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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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星號在夜幕中悄然航行。甲板上的魔導燈被調到最低亮度,只發出微弱的光芒。這是為了避免引起追兵的注意——儘管擊退了亞歷克斯的部隊,但誰也不知道艾森家族是否還有其他力量潛伏在這片海域。

  維羅爾站在船尾,望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冰封之墟。那座龐大的六邊形冰山在月光下依然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像是一顆被遺落在人間的星辰。但現在,它最珍貴的寶藏已經認主,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科爾比走到他身邊,聲音壓得很低,「審問那些俘虜時,我們發現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

  「說說看。「

  「艾森家族這次行動的規模遠超我們的預期。亞歷克斯帶領的只是三支搜索隊中的一支。另外兩支隊伍在其他海域,他們在尋找......「科爾比猶豫了一下,「尋找傳說中的海底聖城,阿特蘭蒂斯。「

  這個名字讓維羅爾瞬間警覺。他記得父親的筆記中提到過,阿特蘭蒂斯是精靈時代最重要的海洋要塞,據說那裡封存著能夠操控整個海洋的終極力量。

  「但阿特蘭蒂斯不是已經沉入深海了嗎?「

  「是的,但根據俘虜的說法,艾森家族似乎找到了某種方法,可以追蹤遠古魔法的能量波動。他們利用改造過的死亡之器作為探測器,已經在北海多個地點發現了疑似阿特蘭蒂斯的遺蹟。「

  維羅爾感到一陣不安。他摸了摸胸前的海洋之器,能感受到它也在微微震動,似乎是對這個消息的回應。如果艾森家族真的找到了阿特蘭蒂斯,後果將不堪設想。

  「還有更麻煩的,「科爾比繼續道,「那些魔導士兵身上的裝備,都是最新研製的'寂滅'系列。這種裝備不僅能夠抵禦普通的魔法,更能將魔力轉化為死亡能量。如果不是您獲得了海洋之器的力量,恐怕我們早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船身突然劇烈晃動。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晨星號靠近。

  「所有人,戰鬥崗位!「船長的命令從指揮室傳來。

  但維羅爾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張。通過海洋之器的感知,他能察覺到這個漩渦的本質——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某種古老的魔法在運作。

  果然,當漩渦來到船隻附近時,水面突然平靜下來。一個人影從水中緩緩升起,那是一位身著銀白色長袍的女子,長發如同流水般飄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的裝飾——那赫然是另一件調和之器。

  「您就是繼承了海洋之力的人嗎?「女子開口問道,聲音如同潮汐般起伏,「我是莉莉安娜·克萊門特,火焰之器的最後守護者。「

  這個姓氏讓維羅爾想起了父親信中提到的那個家族——克萊門特家族,原本是火焰之器的守護者,據說在一場「意外「的大火中全部喪生。但顯然,有人活了下來。

  「克萊門特小姐,「維羅爾謹慎地說,「據我所知,您的家族......「

  「是的,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莉莉安娜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那不是意外,而是艾森家族的陰謀。但他們沒想到,我的父親在最後關頭啟動了一個古老的保護魔法,將我和火焰之器送到了海底聖殿。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海底遊歷,尋找其他的調和之器和它們的守護者。「

  科爾比驚訝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所以您一直藏在海底?這怎麼可能......「

  「這就是調和之器的力量,「莉莉安娜解釋道,「每一件調和之器都有其獨特的能力。火焰之器讓我能夠在任何環境中存活,包括深海。而剛才我感應到了海洋之器的覺醒,這是五年來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波動。「

  維羅爾注意到莉莉安娜胸前的火焰之器——那是一枚赤紅色的寶石,被金色的枝條環繞,不時跳動著微弱的火光。即使在海水的包圍下,那火焰依然純淨明亮。當她靠近時,他胸前的海洋之器也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我們需要談談,「莉莉安娜的神情變得嚴肅,「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艾森家族的耳目無處不在,而我要告訴你的事關係到整個世界的命運。「

