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衛成峰的第一次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劍意收斂,衛成峰的信息快速的在劉純鈞的腦中閃過。

  衛成峰,男,16歲零8個月,就讀於天海市第一中學新校區,即將升入高三。

  在13歲零10個月時,父親衛榮遠和母親李靜因為車禍去世。之後靠去海邊釣魚趕海,將收穫拿去早市擺地攤維持生計,獨自養活弟弟衛遠洋和妹妹衛靜芸至今。

  自16歲開始一邊擺地攤一邊在雅苑小區東門的悅星咖啡廳打小時工,時薪每小時20元。

  這個少年的家庭背景,學習環境,打工薪資,在崑崙發給他的資料上寫的一清二楚事無巨細。

  太乾淨了!

  試問,這樣一個少年能知道連他們崑崙都搞不明白的事?這個少年在這三年裡甚至都沒走出過天海市。

  但是說不清為什麼,劉純鈞就是感覺眼前的少年身上藏著秘密。

  「算了,誰還不能有秘密了。」想到這,劉純鈞的理智和探索欲在心中達成了和解。

  劉純鈞看似不經意的對衛成峰道:「願意拜我為師嗎?」

  這下輪到衛成峰驚住了。因為在前一刻被劉純鈞注視的時候,他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衛成峰感覺那一刻「劍仙」身上爆發的氣息猶如利刃直刺,朝他當面襲來,恐怖如斯。

  可下一刻,那股刮的他皮膚都有些刺疼的氣息瞬間消失,「劍仙」突然問自己——要不要拜他為師?

  「管飯嗎?」衛成峰在心理嘀咕了一句。

  不等衛成峰作答,劉純鈞繼續說道:「因為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我收你為徒。從此天地任遨遊,踏劍觀山河。」劉純均看著衛成峰眼神中帶著豪邁。

  「另一個是死?」衛成峰搶答道。

  「那倒不至於。」

  劉純鈞似是有些惋惜,頓了頓道:「我會讓你們兄妹三人忘記今天傍晚發生的一切。」

  「會變弱智不?」

  「不會。」

  「我如果我說『兩條路我都不選,你再逼我我就叫了』。您會不會說:『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啊!』」衛成峰嬉皮笑臉道。

  「。。。。。。」

  劉純鈞突然覺得收徒這個事說的有點草率了,是不是先緩緩,再考慮考慮。

  還沒等劉純鈞從自己的情緒中掙扎出來,就聽到衛成峰在那已經喊上了:

  「破喉嚨!破喉嚨!」

  「我尼瑪!」仙風道骨的劉純鈞,崑崙組織北方法負責人,堂堂的二品大高手,修者中的頂尖人物,最終還是沒忍住。。。

  一向傲骨如劍的他,突然想飛上雲霄,大喊一聲:「人間不值得!」

  衛成峰真的很想答應,但是他不能。要說不想,那是騙自己。但是看著正在貴妃榻上酣睡的弟弟妹妹,在心中毫不猶豫的做了決定。

  因為他今天見識到了約翰弗里曼和劉純均知道他們那個世界的危險。他不能讓弟弟妹妹沒人照顧,或是讓弟弟妹妹整日裡為他提心弔膽。

  他只想保護好弟弟妹妹,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讓他們平平凡凡的過一生。也許不精彩,但是很幸福。這就夠了。

  就在劉純鈞還在感嘆人生不值得的時候,衛成峰說話了。

  「『劍仙』叔叔我的父親曾經對我說過:『看似風光無限,擁有財富地位的人,過的不一定比普通人幸福。不管他得到了什麼,都要付出與之相對的代價,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得到的越多,承擔的就越多。』而我承擔起這個小家就已經很吃力了。」

  劉純鈞凝視著眼前正對他娓娓道來的瘦弱少年,發現少年的氣質在此刻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對不起。」

  「我辜負您的好意了,我也很想過精彩的人生啊。但是我不願意弟弟妹妹因為我自私的選擇了去過精彩的人生,而失去做普通人的機會。」

  「我知道那個精彩的世界背後,是數不盡的危險,踏劍遨遊天地的背後是沉重的責任。」

  衛成峰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繼續道「我不想讓他們每天為我擔驚受怕,或者也要經歷很多他們本不該經歷的風雨。」

  「我只想讓他們做普通人,平凡的過完這一生。」

  這也是我們的父親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平凡是福。」


  劉純均被衛成峰說的有些動容。看了眼躺在貴妃榻上依舊酣睡的兩個孩子。他感覺衛成峰在這個家,不像一個哥哥,更像是一個父親。

  「你的弟弟妹妹都是有修煉天賦的,你替他們選擇了去過平凡的人生,不覺得可惜嗎?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想活的更精彩一些呢?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他們一次機會呢?」劉純鈞淡淡的說。

