新模塊的作用只能算中規中矩。
海圖能顯示的信息包含了海底地形，各點水深，暗礁位置以及洋流流向等海洋細節。對於海上航行來說，應該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
但除此之外，提爾斯想不到它還有什麼其他用處。
無聊的旅程很快過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艦隊終於抵達了那個地中海世界最繁華的港口——亞歷山大港。
提爾斯站在甲板上，一眼就望見了佇立在岸邊的亞歷山大燈塔。
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港口的繁華景象也映入眼帘。
成群的海鳥在空中盤旋，來自各個世界的船隻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穿行，碼頭旁的市場人聲鼎沸，不同穿著的商人和奴隸，拼接成了一道五顏六色的畫卷。
提爾斯已經準備好了下船，但戰船並沒有向港口停靠的跡象。只見艦隊繞開了眾多港口，直直開往遠方富麗堂皇的王宮碼頭。
「奧盧斯，這是幹什麼？為什麼不在這裡停船？」
啟程之後，諸多事宜都由奧盧斯負責打理。
他解釋道：「大人，這裡是平民和商人用的港口，您怎麼能在這裡下船呢？」
提爾斯想了想，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會是，龐培安排的吧？」
奧盧斯點頭：「當然，大人，龐培將軍給埃及寄去書信，通知了您會到達的事宜。我們這些負責護送您的人也都得到了命令。」
他觀察了一下提爾斯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您……不知道？」
實際上，龐培確實這麼做了。
他早已修書一封給埃及現任法老托勒密十二世。信中，他告知了對方提爾斯的尊貴身份，並要求埃及方面以最高規格進行接待。
所以羅馬官員出訪的消息。通知了埃及，通知了法老，通知了負責護衛的士兵。
唯獨沒有通知提爾斯……
本來一趟普通的埃及之旅，轉眼間就變成了兩個國家的外交場合。
提爾斯嘆了口氣：「我怎麼就又上了這條賊船呢？」
「大人，您說什麼？」
「我現在命令艦隊停靠商港有用嗎？」
奧盧斯很為難：「大人，這恐怕不妥吧，我想國王已經在等候您了。」
正如奧盧斯所說的那樣，碼頭周圍的廣場早已被清空，全副武裝的士兵昂首挺胸，排列整齊。
巨大的門廊下方，托勒密十二世正率領著一眾大臣在刺眼的陽光下翹首以盼。
提爾斯的戰船剛一靠岸，奴隸們就連忙搬來了浮橋。他硬著頭皮走上碼頭，在高聳的方尖碑下，一隊王宮近衛小跑而來。
領頭的統領身著黃金戰甲，氣宇軒昂。他來到提爾斯面前，鄭重地摘下頭盔，抱在側手邊。
「洛爾維斯大人，我奉王命前來迎接。我代表埃及王室、王宮近衛軍，對您的到來致以熱誠而隆重的歡迎。」
提爾斯看著他身上不凡的氣質，好奇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直視提爾斯的眼睛：「阿基拉斯。」
聽到這個名字，提爾斯又細細端詳了一番。
阿基拉斯，日後埃及軍隊的統帥，非凡的將領，也是謀殺龐培的兇手之一。
「我王正在等候。大人，請隨我前來。」
在護衛隊的簇擁下，提爾斯穿過廣場，來到了宮殿門前，托勒密十二世正端坐在王座上。
他頭戴法老頭冠，手拿連枷和權杖，身上的黃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謂盛裝出席。
登上台階，宮廷大臣、最高宦官奈布塔維高聲介紹道。
「至高的法老、上下埃及的主人、拉神之子、托勒密國王，在此歡迎尊貴的客人、羅馬軍團副總司令、朱庇特神廟祭司，法比烏斯·洛爾維斯！」
話音剛落，一旁的樂隊奏起了詭異的音樂。在音樂聲中，地位低下的士兵和奴隸紛紛跪拜，高級官員們則交叉雙手，鞠躬致意。
提爾斯此行並不帶有任何政治目的，所以毫無準備，但如此隆重的外交場合，他不得不融入進去。
只見他舉起右手致禮：「羅馬元老院與人民向托勒密國王致以問候。」
托勒密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洛爾維斯閣下，一路辛苦。」
這位統治者極度親近羅馬，所以在收到龐培的來信後，對這位貴客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接著說道：「不知龐培將軍近來可好？」
「一切順利。」
「那就好。龐培將軍清剿海盜的行動對埃及也很有利，所以我非常關心。」
身邊的輔政大臣接話：「是的，洛爾維斯大人，埃及作為羅馬的忠實朋友，願意為龐培將軍提供一切幫助。不知您此番前來，是否是為了這件事？」
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他們的態度和語氣都算謙遜，搞得提爾斯有點不好意思。
「龐培將軍的行動沒有任何意外，其實……我並不是為此事前來。」
「那您……？」
提爾斯笑道：「聽聞貴國的大圖書館收集了不少珍貴典籍。此次前來，只是我個人想來參觀一下。」
「原來如此。」
一些官員鬆了口氣。
他們本以為是龐培戰事吃緊，才會派副總司令來埃及借兵征糧，沒想到是這個目的。
托勒密也很高興，他對後方的官員喊道：「索菲斯。」
一個身著長袍的老者站出來應答：「陛下。」
托勒密對提爾斯說道：「洛爾維斯閣下，這是大圖書館的館長，您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向他提。」
他又對索菲斯吩咐：「索菲斯，好好帶客人參觀。」
「遵命。」
宦官奈布維塔接著招呼：「洛爾維斯大人，陛下為您在王宮裡安排了住處，請隨我來吧。」
歡聲笑語中，一行人走進了王宮。
對於這場突然的歡迎儀式，提爾斯有喜有憂。
好消息是，如有館長親自接待，自己查找典籍倒是方便不少；但壞消息是，這場看似和諧的外交接待，暗藏著詭異的氣氛。
最大的問題在於人沒到齊。
托勒密王朝採取的是夫妻共治的模式。
如果托勒密十二世親自接待外賓，那麼他的妻子，此時的埃及女王，克利奧帕特拉五世，按理應該一起出席。
但現場並未見到此人，也無人出面解釋。這是有失外交禮儀的行為，提爾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龐培的趕鴨子上架，女法老的行蹤不明，眾位官員的笑裡藏刀。
不對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