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賽洛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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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水龍王,那維萊特自誕生至今已然活了500餘年。只是以人類姿態誕生的他,卻很少與人類社會接觸。或者說作為龍王,他根本沒有與人類社會接觸的意識。因為繼承的記憶不完整,那維萊特甚至連自己誕生的意義都不清楚。

  懵懂的他就這樣在楓丹的原野遊盪,與森林水澤中的古蜥為伴。偶爾接觸人類,也只是淺嘗輒止地交流一番。了解一些人類社會的文化與習俗,權當是漫長人生中的消遣。所以哪怕是活了500多年,那維萊特對人類社會的了解也不是很深。

  再加上本身嚴謹認真的性格,所以此時的那維萊特在法庭上就像個憨憨一樣。言語中沒有絲毫的婉轉與遮掩,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場審判的走向,對他這位被告人非常不利。

  聽到那維萊特承認自己可以從大海跨越楓丹的國境線,作為公訴人的法妮女士當即道:

  「那維萊特先生,你剛剛承認了自己有偽造入境證明,在楓丹境內實行犯罪的能力,對嗎?」

  「是的,我承認。」那維萊特老老實實回答道:

  「以我的能力,確實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楓丹。在殺害了十幾位受害人後,再從大海離開楓丹前往璃月。接著光明正大地從海露港入境,通過大量的古董文物吸引警備員的注意,從而偽造不在場證明。」

  「那麼那維萊特先生,你這是承認自己是這場連環殺人案的犯人了?」法妮女士又道。

  「並非如此。」那維萊特一本正經道:

  「我確實有作案的能力,但這並不等於我是犯人,這是兩碼事。公訴人女士,如果想指控我為這起案件的犯人,您還需要拿出更多的證據。根據楓丹的法律,只有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審判庭才能將我當做犯人來審判。」

  「原來如此,證據嗎?」法妮女士自信道:

  「那維萊特先生,很不幸,我們楓丹的警備隊和特巡隊搜集了很多證據,這些證據都指向您才是這起案件的元兇。下面有請這起案件的人證,巴蒂斯特先生。」

  說罷,就見一位年過半百的紳士走上了劇場的中央,面向了審判庭的眾人。

  「這位是特巡隊的巴蒂斯特先生,同時也是這起案件的主要偵辦人之一。他的證言,將會成為指控那維萊特先生的重要證據。那麼巴蒂斯特先生,準備好接受審判庭的問詢了嗎?」

  「是的,法妮女士。」巴蒂斯特先生摘下頭上的禮帽,隨後對芙寧娜躬身行禮道:

  「我以水神的名義發誓,我將對自己的證言負責,裡邊不存在任何的虛假與謊言。」

  「好的,巴蒂斯特先生。」法妮女士又道:

  「那麼請告訴審判庭,您是什麼時候開始接手調查這起案件的?」

  「大約是一個月前,法妮女士。」巴蒂斯特先生思索道。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第一次遇到那維萊特先生的?」

  「應該是二十多天前的一起案發現場。記得當時案件的受害人,是一位名叫莉波拉的貴族少婦。她剛剛與自己的新婚丈夫結婚,正商量著前往蒙德度蜜月。卻不想在家中遭遇了兇殘的犯人,不僅失去了性命,連珍藏的油畫和首飾都被盜走了。」巴蒂斯特心有戚戚道:

  「接到女僕的報案後,我和特巡隊的同僚立刻趕往了案發現場,卻不想那維萊特先生居然也在案發現場。當時的我們只以為那維萊特先生的出現是一場巧合,因為那維萊特先生正準備向莉波拉女士出售一件珍貴的油畫。」

  「那麼之後呢?巴蒂斯特先生,您是不是在其它的案發現場,又遭遇了那維萊特先生?」

  看著下方的巴蒂斯特,法妮女士的語氣顯然有些咄咄逼人。

  剛過三十的法妮女士便已然是審判庭的檢察官,可謂是年少有為,春風得意。相比之下,年過五旬的巴蒂斯特先生卻只是特巡隊的中隊長,級別上比起法妮女士還要差上半級。仕途不順下,巴蒂斯特先生自然顯得暮氣沉沉,垂垂老矣。

  「是的,法妮女士。」巴蒂斯特道:

  「兩天之後,又一起案件發生了,受害人是一位名叫卡拉的貴族情婦。」

  「接到報案的我們迅速趕往現場,卻發現那維萊特先生已然搶先一步出現在那裡。而據我們特巡隊調查可知,這位卡拉女士雖然生活作風比較開放,但與那維萊特先生並無交集。也是從那時起,我們便開始懷疑那維萊特先生。」

  「再後來,又連續發生了五場命案。巧合的是,每一次我們特巡隊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都會發現那維萊特先生已經出現在那裡。要知道我們特巡隊作為這起案件的負責人,時刻都在關注這起案件的動向。理論上,只有我們才有可能在第一時間趕到每起命案的現場。」


  「而那維萊特先生作為楓丹的平民,在缺乏情報來源的情況下,卻比我們更快地出現。如果一兩次還能說是巧合,那連續七次搶先出現在案發現場,這就只能證明一件事情。那維萊特先生,你有著重大作案嫌疑!」

  巴蒂斯特先生的證言,非常具有說服力。除了兇手之外,誰能比特巡隊更快地出現在案發現場?還能連續七次出現?

