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風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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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7章 風暴前夕

  餐廳往往只適合談論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因此,艾芙娜不得不硬著頭皮,

  在瑪拉的盤問下熬過艱難的午餐時光。她本可以像瑪拉那樣動用特權,讓阿斯讓也享用到餐桌上精緻的佳肴與甜點,但她沒有這麼做,她曉得瑪拉會說怪話,而瑪拉也確實這麼幹了。

  她始終保持沉默,直到現在,她僅僅只說了一句話:「用餐時應當保持沉默,這樣才能品嘗到食物最真切的美。」

  瑪拉呵呵一笑,向在場的所有魔女們提議:「她害羞了。想想也是,我們魔女的私事,豈能讓凡人聽去?我提議屏退我們各自帶來的隨侍女僕與私人護衛。」

  魔女們欣然同意,八卦的欲望正在她們心中猛烈滋長。

  等到僕人們全數散去之後,剩下來的每一對眼晴,都把目光投到了艾芙娜頭上。這些目光當然不包括她自己的一一好吧,這是一句廢話,然而卻是一句承前啟後的廢話一一她正低著頭,望著餐桌上的桌布證證出神。

  或許是為了緩解艾芙娜的壓力,有些魔女主動提起了自己的往事,將午時的餐會變成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故事匯。可憐的艾芙娜,她愈發覺得自己和其他魔女們格格不入了。

  「該說說你自己了,艾芙娜,」瑪拉咄逼人地說道,「你可是最後一個發言的人—你該不會說,你還沒有做好準備吧?」

  「我·—.」

  「艾芙娜,看起來,你的黑眼圈好像又重了些?」有魔女微笑著問道。

  「不哪有—」

  「她昨晚一定徹夜未眠。」

  「當然,那可是最值得留念的夜晚。」

  「艾芙娜,能不能和我們說億點細節?就連聖都的元老們都想知道,法莉婭的男奴是否真的有用不完的體力。」

  「這是他唯一的閃光點嗎?如果是這樣雖然不大討厭,但也叫我喜歡不來就是了。」

  「喜歡又如何,討厭又如何?反正你又得不到她。」

  「誰知道呢?既然那個法莉婭開了這個頭—」

  艾芙娜猛地拍了下桌子,手邊的許多餐具搖搖晃晃地掉下了餐桌。這些餐具本應發出陣陣清脆的碎裂聲,但在那之間,一股無形的魔力如緻密的蛛網一般,

  及時托住了它們。

  「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以沖我來。你們可以隨意取笑我,但不要把話題挑到法莉婭頭上。」

  艾芙娜壓抑著逐漸沸騰的怒火與自責,壓抑著體內蠢蠢欲動的魔力,並用其將掉落的餐具逐個擺回原位。

  「我已經—」

  我已經夠對不起她了。

  「是啊,就事論事,不要把話題挑到不在場的魔女頭上,我很討厭這樣的行為-極不禮貌。」瑪拉搶先說道,「說到底,那位曾經的鬥劍奴,現今的勛位騎士其實是她們這對師姐妹合資的私有財產,你們這些黑袍魔女就不要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了。」

  艾芙娜抬眉望了眼瑪拉。

  瑪拉接著說道:「不過麼,你得小心小心和我們一樣披著鑲金法袍的大魔女,小心那些至今仍在掛念他的可敬元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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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勞你費心。」艾芙娜壓低聲音。

  「我總得為我的好朋友著想嘛。」瑪拉咧嘴笑道。

  此言一出,魔女們舉座譁然。

  「為我倆的重逢乾杯吧,艾芙娜,」瑪拉舉起酒杯,「我很欣賞你昨晚的表現,你們兩人創造的奇觀著實令我嘆為觀止。」

  艾芙娜短短地呼了口氣,慢慢舉起酒杯。

  「我果然沒有看走眼。我們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一一窮人與富人,但當我用魔力破開這層財富的壁壘後,我便發覺,我們本質上都是同一類人。你承認嗎,

  艾芙娜?承認我們都是為欲望而活的女人,誰都不比誰高貴。」

  「瑪拉————我從沒那麼想過。」

  「嗯,我信了。」瑪拉皮笑肉不笑地喝下杯中之酒,然後,她環視一眾魔女,用冷冰冰地語氣說道:「你們中有一些人,居然想要鼓動我對付我的朋友?

