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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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眼前的少年就像是在說別人的經歷似的娓娓道來,劉純鈞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就在不久前,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弟弟妹妹不見了。我透過窗戶看到外國人就在小區里向外走著,我在窗口大聲求救。只是沒有一個人幫我,也沒有一個人肯給我回應。我猜測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報警。」衛成峰的話不知不覺的轉移到了傍晚時分,他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

  「我真的能理解他們,可能他們絕大多數人還是願意幫我的,大概是各有各的難處吧。就像如果我自己遇到這個事,我也會繞開的,因為我家裡有弟弟妹妹。我如果衝動的去見義勇為,可能我的弟弟妹妹會徹底成為孤兒。我能理解他們,真的。」少年的語氣很淡,很平靜。

  「如果有一天,讓我去守護張大爺,我願意。如果有一天,讓我用我的命去換您的命,等我弟弟妹妹長大了,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我弟弟妹妹的命,不用哪天,我隨時願意。」衛成峰的語氣高了幾分。

  「可是讓我去守護這些人」衛成峰的手指指向窗外,聲音不大,但是異常堅定:「我不願意!」

  「好吧,我知道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劉純鈞似是有些失落,在聽完衛成峰說完這些話後,他知道不可能了。

  他原本很想把這個堅韌正直的少年收為徒弟,傾盡所有,悉心栽培。

  此時他知道不可能了,因為——道不同。有弟弟妹妹羈絆的衛成峰心中沒有那團火,那團在崑崙所有人心中熊熊燃燒的火。那團此生無悔入華夏,可為華夏燃儘自身一切的火。

  劉純鈞並沒有像那些站在道德制高點指點江山的人一樣去指責衛成峰剛剛說的這些話。他反而好奇這個不到17歲的少年在之前的近三年裡到底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遭受了多少白眼與世態炎涼。畢竟旁人最多只能看見你的疤,卻永遠無法體會你的疼。

  兩個人,又同時陷入了沉默。

  「『劍仙』叔叔能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嗎?哪怕等下忘記了也好。」這次是衛成峰先打破沉默的,他對那個精彩的世界還是充滿了嚮往。

  畢竟誰在自己少年時,不希望過精彩的人生啊。

  看著少年投來的帶著懇求的目光,劉純鈞在心理默默地嘆了口氣。雖然有各自不同的人生觀和選擇,但他對衛成峰依然欣賞。能在懷揣夢想的年紀為了家人放棄精彩的人生,甘於平凡,不也是一種難能可貴嗎。

  劉純鈞想了想說道:「我們有組織紀律,關於我和我們組織的一切都是機密,是不能講給你聽的。即使等下我會讓你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也不行。」

  看著眼前瘦弱少年的眼神隨著自己的拒絕暗淡了下去,劉純鈞心中終歸是有些不忍,繼續道:「不過,我可以給你講講上帝之眼他們組織的故事。這不違反保密條例。」劉純鈞對著少年眨了眨眼。大概決定了等下要消除衛成峰兄妹三人今晚的記憶,劉純鈞也就不再擺出高手風範了。

  聽了劉純鈞的話,衛成峰的眼裡再次充滿了神采。心領神會的一笑,跑到餐桌旁給劉純鈞搬來了他的那把餐椅,恭敬的請劉純鈞坐下。還貼心的去倒了杯水,放在了劉純鈞面前的茶几上。

  「今天跑到你家裡的那個外國人叫約翰弗里曼,他還真是電影《閃電俠》的原型人物之一。因為上帝之眼需要他們這些超能力覺醒者去全球執行任務,在執行任務中有時不可避免的會被普通民眾看到。什麼超人,閃電俠,雷神,死侍,蜘蛛俠,甚至怪物史萊克都是有原型的。」

  「以前信息互通不如現在發達,人們如果看到他們這些超能力覺醒者,上帝之眼就會派出『黑衣人』去消除這些目擊者的一段記憶。對了,黑衣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以前的目擊者最多是一個村子或一條街道的人,不過現在信息科技很發達,他們這些超能力覺醒者,UFO什麼的就都藏不住了,所以乾脆來個混淆視聽,直接拍成了電影。」

  「不過這些好萊塢人物的原型大多不止是一個人,而是一類超能力覺醒者。」

  「就比如『閃電俠』約翰弗里曼只是原型人物之一。上帝之眼中還有好幾位閃電系超能力覺醒者也頂著『閃電俠』或者『雷神』的名頭。」

  「他們這些覺醒超能力的人,我們一般叫他們超能力者,覺醒者或超能力進化者,只是翻譯不同但都是一個意思。」

  「在他們這些人里超人是比較有意思的一個,他的原型是一位覺醒風系異能的超能力覺醒者。不過,叫超人的就只有他自己一個。」

  「為什麼,只有一個超人?難道風系超能力覺醒這麼難嗎?世界上只有他一個風系超能力覺醒者?風系超能力那麼稀少的嗎?」此時的衛成峰正瞪著大眼認真的聽著「劍仙」叔叔講故事,活像個好奇寶寶。


