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媽，有工作，不會挨餓了
「那行了，我就不繼續留著，來年，我在鯉城等你江老闆的好消息。」
站在江潮提供的拖拉機上，陳炳德三人也沒嫌棄，很是乾脆爬上車。
「那你還不如保佑我早點發財。」
江潮與他們揮手道別，準備轉身離開。
看到有些小心翼翼又有點一臉好奇的陳柏溪正目不轉睛看著那條船，江潮疑惑：「你怎麼還不走？」
還以為這個傢伙早就走了，只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撓頭的陳柏溪有些手足無措：「我以為，哥你等下或許需要幫忙，所以就想著等等再走。」
「你幾歲了？」
看著那臉瘦的骨頭都快出，一米七多的身高硬生生駝成一米七，江潮有些好奇詢問。
「十……八，不對，不對，我二十了。」陳柏溪有些不確定回想著。
「行了，別叫我哥了，叫名字就行了。」江潮還真沒看出來他比自己大，看著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看來真是餓到怕了，活生生餓到脫相了。
向著村里走去，江潮乾脆百無聊賴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要出去，什麼也不懂，又不會外語，也沒人帶你會……」
想想還是算了，說那些話也沒意義。
看似美好自由的美麗國，好像撿垃圾都掙錢。
可首先得有錢去，然後就是在路上什麼意外也沒有，最後到那邊能活著沒有任何疾病發生，有那些黑心僱主要你幹活。
這些就算是暫時順利了，才能勉勉強強找個機會活著，接著才是考慮賺錢。
可要是中途意外，亦或者到那邊有意外呢，比如在那邊被判定神經病呢，抓緊去就是緬北的待遇了。
聽到這話，並不傻，理解其中意思，沉默片刻的陳柏溪才堅定說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父母挨餓，做子女的卻無能為力。
所以如果有想要出錢買我命或身體的一部分，我也願意，不論是做什麼，只要能讓我爸媽不挨餓，把那些錢給他們就行。」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聽到這話，江潮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隨即又當做什麼事也沒有一臉平靜接著走。
從陳柏溪說話好似也讀過一些書，可看那樣子，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會有這種遭遇。
「沒做什麼，撿垃圾，做苦力，有錢什麼都願意干。」
陳柏溪挪了挪顯得蒼白的嘴唇，有些無力的自嘲笑了下。
「喏，這算是提前給你的工資，安頓好家裡，給自己買件衣服，可別等年後初六出海，就已經凍死了。」
看著前方不遠的家，既然不願意說就算了，江潮乾脆從包里點了一千塊給他。
穿的破破爛爛不說，還極為單薄，那腳底下解放鞋都破了幾個洞。
「這……」
有些遲疑看著遞過來的錢，陳柏溪最終還是選擇快速接下。
而後在江潮錯愕的目光中，他飛快的跑了，那速度簡直比運動員還要快，這要是說沒吃飽飯，打死自己也不信。
在跑到一百米後，似乎想起什麼，陳柏溪對著江潮重重彎腰九十度鞠躬。
數秒後，才直起已經駝了許久的腰杆，陳柏溪漲紅著臉龐吼道：「哥！我陳柏溪這輩子只要你不嫌棄，命就是你的，不論殺人放火我絕無二話。」
有些觸動，看似很平常，甚至有些好笑的話，江潮卻忍不住回應：「別傻了，我是正經生意人，需要你去干那種犯法的事。」
「嗯！」
重重點頭，陳柏溪手裡緊緊握著錢。
感覺今天這風很大，讓人忍不住想要流眼淚，用袖子擦了擦，可眼前就是一片模糊。
可心裡卻沒有以往的死寂冰冷，好似陽光再次照耀，腳下不由加快速度…
見那滑稽的身影消失，江潮才繼續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在周圍都是石頭瓦房中，看到一套已經出現輪廓的三層樓房，一樓二樓天花板甚至都已經澆築好了，連砌牆都快完畢。
見他走來，江成海正坐在拖拉機上詢問道：「來啦，新船怎麼樣。」
「還不錯，年後就讓江奇上手了吧。」江潮站在拖拉機旁邊，看著那些工人忙碌的身影。
「嗯，也行，反正你看著安排就是了。」江成海想了下覺得問題不大，主要也不想去摻和。
想到三叔這個地頭蛇，江潮隨後問道：「那個陳柏溪以前讀過書，人怎麼樣。」
「怎麼了，你碰到他了。」
聽這個名字，江成海語氣變得有些惋惜：「是個好孩子，他爸爸腿殘疾，媽媽瞎子，從小就是聰明的孝順的好孩子。
