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時年的風
「我從小就告訴你，」父親那黢黑的臉上，不只是憤怒，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惆悵，那一道道隨著年紀爬上他臉上的皺紋，扭曲的絞在一起，微微抽搐的嘴唇一張一合，「做人要誠實。」
放在小學時的許白身上，那同樣也是這樣一個下午，那讓人窒息的房間，同樣的兩個人，區別可能是長大了後父親就沒怎麼再打他。
父親對他有很多的期待，也許是因為作為老師，周圍的同事的孩子在學習上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如果許白也能像那些孩子一樣，考上個好工作，找一份不錯的工作，結婚生子度過一生，這短短的文字基本上就涵蓋了他的期待。
但冰冷簡短的文字省略了太多，省略了每個人所具備不同的情感和特質；接二連三的問題接踵而至，父親的期望總是不斷落空，但人的感情總是沒辦法被共情的，就像父親總不理解許白為什麼不願意讀書那樣，許白也總不理解父親為什麼老逼著他。
兩代人就著這個矛盾不斷摩擦，到了高中住校的許白，除了和父親幾句簡單的交流，基本不怎麼說話了。
「這次期中考有沒有信心考到年段前二十名？」
這句話是大概一周前，周末回家的許白在對著書本發呆時，身後的父親發出的問題。
這樣的問句往簡單的方向剖析，只有「是否」兩個回答，而許白也清楚這兩個回答所應該會產生的對話。畢竟他在這之前，已經經歷了高一上學期一整學期的考試，這樣的對話重複的次數太多，一邊是青春時期躁動的少年，一邊是滿懷期待的中年男人，兩個人都猜測著對方的想法，卻只能用幾句簡單的言語來試探，然後匆匆結束對話。
許白在父親跟前跪了很久，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發麻了，他沒等到父親像曾經那樣的鞭打，從一旁拿出皮帶或者是戒尺。
「你為什麼作弊？」
女生的話迴蕩在許白的腦中，周圍的場景在許白眨眼的一瞬間扭曲，再次睜眼時仿佛回到了，許白愣愣的看著面前那個女生。
幾滴眼淚從許白的臉上滴下來，落在餐盤的鐵皮上，水聲很清脆。
許白卻並不覺得自己在哭，好像這眼淚不是他眼中流出來似的。
回過神來還是那熟悉的房間，父親已經走到廚房煮菜去了，不時就有嘆息聲隨著廚房的濃煙向房間裡湧來，似乎隨時都要把許白吞沒。
「為什麼，也許是我不作弊我就做不到吧。」
許白看著低著頭，他的身下不是食堂的桌子，也不是鐵製的餐盤，而是自己的手，眼淚打在手上，很快就被溫暖的手吞沒，只剩下一些水澤映著日光燈的白。
他扭頭看著窗外，無數光年前的月光幽幽地灑向這座城市，發生在人主觀的任何情緒都不會改變月亮的行為，它只是懸在那夜空中，時隱時現，在撥開雲霧時散出光芒。
許白想起白天在教室窗外看到父親，這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曾可以是件好事，但他那時心知肚明，他要面對的是什麼境地。
他被父親招呼著出去，父親臉上不是憤怒，看起來疲憊而無奈，似乎想責備些什麼但又知道此時的責備毫無作用，乾脆也不說話了，用嘆氣來代替交流，樓梯間除了迴蕩著的不同班級的上課之聲外，只留給許白一片死寂。
許白的班主任是教英語的，而許白的父親也是個英語老師，雖然一個是高中一個是初中，但兩個學校都有初中部，老師之前各種教學交流活動還算是頻繁，還沒等許白他爸跨進英語組辦公室大門，就有幾個老師和他打起了招呼。
許白不敢看身邊的父親，但他知道痛苦不僅在他的身上蠶食著，而是以他為中心，向周圍的親人蔓延開來，而第一個被波及的就是他的父親。
許白不太記得老師和父親都說了什麼，只記得老師不給情面的樣子嚴厲而決絕，而父親只能是狼狽的道歉。
許白也了道歉，但不只是跟班主任和同學們，還有那個抓住她作弊的老師，許白從考試結束就跑到那老師身邊，求著那監考老師再給他一次機會。
「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那老師百般拒絕，最後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樓，許白則只能作罷。