  她抬手在空中划過,一道金紅色的火焰在甲板上燃起,但這火焰並不灼熱,反而帶著一種溫暖的氣息。火焰逐漸勾勒出一幅地圖的輪廓——那是北海的海底地形圖,比晨星號上的任何航海圖都要詳細。

  「這裡,「她指向一個特殊的標記,「是我這些年來的藏身之處,一座尚未被發現的遠古遺蹟。那裡有完整的防護法陣,艾森家族的探測器無法穿透。「


  科爾比研究著那個位置:「那裡離陸地太遠了,以我們現在的補給......「

  「不必擔心航程,「莉莉安娜打斷道,「有我和新任的海洋守護者在,這點距離算不了什麼。「

  維羅爾明白她的意思。海洋之器確實賦予了他掌控海流的能力,再加上火焰之器的力量,確實可以大大縮短航行時間。但他依然有所顧慮:「你說艾森家族在尋找阿特蘭蒂斯,那座遺蹟會不會......「

  「不,那裡不是阿特蘭蒂斯,「莉莉安娜搖頭,「但那裡保存著通往阿特蘭蒂斯的線索。更重要的是,那裡藏著一個可怕的真相——關於死亡之器究竟是如何墮落的,以及艾森家族背後隱藏的更大陰謀。「

  就在這時,瞭望手突然發出警示:「西北方向發現不明光點!像是魔導飛艇的能量信號!「

  「他們追來了,「科爾比低聲說,「一定是亞歷克斯發出了求援信號。「

  莉莉安娜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決定。去那座遺蹟,還是繼續原定的計劃?時間不多了。「

  維羅爾快速思考著局勢。原計劃是返回伊斯塔黎頓,與地下勢力匯合,但現在情況有了重大變化。一方面,莉莉安娜的出現意味著他們找到了重要的盟友,而且那座遺蹟中可能藏有關鍵情報。另一方面,貿然改變航線也有風險,尤其是在並不完全了解這位突然出現的「盟友「的情況下。

  「讓我先確認一件事,「他望向莉莉安娜,「你說你父親用魔法將你送到海底聖殿。是哪座聖殿?「

  「珊瑚聖殿,「莉莉安娜毫不遲疑地回答,「就在溫斯特群島的東南海域。那裡曾是精靈族最重要的海底要塞之一,直到大遷徙時期才被封印。「

  這個回答印證了維羅爾在父親筆記中看到的記載。珊瑚聖殿確實是七大聖殿中最隱秘的一個,其位置只有極少數守護者家族知曉。

  「那些飛艇追上來只是時間問題,「科爾比急切地說,「而且以他們的能力,肯定會封鎖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線。「

  維羅爾看向遠處的天際。果然,更多的光點出現在夜空中,艾森家族這次似乎調動了大量兵力。就在這時,他胸前的海洋之器突然劇烈震動,傳來一種強烈的預警感。

  「不對,「他的瞳孔微縮,「這不僅僅是追兵。「

  「什麼意思?「科爾比問道。

  「海洋在示警,「維羅爾閉上眼睛,感受著水流中傳來的訊息,「那些飛艇不只是在追擊我們。它們在...布陣?「

  莉莉安娜的臉色突變:「封鎖法陣!他們想要切斷這片海域與深海的聯繫。一旦法陣成形,不要說去遺蹟,就連基本的航行都會變得極其危險。「

  「還有多長時間?「

  「以他們的速度,最多一個小時。「莉莉安娜快速在空中畫出一個魔法陣,顯示出周圍海域的能量變化,「他們已經在四個關鍵點布置了死亡能量,只差最後一個點就能成陣。「

  「船長!「維羅爾轉向指揮室,「命令所有人準備深潛。莉莉安娜小姐,你能保證全船人員在深海中的安全嗎?「

  「只要在我的火焰領域之內,就不會有問題。「她點頭道,同時取下胸前的火焰之器,「但要帶著整艘船潛入深海,需要兩件調和之器的力量配合。「

  維羅爾明白她的意思。海洋之器能夠控制水流,為船隻開闢安全的通道,而火焰之器則能為所有人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與保護。這是一種古老的魔法配合,在精靈時代經常使用。