可惜運氣不好，高考據說考上，就是通知書一直沒來，後來才知道被人給頂上去。」
江潮踢了踢腳下小土包：「那他沒有去反應。」
「去了，鬧了一場，然後被關了大半年，差點當成精神病。」
似乎想到什麼，江成海露出不屑冷笑：「頂替的那人是縣城裡的，那句怎麼說來著，一個護著一個，他一個比窮人家還不如的孩子，怎麼能跟人比。」
「那確實是牙齒碎了往肚子裡咽。」明白前因後果，江潮有些沉默看著。
真是厄運專挑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人生哪有事事如意，只有難上加難罷了…
「啪。」
破舊到發黑的木門被用力推開。
有些黑暗的房間，隨著門被打開光線照了進來，陳柏溪滿頭大汗，手裡還提著不少東西：「爸媽，我，我有工作了，咱們不會在挨餓了。」
看著眼前坐在用木板打成簡易輪椅的父親，以及手裡抓著木棍想要尋找東西的母親。
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讓陳柏溪心裡越發覺得堵，很不是滋味。
聽到兒子這話，王金花順著聲音轉過去，有些顫抖說道：「柏溪啊，你找到工作啦，咱們家，唉……」
話還未說完，原本就瞎了的王金花空洞的眼睛，又忍不住留下眼淚。
陳解放目光看著那堆東西，心裡似乎很低落：「找到工作就好，好好工作，別作違法的事就行，是爹媽沒用，害了你。」
鼻子一酸抹掉眼淚，陳柏溪強露出笑容：「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越來越好的。老闆人很好，給我先發了工資。
快試試這些衣服，我還買了麵條大米，咱們今年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說著放下手裡東西，從裡面拿出兩件嶄新的棉襖給二老強行穿上。
看著身上衣服，不舍的摸了摸似乎怕弄髒，陳解放問道：「別浪費錢，不用給我們買什麼衣服，你給自己買就行，你怎麼沒買衣服啊，別冷著。」
「我沒事，我不冷。」
陳柏溪摟著二老說道：「對不起，爸媽，要不是我鬧，咱們家也不會這樣。」
陳解放低聲道：「這不怪你，是我們沒用，我們拖累你了。」
王金花點頭，手去觸摸兒子的手，語重心長說道：「兒啊，以後如果找對象就找外地的，跟她們家說你爸媽都死了，你是孤兒。」
站在江潮提供的拖拉機上，陳炳德三人也沒嫌棄，很是乾脆爬上車。
「那你還不如保佑我早點發財。」
江潮與他們揮手道別，準備轉身離開。
看到有些小心翼翼又有點一臉好奇的陳柏溪正目不轉睛看著那條船，江潮疑惑：「你怎麼還不走？」
還以為這個傢伙早就走了，只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撓頭的陳柏溪有些手足無措：「我以為，哥你等下或許需要幫忙，所以就想著等等再走。」
「你幾歲了？」
看著那臉瘦的骨頭都快出，一米七多的身高硬生生駝成一米七，江潮有些好奇詢問。
「十……八，不對，不對，我二十了。」陳柏溪有些不確定回想著。
「行了，別叫我哥了，叫名字就行了。」江潮還真沒看出來他比自己大，看著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看來真是餓到怕了，活生生餓到脫相了。
向著村里走去，江潮乾脆百無聊賴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要出去，什麼也不懂，又不會外語，也沒人帶你會……」
想想還是算了，說那些話也沒意義。
看似美好自由的美麗國，好像撿垃圾都掙錢。
可首先得有錢去，然後就是在路上什麼意外也沒有，最後到那邊能活著沒有任何疾病發生，有那些黑心僱主要你幹活。
這些就算是暫時順利了，才能勉勉強強找個機會活著，接著才是考慮賺錢。
可要是中途意外，亦或者到那邊有意外呢，比如在那邊被判定神經病呢，抓緊去就是緬北的待遇了。
聽到這話，並不傻，理解其中意思，沉默片刻的陳柏溪才堅定說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讓父母挨餓，做子女的卻無能為力。
所以如果有想要出錢買我命或身體的一部分，我也願意，不論是做什麼，只要能讓我爸媽不挨餓，把那些錢給他們就行。」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聽到這話，江潮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隨即又當做什麼事也沒有一臉平靜接著走。