  所以當巴蒂斯特的證言說完之後,公證人法妮女士當即看向那維萊特道:

  「那維萊特先生,能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總是在案發現場出現嗎?」

  「可以,公訴人女士。」那維萊特坦然道: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其實是水龍王。」

  此言一出,現場一陣沉默,芙寧娜更是在內心翻起了白眼。

  原本自己還擔心那維萊特暴露了水龍王的身份後,會在楓丹引起不小的風波。誰曾想這傢伙居然這麼實誠,逢人就說自己是水龍王。這麼坦蕩的結果,就是誰都不會相信他是水龍王。就比如現在的公訴人法妮女士,看向那維萊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神障礙。

  「作為水龍王,我掌握著水元素的權能。藉助遍布楓丹廷的自來水系統,我就能感應到哪些地方出現了命案。尤其是這次連環殺人案的受害人,都是身家不菲的年輕女性,她們家中的自來水系統遠比平民家中要齊備。所以我才能第一時間感應到命案的發生,並在特巡隊前趕到現場。」

  原來如此,是自來水嗎?

  知曉那維萊特身份的芙寧娜暗暗點頭,顯然是相信了對方的說法。

  不過為了避免水龍王的身份在楓丹引起不必要的風波,芙寧娜開口為那維萊特辯解道:

  「那維萊特先生,作為神之眼的擁有者,你可以通過元素力感應自來水系統,繼而在特巡隊之前感應到命案的發生,對嗎?」

  聽到芙寧娜主動為自己辯解,那維萊特再次看向了芙寧娜,眼神中滿是對水神的審視。

  等到審視結束之後,那維萊特點點頭道:

  「沒錯,我確實擁有著這樣的能力。但不是藉助神之眼,而是藉助水龍王的權能。」

  「那好。」也不管那維萊特畫蛇添足的一句話,芙寧娜看向法妮女士道:

  「法妮女士,如果那維萊特先生確實有著這樣的能力,那巴蒂斯特先生的證言就不能證明那維萊特先生是兇手。再者,即便那維萊特先生沒有這樣的能力,連續七次出現在案發現場,也只能說明他是值得懷疑的對象。想要判決那維萊特先生是兇手,審判庭還需要更加確鑿的證據。」

  「我明白,芙寧娜大人。」

  作為審判庭的檢察官,法妮女士也沒想通過單一的證據,就證明那維萊特是兇手。所以在傳喚完證人之後,法妮女士又給出了證物。

  「女士們,先生們,請看看這張油畫!」

  說著,就有警備隊成員戴著白手套,拿出了一幅美麗的油畫。油畫上用絢爛的色彩,描繪著賽洛海原的美景。即便是不懂藝術的人,也能看出這幅油畫的價值。若是了解藝術品市場行情的人,更是會驚訝地目瞪口呆。

  只因為這幅油畫的創作者,赫然便是楓丹大畫家,文森特·高更的作品!

  「這是高更的名畫,《賽洛海原》!」當下便有人驚呼道。

  「天哪,這色彩,這光影,還有這印象派的風格!絕對是高更的真跡。」

  「等等,我聽說《賽洛海原》不是被加德家族收藏了嗎?因為加德家的小女兒索菲亞女士被殺,連帶著由她繼承的《賽洛海原》也被偷了。可為什麼現在這傳世名畫,會出現在這裡!」

  ……

  作為楓丹最有名的畫家之一,甚至沒有之一,文森特·高更的作品在楓丹擁有著無數簇擁。故而當這幅《賽洛海原》剛剛出現,便有很多人便衝到了會場的中央,拿著放大鏡細細觀察起來。觀察的同時,還連連發出讚嘆,驚訝於高更先生在藝術上的造詣。

  也是在眾人驚嘆的同時,法妮女士看向那維萊特道:

  「那維萊特先生,能解釋一下,為什麼由加德家族收藏的名畫《賽洛海原》,會出現在你的收藏品之中嗎?要知道這幅名畫,一向由加德家族最受寵愛的孩子,也就是索菲亞·加德女士收藏。但索菲亞·加德女士同樣在一個月前,成為連環殺人案的被害人。」

