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離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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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喘息聲漸急,手肘移動速度不減反增。陳晨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手臂的酸痛與長時間的爬姿瘋狂折磨著他的血肉。但他不敢停歇,哪怕手臂快被磨出骨頭。

  那怪物刺耳的攀爬聲近在咫尺,無比狂暴,每一次撞擊都抓撓著他的精神,他是在跟死神賽跑!

  終於,在體力完全耗盡前,他看到了盡頭。一縷縷光線灑在污垢的臉龐,他的嘴角浮現出笑意。

  他一頭撞開蓋板,在意識迷離前墜落到草叢之中。興許是草里有特殊成分,刺鼻的氣味剛好掩蓋住血的腥氣,掩蓋住他的氣息。那怪物探頭觀察,長舌滴落的唾液散發出惡臭,陳晨頓時一個激靈,眩暈感瞬間蕩然無存。

  怪物搜尋片刻,仰天長嘶一聲,帶著不甘緩緩退去。陳晨沒有動彈,它既然能想到用人聲來誘導人靠近,自然不能排除它也會巧妙的使用欺詐手段搞突襲。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他閉緊口鼻,決定等待至少十分鐘。

  「你——好!」劇烈的撞擊後,怪物那顆巨蜥腦袋舔舐著眼珠,逗留原地,仿佛它料到了陳晨的想法,以此消磨獵物的耐心和精神,就像貓捉老鼠。他在怪物面前只有被玩弄的份,唯一能做的就是隱藏好自己,隱匿起氣息!

  怪物咧嘴喘息,喉嚨「咔咔」作響。隨後失望的擺尾離開。陳晨怕它故技重施,重新等待十多分鐘後才拖著疲憊的軀體走出草叢。

  放眼望去,機械與鋼鐵構築的高牆籠蓋著整片科研大廈,灰色基調壓抑了天空,寥寥幾點藍色星光半死不活的散落各處,毫無美感,反而更加凸顯出這片荒廢地界的死意。

  忽然遠方傳來陣陣鳥鳴,他極目遠眺,當眼神觸及聲音的來源,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汗毛豎立。那種壓迫感不是之前的怪物能比的,猶如貓虎之別,這種直擊靈魂的刺痛險些讓他魂飛魄散!

  可他仍舊看清了那層神秘,是一顆直衝雲霄的血肉之樹在扭動枝幹,它似乎紮根於星空中,垂於天上。

  它在歡迎,它在雀躍!

  陳晨無法想像這東西的真實尺寸,甚至相隔千里之遙陳晨還能勉強看到巨樹的一顆眼球,而比看到違反常識的事物更恐怖的是,它也在看著你!

  陳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收回視線,他認為這構成了褻瀆。憑藉硬記下的基地地圖,他尋找到出去的路,他沒有絲毫猶疑,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科研基地。

  危險還在。陳晨打量四周,很快推測出自己應該位於熱帶雨林偏遠的某處。遮天的樹木與顏色各異的花草是這裡的主要組成部分,而且有諸多宏偉的石柱向上延伸,沒入黑夜中。這裡的植物有很多都發著藍色光芒,乍一看像天空中星星的光亮。天黑得嚇人,陳晨只有靠植物照射的生物光勉強前進。

  必須小心前行,熱帶雨林里有太多隱藏在身邊的危機,稍不留神就可能命喪黃泉。還好穿越前了解的一些野外求生技巧能派上用場……沒把它們全忘光真是萬幸啊……

  陳晨想著,靠近一棵從樹皮中散發著詭異藍光的樹,在用隨手撿到的木棍初步判斷沒有危險後,他才上前扯下幾片足有門帘大的橢圓形葉子。

  這裡的東西都變異了吧……陳晨腹誹道,這一片葉子都快能把他給埋起來了,當做裹屍布確實不錯,做成衣服也算馬馬虎虎。

  他又找到一些柔韌度一流的藤蔓和較為正常的藍草,一鼓作氣的給自己做出一條簡易葉子裙,一個根本放不下太多東西的簡易背包,以及能勉強盛水的葉子瓶。

  考慮到以後艱苦的生存環境,陳晨不惜耗費大量精力,又做出一些水瓶加以備用。

  我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如果幾天都找不到水源,這裡唯一能喝的就是自己身體裡排出的液體……

