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世罵名
天已入夜，奉鎮卻依舊熱鬧。
家家戶戶都在慶賀，每個百姓的臉上，都帶著笑顏。
比起蠻族的強迫，他們此刻的笑，發自內心。
原來大虞還有一支楚軍，他們沒有像北境其他兵馬一樣投降，也沒有和南境的兵馬一樣內鬥。
他們還在抗擊蠻族，還心繫著百姓。
眼下奉鎮蠻族已被全殲，楚軍進駐，百姓們，看到了希望。
而與奉鎮的熱鬧相比，奉鎮一角的花巷，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作為蠻族狗腿子，在鎮中蠻族被滅殺後，他們沒了「上等人」的身份，此刻他們，就只是一幫賣國賊。
邱寒呆在自己的院落當中，看著牆角梅花，眼中，滿含疑惑：
「為什麼？蠻族都全殺光了，為何還不來清算我們這些人？」
疑惑的同時，他的目光漸漸泛起了擔憂。
按道理，殺光蠻子，楚軍就該來把他們這些狗腿子也殺了，而不是把他們晾在這裡。
「如果楚軍要長治奉鎮，必定不會再用我們這些官吏，老百姓也不會答應的。他們沒道理留下我們這些人，除非……」
邱寒自語，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猜的沒錯，楚軍不會長時間留在奉鎮，他們會離開。」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邱寒一驚，猛然回身，他看到一位面容俊逸的黑袍青年，不知何時已然進了他的院落，含笑看著他。
「閣下是何人？！」
立刻出言詢問，面對正一個悄無聲息突然出現的人，任誰都會覺得緊張。
「楚軍軍師，許浪。」
許浪看著眼前這個鬚髮斑白的中年人，報上了自己名字。
和田潛龍要來了這龜息之法，用天機卦盤輔之以陰陽卦術進行修習，如今他也能做到很好地隱遁自己的氣機。
看了眼花巷外的熱鬧，他其實有些想去看看他的憨憨主公，只是很快壓下這樣的想法，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楚軍軍師，那閣下應該知曉，楚軍的離開意味著什麼！」
得知來人身份，又知道了楚軍不會鎮守奉鎮的消息，邱寒雙目一凝，顯得分外激動。
許浪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也正是他沒有離開奉鎮，反而來這花巷一趟的原因。
「殺光蠻族，強拿奉鎮，你們若是就這般離開，有朝一日蠻族殺回來了，他們的怒火全都會宣洩在這些百姓的身上！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邱寒大聲質問道，臨近幾鎮的那些京觀，那些慘狀，又浮現在了他的眼腦海中。
「那你知道如果楚軍不離開，而是守在奉鎮等著蠻族打來，會發生什麼嗎？」
許浪的反問讓邱寒一怔，而後陷入了沉默。
他是個聰明人，聽出了楚軍的難處。
說到底，楚軍才兩萬多人，遁入這茫茫北境，像幽靈一般不斷襲擾蠻族，會讓蠻族如鯁在喉。
可一旦他們在某一個地方定下來，那等待他們的，就會是成倍的蠻軍來圍剿。
想到這裡，又想到自己這些個賣國賊們被留下沒有殺死，邱寒似乎已經明白了許浪的意圖。
他有些慘然地一笑，而後出言：「所以許軍師此來，是為了此事……」
「正是，你當初開鎮迎蠻，是為保百姓性命，如今，我仍需你在楚軍走後，與蠻族新來之兵周旋，為的，還是保百姓性命。」
「我如果周旋不下來呢？」
「那便沒有辦法了。」
聞言，邱寒再度沉默，許浪也沉默。
非是他許浪無情，是真的沒有辦法，這支楚軍和奉鎮百姓共亡了，那希望，也就沒了。
「許軍師，你可知道，我若是這般做了，將會背上一世罵名，到死，到死後百年千年，人們提到我邱寒，都會罵我這個賣國賊。」
「我知道，所以，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但許軍師，得給我些希望，讓我知道，你們真的能拿回這大虞！」
邱寒的反應，有些出乎許浪的意料。
他不怕背那一世罵名，但他怕這般下來，大虞，依舊還是回不來。
「此來齊地，我等所求有四：殘軍、江湖、刺客、文士。」
對方既然想要希望，許浪就給他希望，向他說出了此來北境的戰策。
「軍師此求，真可救齊地？」
「殘軍壯軍力，江湖收錢糧，刺客怯敵勢，文士揚聲威。
此四求皆得，不止齊地，我許浪，可救天下。」
許浪這般向邱寒保證道。
這四求，是他藉助天機卦盤，又加入了自身見解，最終敲定的破卦之法。
「好，我信你，我會去周旋。唯願未來我的墓碑上，刻的不是什麼勞什子的蠻族外臣……呵呵呵……」
邱寒笑了笑，應下來許浪的請求。
聞言，許浪目光複雜，對其深深行禮：
