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恭喜你 ，要當哥哥啦
顧知遠走過三人，笑道：「謝過你們的酒了。」
這時一旁的王二狗用手肘撞了撞李鐵柱，這樸實的漢子臉膛憋紅，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顧知遠面前：「小先生，俺，俺們想上戰場打仗立功。」
顧知遠估計是他們發現了三千軍士整裝待發的情況，道：「你們想上戰場為國建功是好事，不過問我作甚，我連一個哨官管多少人都不知道。」
李鐵柱身後兩人聞言，也是跟著「撲通」兩聲跪在楊守謙面前：「稟楊大人，俺們想上戰場打仗立功。」
「有如此不畏戰，不怯戰的軍士，我大明何愁不興，你們去準備準備。」楊守謙看了眼自己新收的義子，不禁笑了一聲：「記住，吃飽。」
「謝大人，謝小先生。」李鐵柱三人激動不已，再拜後，跟著那護衛前去準備。
回到議事房，朱楫三人早已在此等待，倒是朱楫瞧見後頭跟著進屋顧知遠，不由吃了一驚，午時方才見他被押去牢獄時，還跟自己討酒喝，沒想到才幾個時辰便放了出來。
他雖不知其中緣由，顧知遠的表現卻已在他心中留下不淺的印象。
楊守謙沒有提及收顧知遠為義子的事情，這畢竟是家事，他將顧知遠在獄中謀定突襲俺答先鋒的計劃，詳細敘述了一遍。
朱楫三人本就是身經百戰的將士，雖愈聽臉色愈加凝重，不過也從中發覺了關鍵之處，俺答此時的兵力，似乎還沒有到他們不可觸其鋒銳的地步。
「事急從權，朱楫，祝福，馮登聽命，你們三人各帶一千士兵，在儘量不驚擾敵人的情況下合圍韃靼游騎，務必一舉殲滅，揚我國威。」
桌案前，楊守謙的身影被燈燭映得微微放大，仿佛要撐起這片眾人眼中搖搖欲墜的天穹。
「下官領命。」
朱楫三人異口同聲的答應，緊接著魚貫而出，臨行前，朱楫衝著顧知遠使了個眼色：「打完韃虜，我請你喝酒。」
「靜候佳音。」顧知遠報以微笑。
他終於促成楊守謙出兵征討俺答游騎，斷絕嚴黨日後攀咬甩鍋的可能性。
不過他的目標並不止於此，既然出兵就必須要獲得最好的戰果，作為義子，他必須要讓楊守謙成為這次庚戌之變里最靚的仔。
待三人走後，楊守謙眉頭緊皺，看著桌上的城郊地圖，似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語：「若是韃靼游騎受到重創，俺答必會大怒，若是俺答大軍壓境，以京師的兵力怕是難以應付啊。」
「孩兒有一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顧知遠忽然說道。
「好孩子，快快說來。」
…………
顧知遠待到與楊守謙商討結束，夜色已愈發深沉，頭頂滿天星辰宛如長河，蟬鳴聲嘶嘶鳴個不停。
尚有幾分暑意。
他站在城頭，一縱縱整裝待發的輕騎，就著夜色輕快地馳出城門，漸漸消失在沉重的夜幕中。
顧知遠回屬於自己的營帳，準備歇息，正好碰上被聲音吵醒的楊載煦，他打著哈欠，忽然瞧見顧知遠，臉上頓時多了幾分驚喜：「你怎麼出來的？」
顧知遠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默默地看了他一回，才說道：「恭喜你，要當哥哥了。」
「？？？？？」
「你在說些什麼？」楊載煦忙拉著顧知遠躲到營帳後頭，左顧右盼一番，發現沒人注意，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你可知逃獄是殺頭的大罪。」
「我知道。」顧知遠笑了笑，楊載煦雖然清澈，但卻是個善良的東家。
「知道你還越獄，我爹鐵面無私，抓住你肯定要重罰，你先躲到我營帳里去。」楊載煦夜色中看不見他的笑意，將他推進營帳。
「那你可知按大明律，窩藏罪犯，與罪犯同罪，你這是不學好啊。」顧知遠任由他拉著進入營帳，躺到榻上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一旦解決安危大事，人就會下意識地鬆懈下來，然而顧知遠依舊沒有半點睡意，他還要等這次突襲的結果。
很重要。
「沒法子，誰叫你是我的書童，我總不能放著你不管吧。」楊載煦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燭影下一副義氣當先的模樣。
