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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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邊城內有一條大河,名曰汴河。該河河西段中間有一處明顯兩側向外凸出之地,中間有一小島。此島歷經河流長期的侵蝕與沉積,形狀恰似天上月相中呈半圓的弦月,故而得名弦月島,周邊水域則被稱為弦月湖。弦月島通過一座五百米長的雲靄橋與鬧市區相互連接。島內有一所修煉學府,稱作弦月學宮。

  抵達雲靄橋後,車夫輕輕勒住韁繩,馬車隨之停下。吳止境和阿風走下馬車。今日的雲靄橋熱鬧異常,人頭攢動,只因按照規定,御邊城年滿六歲的孩子們都會來到這條通往弦月學宮的必經之路,開啟為期四年的小成階段修煉。

  其實這個地方,吳止境已來過多次,只是由於從雲靄橋起到整個弦月島都設有一層肉眼無法看見的結界,以往偷溜過來也只能遠遠望著弦月島。而今日,終於能夠踏上雲靄橋,登上弦月島了。這般想著,他的內心不禁有些激動,終於能夠近距離觀賞弦月島了。

  由於雲靄橋的結界此時尚未關閉,人群紛紛在雲靄橋橋頭聚集。「有人來啦!」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大家皆順著聲音朝弦月島那端望去,只見身著弦月學宮宮服的一行守衛正從弦月島那端的雲靄橋走了過來。

  突然,雲靄橋的結界毫無預兆地亮起,幽微的光芒仿若剛剛從沉睡中甦醒,起初僅是零星幾點微弱的星光閃爍,緊接著瞬間連成一片絢爛的光幕,將整座雲靄橋嚴密地包裹起來。就在這時,領頭的守衛在雲靄橋中央戛然止步,他徐徐抬起雙手,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行雲流水般的弧線,手指敏捷地變換著位置,時而相互交纏,時而盡情伸展,每一個動作皆精準而有力。隨著最後一個手勢的定格,只見那璀璨光幕宛如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狠狠拉扯,扭曲變形,發出「滋滋」的細微聲響,一道道刺眼的亮光沿著其邊緣迸裂開來,而後「嘩啦」一聲,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向四周飛射散開,最終消失無蹤。

  圍聚在雲靄橋不遠處的孩子們,目睹此景,剎那間迸發出一連串的驚嘆,「哇,簡直太厲害了!」「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呀!」他們扯著嗓子叫嚷著,興奮異常。

  「我的老天!」,吳止境原本只是帶著好奇在一旁觀望,此刻卻呆若木雞地佇立當場。這超乎想像的一幕,著實給他帶來了深深的震撼,瞬間就激起了他強烈的修煉興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修煉有成之後,也能夠如此威風凜凜、超凡脫俗地施展法術的情景。他的眼神漸漸有了焦點,面容上泛起了一抹憧憬與堅毅。

  在雲靄橋前,原本籠罩著的神秘結界此刻已消逝得無影無蹤。守衛們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從橋的上徐徐走上前來。行至一群等待著的孩子們面前,守衛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告:「諸位小公子、小小姐,雲靄橋的結界已除,此刻你們能夠從這雲靄橋前往弦月島了。」

  孩子們聽聞,臉上瞬間綻放出喜悅的笑容,他們興奮地蹦跳起來,彼此之間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分享著內心的激動之情。然而很快,他們便察覺到即將與送自己來的父母們分別。依照學宮的嚴格規定,父母等送行之人是絕不允許再往前多走一步的。在一番戀戀不捨的道別之後,孩子們毅然決然地轉身,朝著雲靄橋的方向邁出了堅定的第一步。往後的路途,他們將孤身前行,去直面未知的挑戰與機遇,身影在橋面上逐漸遠去,只留下背後送別人滿含牽掛與期望的目光。

  「咱們也走吧」,吳止境對著阿風說道。隨後,吳止境和阿風夾在人流中踏上了雲靄橋。很快吳止境和阿風都發現,此橋非同尋常,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一股非常溫和的氣流從橋身散發出來,仿佛在輕輕地托著他們的腳步。

  很快走完五百米的雲靄橋,男主隨著人流緩緩來到弦月學宮門前。兩扇高大而厚重的朱紅色大門映入眼帘,門上的銅釘密密麻麻,每一顆都有拳頭大小,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金光。門楣之上,有一塊燙金的牌匾高懸,「弦月學宮」,四字筆鋒蒼勁有力,讓人望之而生敬畏。左右兩側立著由大理石雕琢而成的乳白色的門柱,目測其直徑約有兩位成人合抱之粗。其上刻著的飛龍圖案栩栩如生,龍頭昂揚,龍角崢嶸,龍牙尖利,龍爪剛勁有力,磅礴的氣勢令人嘆為觀止。