從陳柏溪說話好似也讀過一些書，可看那樣子，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會有這種遭遇。
「沒做什麼，撿垃圾，做苦力，有錢什麼都願意干。」
陳柏溪挪了挪顯得蒼白的嘴唇，有些無力的自嘲笑了下。
「喏，這算是提前給你的工資，安頓好家裡，給自己買件衣服，可別等年後初六出海，就已經凍死了。」
看著前方不遠的家，既然不願意說就算了，江潮乾脆從包里點了一千塊給他。
穿的破破爛爛不說，還極為單薄，那腳底下解放鞋都破了幾個洞。
「這……」
有些遲疑看著遞過來的錢，陳柏溪最終還是選擇快速接下。
而後在江潮錯愕的目光中，他飛快的跑了，那速度簡直比運動員還要快，這要是說沒吃飽飯，打死自己也不信。
在跑到一百米後，似乎想起什麼，陳柏溪對著江潮重重彎腰九十度鞠躬。
數秒後，才直起已經駝了許久的腰杆，陳柏溪漲紅著臉龐吼道：「哥！我陳柏溪這輩子只要你不嫌棄，命就是你的，不論殺人放火我絕無二話。」
有些觸動，看似很平常，甚至有些好笑的話，江潮卻忍不住回應：「別傻了，我是正經生意人，需要你去干那種犯法的事。」
「嗯！」
重重點頭，陳柏溪手裡緊緊握著錢。
感覺今天這風很大，讓人忍不住想要流眼淚，用袖子擦了擦，可眼前就是一片模糊。
可心裡卻沒有以往的死寂冰冷，好似陽光再次照耀，腳下不由加快速度…
見那滑稽的身影消失，江潮才繼續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在周圍都是石頭瓦房中，看到一套已經出現輪廓的三層樓房，一樓二樓天花板甚至都已經澆築好了，連砌牆都快完畢。
見他走來，江成海正坐在拖拉機上詢問道：「來啦，新船怎麼樣。」
「還不錯，年後就讓江奇上手了吧。」江潮站在拖拉機旁邊，看著那些工人忙碌的身影。
「嗯，也行，反正你看著安排就是了。」江成海想了下覺得問題不大，主要也不想去摻和。
想到三叔這個地頭蛇，江潮隨後問道：「那個陳柏溪以前讀過書，人怎麼樣。」
「怎麼了，你碰到他了。」
聽這個名字，江成海語氣變得有些惋惜：「是個好孩子，他爸爸腿殘疾，媽媽瞎子，從小就是聰明的孝順的好孩子。
可惜運氣不好，高考據說考上，就是通知書一直沒來，後來才知道被人給頂上去。」
江潮踢了踢腳下小土包：「那他沒有去反應。」
「去了，鬧了一場，然後被關了大半年，差點當成精神病。」
似乎想到什麼，江成海露出不屑冷笑：「頂替的那人是縣城裡的，那句怎麼說來著，一個護著一個，他一個比窮人家還不如的孩子，怎麼能跟人比。」
「那確實是牙齒碎了往肚子裡咽。」明白前因後果，江潮有些沉默看著。
真是厄運專挑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
人生哪有事事如意，只有難上加難罷了…
「啪。」
破舊到發黑的木門被用力推開。
有些黑暗的房間，隨著門被打開光線照了進來，陳柏溪滿頭大汗，手裡還提著不少東西：「爸媽，我，我有工作了，咱們不會在挨餓了。」
看著眼前坐在用木板打成簡易輪椅的父親，以及手裡抓著木棍想要尋找東西的母親。
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讓陳柏溪心裡越發覺得堵，很不是滋味。
聽到兒子這話，王金花順著聲音轉過去，有些顫抖說道：「柏溪啊，你找到工作啦，咱們家，唉……」
話還未說完，原本就瞎了的王金花空洞的眼睛，又忍不住留下眼淚。
陳解放目光看著那堆東西，心裡似乎很低落：「找到工作就好，好好工作，別作違法的事就行，是爹媽沒用，害了你。」
鼻子一酸抹掉眼淚，陳柏溪強露出笑容：「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越來越好的。老闆人很好，給我先發了工資。
快試試這些衣服，我還買了麵條大米，咱們今年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說著放下手裡東西，從裡面拿出兩件嶄新的棉襖給二老強行穿上。
看著身上衣服，不舍的摸了摸似乎怕弄髒，陳解放問道：「別浪費錢，不用給我們買什麼衣服，你給自己買就行，你怎麼沒買衣服啊，別冷著。」
「我沒事，我不冷。」
陳柏溪摟著二老說道：「對不起，爸媽，要不是我鬧，咱們家也不會這樣。」
陳解放低聲道：「這不怪你，是我們沒用，我們拖累你了。」
王金花點頭，手去觸摸兒子的手，語重心長說道：「兒啊，以後如果找對象就找外地的，跟她們家說你爸媽都死了，你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