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束縛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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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挺挺跪了三天而不倒,那麼現在倒了,還能代表什麼!

  要說最擔心這群人小命的,可不是他們的家人,而是警衛班的這群外人。

  他們不想在自己看得到的範圍,同時也是他們負責的鋼鐵廠地界裡,出了不必要的人命官司。不論是蓄意或意外,都不可以。

  所以在首日時,見事態有擴大的趨勢,他們就想辦法隔開那群被詛咒的人與外人的接觸,以避免跪地的人繼續增多。

  如今三天的時間一到,這群人從相同的跪姿,變成雜亂無章的倒臥姿勢。要是還猜不到這些人身上的狀況解除了,那也枉費大家長了顆腦子。

  不過保險起見,警衛班的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救人。而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控制周圍人群不要輕易靠近那些原本被拘束跪地的人。

  然後幾個膽大的,拿著平時巡查用的防身木棍,朝地上的人戳了戳。肉是軟的,大伙兒胸膛還有起伏,甚至有人可以掙扎著發出呻吟聲。

  最後還是警衛班的班長鼓起勇氣,親手觸碰著最外圍的一個人。要按照之前經驗,被這』跪下』的邪法感染,兩人的接觸不用深,光是手指頭輕輕點到對方身體,就會被牽連了。

  但這一回,班長伸出的手指順利地戳到人,對方還艱難地歪過腦袋,回了一記白眼。這警衛班長才又大起膽子,猛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臂!

  發覺自己的身體並未受到拘束,依舊活動自然。警衛班班長連忙招呼其他同僚,救助這群虛脫的跪地者。

  這群人可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而且還直挺挺地跪著,可以說不論男女老少,這群人的體能都已經逼近到極限。要是後續不妥善照顧,可能就這麼走了也不讓人意外。

  照理說,這些人的善後照顧不該是警衛班的職責。但是人就倒在他們看得到的地方,第一時間不出手救助,要是這些人的家人來得太晚或處置不當,真鬧出人命來,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

  更不用說還有一家子全在裡頭,要是沒有好心人幫忙,他們連自救都做不到。所以警衛班的弟兄們毅然決然出手救人,不管別的,先保住這群蠢貨的小命再說。

  幸好出手的人,大多是復員兵出身。也只有打過各種爛仗的他們,才敢在一地屎尿,臭氣衝天的環境中去救人。沒有嫌棄,或就此撒手不管。

  而大多數被救的人,他們只想喝口水。然後合上眼,好好地睡個覺,連吃東西都顧不上。

  外人難以想像,他們這三天所遭受的磨難,可不僅僅是跪著不能動而已。他們的知覺全在,全程清醒的。誰碰了他們,誰從他們眼前走過,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意味著,他們同樣三天三夜沒睡覺!這可比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還要嚴重。

  可以說,後者只是肉體上的折磨。但是前者,可直接把他們的精神也給逼上極限。

  後者的極限被突破了,他們也不過一死。但要是前者的極限被突破了,他們可就要瘋掉呀。

  這種折磨雖然看起來只有三天,但已經把精神和肉體雙方面都逼到崩潰的邊緣,這些人早就沒有餘裕思考其他事情,只剩下本能還在運作。

  心臟依舊跳,呼吸也沒也停。重獲自由的他們就只想喝、只想吃、只想睡。

  但總有些特例存在,尤其是那些心中有特別情緒的人,他們的情緒不是在這種折磨中被磨滅,就是在痛苦中壯大。譬如恨意。

  就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指望給自己的兒子在鋼鐵廠內謀求一個肥缺的老母親。他可是親眼看到親兒被打到不省人事,自己卻連罵人都罵不出口。

  這樣的她,會輕易屈服於這三天三夜的苦難之下?

  可以說,每一分一秒的折磨,都像是肥料一樣,讓她心中的恨意不斷茁壯。

  到了束縛解除的這一刻,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暴起,事實上也做不到,她反而是在不斷積蓄著力量。不是為了報復,真要讓她報復,她也做不到。

  這個老婦人要做的事情是,把她的恨意傳達出去,讓更多人接收到,認同她,從而成為她的力量,向那個可恨的男人發起攻擊。

  她就是這麼認為的,認為整個世界都是圍繞著她的想法去運轉。只要有機會登高一呼,必然跟從者眾,齊聲討伐她所指的男人。

  所以當有年輕小伙子扶起她的時候,這個刻薄的老婦人突然就高喊了一句:」那個殺千刀的,怎麼就不讓我跪死算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攙扶著老婦的小伙就這麼手一抖,讓人摔倒了地上。旁邊的人無不用驚慌的眼神,看向老婦,並且拼了命地拉開距離,只想要遠離她。


