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烏耀光
看著在悟屠的殺威之下，江湖人們放下仇怨的樣子，許浪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這小和尚是殺癮犯了沒憋住，還是有意為之，但效果卻是不錯的。
江湖人之間的一些仇怨，其實大多還是利益糾紛，並非全然無法放下。
只是真的會這般容易嗎？許浪其實並不這麼認為。
總有些仇怨，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
「戚寒月！我學藝不精，多年來殺你不得，但這殺親之仇，不可不報，今日便借這悟屠小師傅之手，與你以命換命！」
果然，人群之中，一位少年人走上前來，雙目冷然而又決絕地看向驛幫幫主戚寒月。
見狀，許浪眉頭微皺，殺親之仇，那是血仇，可不是悟屠這般威脅，就能讓他們放下的。
看著這少年人要上來換命，戚寒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一臉興奮的悟屠，冷聲道：
「當年是我誤殺你親族，你要報仇來便是，只是這悟屠小師傅有本事贏我，卻不見得有本事殺我！」
一時間，局勢再度緊張了起來。
而且不僅是這二人，見了悟屠同時殺死相仇的兩人，不少暫時還無能力報仇的江湖人，也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沒本事殺死仇人報仇，但他們可以借悟屠之手，和仇敵以命換命。
能做到這一步的，這仇怨可不是搶個碼頭那麼簡單了，怕是都曾見過血，死過人了。
看著這一幕，許浪心中計較著。
他明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讓這些人放下血海深仇，他沒這個資格。
但這江湖是一定要統一調度，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所以，許浪此刻心中一狠，冷眸看下去。
或許借著這個機會，讓這些有仇的江湖人們，各自報仇，該殺的殺，該死的死，這江湖間的仇怨，也就消弭了。
國難當頭，他也很難顧及到每個人，做不到人人順心，皆大歡喜。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讓悟屠殺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了金烏台。
醉狂刀，張梟。
在其身後，販酒卒毛小二手中拿著許浪交給他們的那枚刻著楚字的殺蠻令，眼帶複雜。
只見張梟站上金烏台，面對一眾江湖人，目光看向其中一位精幹的青年人。
「小子！當年年少輕狂，酒後砍死了你爹，你要報仇，天經地義，不過，就別勞煩悟屠小師傅了。」
張梟話一落，那青年人眼中便閃過一抹痛楚，像是想到了當年其父身死刀下的情景。
而悟屠的眼中卻是帶著一抹怪罪的神情，那表情好像在說「勞煩什麼！不勞煩！就找我殺吧！」
見那青年人不言語，張梟咧開嘴一笑，對他說道：
「人在江湖，恩怨難了，我張梟自知有一天一定會身首異處，而要我命的，也定然會是你，欠的，自然該還。」
江湖走動，難免殺人，一般人張梟自然不會這般介懷，但這位青年的父親卻是個例外。
怎麼說呢？那是個好人，不該死的，就是因為他喝了酒發狂，丟了性命。
「你可願償命？」青年冷眼看去，緩緩將刀抽出。
「願！但不是現在，大虞危難，我這殘身還有些用處，這條命，待我等救過大虞之後，再交給你，可好？」
此言一出，青年眼露複雜，所有為囿於仇怨的江湖人們，似乎都看懂了這張梟的用意。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為躲今日之禍的說辭？」
青年並不打算買帳，他也想為大義暫時先放下，但他怕這是張梟的緩兵之計。
今日有悟屠在場，他才有報仇的機會。
「你拿命換我死，所有帶著江湖仇怨的人都雙雙赴死，敢問於誰最為有利？蠻子！那些該死的蠻子！
你怕這是我的避禍說辭，我在此立誓可好，這條命，殺完了蠻子，就給你！」
張梟對著青年承諾著，同時，目光深沉地轉頭看向許浪，
「閣下，真有辦法救我大虞？」
看著他，許浪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必竭盡全力。」
「好！」
說著，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張梟抽出自己的短刀，一刀揮出，他的左手，被他自己給齊腕斬下。
「小子！當年殺了你父親的，就是這隻手，我先把它給你，這條命，你行行好，放我再去多殺幾個蠻子！」
面對這斷腕之舉，青年沉默了，江湖人們也不再言語。