「許浪保證，先生未來墓碑上，不會是什麼蠻族外臣，只會是大虞的……賣國賊。」
「好。」
一世罵名，換大虞還在。
邱寒又抬眸，看起了牆上梅花。
而許浪，則不去打擾，悄然離開了。
走在奉鎮的街道上，許浪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
楚軍進入北境後，已經開始了行動，錦囊里，是許浪給到楚軍的戰策。
尋了一位士卒，讓其轉交憨憨主公，許浪便走了。
楚軍在這裡，殘軍會被慢慢收攏，他許浪，要去布置那另外的三求了。
……
奉鎮一處屋舍中，楚紅靈接過麾下遞上來的錦囊，很是欣喜。
她的許先生，給她戰策了！
不光是他，對於這道戰策，袁沖和雲開二人也很期待。
進入北境以後，他們多少都有些無頭蒼蠅在亂竄的感覺，確實需要這位軍師幫忙定下一個作戰的綱領。
小心翼翼打開錦囊，楚紅靈開始看起來，她不太懂這些，所以先背書一樣開始背了起來。
嗯！別管啥意思，先記住再說！
而袁沖看到這戰策上的內容後，只是短短思慮片刻，就猛然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驚駭。
側目看了看小將雲開，他發現對方和他也是一樣的表情。
「這般戰策，舉世難尋，卻是完全適合我楚軍當下之處境，浪先生，好生厲害。」
雲開讚嘆道著，心中在想：爺爺，不是孫兒胳膊肘往外拐，你好像很難斗過浪先生了……
此刻，剛剛加入楚軍的舊齊軍統領齊鼎走了進來，剛剛看到了錦囊中的內容。
當即，他就驚掉了下巴，有些結巴地說道：「主主主公，您竟然有如此大才？」
「不是我想出來的，是許先生給的。」
「許先生？」
「嗯！許浪，咱們的軍師。」
「許……浪子許！！竟是這賊廝……呃，竟是這位大才！」
聽著這段對話，袁沖和雲開皆是一笑，看來這浪子許的惡名，他們的許先生怕是甩不掉了。
……
而此刻，他們的許先生，正在一僻靜角落，意識沉入腦海。
將剛剛錦囊中的戰策，化為卦術，打入天機卦盤當中，進行演算。
一時間，卦盤開始震顫，似乎感受到了它從未見過的東西，這是這方天地間，還未曾有過的戰策。
「人數相差這麼懸殊，不打游擊打什麼？」
微微一笑，許浪打入天機卦盤，給到楚紅靈的戰策，正是從他「老家」帶來的「特產」：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而天機卦盤在終於消化了這條戰策後，卦盤中央直接現出一字：
【高】！
家家戶戶都在慶賀，每個百姓的臉上，都帶著笑顏。
比起蠻族的強迫，他們此刻的笑，發自內心。
原來大虞還有一支楚軍，他們沒有像北境其他兵馬一樣投降，也沒有和南境的兵馬一樣內鬥。
他們還在抗擊蠻族，還心繫著百姓。
眼下奉鎮蠻族已被全殲，楚軍進駐，百姓們，看到了希望。
而與奉鎮的熱鬧相比，奉鎮一角的花巷，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作為蠻族狗腿子，在鎮中蠻族被滅殺後，他們沒了「上等人」的身份，此刻他們，就只是一幫賣國賊。
邱寒呆在自己的院落當中，看著牆角梅花，眼中，滿含疑惑：
「為什麼？蠻族都全殺光了，為何還不來清算我們這些人？」
疑惑的同時，他的目光漸漸泛起了擔憂。
按道理，殺光蠻子，楚軍就該來把他們這些狗腿子也殺了，而不是把他們晾在這裡。
「如果楚軍要長治奉鎮，必定不會再用我們這些官吏，老百姓也不會答應的。他們沒道理留下我們這些人，除非……」
邱寒自語，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猜的沒錯，楚軍不會長時間留在奉鎮，他們會離開。」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邱寒一驚，猛然回身，他看到一位面容俊逸的黑袍青年，不知何時已然進了他的院落，含笑看著他。
「閣下是何人？！」
立刻出言詢問，面對正一個悄無聲息突然出現的人，任誰都會覺得緊張。
「楚軍軍師，許浪。」
許浪看著眼前這個鬚髮斑白的中年人，報上了自己名字。
和田潛龍要來了這龜息之法，用天機卦盤輔之以陰陽卦術進行修習，如今他也能做到很好地隱遁自己的氣機。
看了眼花巷外的熱鬧，他其實有些想去看看他的憨憨主公，只是很快壓下這樣的想法，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楚軍軍師，那閣下應該知曉，楚軍的離開意味著什麼！」
得知來人身份，又知道了楚軍不會鎮守奉鎮的消息，邱寒雙目一凝，顯得分外激動。
許浪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也正是他沒有離開奉鎮，反而來這花巷一趟的原因。
