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嵐城戰敗
背靠在山澗上，許浪心神不寧地注視著手裡的桃符。
顧映霞的虛影已然消散，可許浪的內心，卻是短時間內，難以平復了。
「謀算千年，鎮八方瑞獸，所生之女天生就是驚才絕艷……這樣厲害的人，都沒辦法逆轉天機嗎？」
知曉了憨憨爹娘的本事，再看看他們做的事情，許浪忽然升起一股子無力感。
那金烏是八方瑞獸之一吧，光是道虛影就有那神明般的震懾力，那將其鎮壓人的楚氏夫婦只會更加強大。
可強如他們，也只能是拿命為自己的女兒換一個不是天殺者的一生……
這天，到底有多高啊？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種蜉蝣撼大樹的感覺。
「我集天下之民，匯川逆卦，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呢？」
顧映霞的話點醒了他，也讓他重新思考了這件事情。
逆天之舉，無論成敗，都註定會血流成河。
當這些人跟著他強行再續大虞國運之時，他們也就悖逆了天道，衝撞了天機，下場，可想而知。
「用這麼多人的命，賭一場勝率渺茫的仗，許浪啊，你該這麼做嗎？」
捫心自問著，許浪卻給不了自己答案。
而就在他迷茫之時，身後傳來了張梟的聲音：
「咋了？大老爺們兒在這兒愣什麼神啊？閒了幫我掃個雪唄？我一個手還真不大好弄！」
許是萬事積壓於心，此刻又情緒不佳，許浪不自禁地向張梟問了出來：
「張兄啊，你說我帶著大虞百姓復國，這樣對嗎？」
聞言，張梟眉毛一挑：
「這不廢話嗎？不復國去當蠻子嗎？你丫有話沒話？不想掃你直說就得了唄！」
「可若是大虞氣數已盡，是天意使然，我們這般做，是在逆天而行呢？若是無論成敗，百姓們都會在戰爭中血流成河，一個個死於天機之手呢？」
聽得這話，張梟撓了撓頭，他沒想到這許浪居然是真的在很嚴肅地問他這個問題，琢磨了片刻，他回道：
「救大虞是逆天而行？那就逆天而行！道門佛門各種大人物們總是講個什麼順天逆天的，可這和俺們這些老百姓有個卵子關係！？
照你的話說，我們順天意了，賣國不要這大虞了，百姓就能好活了？
不去打蠻子，百姓每天都死好多，餓死的、被蠻子殺的，多了去了！老天爺管過？
它就沒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當回事！一樣的，我們也沒拿它當回事兒！
它老天爺有種就把我們全給弄死！死唄！反正活著也是賤命一條，死唄！死不完的！」
聽得這話，許浪沉吟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在回應張梟，同樣，也在回應自己。
「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天道無情，與它相爭，也註定是一路滄桑啊。」
「行了！你丫有完沒完，掃個雪咋了！我真不方便！要不不找你！」
「……」
掃了雪，心結也舒展開來，許浪將桃符還給了張父。
憨憨的父母幾乎放棄了一切，才換來她如今這一生，他沒道理去破壞。
雖說覺得被父母這般決定了一生，多少有些窒息，但這份愛意，卻是深處的，他們也是沒辦法，對手，是天啊！
只是，當他把桃符交到正左右手扮小人兒互搏的張父手中時，忽然感受到這顆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連帶著，他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一陣心慌襲來。
不祥的預感，開始升騰。
……
嵐城城牆，楚軍正在與蠻軍守城的軍隊交戰。
雙方在爭奪著城牆，廝殺相當慘烈。
楚紅靈看著戰場，腦袋昏昏沉沉的，她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
她沒想打這一仗，卻是糊裡糊塗地就帶兵打了起來。
此刻看城頭局勢有些焦灼，她有心想發動自己的修為幫忙，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勁氣來。
「哎呦，楚妹妹，別著急，這種粗活兒累活兒，讓那些老爺們去做，咱們在這兒等著就行。」
柳氏輕輕撫著楚紅靈的後背，出言寬慰著，可越是輕撫，她就越覺得心煩意亂。
「我……我想……幫忙……」
「幫什麼忙呀！放心吧！他們能行的！乖。」
眼見攻城越發焦灼，半天都沒有進展，小將雲開有些急了。
他馬上前往楚紅靈所在，想問下主公在做什麼，鍛鍊士卒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鍛鍊啊！