毛小二在台下，暗暗搖頭，嘆了句「何必」。
他知道張梟的用意，恩怨是化解不了，但在國難之前，可以選擇擱置，他想用自己的行動，給江湖人打個樣。
放下恩怨，先救國。
張梟，似乎是信這許浪能有辦法救大虞的。
見此情景，幾位幫主級別的高手，互相看了看對方，沉默了片刻後，皆是點了點頭。
戚寒月率先上前，手中長棍一立，對剛剛要找自己報仇的少年道：
「若能救國，大虞得救之後，我任你處置，若救不得，我死於蠻子之手，也算當年報應。可否？」
少年沒說話，這種事，很難做抉擇，但國與仇，總得有一個在先，一個在後。
緊隨其後，這些幫主們，各自承諾了仇家，先救國，再解仇，屆時，悉聽尊便。
看著這樣的場景，許浪有些感慨，江湖人們，其實是拎得清的。
於是，他站起身來，朗聲發言，他要當回壞人了：
「悟屠解你們仇怨的方式，有些太過暴殄天物了，都是江湖好手，少一個都得少換好幾個蠻子。
不如我許浪，幫你等報這仇，解這怨？」
他的聲音，引來了眾人的目光，而後，只見他嘴角一勾，對眾人道：
「殺了人家親人，跟人家有血仇的，別費那個勁悉聽人家尊便，死戰場上吧！」
「哈哈哈！好！也好！你們若答應，我們既算救國，又算贖罪了！」
張梟聞言，狂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將短刀上的血跡，甩向地面。
然而，這一甩，卻是引起了一陣奇特異動。
血跡灑在金烏台上，竟然像是被吸收一般，浸入了石磚當中。
下一瞬，全場震撼。
只見這破落的石台登時迸發出熾烈的金光，光芒直刺蒼穹。
而後，一隻巨大的金烏虛影，騰身而起，懸在了大烏山巔。
一時間，一股磅礴的威壓，壓向眾人，這些江湖人，無論多麼強悍的修為，都如同被天威威懾一般，紛紛情不自禁地跪伏了下來。
金烏虛影一出，幾乎無人可以站立。
但總有例外。
震驚於這神跡的同時，許浪環視四周，發現包括他在內，只有幾人是站著的：
許浪、悟屠、張梟和毛小二。
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威壓的感覺。
眸光一凜，許浪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和悟屠與毛小二，似乎是有共同點的。
他們的手中，都拿著那刻著憨憨主公所寫楚字的殺蠻令。
至於張梟，許浪記得當初只留下了一枚，在毛小二手中，張梟身上應該是沒有的。
但隨著回憶泛起，許浪馬上想到了：
「他的短刀上，似乎也刻著，別人認不出的字。」
他不知道這小和尚是殺癮犯了沒憋住，還是有意為之，但效果卻是不錯的。
江湖人之間的一些仇怨，其實大多還是利益糾紛，並非全然無法放下。
只是真的會這般容易嗎？許浪其實並不這麼認為。
總有些仇怨，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
「戚寒月！我學藝不精，多年來殺你不得，但這殺親之仇，不可不報，今日便借這悟屠小師傅之手，與你以命換命！」
果然，人群之中，一位少年人走上前來，雙目冷然而又決絕地看向驛幫幫主戚寒月。
見狀，許浪眉頭微皺，殺親之仇，那是血仇，可不是悟屠這般威脅，就能讓他們放下的。
看著這少年人要上來換命，戚寒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一臉興奮的悟屠，冷聲道：
「當年是我誤殺你親族，你要報仇來便是，只是這悟屠小師傅有本事贏我，卻不見得有本事殺我！」
一時間，局勢再度緊張了起來。
而且不僅是這二人，見了悟屠同時殺死相仇的兩人，不少暫時還無能力報仇的江湖人，也紛紛站了出來。
他們沒本事殺死仇人報仇，但他們可以借悟屠之手，和仇敵以命換命。
能做到這一步的，這仇怨可不是搶個碼頭那麼簡單了，怕是都曾見過血，死過人了。
看著這一幕，許浪心中計較著。
他明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讓這些人放下血海深仇，他沒這個資格。
但這江湖是一定要統一調度，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所以，許浪此刻心中一狠，冷眸看下去。
或許借著這個機會，讓這些有仇的江湖人們，各自報仇，該殺的殺，該死的死，這江湖間的仇怨，也就消弭了。
國難當頭，他也很難顧及到每個人，做不到人人順心，皆大歡喜。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讓悟屠殺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上了金烏台。
醉狂刀，張梟。
在其身後，販酒卒毛小二手中拿著許浪交給他們的那枚刻著楚字的殺蠻令，眼帶複雜。