  「索菲亞女士被兇手殘忍殺害之後,這幅楓丹名畫就失蹤了。而現在,它出現在你的身上。這是不是能證明,是你殺了索菲亞·加德,然後盜走了對方收藏的名畫。那維萊特先生,這幅名畫就是證明你是殺人兇手的最好證據!」


  如果說巴蒂斯特的證言,只是證明了那維萊特的嫌疑。那麼如今《賽洛海原》的出現,便讓那維萊特的嫌疑加重了數倍。

  畢竟《賽洛海原》可是楓丹人所共知的名畫,這樣的名畫失竊之後,幾乎不可能出手。那維萊特收藏這幅名畫,這證據完全可以證明他與索菲亞·加德的被害有關。

  當人證與物證都出現之後,在場的眾人都開始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那維萊特,不少受害人的家屬已然開始將那維萊特當做兇手來咒罵。就連搜集律償混能的諭示裁定樞機,此刻也開始轉動起來。顯然,就連身處於諭示裁定樞機的芙卡洛斯,都懷疑那維萊特可能是兇手。

  當然,在場所有人都會懷疑那維萊特,只有芙寧娜不會。這不僅是因為芙寧娜知道遊戲的劇情,對那維萊特十分信任。更是因為芙寧娜掌握著記憶的命途,能夠窺探世人的內心,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確定那維萊特的無辜。

  於是在法妮女士給出物證之後,芙寧娜看向那維萊特道:

  「那維萊特先生,對於《賽洛海原》,你還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

  此時的局面對那維萊特已然十分不利,但那維萊特還是一臉淡然,根本不在乎整個劇場懷疑的目光。面對芙寧娜的提問,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且充滿理性。

  「我不認識什麼索菲亞·加德,我也不知道這幅油畫這麼有名。」那維萊特道:

  「實際上,這是當年一位喜歡畫畫的朋友送我的禮物。他的名字叫做文森特·高更,是樞律庭負責徵收稅賦的官員,只是私下裡喜歡畫畫。因為想要看到海底的風景,所以拜託我利用能力將他送到海底。」

  「他和我說,大海讓他感到平靜。尤其是深邃的海底,遠離塵世的喧囂,讓他再也不用為了妻子的絮叨而煩惱,也不用為了工作而刻意逢迎,可以一心一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也是在賽洛海原的底部,他完成了一幅優秀的作品。」

  「在完成創作之後,他將這幅畫作分成了兩份。一幅他送給了他的妻子,瑪瑞娜·加德,另一份則給了我。我記得當時的他得意洋洋地和我說,這張畫一定能讓妻子見識到自己的才華。到時候,自己一定可以成為楓丹有名的畫家。而我手中的這幅畫,也將價值連城。」

  「不過很可惜,文森特的畫作現在確實價值連城,可他本人卻沒有成為知名的畫家。聽說完成這幅畫作之後,他便向妻子提出要辭去公職,想成為全職畫家。但文森特的理想卻沒有得到妻子的支持,反而被妻子當街訓斥,連他的畫室都被妻子燒了。」

  「然後,他死了,好像是自殺的。」

  那維萊特這般說著,劇場的眾人只覺得是在聽神話故事。

  因為那維萊特口中的那位文森特·高更,已經去世一百多年了!

  就在眾人覺得那維萊特是在胡說八道的時候,在場一些鑑賞藝術品的名家卻驚呼道:

  「這,這怎麼可能!」

  「這幅畫的色彩,還有筆法,這根本就不是《賽洛海原》!」

  就在眾人迷惑的同時,又有人道:

  「與其說這幅畫不是《賽洛海原》,不如說加德家族收藏的《賽洛海原》才是贗品。相比於高更在這幅畫中揮灑的才華,索菲亞·加德那副整日裡用來炫耀的《賽洛海原》,不過是庸才拙劣的模仿罷了。」

  於是,經過在場一眾鑑賞家的測評,最終確定那維萊特先生收藏的《賽洛海原》,與加德家族失竊的《賽洛海原》並非是同一幅畫。

  那維萊特先生收藏的《賽洛海原》才是真品!

  至於加德家族的《賽洛海原》,應該只是瑪麗娜·加德這位有眼無珠的妻子,在燒毀了自己丈夫的傳世名畫之後,請人仿製的贗品而已。

  如此,原本證明那維萊特是兇手的鐵證,此刻自然失去了作用。再後來,即便法妮女士又提出了幾個重要的證據,但終究沒有《賽洛海原》的說服力。於是經過這一番審判之後,芙寧娜以審判長的身份判定,由於公訴人的證據不足,那維萊特先生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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