  好吧,我承認這真的很噁心,簡直是在挑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吐槽歸吐槽,他還是拿出了一個葉子瓶,很不情願的把它灌滿了。

  以後,在找到水之前,他都必須重複這一項工作,確保不會因為過度失水死在路上。

  做完這一切,陳晨抹了把汗,舔了舔因高強度作業而乾燥的嘴唇。他的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怪物的追殺消耗的體力也該補充回來了。

  我該考慮下今天的飲食問題,可這個鬼地方的東西怎麼敢隨便就吃,陌生環境下我實在分不清這裡毒物和食物的區別啊,而且看樣子這裡應該算是個熱帶雨林吧,怎麼會連一滴水都看不到?

  陳晨從自己大腦里搜索著對策,在思索片刻後,終於決定先去找到水源,而在找水的路上說不定能尋著點吃的東西。


  一般來說,有食草動物的地方應該就會有水源,因為食草動物需要大量飲水,勢必不會離水流太遠,跟著它們的腳印去尋找的話大概率能找到水。

  說干就干,他拿了根看上去很粗的長條木棍,開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探索起來,就像迷路的可憐背包客。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一直到他有了困意,目前為止連一隻蟲子都還沒有發現。還好是穿越的第一天,陳晨還不算太餓,只不過探索是要消耗體力的,睏倦襲來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用藤蔓和樹葉臨時搭了個帳篷,出於無奈,他沒有足夠的材料做出防禦野獸的陷阱,只好用小塊石頭搭配藤蔓和樹枝搭了一個「報警」裝置,如果有野獸靠近帳篷並且踩到觸發機關的樹枝,那麼懸在頭頂的石頭就會砸下,把陳晨叫醒。

  簡陋,但確實有用。

  心驚膽戰的睡了一覺,醒來後的陳晨又繼續了重複起之前的探索流程。

  接下來的時間依舊如此,沒有動物,沒有水源,這裡除了大量散發藍光的怪樹與其他長相怪異的植物外,似乎再沒有生物存在了。而且還有一個事實,這裡只有黑暗,沒有一絲光亮,他看不到太陽的存在,也沒發現月亮在何處,但如果仰頭上望,從樹木的間隙中可以撇到點點的星光。

  這是陳晨踏入這片土地的不知多少天數,他沒有任何東西能計時,在高度警惕下斷斷續續走了不知多少路程後,陳晨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他的眼神渙散,肚皮癟到凹下去,要知道,他已經三天沒吃一點東西,連尿都喝光了……他活下去的決心有些動搖……

  這地方夠邪乎,真的像是沒有昆蟲和動物。他等待著陽光的眷顧,到頭來只有永恆的黑暗回應他的呼喊。沒有獨特參照物存在,他甚至難以確定自己是否在原地繞圈,他當然想過留下點記號,但尖硬如石頭也無法在樹木上劃出一絲痕跡,它太硬了!

  他似乎有些絕望的仰起頭,但僅憑植物發出的微弱藍光根本就看不到太遠的事物,幾棵樹的葉子也在阻擋著他的視線。

  「沙沙~沙~」像是有生物在刨土的聲響。

  陳晨耳朵微動,他緊繃的神經瞬間有所反應,這一絲動靜鉤子般將他接近崩潰的靈魂重新固定在了軀殼之中。

  動靜!有動靜就意味著有生物!

  這幾天的努力沒有白費!

  他驚喜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的匍匐前進,為了不驚擾到它,陳晨等到了一定距離後,他靠到一棵樹的後面,輕輕撥動雜草去看那生物。

  結果遠遠超出他的預期,在不遠處,兩個人類正在嘗試捕獵,不過在瞥到捕獵對象後,他驚喜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這是……什麼鬼東西?他擦亮眼睛,確保自己在現實里,而不是還在睡覺。

  一棵樹?不,那根本不能被稱為樹!