只見張梟站上金烏台，面對一眾江湖人，目光看向其中一位精幹的青年人。
「小子！當年年少輕狂，酒後砍死了你爹，你要報仇，天經地義，不過，就別勞煩悟屠小師傅了。」
張梟話一落，那青年人眼中便閃過一抹痛楚，像是想到了當年其父身死刀下的情景。
而悟屠的眼中卻是帶著一抹怪罪的神情，那表情好像在說「勞煩什麼！不勞煩！就找我殺吧！」
見那青年人不言語，張梟咧開嘴一笑，對他說道：
「人在江湖，恩怨難了，我張梟自知有一天一定會身首異處，而要我命的，也定然會是你，欠的，自然該還。」
江湖走動，難免殺人，一般人張梟自然不會這般介懷，但這位青年的父親卻是個例外。
怎麼說呢？那是個好人，不該死的，就是因為他喝了酒發狂，丟了性命。
「你可願償命？」青年冷眼看去，緩緩將刀抽出。
「願！但不是現在，大虞危難，我這殘身還有些用處，這條命，待我等救過大虞之後，再交給你，可好？」
此言一出，青年眼露複雜，所有為囿於仇怨的江湖人們，似乎都看懂了這張梟的用意。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為躲今日之禍的說辭？」
青年並不打算買帳，他也想為大義暫時先放下，但他怕這是張梟的緩兵之計。
今日有悟屠在場，他才有報仇的機會。
「你拿命換我死，所有帶著江湖仇怨的人都雙雙赴死，敢問於誰最為有利？蠻子！那些該死的蠻子！
你怕這是我的避禍說辭，我在此立誓可好，這條命，殺完了蠻子，就給你！」
張梟對著青年承諾著，同時，目光深沉地轉頭看向許浪，
「閣下，真有辦法救我大虞？」
看著他，許浪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必竭盡全力。」
「好！」
說著，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張梟抽出自己的短刀，一刀揮出，他的左手，被他自己給齊腕斬下。
「小子！當年殺了你父親的，就是這隻手，我先把它給你，這條命，你行行好，放我再去多殺幾個蠻子！」
面對這斷腕之舉，青年沉默了，江湖人們也不再言語。
毛小二在台下，暗暗搖頭，嘆了句「何必」。
他知道張梟的用意，恩怨是化解不了，但在國難之前，可以選擇擱置，他想用自己的行動，給江湖人打個樣。
放下恩怨，先救國。
張梟，似乎是信這許浪能有辦法救大虞的。
見此情景，幾位幫主級別的高手，互相看了看對方，沉默了片刻後，皆是點了點頭。
戚寒月率先上前，手中長棍一立，對剛剛要找自己報仇的少年道：
「若能救國，大虞得救之後，我任你處置，若救不得，我死於蠻子之手，也算當年報應。可否？」
少年沒說話，這種事，很難做抉擇，但國與仇，總得有一個在先，一個在後。
緊隨其後，這些幫主們，各自承諾了仇家，先救國，再解仇，屆時，悉聽尊便。
看著這樣的場景，許浪有些感慨，江湖人們，其實是拎得清的。
於是，他站起身來，朗聲發言，他要當回壞人了：
「悟屠解你們仇怨的方式，有些太過暴殄天物了，都是江湖好手，少一個都得少換好幾個蠻子。
不如我許浪，幫你等報這仇，解這怨？」
他的聲音，引來了眾人的目光，而後，只見他嘴角一勾，對眾人道：
「殺了人家親人，跟人家有血仇的，別費那個勁悉聽人家尊便，死戰場上吧！」
「哈哈哈！好！也好！你們若答應，我們既算救國，又算贖罪了！」
張梟聞言，狂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將短刀上的血跡，甩向地面。
然而，這一甩，卻是引起了一陣奇特異動。
血跡灑在金烏台上，竟然像是被吸收一般，浸入了石磚當中。
下一瞬，全場震撼。
只見這破落的石台登時迸發出熾烈的金光，光芒直刺蒼穹。
而後，一隻巨大的金烏虛影，騰身而起，懸在了大烏山巔。
一時間，一股磅礴的威壓，壓向眾人，這些江湖人，無論多麼強悍的修為，都如同被天威威懾一般，紛紛情不自禁地跪伏了下來。
金烏虛影一出，幾乎無人可以站立。
但總有例外。
震驚於這神跡的同時，許浪環視四周，發現包括他在內，只有幾人是站著的：
許浪、悟屠、張梟和毛小二。
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威壓的感覺。
眸光一凜，許浪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和悟屠與毛小二，似乎是有共同點的。
他們的手中，都拿著那刻著憨憨主公所寫楚字的殺蠻令。
至於張梟，許浪記得當初只留下了一枚，在毛小二手中，張梟身上應該是沒有的。
但隨著回憶泛起，許浪馬上想到了：
「他的短刀上，似乎也刻著，別人認不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