  在此我不點名,只做警告收起你們的歪腦筋!像你們這般身披黑袍,不思進取的廢物,也就只有龜縮在城市裡瑟瑟發抖的份!是啊,你們就發抖去吧,誰會在乎你們呢?你們只需要辦好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們這些大魔女辦事的時候,


  老老實實、不拖後腿即可!」

  原本熱鬧的餐廳忽死一般地沉寂下來,然而,瑪拉的話鋒又在這時來了個大轉彎。她笑盈盈地向艾芙娜詢問「姿勢」、「感覺」之類的怪話,等到艾芙娜終於給出一些含糊不清的答覆時,方才心滿意足地收了聲。

  接下來的用餐時光,唯有瑪拉一人吃得開心。待到餐會結束後,她第一時間叫住艾芙娜,聊起上午未盡的話題。

  不用說,這是相當正經的話題,可以讓阿斯讓旁聽的那種。

  在那依然殘留寒意的房間裡,兩名魔女喊上阿斯讓,開啟了一場小型密談。

  「聽你們說,河谷地聚集了很大一批精靈,而且他們和你們的關係尚且融洽這很好,相當之好。在元老們構思的計劃里,這些精靈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瑪拉說,「現在正是用得著他們的時候,我需要你們把那些精靈的有生力量組織起來,為聖都服務。剿火天神教,對他們也有莫大的好處,我相信這些精靈不會自行其是的。」

  「有很多精靈不願直接參與這場衝突,」艾芙娜說,「他們厭惡殺戮。」

  「不,他們只是害怕死亡,他們太珍惜自已那條悠久到令人羨慕的生命了。」

  「而聖都的元老比精靈還要惜命。」阿斯讓諷刺道。

  「捫心自問,若你坐到那個位子上,你甘願讓你尊貴的肌膚受到一點兒皮外傷嗎?哦,當然不會,該我做的事情,早在我披上紫袍前便已做完。」

  瑪拉自問自答,仿佛她這身鑲金法袍已然渡成了珍貴的紫色。

  她的話還沒完。

  「我把艾芙娜送到你的嘴邊,你便張嘴咬了下去,而艾芙娜何嘗不是甘之若始呢?人是受欲望驅使的動物,而我們魔女歸根結底還是人類,若過度壓抑欲望,只會讓我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你覺得呢,艾芙娜?」

  艾芙娜冷靜地無視掉最開始的那段話。她看著瑪拉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覺她話里話有話。

  「我不這麼覺得。」艾芙娜說。

  「你還要說這種話嗎?我的朋友。在我聽來,你這番可是半點說服力都沒有了啊。」

  「是吧?我也覺得沒什麼說服力了,」艾芙娜自嘲起來,「你就當我嘴硬吧。」

  「問題來了,你那個師妹有沒有先你一步,領悟到這個事實呢?我記得以前那段時間,她過得比你還要禁慾,尤其當她成為最年輕的大魔女後,除角斗場外,便幾乎看不到她出席任何公眾場合了,」瑪拉斜著眼睛與阿斯讓對視,「啊」

  我猜我和她之間多少有些閒聊的空間了,可以的話,讓我與她當面聊聊?如何?」

  「算了吧,」艾芙娜搖搖頭,「你們只適合書面往來,而且就算你給她寫了信,最後看到信的人—」

  她抬手指了指阿斯讓。

  不用說,提筆回信的人也一定是我。阿斯讓聳了聳肩。

  『重回正題吧,瑪拉,你希望精靈替你做什麼事?」艾芙娜問。

  「偵查。」瑪拉說,「我要他們在法蘭與伊斯巴尼亞的交接地帶盯死天神教的一舉一動。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天神教勢必會大規模轉移那些受到他們無端迫害的死眠魔女,如果精靈能替我們偵查到他們的轉移路線,那就再好不過了。那些魔女是天神教立教根本,一旦聖都能將她們納入庇護之中,天神教便再無興風作浪的可能了。」