  劉純鈞看著少年溫和的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道:「並不是說上帝之眼中覺醒風系異能的就他一個人,覺醒風系超能力也並不罕見。只是他在穿衣方面有些特立獨行,用他們外國人的話說叫『異裝癖』。不過我覺得『超人』只是比較喜歡表現自己。他就喜歡穿著緊身衣,披個斗篷,然後把紅內褲外穿。他自己只是覺得這樣很帥,很拉風。」

  「因為『超人』的原因,上帝之眼中好多風系超能力覺醒者,都儘量不用風系異能飛翔。因為同為風系的超能力覺醒者,每當他們想到揮舞著超人拳,內褲外穿的那位老兄,這些風系超能力者就打心眼裡膈應。」

  「不過這位『超人』是上帝之眼裡為數不多的好人,只是他的穿衣風格讓人不敢恭維。」

  「在上帝之眼組織控制下的北美政府把這些超能力覺醒者拍成電影,反而降低了民眾對他們的好奇心。」

  「而且外國人本身就喜歡搞化裝舞會,萬聖節,cosplay什麼的,美其名曰『文化』或者『流行』。正因為這一點,當人們在大街上哪怕看到了真正的超人,史萊克,蜘蛛俠都不會覺得奇怪,而是覺得哪裡又要舉行什麼活動了或者舞會了。」

  「所以這些超能力覺醒者執行任務時反而少了很多負擔。就算真在人前展示超能力,人們也大多會以為是魔術表演或是在拍電影了。」

  。。。。。。

  此時的劉純鈞和衛成峰就像一對師徒,師父在徒弟修行到一定階段準備入世歷練之前,向徒弟傳授自己的江湖經驗。而衛成峰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搬個小馬扎,坐在衛榮遠的身邊聽衛榮遠給他講寓言故事,說人生道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會曲終人散。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趴沙發上,我給你受傷的地方塗點藥,好得快。」心情不錯的劉純鈞掏出一個白玉瓷瓶對著衛成峰晃了晃。

  衛成峰也沒有虛頭巴腦的客道,就那樣趴在了沙發上。藥膏觸肌微涼,衛成峰後背上的大片淤青在藥膏塗過之後疼痛感瞬間消失。

  「妙手回春啊!」衛成峰趴在沙發上,舒服的低聲哼哼著。

  正在用高深修為運化藥力,讓藥效快速滲透進衛成峰皮膚,希望他的傷勢能快速復原的劉純鈞,在聽到衛成峰的小聲嘀咕後,手一抖,差點行功岔了氣。

  此時的他在想,「也許沒收下這小子是對的,不然早晚得被他氣的走火入魔。」

  劉純鈞在給衛成峰塗完藥之後,掏出來一塊巴掌大小的藍色水晶。

  「我會讓你們兄妹三人忘記今天傍晚的事,你不會記得我,繼續你們自己的人生吧。」劉純鈞朝衛成峰說道。對沒能收他為徒這事,似是仍有些遺憾。

  「等一下!」衛成峰叫到。

  劉純鈞以為衛成峰被自己感動了,衛成峰要改變主意了,注視著他,似是有些期盼。

  只聽衛成峰說:「『劍仙』叔叔,先等我把菜收拾了,您再施法吧。萬一我睡著了,這大熱天的,一晚上,這一桌子菜就壞了,怪浪費的。」

  「人間不值得。。。。。。」

  看衛成峰把剩菜和蛋糕都放進了冰箱後重新做回了客廳的沙發上,似是已經做好了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的準備。

  在劉純鈞再次拿起那塊水晶剛要施法時,又聽衛成峰喊道:「等一下。」

  「我說你小子還有完沒完?」此時的劉純鈞是真怕自己也像約翰弗里曼一樣栽在這個少年手裡。只不過約翰弗里曼是大意了,小看了這個少年。而自己純純是被氣的。

  如果把衛成峰今天的事跡在修者和超能力者的圈子裡傳開的話,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人的下巴,說不定教皇都想來華國親眼看看這個少年。

  一晚上搞死一個C級,還把二品大佬——歸天劍神劉純鈞氣的夠嗆。

  少年!牛上天了!

  劉純鈞發現再一次叫停的衛成峰站起身,鄭重的對著自己跪了下去。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劉純鈞沒躲沒避,受了。因為他明白了少年磕頭的意思。

  「感謝您對我們兄妹三人的救命之恩。」

  衛成峰起身,語堅定,不帶一絲猶豫,「請您,開始吧」。

  藍光閃過,劉純鈞依然如一把利劍一樣站在原地看著沉睡過去的衛成峰悠悠的道:「希望如現在這樣的和平年代能夠堅持的再久一點吧。不過,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變天了。也不知道你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在一年中最悶熱的三伏天裡,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整個雅苑小區的居民仿佛都聽到了一聲長嘆,劃破了有些粘稠的天際。

  伴隨著那聲久久不散的嘆息,那腳踏飛劍的一襲白衣,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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