明明有著八境武夫，非要拿命去城牆上填，這仗打的也太奢侈了呀！
只是，當他就要靠近楚紅靈所在的軍車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回頭一看，是袁沖。
「袁將軍，主公那邊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主公的事情，是你一個副將該管的？」袁沖當即厲聲呵斥起來。
「可是……」
「可是什麼？！這仗主公要怎麼打，就怎麼打！她是主公還是你是主公？」
聞言，雲開看向袁沖的眼睛，眉眼微微一動，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麼久的相處，他了解袁沖，這位將軍就像個老保姆一樣輔佐著主公，因為主公不大聰明，他還特別鼓勵自己這些人去向主公進諫。
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啊！管好你自己就行。」
「是！」
雲開回應，然後轉身離開，只是他沒有再回戰場，而是向後軍趕去。
當初就是因為不懂唇語，他在臨川和自家主公一起痛打了老登慕容賢，後來被浪先生狠狠教訓了。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苦學唇語。
所以剛剛袁沖將軍的唇語，他讀懂了。
「找許浪！有絕頂高手，方外之人，主公出事了！」
渾身起了冷汗，雲開也顧不上此刻戰局的危機，迅速悄然脫離了隊伍。
作為和許浪一起找過自己爺爺雲滄海，見證了那次起卦的人，雲開他太清楚方外之人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了。
對於他們這些俗世之人而言，那些人，就和神明妖魔一樣可怕。
此刻，即便被認作逃兵，他也得儘快離開，把這件事情告訴許浪。
也只有許浪這樣的人，才有可能跟方外之人交鋒，畢竟他曾經做到過殺死一位方外之人。
脫離了隊伍，雲開策馬離去，回首間，他看到了大隊的蠻族援軍已然從後方包圍了上來。
「該死的，怎麼可能這麼快！？這根本就是圈套吧！」
心中一沉，他已經懷疑起了那些齊地將領煽動這次攻城的目的了。
雲開急切向遠處狂奔，而他要尋找的許浪，此刻也正急匆匆地從雲頭澗出來，向著這裡趕路。
他感覺到了，他們一起建立起來的這支楚軍，現在非常危險！
顧映霞的虛影已然消散，可許浪的內心，卻是短時間內，難以平復了。
「謀算千年，鎮八方瑞獸，所生之女天生就是驚才絕艷……這樣厲害的人，都沒辦法逆轉天機嗎？」
知曉了憨憨爹娘的本事，再看看他們做的事情，許浪忽然升起一股子無力感。
那金烏是八方瑞獸之一吧，光是道虛影就有那神明般的震懾力，那將其鎮壓人的楚氏夫婦只會更加強大。
可強如他們，也只能是拿命為自己的女兒換一個不是天殺者的一生……
這天，到底有多高啊？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種蜉蝣撼大樹的感覺。
「我集天下之民，匯川逆卦，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呢？」
顧映霞的話點醒了他，也讓他重新思考了這件事情。
逆天之舉，無論成敗，都註定會血流成河。
當這些人跟著他強行再續大虞國運之時，他們也就悖逆了天道，衝撞了天機，下場，可想而知。
「用這麼多人的命，賭一場勝率渺茫的仗，許浪啊，你該這麼做嗎？」
捫心自問著，許浪卻給不了自己答案。
而就在他迷茫之時，身後傳來了張梟的聲音：
「咋了？大老爺們兒在這兒愣什麼神啊？閒了幫我掃個雪唄？我一個手還真不大好弄！」
許是萬事積壓於心，此刻又情緒不佳，許浪不自禁地向張梟問了出來：
「張兄啊，你說我帶著大虞百姓復國，這樣對嗎？」
聞言，張梟眉毛一挑：
「這不廢話嗎？不復國去當蠻子嗎？你丫有話沒話？不想掃你直說就得了唄！」
「可若是大虞氣數已盡，是天意使然，我們這般做，是在逆天而行呢？若是無論成敗，百姓們都會在戰爭中血流成河，一個個死於天機之手呢？」
聽得這話，張梟撓了撓頭，他沒想到這許浪居然是真的在很嚴肅地問他這個問題，琢磨了片刻，他回道：
「救大虞是逆天而行？那就逆天而行！道門佛門各種大人物們總是講個什麼順天逆天的，可這和俺們這些老百姓有個卵子關係！？
照你的話說，我們順天意了，賣國不要這大虞了，百姓就能好活了？
不去打蠻子，百姓每天都死好多，餓死的、被蠻子殺的，多了去了！老天爺管過？
它就沒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當回事！一樣的，我們也沒拿它當回事兒！