「殺光蠻族，強拿奉鎮，你們若是就這般離開，有朝一日蠻族殺回來了，他們的怒火全都會宣洩在這些百姓的身上！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邱寒大聲質問道，臨近幾鎮的那些京觀，那些慘狀，又浮現在了他的眼腦海中。
「那你知道如果楚軍不離開，而是守在奉鎮等著蠻族打來，會發生什麼嗎？」
許浪的反問讓邱寒一怔，而後陷入了沉默。
他是個聰明人，聽出了楚軍的難處。
說到底，楚軍才兩萬多人，遁入這茫茫北境，像幽靈一般不斷襲擾蠻族，會讓蠻族如鯁在喉。
可一旦他們在某一個地方定下來，那等待他們的，就會是成倍的蠻軍來圍剿。
想到這裡，又想到自己這些個賣國賊們被留下沒有殺死，邱寒似乎已經明白了許浪的意圖。
他有些慘然地一笑，而後出言：「所以許軍師此來，是為了此事……」
「正是，你當初開鎮迎蠻，是為保百姓性命，如今，我仍需你在楚軍走後，與蠻族新來之兵周旋，為的，還是保百姓性命。」
「我如果周旋不下來呢？」
「那便沒有辦法了。」
聞言，邱寒再度沉默，許浪也沉默。
非是他許浪無情，是真的沒有辦法，這支楚軍和奉鎮百姓共亡了，那希望，也就沒了。
「許軍師，你可知道，我若是這般做了，將會背上一世罵名，到死，到死後百年千年，人們提到我邱寒，都會罵我這個賣國賊。」
「我知道，所以，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但許軍師，得給我些希望，讓我知道，你們真的能拿回這大虞！」
邱寒的反應，有些出乎許浪的意料。
他不怕背那一世罵名，但他怕這般下來，大虞，依舊還是回不來。
「此來齊地，我等所求有四：殘軍、江湖、刺客、文士。」
對方既然想要希望，許浪就給他希望，向他說出了此來北境的戰策。
「軍師此求，真可救齊地？」
「殘軍壯軍力，江湖收錢糧，刺客怯敵勢，文士揚聲威。
此四求皆得，不止齊地，我許浪，可救天下。」
許浪這般向邱寒保證道。
這四求，是他藉助天機卦盤，又加入了自身見解，最終敲定的破卦之法。
「好，我信你，我會去周旋。唯願未來我的墓碑上，刻的不是什麼勞什子的蠻族外臣……呵呵呵……」
邱寒笑了笑，應下來許浪的請求。
聞言，許浪目光複雜，對其深深行禮：
「許浪保證，先生未來墓碑上，不會是什麼蠻族外臣，只會是大虞的……賣國賊。」
「好。」
一世罵名，換大虞還在。
邱寒又抬眸，看起了牆上梅花。
而許浪，則不去打擾，悄然離開了。
走在奉鎮的街道上，許浪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
楚軍進入北境後，已經開始了行動，錦囊里，是許浪給到楚軍的戰策。
尋了一位士卒，讓其轉交憨憨主公，許浪便走了。
楚軍在這裡，殘軍會被慢慢收攏，他許浪，要去布置那另外的三求了。
……
奉鎮一處屋舍中，楚紅靈接過麾下遞上來的錦囊，很是欣喜。
她的許先生，給她戰策了！
不光是他，對於這道戰策，袁沖和雲開二人也很期待。
進入北境以後，他們多少都有些無頭蒼蠅在亂竄的感覺，確實需要這位軍師幫忙定下一個作戰的綱領。
小心翼翼打開錦囊，楚紅靈開始看起來，她不太懂這些，所以先背書一樣開始背了起來。
嗯！別管啥意思，先記住再說！
而袁沖看到這戰策上的內容後，只是短短思慮片刻，就猛然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驚駭。
側目看了看小將雲開，他發現對方和他也是一樣的表情。
「這般戰策，舉世難尋，卻是完全適合我楚軍當下之處境，浪先生，好生厲害。」
雲開讚嘆道著，心中在想：爺爺，不是孫兒胳膊肘往外拐，你好像很難斗過浪先生了……
此刻，剛剛加入楚軍的舊齊軍統領齊鼎走了進來，剛剛看到了錦囊中的內容。
當即，他就驚掉了下巴，有些結巴地說道：「主主主公，您竟然有如此大才？」
「不是我想出來的，是許先生給的。」
「許先生？」
「嗯！許浪，咱們的軍師。」
「許……浪子許！！竟是這賊廝……呃，竟是這位大才！」
聽著這段對話，袁沖和雲開皆是一笑，看來這浪子許的惡名，他們的許先生怕是甩不掉了。
……
而此刻，他們的許先生，正在一僻靜角落，意識沉入腦海。
將剛剛錦囊中的戰策，化為卦術，打入天機卦盤當中，進行演算。
一時間，卦盤開始震顫，似乎感受到了它從未見過的東西，這是這方天地間，還未曾有過的戰策。
「人數相差這麼懸殊，不打游擊打什麼？」
微微一笑，許浪打入天機卦盤，給到楚紅靈的戰策，正是從他「老家」帶來的「特產」：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而天機卦盤在終於消化了這條戰策後，卦盤中央直接現出一字：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