  此時,有幾個心急如焚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學宮。然而,就在他們剛到學宮大門前幾步遠時,門口突然憑空現身兩個身材高大威猛、猶如鐵塔般矗立的守衛,伸出粗壯有力的手臂,毫不猶豫地攔住了他們。守衛面色冷峻,聲如洪鐘地說道:「學宮尚未開放,請稍加靜候」。

  阿風撇撇嘴,一臉無奈地小聲對吳止境說道:「原本我以為今天會暢行無阻,然後這個點我們早就開始擱學宮乾飯了,沒想到上橋要等,現在人都到眼跟前還得等!」

  吳止境聳聳肩,嘴上打趣阿風:「你咋就知道吃,先等著吧,估計等會兒就快開了,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其他孩子們都停下腳步,聚在學宮門口。人越來越多,擠得水泄不通。時間慢慢過去,太陽越升越高,熾熱的陽光像火一樣烤著大家。

  孩子們開始變得焦躁起來,有的眼神里已經明顯充滿不耐煩,嘴裡開始發出不停的抱怨,像一頭頭炸了毛的小獸。

  長時間的站立和暴曬,讓一些身體較弱的孩子漸漸扛不住了。一個瘦得像竹竿的孩子突然臉色煞白,身子晃了幾下,就像被風吹落的葉子,軟綿綿向下倒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幾步遠處的吳止境如同一道閃電般衝上前去,就在孩子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的那短短一瞬,吳止境的雙手恰到好處地伸了過來,穩穩地扶助了他的身子。

  瘦弱孩子依偎著吳止境,費力地睜開的雙眼,用微弱而又充滿感激的聲音說道:「謝謝你」。

  「沒事,出門在外互幫互助嘛」,吳止境笑笑禮貌回道。阿風趕忙過來搭把手和他一起把瘦弱的孩子扶到一邊人少處靠著休息。

  太陽毒辣,曬得周圍愈發聒噪,吳止境的額頭不知何時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一邊抬起手用衣袖隨意地擦拭了一下,一邊和阿風說起了自己的猜測,「我想一直讓我們等,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一定有原因,或許是在考驗我們,總不能是學宮管事的老師今天都集體睡過頭了吧。」

  阿風摸摸腦袋忽然覺得少城主說得很有道理,畢竟弦月學宮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地方,加上今天又是重要日子,全城的近一萬多名六歲孩子此刻就站在它弦月學宮門口,肯定什麼早都安排好了,現在聚在這等,一定有個原因。

  「阿風輕抬右手,用食指與拇指摩挲著下頜,眼神中帶著疑慮與思索,緩緩開口說道:「考驗我們?那這就是再考驗我們的耐心嘍?」

  阿風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他微微弓著身子,腦袋緩緩向身旁的吳止境傾斜,同時抬起手半掩在嘴邊,壓低聲音對吳止境說道:「我感覺自己猜對了,說不定現在就有背後之人正在看我們能堅持多久呢。」說罷,他還警惕地快速掃視了一圈四周。

  「不可能!」,吳止境毫不猶豫回答道,「如果只是考驗我們有沒有耐心,完全可以進入學宮,每天慢慢考驗我們,用得著現在密密麻麻的人擠在這考驗耐心」。

  就在這時,「到底咋回事?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個急性子的孩子實在忍不住帶頭大聲嚷嚷起來。四周瞬間被這聲音點燃,質問聲此起彼伏,「是啊,到底什麼情況?」「到底還要等多久啊?」

  「學宮尚未開放,請稍加靜候。」守衛的聲音再次響起,重複了一遍先前說過的話語。

  部分孩子們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乃至憤怒。有的孩子氣得直跺腳,小臉憋得通紅,大聲喊道:「這算什麼回答,我們都等這麼久了!」

  一個稍微大些的孩子衝著守衛喊道:「你們說了跟沒說似的,總得給個准信兒吧,這樣乾等著算怎麼回事!」

  孩子們一言我一語地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和怨氣,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弦月學宮門前迴蕩,嘈雜而喧鬧。

  就在這時,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毫無任何先兆地,地面猛然劇烈顫抖起來,眾人腳下,一道仿若能吞天噬地的巨大豁口好似猙獰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般猝然撕裂開來,孩子們驚恐地尖叫,紛紛失足跌落進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豁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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