  艾芙娜皺了皺眉,「天神教會轉移魔女?你怎能確定—.」

  「不是確定,只是有相當大的把握而已,」瑪拉說,「元老們讓伊斯巴尼亞的魔女放鬆了針對藍龍的管控。」

  「你說什麼?」艾芙娜難以置信地喊道,「這種做法不合適吧?!」

  「大局面前,自然會有一部分人面臨小小的犧牲。」

  說得輕巧,阿斯讓警了警嘴,「的確有人被犧牲了我說怎麼前段時間被我碰到藍龍了呢?」

  說起來,阿斯讓本就對元老們的節操全無信賴可言,因此聽到這話的反應要比艾芙娜淡定得多。

  「你說藍龍跑到法蘭來了?」瑪拉挑了挑眉,「嗯,肯定是某些自作聰明的傻瓜,擅自將中央山脈的『少數』『落單』」藍龍,趕向天神教藏身的邊睡群山了吧?這幫自以為是的蠢貨-辦事不力,出了岔子也很正常!總之怪不到元老頭上。」

  你這魔女挺會拍馬屁的,阿斯讓暗想,而且你也沒把艾芙娜當成朋友看。我認識的幾個魔女尚能聚在一起說元老們壞話,可你卻要在這件事上防艾芙娜一手,那麼,你在害怕什麼呢?


  「是啊,不怪元老,元老是不會有錯的,」艾芙娜冷靜下來,用夾雜著無奈與諷刺的語氣說出違心之語,「這必然是元老們深思熟慮後形成的可靠決策,可惜被一些蠢人執行壞了。」

  「是啊,何必提這些蠢貨呢?」瑪拉說,

  「讓我們假設,如果事情按元老們預料的那樣發展,天神教果然被藍龍的襲擾逼瘋了,開始大規模轉移他們控制的魔女,而這些魔女的轉移路線又被精靈們截獲了—是不是就該由我們出馬,一鼓作氣地將他們收拾掉了??」

  「是這樣沒錯。」

  「元老們很認可我們幾人的實力嘛,」艾芙娜頓了頓聲,「真讓我受寵若驚」

  「你們都能殺死龍王了,還怕區區天神教嗎?」瑪拉說,「何況,我帶來的這批鬥劍奴會替我們衝鋒陷陣、爭取時間的。」

  「」.-為確保行動萬無一失,我希望元老們能多派幾名可靠的大魔女前來助陣。」

  「不。」瑪拉短暫而堅定地拒絕道,「艾芙娜,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怎麼可能容許其他人來分一杯羹?我要披上紫袍。一定要。」

  「瑪拉!這不是兒戲!」

  你要是覺得不放心那好,我會向聖都尋求支援的,但不是魔女的支援-我只會叫聖都多送些可靠的鬥劍奴來。」瑪拉不悅地皺起眉頭,「光是這樣,都會有一部分元老覺得我無能!所以,這就是我的底線了,艾芙娜。」

  「你要是擔心自己會被打上無能的標籤,那就由我來申請支援——.」

  「艾芙娜,我才是主管這件事的人,」瑪拉冷聲道,「而你們要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你們最大的力量助我行事。你要違抗元老們的旨意嗎?」

  」

  「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的老師仍待在聖都,而你們的老師身處何地?」瑪拉瞪大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病態的執念與渴望,「我要繼承老師的紫袍,別來妨礙我的理想,艾芙娜。」

  阿斯讓拍了拍艾芙娜的肩膀。

  「不會妨礙你的,」阿斯讓說,「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天神教那邊也有魔女助陣。不是躺在眠館裡魔女,而是像你們一樣睜著眼睛的魔女。多些準備不會錯。」

  「我心裡有數。」瑪拉說,「曾為奴隸的勛位騎土,我不會強留你為我侍寢。回去告訴你的庇主,還有你魔下的那些精靈,一場肅清天神教的酷烈風暴,

  即將由我們共同扇起—必須扇起。」

  「凱薩琳。」

  「我在。」

  年邁的教主從午睡中甦醒,凱薩琳從他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

  「」—·我做了一個好夢啊。」」

  「是什麼樣的夢?」

  「我夢到那些可憎的魔女們·—被我們一網打盡。」

  「真是一個好夢,」凱薩琳露出笑容,淺淺的皺紋在她臉上彎曲起來,「真希望這夢能儘快成真。」

  「不會遠了———不會遠了。這是天神給予我的預知之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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