  大多數人恨意沒像老婦那麼深;或者說,他們就算恨,也不是恨林文理,而是恨這個牽連他們的老婦。

  光是跪三天,就已經把所有人折磨掉半條命,彷佛下一刻就會喘不過氣來,就這麼蹬腿走了。

  如今老婦想跪死。不論這是不是氣話,都沒人想再陪著老婦人遭殃。只是被摔到地上的她罵罵咧咧的,看起來活力十足,完全不像是被折磨了三天的模樣。

  原本攙扶著老婦的小伙子,還有在場其他前來救助的協助者,乃至於那些還稍微有精神,剛從跪地狀態被解放出來的人,無不擔憂地看著四周圍。

  他們只希望林總沒聽到那句瘋話。否則以那位的性格,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人命,大家雖說儘量不要犯上這樣的官司。但是當過兵,打過那場大戰的人都知道,人命真的不值幾個錢。

  能夠熬過那場大戰的兵,就沒有手上是乾淨的,差別在於殺的人多還是少的問題。

  而且很嚴肅地說,還不見得都是敵人……或者再嚴謹一點,不見得都是八洲國士兵的鮮血。還有偽軍的,以及一些在不願遇到的狀況時,不得不染上的血腥。

  荊州江夏郡漢津市蘇家工業集團的未來願景,很好地壓抑了這些復員士兵那沾染了八九年的殺性。

  畢竟在可期許的未來中,自己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像個普通人一樣,誰還願意過那打打殺殺的日子呀。

  至於那場戰爭不論有多麼殘酷,他們都是站在保家衛國的立場,打的是問心無愧。就算偶爾在夢裡回想起,也只是昔日戰友的音容。

  林總可是說了,幫那些沒能活下來的戰友,讓自己好好活著。好在自己跟那些人團聚的時候,可以告訴他們,靠著他們的犧牲所創造出來的和平世界,是一副多麼美好的景象。

  這一切都是有價值的!只有自己能抬頭挺胸說出這句話時,才是對那些人最好的奠祭。

  君不見在大金的其他地方,多得是復員士兵落草為匪,或是糾眾造反。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他們自己的地方活不下去了啊,又或者是有人不斷挑戰他們的底限,刺激他們反擊。

  看看那些地方的例子,就應該能理解,懾伏在這塊土地上的狼群,並不是被馴養成狗,只是被餵飽了而已。

  可是太多人把吃飽的狼當成無害的生物?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更不用說,林總經理那一位,可不單單只是吃飽的狼,那麼簡單而已。

  老鬼師的老鬼,當過兵的,特別是衝鋒在第一線的人,不論敵我,都會知道這個名號的威懾力。

  這貨就是活閻王呀。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名號,為什麼有人敢挑戰?

  律法與道德標準可以保護老弱婦孺的前提是,強者願意遵守。

  但假如有弱者以此為倚仗,不斷挑釁強者的底限,那就要看律法與道德背後的約束力,足不足以約束這個強者。

  警衛班的班長很清楚地知道,這些東西對林文理這位鋼鐵廠,乃至於蘇家集團的總經理是沒有用的。否則這位也不會大半夜出現在鋼鐵廠,往銑熔車間派煙了。

  這個舉動別說看到的人不少,就是看懂的人也不少,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了。

  淺薄一點的人,是害怕丟了飯碗。深思熟慮一點的人,會明白這是林總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自己遵守這個社會基本的遊戲規則。

  至少在外人耳中,林總打人的消息雖是時有所聞,但可沒聽過打死誰,或是欺男霸女之類的傳聞。林文理揍的人,大半都是那種自找的。任誰聽了前因後果,都會認同打得不冤。

  就好像眼前這個刻薄,不得理也不饒人的老太婆。

  事情至此,警衛班的班長也不得不出面說話。他不直接對上那個刻薄的老太婆,而是警告著那個被吃得死死的小組長,說道:

  」管好你的人,別以為嘴裡囔囔著想死,林總就會怕了你們不成。你知不知道,從第一天夫人來看過,林總說了解決方法後。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幫你那個岳母擋掉多少麻煩。

  」那些被你們家害了,跟你們跪在一起的那些人,他們的家人想要救回自己人,想的就是直接幹掉你岳母,事情就一了百了。——」

  說著,警衛班班長眼神瞥向那老婦,警告意味濃厚。

  」——要是真想死,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會有跪到死的機會。警衛班的人睜隻眼、閉隻眼,你明天就能幫你岳母辦後事。」

  警衛班的班長是個大戰前就已經在軍隊中的老士官,而且還是從漢軍部整編為新式部隊的那種老士官。雖然四肢健全,但是年紀已經大了,做不了年輕人的活兒,所以才分配到這個職務來。

  而他這種身份最大的好處,就是鎮得住場子。別看那個小組長是軍官復員,遇上這種老士官教訓人時,也只有立正站好的份。

  更不用說,他所說的可不是什麼威脅,而是真話呀。避過妻子那怨毒眼神的小組長,頓時感到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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