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孤戰
「我們要怎麼對付那些裝甲車？」看著百葉窗外變得更加緊湊的車隊，左佑眉頭微皺道。
延凱看著他腰間那一串各式各樣的投擲雷沉吟兩秒道：「要不你扔一顆試試呢？」
然而左佑卻是一臉肉疼：「我一共就這麼幾顆，用完了怎麼辦？」
延凱嘴角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這小子八成是在記恨他不給發裝備的事兒。
還不等他說什麼，身後便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儘管對方已經十分小心，但在這種本就破舊的建築之中又怎能完全銷聲匿跡？延凱頭也不回地朝身後開了一槍，那人剛探出腦袋便正好接到子彈。
幾十年經驗的積累讓延凱對危機的感知十分敏銳，儘管他現在已經老了，但在意識可要比左佑豐富得多，不過對方敢直接這麼探進來也是心大，這麼不惜命，下次可要記得小心一點。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支武裝部隊恐怕也只不過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僱傭兵湊出來的罷了。
那人在倒地之前，便已經被左佑拖進了屋裡搜颳起了裝備……
延凱看著左佑在短時間內完成搜刮，其動作甚至有種庖丁解牛般的嫻熟。
左佑翻找那人衣兜時還發現了一張照片，那上面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一頭短髮，模樣算不上俊秀倒也精幹，和屍體的臉一般無二，蹲在一個小女孩兒身旁，嘴角帶笑，這讓左佑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那女孩兒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條紋襯衣，留著短髮，笑得燦爛，眉眼和那青年有幾分相像，照片中再無其他人，這讓左佑不由得暗自揣測，兩人莫不是相依為命的兄妹？
利益讓所有人都活在他人的操控之下，正義和邪惡都簡化成敵對關係。
猶豫一瞬，左佑還是將那張照片塞回了對方口袋裡。
這人身上倒是連一分錢都沒有，莫不是都存在某種數字帳戶里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超地球，想來也是有虛擬帳戶這種東西的吧。
延凱並沒有留意左佑這邊的搜刮，讓他有些納悶兒的是，為什麼敵方只派了一個人來搜查這棟樓？就算人手緊迫也不至於孤軍奮戰吧？
這個疑問只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極為短暫的一瞬。
下一刻，流彈便如暴雨傾盆之勢自窗口潑灑進來，就連牆體都被打穿，儘管延凱及時反應進行躲避，卻還是身中數槍。
防彈衣雖然能擋住子彈，但那巨大的衝擊力也足以將一個老人的骨頭震斷。
延凱向後跌倒，仰著身子躺在地上喘氣，胸肋的刺痛讓他連撐著自己身體坐起來都難，萬幸的是流彈並沒有直接將他爆頭。
那個上來探路的年輕人不過是個誘餌罷了，這附近都是些布局老舊的房子，這種程度的火力覆蓋顯然是最有效的，是他考慮欠妥。
作為眾生中的耆老，延凱並沒有將這次的任務太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這還算不上什麼大場面。
多年以來，他在生死線上徘徊不定，甚至早已習慣，但意外並不會因為經驗的積累而消失，只會更加刻骨銘心，他大意了，又或者說，這也是他命運中的一環。
一道火光在延凱的眼中升騰擴散，熾熱的橘紅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在死亡的迫近之下，這一幕卻讓他感到似曾相識——
「這次任務結束你可得請我喝一杯！」
久遠記憶中傳來的聲音讓他幾乎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他閉上眼，頷首答應，恍若年華仍在，一切似乎從未遠去。
「好。」
耳邊的聲響都在此刻流向過去，喧囂深處傳來寂靜的迴蕩。
他確實是老了，記憶中，連故人的模樣都已經模糊。
事到如今，他也終於來到了自我時間的盡頭麼？
延凱記起當初加入眾生的契機，心中豁然，驚覺仇恨也似輪迴。
……
「——喂！醒醒！」
左佑搖晃著延凱的身體，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在那間屋子被爆破的前一秒，他將延凱從槍林彈雨中背了出來。
他幾經波折堪堪躲藏在一處斷壁殘垣，敵方的火力太猛，饒是左佑如今的身手都沒有喘息的餘地，這片房區也當真是泡沫一般，若非那三層防彈衣，光是穿牆的流彈也能把他打成篩子了。
眼看著延凱並沒有轉醒的跡象，左佑是真的有些慌了，倒不是說他和這老頭在短時間內關係就已經多麼深厚，只是如果延凱死了的話，他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啊！