  這東西的根像腿一樣支撐著,而在它的枝幹上,沒有葉子與花朵,而被一顆顆不斷蠕動的黑色眼球代替,它們變換著位置,有的還可奮力前伸,充當彈珠彈射攻擊。

  再看那兩個身穿獸衣的獵手,一個手持石斧,一個手拿藥劑。一男一女配合緊密,是狩獵的老手了。

  男人持斧下劈,眼球怪樹的一條枝幹應聲倒地,大量眼球滾落地上,女人一邊扔給男人藥劑,一邊閃身去撿拾那些戰利品。男人喝下藥水後實力明顯增強,下一次揮砍便直接將巨樹分為兩段。

  陳晨躲在一棵樹旁,偷聽兩人的談話。他必須確定這兩人對他沒有惡意,而且願意接受他這個來歷不明的「外地人」,才能有幾分信任去和他們交結。他可不想剛從巨蜥口裡逃生,又遇到食人族被剝皮抽筋……

  男人開口了,對著黃髮女人說道:「卡厄絲,藥劑還有多少?」叫卡厄絲的女人癟嘴道:「一瓶不剩了,我們太過深入,獵物變得既強又少,很多還不能食用。」「畢竟是族長的吩咐,他敏銳的察覺了聖樹的異常。」男人簡短的解釋一通,示意女人閉嘴。

  見兩人收好戰利品準備離開,陳晨抬腳想要現身,他不想錯過這次寶貴的機會。而且聽他們的交流,不像處在吃生食階段的野蠻人,他打算碰碰運氣。

  一步沒全部邁出,男人突然驚呼出聲,一頭赤面黑身的巨獸翻身從樹木深處躥出!無聲無息,轉眼間厚掌一爪子劃開了男人的腹部,幸好男人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迅速作出反應扭腰擺身,巨獸的利爪夠到皮肉,硬生生撕下四塊肉條。男人來不及哀嚎,後退提起斧頭格擋住巨獸的下一次重擊,並在卡厄絲的幫助下成功拉開距離。


  但這顯然抵擋不了巨獸的撲殺,停頓的一瞬,陳晨看到這頭比灰熊還要強壯的猛獸似乎嗅到了他的氣息,向他躲藏的地方歪斜紅眼。

  這畜牲在衡量我與那倆獵手的價值嗎?如果它認為我的威脅程度更低,它會不會調頭來追殺我?

  陳晨繃緊雙腿,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解決的對策。就在巨獸作出反應,向兩個獵手怒吼而去,企圖掄掌重拍時,陳晨來不及再比較得失,以極速沖向巨獸!

  他必須賭上一把!

  堵上性命,他高聲喊道:「因斯格雷特·烏列南戈!」

  下一秒,兩名獵手的大腦仿佛受了重擊,眼睛紛紛流出血淚!

  隨即巨獸便被劇烈的地震掀翻在地,三人根本做不了任何補救措施,也紛紛倒地。巨獸強行撐起龐大臃腫的肉體,還要嘗試撲殺近在口邊的獵物,陳晨心裡一喜,輕哼一聲,心裡默數著時間,當他數到「10」後,地震突然停止,陳晨朝他們大喊道:「快跑出去!」

  兩人思路清晰,站穩腳跟拔腿就跑!陳晨本來也要逃離,但可惜異象來得太快太緊,巨獸和他被一齊浮至半空,岩石、青樹、大塊的泥土卷到天空,在狂風的席捲下碰撞,激盪!

  巨獸還想掙扎,縱使它皮糙肉厚,在浮空狀態結束後也要老實摔到地上!周而復始的上浮與下墜,下墜再上升,陳晨早已失去了意識。而那頭猛獸,卻在暴風中被兩塊巨石夾成了肉泥,屍體碎屑隨風混進泥土,糊了昏迷的陳晨一臉。

  異象漸漸平息,他以跪姿落下,軀體再也承受不住頭顱的重壓,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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