顧知遠見此，也不忍心跟他開玩笑，笑道：「我沒逃獄，倒是你，的確要當哥哥了。」
「什麼，我娘她又有身孕了？我怎麼不知道？」楊載煦大吃一驚。
…………
西苑，仁壽宮。
滿殿朱紫，恰似春花盛開。
然而，殿中卻是寂靜無聲，一縷縷龍涎香升騰而起，帶來異香的同時，配合著殿外斷斷續續的蟬鳴聲，將整個仁壽宮襯托的宛如一片仙境。
榻上盤坐一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身著素淨道袍，披髮於背後，榻旁披落的緣金紗帳遮掩，令人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不過，此時本來時刻維持飄逸出塵的「仙人」形象，此時卻是蓄滿了作為君王才有的威嚴。
這回，殿中眾官不用猜，也能夠清晰地讀懂陛下的態度，那便是君王的憤怒。
「現下，城外情況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眾官心中直打鼓的當兒，清朗的聲音迴蕩在殿中，如玉石相互敲擊，威嚴而冷冽。
此時夜深，幾個大臣年事已高，熬不得夜，皆是有些昏昏欲睡，忽聽得陛下發話，立刻用手掐自己虎口，讓自己清醒過來。
「回陛下，如今俺答游騎在城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眾臣當中，徐階執笏出列稟告。
嘉靖依舊閉目養神，沒有說話的意思。
一旁的嚴嵩見此，便立刻出聲道：「少湖有些危言聳聽了，俺答之中不知禮數，所此不過搶食賊耳，不足為患。」
少湖是現任禮部尚書徐階的自號，嚴嵩不論出自任何目的，如此稱呼，自是表示親近之意。
不過徐階卻是不吃他這一套，冷聲斥責道：「今韃虜在我大明城下殺人放火，劫掠人財，豈是嚴閣老簡簡單單搶食一詞可斷言，現下當需商議禦敵之策才是。」
「少湖此言偏頗……」
嚴嵩剛欲反駁，嘉靖已開口道：「丁汝夔，楊守謙可有出戰？」
此事不在徐階職權內，便退下不言，嚴嵩回稟道：「楊守謙一直守於城內，不曾出戰。」
這時一旁的王二狗用手肘撞了撞李鐵柱，這樸實的漢子臉膛憋紅，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顧知遠面前：「小先生，俺，俺們想上戰場打仗立功。」
顧知遠估計是他們發現了三千軍士整裝待發的情況，道：「你們想上戰場為國建功是好事，不過問我作甚，我連一個哨官管多少人都不知道。」
李鐵柱身後兩人聞言，也是跟著「撲通」兩聲跪在楊守謙面前：「稟楊大人，俺們想上戰場打仗立功。」
「有如此不畏戰，不怯戰的軍士，我大明何愁不興，你們去準備準備。」楊守謙看了眼自己新收的義子，不禁笑了一聲：「記住，吃飽。」
「謝大人，謝小先生。」李鐵柱三人激動不已，再拜後，跟著那護衛前去準備。
回到議事房，朱楫三人早已在此等待，倒是朱楫瞧見後頭跟著進屋顧知遠，不由吃了一驚，午時方才見他被押去牢獄時，還跟自己討酒喝，沒想到才幾個時辰便放了出來。
他雖不知其中緣由，顧知遠的表現卻已在他心中留下不淺的印象。
楊守謙沒有提及收顧知遠為義子的事情，這畢竟是家事，他將顧知遠在獄中謀定突襲俺答先鋒的計劃，詳細敘述了一遍。
朱楫三人本就是身經百戰的將士，雖愈聽臉色愈加凝重，不過也從中發覺了關鍵之處，俺答此時的兵力，似乎還沒有到他們不可觸其鋒銳的地步。
「事急從權，朱楫，祝福，馮登聽命，你們三人各帶一千士兵，在儘量不驚擾敵人的情況下合圍韃靼游騎，務必一舉殲滅，揚我國威。」
桌案前，楊守謙的身影被燈燭映得微微放大，仿佛要撐起這片眾人眼中搖搖欲墜的天穹。
「下官領命。」
朱楫三人異口同聲的答應，緊接著魚貫而出，臨行前，朱楫衝著顧知遠使了個眼色：「打完韃虜，我請你喝酒。」
「靜候佳音。」顧知遠報以微笑。
他終於促成楊守謙出兵征討俺答游騎，斷絕嚴黨日後攀咬甩鍋的可能性。
不過他的目標並不止於此，既然出兵就必須要獲得最好的戰果，作為義子，他必須要讓楊守謙成為這次庚戌之變里最靚的仔。