一道被黃昏拉得很長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從牆角冒出頭來，緊接著變得參差不齊，另一側也是如此，顯而易見，他已經被包抄了。
是來清理活口的嗎？如此謹慎地趕盡殺絕，到底是簡單的掠奪資源還是針對性的設伏？
看著依舊不省人事的延凱，左佑清楚地知道，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
突兀的槍聲自前方傳來，走在最前面的士兵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漫散的硝煙和不遠處錯愕的驚呼讓他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另一隊莫非已經和敵人交火了嗎？可按理說難道不應該先試探一下嗎？為何如此冒進？
敵方雖然人數不多卻能負隅頑抗這麼久，無人機都已經被打落數架，就連裝甲車都被炸翻兩輛，他心裡明白，這必然是一場險戰，甚至很有可能他也將命絕於此，。
但既然另一隊已經交火，那麼自己這邊所面臨的危險想來會小很多，這顯然是一種讓自己不再想著退縮的僥倖心理。
想到這兒，他對著身後的士兵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即便側身轉過牆角，但迎接他的卻是一串在視野中被無限放大的彈頭，將一切可能都引向虛無的盡頭。
在他生命的最後，他清楚地看到，那牆角之後「埋伏」他們的，竟只有區區一人——
左佑只是對著一側胡亂開槍從而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若是讓那些人靠得太近他必然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從另一頭突破的準備。
眼下這兩隊人顯然已經亂了陣腳，他完全可以帶著延凱殺出去，就算這次的任務失敗左佑也不會再這般冒險了。
兩邊士兵都被逼退，這樣亂掃一通只是起到一個壓制的作用罷了，而彈夾的消耗是極快的，槍聲很快便戛然而止。
腳步聲迅速靠近，左佑眉頭微皺乾脆抽刀肉搏，第一個衝上來的被他精準地穿刺喉嚨，左佑頂著對方的身體作為掩護沖向下一個敵人。
那人的眼中閃過惶恐，左佑甚至覺得對方快要求饒一般，他的槍口已經被同伴的屍體擋住。
左佑手中短匕如芒，從眼窩貫穿對方頭顱，同樣是一刀斃命。
剩下的三人見狀連忙拉開距離射擊，但手持兩個肉盾的左佑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這種情況下他就算退縮也只會讓處境更加艱難。
是命運，讓你我落得你死我活的局面。
延凱看著他腰間那一串各式各樣的投擲雷沉吟兩秒道：「要不你扔一顆試試呢？」
然而左佑卻是一臉肉疼：「我一共就這麼幾顆，用完了怎麼辦？」
延凱嘴角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這小子八成是在記恨他不給發裝備的事兒。
還不等他說什麼，身後便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儘管對方已經十分小心，但在這種本就破舊的建築之中又怎能完全銷聲匿跡？延凱頭也不回地朝身後開了一槍，那人剛探出腦袋便正好接到子彈。
幾十年經驗的積累讓延凱對危機的感知十分敏銳，儘管他現在已經老了，但在意識可要比左佑豐富得多，不過對方敢直接這麼探進來也是心大，這麼不惜命，下次可要記得小心一點。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支武裝部隊恐怕也只不過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僱傭兵湊出來的罷了。
那人在倒地之前，便已經被左佑拖進了屋裡搜颳起了裝備……
延凱看著左佑在短時間內完成搜刮，其動作甚至有種庖丁解牛般的嫻熟。
左佑翻找那人衣兜時還發現了一張照片，那上面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一頭短髮，模樣算不上俊秀倒也精幹，和屍體的臉一般無二，蹲在一個小女孩兒身旁，嘴角帶笑，這讓左佑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那女孩兒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條紋襯衣，留著短髮，笑得燦爛，眉眼和那青年有幾分相像，照片中再無其他人，這讓左佑不由得暗自揣測，兩人莫不是相依為命的兄妹？
利益讓所有人都活在他人的操控之下，正義和邪惡都簡化成敵對關係。
猶豫一瞬，左佑還是將那張照片塞回了對方口袋裡。
這人身上倒是連一分錢都沒有，莫不是都存在某種數字帳戶里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超地球，想來也是有虛擬帳戶這種東西的吧。
延凱並沒有留意左佑這邊的搜刮，讓他有些納悶兒的是，為什麼敵方只派了一個人來搜查這棟樓？就算人手緊迫也不至於孤軍奮戰吧？