  「劍仙叔叔,你們是在暗中默默的守護華國的人吧?」衛成峰沒有回答劉純鈞的問題反而問到。

  「是。」劉純鈞的回答簡潔而乾脆。

  「我父母意外離世近三年了,我帶著弟弟妹妹討生活時離14歲還差兩個月,由於年齡不夠也不能去打工賺錢。那時的我也不知道靠什麼賺錢來養活一家三口。我父親衛榮遠喜歡釣魚趕海,看到那時還是六七歲的我也特別喜歡去,就每次都帶上我一起去。我看著父親留下的漁具當時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就想,我能不能靠釣魚然後去早市擺地攤賣魚賺錢養家呢?後來我就真這麼幹了。您想不想聽聽我第一次為了生活去釣魚的故事?」

  劉純鈞微微頷首。

  「那是大前年的十一月,天已經開始冷了。我拿著父親留下的漁具,早早的出門來到海邊,走過了全長七公里的防波堤。那天運氣真好啊,兩個小時我竟然釣了四十多斤的鯔魚。魚的個體很大,都是三四斤重的大傢伙,我看著被塞的慢慢的魚護笑的那個開心啊。」說到這的衛成峰臉上掛著笑像是在回憶那天爆釣的場景。

  「看著魚護滿了,我只能收拾漁具,想著抓緊回到早市把魚都賣掉。當我把裝著滿滿40多斤魚的防水魚護背到後背上的時候,我瞬間笑不出來了。因為我知道,我要背著這些魚再走七公里的防波堤。」

  「我當時真的有想過或扔掉或送給其他釣友一些的,但是想著我們仨已經啃了一周的饅頭鹹菜了,家裡電錶的餘額也不多了,我只能背起魚,硬著頭皮往回走。我感覺那是我將近17年的人生里最長的七公里。終於走回岸邊我停自行車的地方,我感覺自己的腳掌和肩膀被魚護勒著的地方,沙沙的疼。」

  「來到早市,我那時候哪裡知道還要交管理費啊,就傻了吧唧的找了個沒人的井蓋就把魚倒在井蓋上開始賣。第一次賣東西,我站在那跟根木頭似的看著過往的行人,就更別提吆喝了。」

  「可能是那天的魚獲真的很吸引人,由於是早上剛剛釣上來的,鯔魚的生命力在海魚里相對頑強,其中好幾條魚的嘴還一張一合的還有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市場價,因為我以前也沒賣過魚啊。就讓買魚的人看著給就好。」

  「最終按十塊錢一斤賣的,用了不到十分鐘魚就賣完了。我到現在也清楚的記得,微信收了290塊,早市上有兩位大娘買魚後給我的紙幣一共一百三。想著一早上的收穫總共有四百二十塊錢,我就望著天空在心裡說,爸爸媽媽我能賺錢了,我能養活弟弟妹妹了。我站在早市的人群里,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下來了。擦不干,止不住。」

  「我拿著賣魚的錢剛準備在早市上買點菜,想著這一周弟弟妹妹終於不用再吃鹹菜啃饅頭了。就被三五個一身魚腥味的大漢圍住了。問我是不是在找事。我從小到大,哪見過那個陣仗,當時就被嚇傻了。其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操著外地口音的人最凶,說我下次如果還敢再來攪亂市場,攪他們的生意,非得打斷我的腿。」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早市管理員張大爺來了,訓斥了那幾個人。隨後用手指了指井蓋跟我說,孩子以後想在早市擺攤就在那擺,我看誰敢找你麻煩。」

  「張大爺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乾瘦的背影仿佛帶著光。他也根本沒提管理費的事。於是我就有了屬於自己的小攤,我當天傻站在那,看著張大爺離開,都忘了對他說一聲謝謝。」

  「拿著在早市上新買的菜往家走時,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可是在穿過一個胡同的時候,我還是被兩個十七八歲的人堵住了。買菜剩下的一百多塊錢的紙幣被搜走了,剛剛買的菜也撒了一地。大概是看我年級小吧,那兩個人也沒下狠手,只是其中一個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指著我的鼻子讓我快點滾。」

  「好在微信里的290塊總算是保住了。那兩個劫我的人就是附近的小混混,不過自那次搶了我以後我也再沒有見過。這就是我第一釣魚,賣魚的經歷。」

  「對了,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天釣的那些魚的市場價。原來那種個體和品相的魚,在早市上至少是能賣到三十多塊錢一斤的。我當時還開心的流眼淚,您說我可不可笑。」說著,衛成峰的臉上露出自嘲的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