  船上立即忙碌起來。水手們按照科爾比的指揮,將所有重要物資捆綁固定,關閉不必要的魔導設備。那些被俘的魔導士兵則被集中在船艙內,由守衛嚴密看管。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維羅爾對全體船員說,「一旦開始下潛,就不能回頭。所有人都做好準備了嗎?「

  回應他的是一片堅定的點頭。這些水手們在過去的航程中已經見識過足夠多的奇蹟,對於即將到來的深海之旅,他們雖然忐忑但並不畏懼。

  「他們封鎖線快要合攏了,「莉莉安娜提醒道,「現在,把你的手放在這裡。「她指向船舷的一個位置,自己的手掌已經按在上面,火焰之器的光芒開始向外擴散。

  維羅爾照做,同時讓海洋之器的力量與之共鳴。剎那間,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交織在一起——一個是深邃而流動的海洋之力,一個是熾熱而生機勃勃的火焰之力。原本會相互抵消的力量,在調和之器的引導下達成了完美的平衡。


  一道金藍色的光罩從船身延展開來,將整艘晨星號籠罩其中。光罩表面流動著奇異的紋路,那是某種遠古的防護咒文,能夠抵禦深海的壓力。

  「啟動!「維羅爾和莉莉安娜同時喊道。

  晨星號開始緩緩下沉。海水溫柔地包裹著船身,就像是在迎接一位久違的客人。透過光罩,他們能看到越來越多的深海生物被這奇異的景象吸引,在周圍好奇地遊動。

  就在晨星號完全沉入水下的瞬間,艾森家族的封鎖法陣終於成形。一道暗紅色的能量幕布在海面上展開,如同一張巨網覆蓋了整片海域。但為時已晚,他們的獵物已經潛入了深不可測的海洋之中。

  隨著深度的增加,外界的光線漸漸變暗,但光罩內部卻始終保持著舒適的明亮。莉莉安娜的火焰之力不僅提供了光明,更在淨化著滲透進來的海水,使船內始終保持著適宜的環境。

  「看那邊!「有水手驚呼道。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在深邃的海水中,一片巨大的廢墟若隱若現。那是一座古老的海底城市,建築風格明顯帶著精靈時代的特徵。雖然大部分建築都已經倒塌,但仍能從那些殘垣斷壁中感受到往日的輝煌。

  「這是卡蘭諾爾,「莉莉安娜解釋道,「曾經是連接陸地和阿特蘭蒂斯的重要港口。在大遷徙時期被封印在海底,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了。「

  維羅爾注意到,海洋之器對這座廢墟有特別的反應。那些本該死寂的建築似乎還保留著某種魔法波動,與他體內的力量產生共鳴。

  「小心!「科爾比突然警告,「前面有東西!「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廢墟中緩緩浮現。那是一條體型驚人的深海生物,外形像是某種遠古的海龍,但身上覆蓋著不自然的暗紅色鱗片。

  「死亡能量的污染,「莉莉安娜神色凝重,「艾森家族的實驗已經影響到了海洋生物。「

  那條被污染的海龍似乎對調和之器的能量特別敏感。它突然張開巨口,噴出一股濃郁的黑色霧氣。霧氣撞在光罩上,發出刺耳的嘶鳴,就像是某種強酸在腐蝕金屬。

  「防護罩撐不了太久,「莉莉安娜說,「我們得想辦法避開它。「

  但維羅爾卻有了另一個想法。他能感受到這生物的痛苦——死亡能量正在腐蝕它的生命本質,讓這個原本應該自由自在的生物變成了一個充滿恨意的怪物。

  「讓我試試,「維羅爾說著,將手按在船舷上。海洋之器的銀光隨即亮起,一圈圈波紋在水中擴散。這是一種遠比暴力更溫和的力量,帶著生命與淨化的特質。

  那條海龍最初還在咆哮,但很快,它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維羅爾能感受到海洋之力正在與死亡能量對抗,就像是清水沖刷污垢。