許白出神地望著窗外的秋葉，不知何時，那本綠蔥蔥的葉子就被染上了黃，雖說還沒枯，但已經慢慢乾癟下去，似乎隨時一陣狂風就要把它吹落。
放在小學時的許白身上，那同樣也是這樣一個下午，那讓人窒息的房間，同樣的兩個人，區別可能是長大了後父親就沒怎麼再打他。
父親對他有很多的期待，也許是因為作為老師，周圍的同事的孩子在學習上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如果許白也能像那些孩子一樣，考上個好工作，找一份不錯的工作，結婚生子度過一生，這短短的文字基本上就涵蓋了他的期待。
但冰冷簡短的文字省略了太多，省略了每個人所具備不同的情感和特質；接二連三的問題接踵而至，父親的期望總是不斷落空，但人的感情總是沒辦法被共情的，就像父親總不理解許白為什麼不願意讀書那樣，許白也總不理解父親為什麼老逼著他。
兩代人就著這個矛盾不斷摩擦，到了高中住校的許白，除了和父親幾句簡單的交流，基本不怎麼說話了。
「這次期中考有沒有信心考到年段前二十名？」
這句話是大概一周前，周末回家的許白在對著書本發呆時，身後的父親發出的問題。
這樣的問句往簡單的方向剖析，只有「是否」兩個回答，而許白也清楚這兩個回答所應該會產生的對話。畢竟他在這之前，已經經歷了高一上學期一整學期的考試，這樣的對話重複的次數太多，一邊是青春時期躁動的少年，一邊是滿懷期待的中年男人，兩個人都猜測著對方的想法，卻只能用幾句簡單的言語來試探，然後匆匆結束對話。
許白在父親跟前跪了很久，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已經發麻了，他沒等到父親像曾經那樣的鞭打，從一旁拿出皮帶或者是戒尺。
「你為什麼作弊？」
女生的話迴蕩在許白的腦中，周圍的場景在許白眨眼的一瞬間扭曲，再次睜眼時仿佛回到了，許白愣愣的看著面前那個女生。
幾滴眼淚從許白的臉上滴下來，落在餐盤的鐵皮上，水聲很清脆。
許白卻並不覺得自己在哭，好像這眼淚不是他眼中流出來似的。
回過神來還是那熟悉的房間，父親已經走到廚房煮菜去了，不時就有嘆息聲隨著廚房的濃煙向房間裡湧來，似乎隨時都要把許白吞沒。
「為什麼，也許是我不作弊我就做不到吧。」
許白看著低著頭，他的身下不是食堂的桌子，也不是鐵製的餐盤，而是自己的手，眼淚打在手上，很快就被溫暖的手吞沒，只剩下一些水澤映著日光燈的白。
他扭頭看著窗外，無數光年前的月光幽幽地灑向這座城市，發生在人主觀的任何情緒都不會改變月亮的行為，它只是懸在那夜空中，時隱時現，在撥開雲霧時散出光芒。
許白想起白天在教室窗外看到父親，這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曾可以是件好事，但他那時心知肚明，他要面對的是什麼境地。
他被父親招呼著出去，父親臉上不是憤怒，看起來疲憊而無奈，似乎想責備些什麼但又知道此時的責備毫無作用，乾脆也不說話了，用嘆氣來代替交流，樓梯間除了迴蕩著的不同班級的上課之聲外，只留給許白一片死寂。
許白的班主任是教英語的，而許白的父親也是個英語老師，雖然一個是高中一個是初中，但兩個學校都有初中部，老師之前各種教學交流活動還算是頻繁，還沒等許白他爸跨進英語組辦公室大門，就有幾個老師和他打起了招呼。
許白不敢看身邊的父親，但他知道痛苦不僅在他的身上蠶食著，而是以他為中心，向周圍的親人蔓延開來，而第一個被波及的就是他的父親。
許白不太記得老師和父親都說了什麼，只記得老師不給情面的樣子嚴厲而決絕，而父親只能是狼狽的道歉。
許白也了道歉，但不只是跟班主任和同學們，還有那個抓住她作弊的老師，許白從考試結束就跑到那老師身邊，求著那監考老師再給他一次機會。
「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那老師百般拒絕，最後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進辦公樓，許白則只能作罷。
許白出神地望著窗外的秋葉，不知何時，那本綠蔥蔥的葉子就被染上了黃，雖說還沒枯，但已經慢慢乾癟下去，似乎隨時一陣狂風就要把它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