這個疑問只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極為短暫的一瞬。
下一刻，流彈便如暴雨傾盆之勢自窗口潑灑進來，就連牆體都被打穿，儘管延凱及時反應進行躲避，卻還是身中數槍。
防彈衣雖然能擋住子彈，但那巨大的衝擊力也足以將一個老人的骨頭震斷。
延凱向後跌倒，仰著身子躺在地上喘氣，胸肋的刺痛讓他連撐著自己身體坐起來都難，萬幸的是流彈並沒有直接將他爆頭。
那個上來探路的年輕人不過是個誘餌罷了，這附近都是些布局老舊的房子，這種程度的火力覆蓋顯然是最有效的，是他考慮欠妥。
作為眾生中的耆老，延凱並沒有將這次的任務太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這還算不上什麼大場面。
多年以來，他在生死線上徘徊不定，甚至早已習慣，但意外並不會因為經驗的積累而消失，只會更加刻骨銘心，他大意了，又或者說，這也是他命運中的一環。
一道火光在延凱的眼中升騰擴散，熾熱的橘紅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在死亡的迫近之下，這一幕卻讓他感到似曾相識——
「這次任務結束你可得請我喝一杯！」
久遠記憶中傳來的聲音讓他幾乎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他閉上眼，頷首答應，恍若年華仍在，一切似乎從未遠去。
「好。」
耳邊的聲響都在此刻流向過去，喧囂深處傳來寂靜的迴蕩。
他確實是老了，記憶中，連故人的模樣都已經模糊。
事到如今，他也終於來到了自我時間的盡頭麼？
延凱記起當初加入眾生的契機，心中豁然，驚覺仇恨也似輪迴。
……
「——喂！醒醒！」
左佑搖晃著延凱的身體，卻又不敢太過用力，在那間屋子被爆破的前一秒，他將延凱從槍林彈雨中背了出來。
他幾經波折堪堪躲藏在一處斷壁殘垣，敵方的火力太猛，饒是左佑如今的身手都沒有喘息的餘地，這片房區也當真是泡沫一般，若非那三層防彈衣，光是穿牆的流彈也能把他打成篩子了。
眼看著延凱並沒有轉醒的跡象，左佑是真的有些慌了，倒不是說他和這老頭在短時間內關係就已經多麼深厚，只是如果延凱死了的話，他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啊！
一道被黃昏拉得很長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從牆角冒出頭來，緊接著變得參差不齊，另一側也是如此，顯而易見，他已經被包抄了。
是來清理活口的嗎？如此謹慎地趕盡殺絕，到底是簡單的掠奪資源還是針對性的設伏？
看著依舊不省人事的延凱，左佑清楚地知道，他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
突兀的槍聲自前方傳來，走在最前面的士兵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漫散的硝煙和不遠處錯愕的驚呼讓他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另一隊莫非已經和敵人交火了嗎？可按理說難道不應該先試探一下嗎？為何如此冒進？
敵方雖然人數不多卻能負隅頑抗這麼久，無人機都已經被打落數架，就連裝甲車都被炸翻兩輛，他心裡明白，這必然是一場險戰，甚至很有可能他也將命絕於此，。
但既然另一隊已經交火，那麼自己這邊所面臨的危險想來會小很多，這顯然是一種讓自己不再想著退縮的僥倖心理。
想到這兒，他對著身後的士兵比劃了一個手勢，隨即便側身轉過牆角，但迎接他的卻是一串在視野中被無限放大的彈頭，將一切可能都引向虛無的盡頭。
在他生命的最後，他清楚地看到，那牆角之後「埋伏」他們的，竟只有區區一人——
左佑只是對著一側胡亂開槍從而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若是讓那些人靠得太近他必然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從另一頭突破的準備。
眼下這兩隊人顯然已經亂了陣腳，他完全可以帶著延凱殺出去，就算這次的任務失敗左佑也不會再這般冒險了。
兩邊士兵都被逼退，這樣亂掃一通只是起到一個壓制的作用罷了，而彈夾的消耗是極快的，槍聲很快便戛然而止。
腳步聲迅速靠近，左佑眉頭微皺乾脆抽刀肉搏，第一個衝上來的被他精準地穿刺喉嚨，左佑頂著對方的身體作為掩護沖向下一個敵人。
那人的眼中閃過惶恐，左佑甚至覺得對方快要求饒一般，他的槍口已經被同伴的屍體擋住。
左佑手中短匕如芒，從眼窩貫穿對方頭顱，同樣是一刀斃命。
剩下的三人見狀連忙拉開距離射擊，但手持兩個肉盾的左佑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這種情況下他就算退縮也只會讓處境更加艱難。
是命運，讓你我落得你死我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