  「這需要很大的能量,「莉莉安娜提醒道,同時加強了火焰之器的輸出,為維羅爾提供支持。兩種力量再次完美配合——火焰帶來生機,海水進行淨化。

  漸漸地,海龍身上的暗紅色開始褪去,露出原本銀白色的鱗片。它的眼睛也恢復了清澈,不再充滿混沌與狂暴。當最後一絲死亡能量被驅散時,這個龐大的生物在船側游弋,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像是在表達謝意。

  「了不起,「科爾比讚嘆道,「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成功淨化被污染的海洋生物。「

  但維羅爾的表情卻很凝重:「這說明情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艾森家族的污染已經影響到了深海生態,如果不及時制止,整個海洋都會變成死亡的國度。「

  「不僅如此,「莉莉安娜補充道,「這種污染是有目的的。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通過這些被污染的生物作為探測器。「

  就在這時,那條海龍突然變得焦躁起來。它不停地撞擊光罩,但不是為了攻擊,而像是在示警。

  「有東西在靠近,「維羅爾通過海洋之器感知到了危險,「是...魔導潛艇!「

  果然,三道探照燈的光束從遠處刺來。暗紅色的潛艇緩緩顯現,它們的外殼上覆蓋著與海龍身上相似的死亡能量。這些顯然是艾森家族專門為深海行動研製的武器。

  「他們預料到我們會選擇這條路,「科爾比咒罵道,「這是埋伏!「

  「不,「莉莉安娜突然說,「這不是沖我們來的。看那些潛艇的航向——它們是在搜索廢墟!「

  維羅爾仔細觀察,發現她說得對。潛艇們正在系統性地探索卡蘭諾爾的每一處角落,探照燈的光束在廢墟間來回掃動,似乎在尋找什麼特定的目標。


  「我們得抓住這個機會,「莉莉安娜說,「趁他們專注於搜索,我們可以從這個方向繞過去。「她指向一片看似雜亂的珊瑚叢,「那裡有一條隱秘的通道,通向我發現的遺蹟。「

  就在這時,那條被淨化的海龍突然游到船前,做出一個奇特的姿勢。

  「它想帶路,「維羅爾說。通過海洋之器,他能感受到這個生物的善意,「它知道一條更安全的路線。「

  決定必須立即做出。潛艇雖然沒有發現他們,但隨時可能改變搜索方向。而且,他們的光罩也維持不了太久了——兩件調和之器的力量消耗很大。

  「聽你的,「科爾比對維羅爾說,「反正現在我們別無選擇。「

  維羅爾點點頭,讓海洋之器與海龍建立了更深的聯繫。龐大的生物立即會意,轉身朝著廢墟的深處游去。晨星號在光罩的保護下緊隨其後,像是一顆發光的珍珠緩緩沉入深海的黑暗之中。

  他們穿過倒塌的拱門,繞過破碎的石柱,往廢墟最深處前進。不時有其他被污染的海洋生物在遠處游過,但都被海龍的存在震懾,不敢靠近。

  終於,在穿過一片特別幽深的海溝後,莉莉安娜說的遺蹟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座建在海底火山口的神秘建築,外形像是一朵巨大的珊瑚,但材質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

  「到了,「莉莉安娜鬆了口氣,「這裡就是我這些年的藏身之處。「

  就在他們準備靠近時,維羅爾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他轉身望向來時的方向,在那漆黑的深海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一切。那是一種古老而強大的意識,既不帶有惡意,也並非善意。

  「怎麼了?「科爾比問道。

  「沒什麼,「維羅爾收回目光,但心中卻升起一個疑問:在這看似平靜的深海之下,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們,是否已經驚動了某些不該打擾的存在?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進入遺蹟,了解莉莉安娜所說的真相。而在那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更大的挑戰——如何阻止艾森家族的陰謀,如何淨化被污染的海洋,以及如何找到並保護其他的調和之器。

  當晨星號最終穩穩的停靠在了遺蹟的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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