它老天爺有種就把我們全給弄死！死唄！反正活著也是賤命一條，死唄！死不完的！」
聽得這話，許浪沉吟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
在回應張梟，同樣，也在回應自己。
「天若有情天亦老，所以天道無情，與它相爭，也註定是一路滄桑啊。」
「行了！你丫有完沒完，掃個雪咋了！我真不方便！要不不找你！」
「……」
掃了雪，心結也舒展開來，許浪將桃符還給了張父。
憨憨的父母幾乎放棄了一切，才換來她如今這一生，他沒道理去破壞。
雖說覺得被父母這般決定了一生，多少有些窒息，但這份愛意，卻是深處的，他們也是沒辦法，對手，是天啊！
只是，當他把桃符交到正左右手扮小人兒互搏的張父手中時，忽然感受到這顆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連帶著，他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一陣心慌襲來。
不祥的預感，開始升騰。
……
嵐城城牆，楚軍正在與蠻軍守城的軍隊交戰。
雙方在爭奪著城牆，廝殺相當慘烈。
楚紅靈看著戰場，腦袋昏昏沉沉的，她覺得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
她沒想打這一仗，卻是糊裡糊塗地就帶兵打了起來。
此刻看城頭局勢有些焦灼，她有心想發動自己的修為幫忙，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勁氣來。
「哎呦，楚妹妹，別著急，這種粗活兒累活兒，讓那些老爺們去做，咱們在這兒等著就行。」
柳氏輕輕撫著楚紅靈的後背，出言寬慰著，可越是輕撫，她就越覺得心煩意亂。
「我……我想……幫忙……」
「幫什麼忙呀！放心吧！他們能行的！乖。」
眼見攻城越發焦灼，半天都沒有進展，小將雲開有些急了。
他馬上前往楚紅靈所在，想問下主公在做什麼，鍛鍊士卒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鍛鍊啊！
明明有著八境武夫，非要拿命去城牆上填，這仗打的也太奢侈了呀！
只是，當他就要靠近楚紅靈所在的軍車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回頭一看，是袁沖。
「袁將軍，主公那邊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主公的事情，是你一個副將該管的？」袁沖當即厲聲呵斥起來。
「可是……」
「可是什麼？！這仗主公要怎麼打，就怎麼打！她是主公還是你是主公？」
聞言，雲開看向袁沖的眼睛，眉眼微微一動，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麼久的相處，他了解袁沖，這位將軍就像個老保姆一樣輔佐著主公，因為主公不大聰明，他還特別鼓勵自己這些人去向主公進諫。
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啊！管好你自己就行。」
「是！」
雲開回應，然後轉身離開，只是他沒有再回戰場，而是向後軍趕去。
當初就是因為不懂唇語，他在臨川和自家主公一起痛打了老登慕容賢，後來被浪先生狠狠教訓了。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苦學唇語。
所以剛剛袁沖將軍的唇語，他讀懂了。
「找許浪！有絕頂高手，方外之人，主公出事了！」
渾身起了冷汗，雲開也顧不上此刻戰局的危機，迅速悄然脫離了隊伍。
作為和許浪一起找過自己爺爺雲滄海，見證了那次起卦的人，雲開他太清楚方外之人的出現意味著什麼了。
對於他們這些俗世之人而言，那些人，就和神明妖魔一樣可怕。
此刻，即便被認作逃兵，他也得儘快離開，把這件事情告訴許浪。
也只有許浪這樣的人，才有可能跟方外之人交鋒，畢竟他曾經做到過殺死一位方外之人。
脫離了隊伍，雲開策馬離去，回首間，他看到了大隊的蠻族援軍已然從後方包圍了上來。
「該死的，怎麼可能這麼快！？這根本就是圈套吧！」
心中一沉，他已經懷疑起了那些齊地將領煽動這次攻城的目的了。
雲開急切向遠處狂奔，而他要尋找的許浪，此刻也正急匆匆地從雲頭澗出來，向著這裡趕路。
他感覺到了，他們一起建立起來的這支楚軍，現在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