待三人走後，楊守謙眉頭緊皺，看著桌上的城郊地圖，似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語：「若是韃靼游騎受到重創，俺答必會大怒，若是俺答大軍壓境，以京師的兵力怕是難以應付啊。」
「孩兒有一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顧知遠忽然說道。
「好孩子，快快說來。」
…………
顧知遠待到與楊守謙商討結束，夜色已愈發深沉，頭頂滿天星辰宛如長河，蟬鳴聲嘶嘶鳴個不停。
尚有幾分暑意。
他站在城頭，一縱縱整裝待發的輕騎，就著夜色輕快地馳出城門，漸漸消失在沉重的夜幕中。
顧知遠回屬於自己的營帳，準備歇息，正好碰上被聲音吵醒的楊載煦，他打著哈欠，忽然瞧見顧知遠，臉上頓時多了幾分驚喜：「你怎麼出來的？」
顧知遠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默默地看了他一回，才說道：「恭喜你，要當哥哥了。」
「？？？？？」
「你在說些什麼？」楊載煦忙拉著顧知遠躲到營帳後頭，左顧右盼一番，發現沒人注意，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你可知逃獄是殺頭的大罪。」
「我知道。」顧知遠笑了笑，楊載煦雖然清澈，但卻是個善良的東家。
「知道你還越獄，我爹鐵面無私，抓住你肯定要重罰，你先躲到我營帳里去。」楊載煦夜色中看不見他的笑意，將他推進營帳。
「那你可知按大明律，窩藏罪犯，與罪犯同罪，你這是不學好啊。」顧知遠任由他拉著進入營帳，躺到榻上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一旦解決安危大事，人就會下意識地鬆懈下來，然而顧知遠依舊沒有半點睡意，他還要等這次突襲的結果。
很重要。
「沒法子，誰叫你是我的書童，我總不能放著你不管吧。」楊載煦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燭影下一副義氣當先的模樣。
顧知遠見此，也不忍心跟他開玩笑，笑道：「我沒逃獄，倒是你，的確要當哥哥了。」
「什麼，我娘她又有身孕了？我怎麼不知道？」楊載煦大吃一驚。
…………
西苑，仁壽宮。
滿殿朱紫，恰似春花盛開。
然而，殿中卻是寂靜無聲，一縷縷龍涎香升騰而起，帶來異香的同時，配合著殿外斷斷續續的蟬鳴聲，將整個仁壽宮襯托的宛如一片仙境。
榻上盤坐一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身著素淨道袍，披髮於背後，榻旁披落的緣金紗帳遮掩，令人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不過，此時本來時刻維持飄逸出塵的「仙人」形象，此時卻是蓄滿了作為君王才有的威嚴。
這回，殿中眾官不用猜，也能夠清晰地讀懂陛下的態度，那便是君王的憤怒。
「現下，城外情況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眾官心中直打鼓的當兒，清朗的聲音迴蕩在殿中，如玉石相互敲擊，威嚴而冷冽。
此時夜深，幾個大臣年事已高，熬不得夜，皆是有些昏昏欲睡，忽聽得陛下發話，立刻用手掐自己虎口，讓自己清醒過來。
「回陛下，如今俺答游騎在城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眾臣當中，徐階執笏出列稟告。
嘉靖依舊閉目養神，沒有說話的意思。
一旁的嚴嵩見此，便立刻出聲道：「少湖有些危言聳聽了，俺答之中不知禮數，所此不過搶食賊耳，不足為患。」
少湖是現任禮部尚書徐階的自號，嚴嵩不論出自任何目的，如此稱呼，自是表示親近之意。
不過徐階卻是不吃他這一套，冷聲斥責道：「今韃虜在我大明城下殺人放火，劫掠人財，豈是嚴閣老簡簡單單搶食一詞可斷言，現下當需商議禦敵之策才是。」
「少湖此言偏頗……」
嚴嵩剛欲反駁，嘉靖已開口道：「丁汝夔，楊守謙可有出戰？」
此事不在徐階職權內，便退下不言，嚴嵩回稟道：「楊守謙一直守於城內，不曾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